“真的不需要我们陪?”
“不用了啦。”她笑得很无力。
除了人,她也没啥好让人动歪脑筋;而尽管雷堑次次惹得她跳脚,她就是不觉得他会乘机占她便宜。
凭他散发的男人魅力,她相信他不缺女人,更不需要对她这种平凡到满街都是的女人动歪脑筋。
说不定,他还比较怕她对他动歪脑筋呢!
嘿嘿,如果她故意对着他流口水……
“小莹,你干嘛突然笑得这么阴险?”还是不太放心的王云薇跟着她走到摩托车旁。“你在想什么?”
“该从哪儿下第一刀!”
想也知道小莹是开玩笑的,纯粹苦中做乐。王云薇勉强笑了笑,拧眉目送她骑车飘向马路的尽头,不自觉的弓深了眉心。
改天得骂骂小莹,她骑车飘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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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莹的口气很狂妄,气焰很高涨,但她其实没想太多。
将事情速战速决,从此恩怨情仇一笔勾销,然后她再也不要看到这栋房子,或者是雷堑这个人。
因为,触景伤情呀!心情颓丧的停好车,姜文莹将钥匙插进洞,忽然悟到雷堑竟然没换锁。
“哼哼,他还真是放心,连锁也不换,不怕我找人来将他当砧板砍吗?”浮上胸口的冷嘲未褪,她又想到另一件事。
今天她来搬东西,纯粹是临时起意,也忘了要事先通知他,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有人在吗?”杵在门口数秒,她喊着。
没人应声。她推进几步,想想,总觉得屋内静得奇怪,又停下来,意思意思的再拉开嗓门。“有人在家吗?”
还是没人应声。于是,她心安理得的大步跨向屋内二楼。
“最好不在,否则,又要唇枪舌战了!”她暗自祈祷。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消除她曾在这儿驻足的痕迹,其余的,就往事随风飘吧。
改天,等她完全调适好失落的心情,她会跟爸爸坦白的。
脑子里构思着父女俩抱头痛哭的悲凄惨状,她苦着脸,下意识的走向主卧室。
这栋房子的采光真的极好,又通风,每个房间都有扇落地窗,尤其是十几坪大的主卧室更让她舍不得放弃;因为床铺虽旧,依然超软、超好人眠,甚至这房间有个开阔的阳台,沿壁种有扶疏花木,十足十的地中海渡假气氛。
只差远处没有开阔的波涛大海与摇曳生风的椰子树,楼下也没挖座露天游泳池,插几把阳伞,否则……摇摇头,姜文莹努力地想让自己回归现实面。
醒醒吧,再美轮美美,也没她的份!
主卧房的门没关,熏风徐徐,隐约还散着一股香醇的咖啡味,害她舌尖的味觉倏然活跃。
“咖啡,好想喝一杯呵。”这几天心情不好,连一杯咖啡都能轻易让她心痛哽咽。
不准想,不准再想了,今天是来办事,不是来怀缅及悼念的!
继续走着,她跨进门,顺手将空的大背包住整齐的大床铺一扔、脚跟扭向那间独立的衣帽间……呵,她也爱这间衣帽间,够宽敞,也满通风的,要她偶尔住在里头都甘愿。
想到悲哀处,姜文莹不禁又红了眼眶,愁容满面的晃起脑袋,忽然她停住脚,微讶的顺着晃动的影像瞥向落地窗。
眼角,好像瞄到了……人影?咦?有人影?!
雷堑正悠闲的在自家阳台上做日光浴。
他没看到她骑车前来,也没听到她的脚步声,虽然有听到她在楼下喊人,但不知怎地,他懒洋洋的没应声,只想当雨人,也想继续假装成布景;只不过,一想到这恐怕是他们最后一次打照面,如果就这么不理不睬,铁定又会落她口实。
哼,这女人强辞夺理与死不认输的功力超一流,也超拗的!
他知道他吓到了她,潜意识里有些爽意。
“你该先拨通电话来的。”他想抢先机,却又在开口后蓦然惊愕,不自觉的拢起眉心。
怎么回事,一对上她,他竟变得这么孩子气来了?
吓!眼角瞟见人影,姜文莹已经够惊骇的了,来不及定心想,又贸贸然地听他口出嘲弄,她猛地往后退一步,确定是雷堑,心微松。嘴才张,就分毫不差的捉准他自日光椅上起身的那一刻春光,接下来,更是无限春光。
她任得目瞪口呆。
“怎么了你?”雷堑完全不察他的裸身正在养她的眼,只疑惑她的结结巴巴。
怪了,她不是那种善于沉默的人呀?
张大嘴,瞪直眼,姜文莹没调开自己的视线,甚至,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他的尺寸……呃,是他的身材;不对,她是被他吓到了,没想到立刻闭上眼。
妈啦,他的身材超优,即使不是处于兴奋状态……咳,咳咳,去他的,她在思什么春呀?
“你哑巴啦?”见她嘴巴张合半天也没吭出气来,眼神熠亮却也显现茫然,这情形不太对劲。
雷堑动了,扬步朝她走去。
神游的视线见他逼近,姜文莹总算有了反应。
但,她更吓到了!
“你……你……妈啦,你想做什么?”
“问我?我还要问你,你在搞什么鬼哩!”
“我……咳咳咳……”她急着辩驳,却被口水呛到了。
这人是天体营协会的成员吗?怎么动不动就光溜溜的一丝不挂?那天晚上还有套件小不隆咚的四角裤,可今天呢,就只有胸毛遮掩那方雄健的体魄,还有那个最教人惊心动魄的重点位置……
她看那么仔细干嘛?
见她无端地便慌了神,雷堑终于悟到了原因,他扬唇阴笑,无奈的走向衣帽间。
不是他喜欢溜鸟,只不过通常他在家都习惯剥光自己的衣服,喜欢无拘无束的行动,是她不经通报就擅闯他的地盘,不能怪他衣衫不整。
而不幸的是,雷堑有心配合她的保守,但姜文莹偏偏正好卡在他的行径路线上。见他不但没动手遮遮掩掩,反倒大大方方的呈现自己,然后更逼近她,姜文莹猛抽着气,吓得直往后退。
他要于嘛?惊恐万分的姜文莹一心只想逃命,一扭身疾首往外冲,结果她绊到他搁在门侧的哑铃;一个,又一个,她来不及稳住自己就往前一跌,额头直接撞向微凸的门槛。
“妈啦!”眼白一翻,她晕死了。
Shit!雷堑没想到她会吓成这样,他知道她被他吓到了,却……
“该死!”他跳步冲向她,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别让她真的死在这屋子里。”
他的咒骂声不算低,但是姜文莹动也不动,杏眸紧合,脸色因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及惊慌而变得惨白。
“喂?”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他不敢太用力。“姜文莹?”
待撞击的冲击减缓后,再被他温暖的大手轻抚轻拍,姜文莹悠悠魂醒,吃着呻吟,却视线模糊。
“原来……”
“什么?”他捧着她的脸,细细端详。
额头撞到红肿,虽然没破皮,也没鲜血流出,可是,会痛个几天是毋庸置疑的。
“双胞胎!”
“什么意思?”
“你……站好一点……跟人说话……不能……动来动去……你……尿……急……呀?”
“什么?”听她语焉不详,见她眼神恍惚,他真的担心了。“我送你去医院。”
医院?姜文莹想点头,却抽痛伤处,低喘连连,她伸手,没捂准伤口,却不小心的落在他眼明手快迎上的掌中,微颤的纤手慢慢在稳健的大手中回归平和。
“你忍着,我们去医院。”
“不。”
“不?”
“别……医院!”脑子昏沉沉的姜文莹仍知道拒绝。“没有……医……院……别……不要……”
神魂俱茫,姜文莹只牢牢记住,荷包裹的那几张钞票还要缴会钱,去医院,拿什么付医药费?
姜文莹说的不清不楚,但雷堑听懂了。“你该去医院的。”瞧她又闭上眼,仿佛累毙了,他不假思索的抱她上床。“头还痛不痛?”
恍惚空茫中,这句话姜文莹有听进去。
“痛。”她也困了。
依着他的腕臂,她突然有份错觉,好像盘旋在胸口多日的飘浮缓缓落下,有了定点,一个安全又让她恋眷的归属感;合上的睫缝透着湿懦与疲惫,她的呼吸逐渐规律,下一秒,她睡着了。
第四章
呼!
臂弯被霸占,苍白略于的凉唇贴在他的肘内,随着她无意识的低喃挑弄着他的神经末梢;很痒,很痒,四肢百骸都透着被撩起的骚动与涟漪。
这女人以一种既温和又让他不忍抽离的荏弱无形的锁住他,像是想完全箝制住每一寸的他。
雷堑的心里冒出了不知所以然的软心肠,默默的任她磨蹭依偎,凝望着沉睡的芙蓉脸庞,想到她的执拗与动不动就泛红的眼眶,却又故做坚强,一抹柔情与同情顿然占据脑海。
他没辙了。
庞大的身躯斜倚在床头任她搂抱,他下意识地拨开遮盖她伤口的发丝,注意到它肿了起来,也泛出青紫的血丝,感受到微凉的小手滑过他的胸,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仍旧是一丝不挂。
若她在这一刻恢复神智,铁定又会吓到晕过去!
可是,雷堑对自己的举止更难以置信。
他哪儿都没有去,也没离开去替自己套上衣服,更没有依照稍早前的胃口,替自己弄一些墨西哥菜;他只是动也不动,就这么任她占据了他跟那张舒适的大床。
许久,许久,直到日落西山,直到一串悦耳清脆的铃声响起。
她的手机响了。
听出那悠扬轻快的调子,雷堑忍不住勾唇微笑,轻耸的胸膛微唤着她的反应,可是,她吁息轻呓,又朝他磨磨蹭蹭,凉唇无意识的吸吮着他的胸肌。
小蜜蜂!
“你喜欢四处采蜜呜?”俯颔,他像是取笑她般的轻声嘀咕。“看到我的裸体竟然吓成这样,怎么当小蜜蜂呢?”
姜文莹没醒,连呻吟都没有,像睡美人。
怕是有人开始担心她的下落了吧?会不会…是她的男人?
一思及此,原本的犹豫倏然消失,雷堑张臂,将被他抬到床头柜的大背包捞过来,快速的翻出手机,替她接通电话。
“喂?”
个话那端的人静了静。
“喂?”他沉声催促。
“呃?”
是女人!
雷堑的心情有些复杂的好极了,尤其在怀中蠕动的姜文莹更增添他的愉悦;等着对方提出问题的同时,他慵懒的做了些动作,直到耳里听进一些嘤咛,这才诧然察觉,他竟然不自觉的揉弄起她的颈背。
上帝!
而王云薇的震惊不比他低,她担心至今未归的小莹,结果接电话的竟然是个男人?
“你是谁?”
雷堑迟迟无法吭气,他仍在瞪着自己的手,而它也迟迟不肯离开她柔致的颈背。
噢,上帝呀!
“喂,你到底是谁?”王云薇的惊骇加深了。
“雷堑。”轻喟,他的声音很轻。
“雷堑?那个雷堑?!”处在惊愕中的脑子立刻串起联想。“小莹呢?你将她怎么了?你最好别一气之下将她杀了!”
凝望着完全巴在他身侧的姜文莹,雷堑敛起微笑,听出对方口气中的戒慎及完全不掩的指控,他拧眉忖思,旋即以一副生意人的口吻慢慢道来。
“我,杀了她?!”
王云薇当真会错了意。
“你什么?你说什么?她呢?她呢?她人现在呢?”
“她躺平了。”这是实话,他答得毫不心虚。
反正,打电话的女人脑子里不也是这么想的吗?他只不过是顺着她的揣测回答罢了。
“你杀……你怎么……”王云薇完全慌了,结巴了。“你在开玩笑吧?你这是在开玩笑的,是不是?”
“是。”
听他正经八百的承认,她反倒愣住了,停顿了几秒,音调高亢的再次询问,“你真的在开玩笑?”
“对。”
王云薇恼了。“你无聊呀?干嘛开这种一点都不好玩的玩笑?”害她差点心脏病发。
“我有吗?”是她先起的头,又不是他时间太多。
他……的确没有!
想到自己一开始的质疑,王云薇无法否认,她也有不对的地方,谁教她先入为主的觉得他会对小莹不利;反省后,她不禁气弱,也放柔了语气。
“那小莹呢?”
“她睡着了。”
“睡?”忐忑又涌进她胸口。“怎么会?她干嘛睡着了?”这次,她不擅自推论。
雷堑不想有问有答,他觉得累,但这女人听起来真的很担心姜文莹,这让他捺住了不耐。
“她跌倒了。”
“跌倒?小莹为什么会跌倒?这怎么……噢,拜托,你是对她做了什么?老天爷,她伤得重不重?她是不是晕过去了?你怎么不送她去医院?你有带她去看医生吧?”
一连串的惊嚷与关切让他长声叹着,瞟见沉眠的睡美人依旧未有苏醒的迹象,他索性跳到结局。
“你知道我的地址?”
“知道。”
“过来接她!”一声令下,他挂了电话。
舒舒服服的躺回去让她的磨蹭继续,忽然一个念头浮了上来,他对天花板大眼瞪小眼。
或许,他该抽离这种暧昧又令人沉沦的场面,去替自己穿戴整齐,起码也要加件短裤什么的吧,免得待会儿那气呼呼的女人赶到又要被吓到了。
他可不想同时让两个昏迷不醒的女人躺在他的床上,即使,这张床也够大……
oo
开着车,王云薇嘴里念念有词。
临时要用人,结果却一个人也叫不出来,不是他们没空,是该死的手机没电了,她忘了换电池了。
赶来的路上,一直想停车找具公用电话打,有车位的,附近没电话;有电话亭的,路边又全停满了车,而她一心一意只想尽快赶到小莹身边。
“小莹哪小莹,你最好别出什么事!”
赶到那栋房子围墙外时,她一眼就瞧见小莹那辆摩托车靠在红砖墙下,孤单单又破旧的很,再衬上夜幕空寂的大屋及国木微苍的院子,多多少少添了几分阴怆的味道。
她的心一紧,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捏紧皮包的提带,小心翼翼的走进越来越有深宅大院味道的事发现场。
“雷堑?”
“楼上。”
既来之,则安之,抱着我不人地狱谁人地狱的勇气,王云薇拼了,义无反顾的快步上楼。
楼上只有一间敞开的房间有亮着灯,她没有选择的走进去,一眼就瞧见了那个斜倚在床柱旁的男人。
“雷堑吗?”
这男人长得很性格,不是那种斯文俊俏的帅气,而是由一股气势与气质衬烘出来的男人味,不错,很讨人欣赏的家伙;奇怪,怎么没听小莹提起?
“可不就是我。”他的口气很揶揄,略显贵气的脸上却没带笑。
王云薇不理会他的怪里怪气,直接走向那张大床;她第二眼就梭巡到不省人事的小莹。
小莹真的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熟,当然,她没忽略她额头上的黑轮包包。
“她睡得真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