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免费奉劝你,别浪费你的感情,小莹是我的!”
小莹……是苏荧的!
直着眼,雷堑视而不见的瞪着他,任苏荧再怎么挑衅撩拨,他也不理不睬;许久后,一意会到苏荧不知何时离开了,他像被针扎到,从床上猛地跳起来,冲出房间。
姜文莹睡得迷迷糊糊,但是,砰一声的门响,她的身子一抽,惊醒了。
雷堑像复仇恶煞般的往她走来。
“你干嘛?”
干嘛?
“你被人瞧光了,一点都没察觉吗?”明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是,他就是挺不爽的。
苏荧的口气,活像他在跑到他面前叫嚣前,已经在小莹这边讨到了多大的便宜似的,恼得他完全乱了阵脚,只想过来骂骂一点都没危机意识的她。
睡眼惺松的姜文莹被忿忿不满的他骂得一愣一愣,揽被坐起,她呆望着已经在床畔站定的他,见他气焰磅礴,她前声嘟哝。
“谁?对我那么有兴趣?”
“苏荧。”
努力的想打起精神,可是,她真的很困也很累了,哈欠连连,她想也不想地又躺回去了,感觉到他散发的怨气,只好加减挤点精神,配合着他的兴师问罪。
“谁是苏荧?”
“那鬼魅。”
“鬼魅?”
“缠着你的那个。”
又是鬼怪魂魄在搞鬼?
雷堑真的生病了,要不然就是被恶鬼缠身了。缩缩肩头,她勉强睁眼朝他望去,心里浮起一个念头……该不该带他去收收惊什么的?
“你怕啦?”
“你不怕?”
就跟他说过了,没瞧见七孔流血的鬼怪,要她从何怕起?
姜文莹气虚的叹着,一个大哈欠逼出了她的泪水,微眯的视线里,见他气得煞有其事,仿佛真有其事,她无奈又好笑的拉开抱着她的枕头,语带挑衅的缓慢嗤笑。
“要不,你就陪我呀。”
“好。”
“咦?”
他竟也不客气,拖鞋一甩,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强挤上床。将她躺正的身子掰过去,他自她身后轻轻迎上,像两只煮熟的虾米般弓叠成双。
“你真的怕鬼呀?”没想太多,她以为他真的见鬼了。
但雷堑决定打蛇随棍上,不多做解释。
怕鬼?才怪;他是怕那鬼小子突然有了异能或是异心;趁着黑夜跑来对她毛手毛脚,所以……
“雷堑?”
“晚安。”
“你……唉,晚安。”他的体温怎么这么高呀?害她已经想下床去开冷气了。
第一次同床共枕,他没技术指导,她也没费心探索,两副身躯贴靠纠缠,却热捻得不像是第一次的依偎,他将手搭上她的腹腰,恰到好处的紧,又不至于造成她的压迫感。
只除了他的体温很高、很烫.害她躺得很舒服,可是一群失了方向的小花鹿却悄悄的从动物园跳进她的心窝里。
砰、砰、砰、砰……
姜文莹有些不安了。
“睡你的觉,别扭来扭去。”
她也很想睡呀,可是,他就这么贸贸然的冲进来、躺上床、搂着她,而他以为她能继续安睡?
“这床,怎么你一躺,就变小了?”
“它够大了。”
“是吗?”她尝试带着他换个位置。
可雷堑不依她。“别动了。”
“你以为我爱动呀?”她没好气的哼着,心里笃定自己今晚是别想睡了。
十分钟过后,在雷堑徐缓且温醇的气息下,姜文莹又睡得迷迷糊糊了!
第七章
“这,你哪儿弄来的?”
刚吃完权充宵夜的香鸡排,姜文莹吐掉最后一根骨头,见他没头没脑的问了,她讶然的瞪大眼。
“什么东西?”
雷堑没作声,微抿的冷唇泛着专注沉忖,他抬手按抚着姜文莹垂挂在胸前的老旧玉饰,指腹的温度微微烘热了她的肌肤,就在眨眼间,她的心跳起伏乱了间奏。
“这?打哪儿来的?”
“你说这个古玉戒指呀?”
他没好气的呛回去。“这是男人的饰物,你买的?”口气不佳,但神情非常凝重。
观察了她几天,总觉得她身上的这只玉饰最有嫌疑,说不定,真的就是它将苏荧那鬼小子引上门来的。
“这戒指是我爸去杭州玩时买回来的,他买了就搁在抽屉里,我见它挺入我的眼,就跟他讨了过来,手指头太小,没办法戴,就索性当坠子挂喽。”她顶高那只古玉戒指。“色泽很漂亮吧?”
炯利的精眸细细的打量着它,他再问:“出土文物?”
“恶。”她夸张的抖抖身子。“这名词满让人超鸡皮疙瘩的。”
“是不是?”
“应该是吧,我爸说是从古董店里翻到的,他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跟老板喊了两次价,就买下来了。”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听老板说这玩意儿年代久远,是个货真价实的古董噢,可谁知道他有没有说谎呀。”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见她似乎是爱不释手,突然雷堑又起了霸性,瞪着它的神情像是想出手将它一分为二。
“别戴了。”
“嗯?”
“这不是好东西。”
“你计玩笑吧?”她瞅着他,再端详着它。“你怎么知道?”
“戴上它后,你走了什么狗屎运?”
歪着脑袋,她—一回想,不由自主的点头附议。“真的耶,你不说我还没这份联想;自从将它挂在脖子上后,我真的就开始走狗屎运了队”
闻言只是勾唇冷笑,他作势就要帮她解下。
怎料,她轻巧的一扭身。
“小莹?”
“已经戴惯了,倒霉就倒霉吧。”
“你舍不得它?”他的牙床忽然有点痒。
“也不是什么舍不舍得,我只觉得它还不错看呀;况且……横竖我的钱都被骗光了,受伤也是习以为常的事了,我就不信还有什么更倒霉的事情会被我碰上。”鼻梁一拧,她不以为意的嘀咕。
除非她真衰到又遇到一个骗情、骗色的爱情黄牛,那才真叫做倒霉透顶了。
她这是什么话?
神情一挫,雷堑哪能依她任性行事,攫住她的肩头,他不容她挣脱的扣住那个古玉戒指。
“雷堑,你来硬的?”
“不准戴。”
“你是哪棵大头葱?说不准就不准?”她的气势强,但强不过他的力气,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他得意的扯断那条K金细链,当然,戒指也落到他手上。“还我。”
“休想。”雷堑不肯给,拿了就掉头走人。
输人不输阵的姜文莹哪肯吃亏,一路追赶,结果她追得太急,上楼梯时被自己的拖鞋绊倒;往前扑去,没浪漫兮兮的巴到腿长人家一截的雷堑,只能可怜又可悲的斜趴在几层阶梯上。
嘶,好痛!
听见重物落地,再听她低咒,雷堑猛地停住脚、回头,神情一紧地跳向她身边。“你还好吧?”
“不好,你问那什么傻话?我还好吗?哼,呆瓜一个,亏你长了张聪明脸,还问这么不人流的话?我怎么那么倒霉?”突然,她揪到他强霸抢劫的要害。“看吧,就说不关这玉戒指的事,它不在我身上了,我还不是照样倒霉。”
这次真的是意外……瞪着她,瞪着不知何时又跑来凑热闹的鬼小子,雷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驳斥击得哑口无言。
连隔岸观虎斗的苏荧也忍不住无声的为她的抢白而鼓掌叫好。
“没话说了吧?”瘫坐在地上,她朝他伸展五指。“还我。”
“休想!”
“你这个强盗;哎哟!”她赌气的要起身,又被伤口的剧痛扯回地上。“天啊,怎么那么痛?”
重哼着不悦,他蹲着,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脚踝,仔细的检视一番,脚踝没有红肿的迹象,万幸。
“是不是扭伤了?”
“你是医生哪?”
“我不是,但是,这只脚是我的!”姜文莹咬牙切齿的将脚用力缩回来,又敲到扶杆,痛得她脸色剧白。“哎呀,该死,妈啦,我是犯到哪个瘟神了?”
那瘟神就叫做苏荧!
为了一只烂玉饰,两人竟又闹个鸡犬不宁,还受了伤……
雷堑恼得气息打结,姜文莹怒气冲天又不得其解的大叹小叹不止,只有苏荧,他乐得笑口常开。
见状,雷堑将凶眸一睁,不假思索的脱口怒责,“不准笑。”
“笑?”她陵瞪着他。“痛死了,你以为我还笑得出来?”
“我不是在说你。”
“不是?”她眉峰挑得更高了。“这里头会呼吸的就我们两个人,不是我,还有谁?难不成是你那个鬼朋友?”
“没错。”
“噢,拜托,你别又来了。”攀着雷堑搭在背上的臂膀,她慢慢的站起来。“成天鬼怪不离口,活像起乩了似的。”
“起乩?”
“被神鬼附了身。钦,我真的开始担心你的精神状态了,你回台湾不是要放松心情的吗?再这么疑神疑鬼,恐怕你迟早会进精神病院啦。”
“恐怕你会比我早出事。”
姜文莹瞠目结舌,好半天,才蓦地回过神来。
“你咒我?”真有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啦!
“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欠扁啦!”
“你要扁我?”
说不赢他,也绝对打不赢他,姜文莹却很有骨气的推开他的扶持,一跛一跛的跳离他,但实在是气不过,趁他不防,她顺手拿起墙角的扫帚杆,一杆子绊倒正打算走过来带她回房休息的雷堑。
待站定后,他睦瞪着她。
“干嘛,想咬我呀?”
“你少得寸进尺!”
“我就是要得寸进尺,我就是打算开染房,怎样,你不服气呀?”得意扬扬地耸弄着酸疼的肩膀,她拿话激他。“一人一跤,很公平呀,你还没真的跌下地耶……你还瞪我?真不服气,就再将我扭送法办呀。”
想也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姜文莹很笃定这一点。
因为他们的关系没以前恶劣了,更何况她受了伤,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他不会这么狠的;越来越熟识后,几乎她吃定了他懒得吵架的性子。
姜文莹这次踢到铁板了。
静瞪着她,见她嚣张的气焰越见高涨,雷堑心在冷笑,然后二话不说,他依言行事。
^#^
有些福泰的警察老伯伯欲哭无泪。
“怎么又是你们?”他真后悔没在前一分钟就将警察局的大门关上。
突然,他自责的想起,那天在送走她时,自己白痴到说了那句话……再见。
再见?!
真邪门,怎么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又再见到他们了;唉,要不干脆这么办,将警局并建成协调委员会好了,反正,眼前已经有两个固定会员了。
或者,改天跟局长建议,看是不是将警局搬远一点,省得这两口子成天上门来找碴。
“呵呵。”姜文莹干笑。
雷堑连笑都没有笑,他怀里抱着走到一半就赖皮喊痛,不肯再走的染房女人;他抱着她,将她放在椅子上,警告的利眸微眯,不发一言地转身就走。
“喂,少年仔,这次你要告她什么罪?”
雷堑头也不回的低咆。“伤害。”
“伤害?”警察老伯伯狐疑的瞪着浑身紫且一脸无辜的她,难以置信的提高嗓门。“谁是受害者?”
这是什么话?
疾回首,雷堑没好气的竖起拇指,狠狠的戳向自己的胸口。“我!”
“你?”
唷,警察老伯伯摆明了不信他的话哩,这是头一遭,老警察看起来想罩她哟!
姜文莹俯首,斜眼偷膘他,窃笑。
雷堑脸变绿了。
见风向不对,警察老伯伯也没死缠烂打,赶忙开口问案,虽然心里仍在犯嘀咕。
这两人,他们当警察局是自家开的吗?动不动就进来“高关”一下,吃饱了撑着没事做,标准的无聊份子。
“小俩口又怎么了?”
小俩口?“谁跟他小俩口呀。”
“咦?”
“先生,请你不要乱点鸳鸯谱好不好?”
听她忿忿的驳斥,雷堑弓指往她脑勺敲了一记,神情闪烁着复杂的愤慨闲踱步而去。
隐约,听见他发出一串的低咒……
“没见过燃点这么低的男人。”瞪着他的背影,姜文莹忍不住抱怨。“鸭霸,恶劣,阴气沉沉,没半点情趣,也没幽默感,有哪个女人会看上他呀?”
“你不就是?”
“乱讲,我才没有。”
“你们不是已经住在一起了?”
“啊,你怎么知道?”她讶问。
国安局当真是无所不在呀。
“雷先生替你办了流动户口。”他没好气的嘲弄她。“怎么,没话可说了吧。”
好吧,被捉包就被捉包,那倒还其次,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澄清嫌疑呀。
“我跟他是住在一起,可是,不是睡在一起……忽然想到偶尔;他会神经错乱的跑来跟她挤同张床,她清了清喉咙。“反正,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就是了。”
“不是?”警察老伯伯不太相信。
瞧他们走进来的架式,他抱着她,却还拉拉扯扯的扭成麻花,可他尽管黑着脸,还是很有分寸的制住她下滑的动作,并没有借机伤害她,举手投足间蕴满了不自觉的保护与疼宠,除非瞎了眼,否则谁会看不出来两人之间的暖昧情愫呀?
想想,自家女儿跟男朋友吵架时,不都是这种欢喜冤家的神采?
看出警察老伯伯眼中的质疑,姜文莹没在这个铁定会越描越黑的话题打转,双手搁在桌面挡着下领,她朝他扮了个“反正我说没有就是没有”的鬼脸,天南地北的跟他扯起事不关己的闲八卦。
两张嘴叽哩呗啦,就是绝口不提做笔录的事!
不到半个小时,雷堑又出现在警局大门口。
“你回来干嘛?”她的气焰依然高涨。
突然,她察觉到这次在他离开后,胸口竟没有感觉到半丝的惊慌;心底深处,她知道他不会对她撒手不管了;无由来的笃定让她敢打包票,他不会不管她,不再会了!
跟笑容盈面的警察老伯伯微点下颌,他问声招唤她。“回家了。”
沉哼一声,她狂得二五八万,一副爱理不理的骄傲得意。
“你要我拖着你走?”
“我脚扭到了,你是忘了,还是没眼睛可以看?”
唷,这么呛呀?
警察老伯伯张大眼,等着看气定神闲的魁梧男人怎么回应她的挑衅。
雷堑没动气,只是语带讥讽的淡然应道:“你的脚没扭到,”
“我说扭到了就是扭到了。”她不由分说的抢白一顿。“是你的脚还是我的脚呀?”
“你在家里跳得很自在。”
“那是因为怒火在撑着我的体力。”
“现在?”
“没气了。”她白了他一眼。“在警察局,我气不起来了,这下子你高兴了吧?”趁她受伤对她落井下石,还在外人面前嘲笑她?哼,他好样的。
改天,他最好别犯到她手上!
虽然忿忿不平,但是姜文莹在雷堑倾身抱起她时,已经不挣不扎,还偷空前看戏的警察老伯伯挥挥手,嘟哝着再见。
警察老伯伯没留他们,也不敢跟她“再见”,只是笑着点头,一旦他们的背影被大门覆上后,开始猛摇头。
这两口子,还说不是小俩口?瞧那副打是情、骂是爱的亲呢举止,说他们不是一对,谁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