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球场上也不分敌我,没几分钟,他们已经打在一起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进篮,喘到不行的裘伊举高双手,宣告他要休息片刻。喘着气,李成儒跟在他身后。“你的球技很不错嘛。”
“你也是。”接过他递来的干爽毛巾,裘伊朝他伸出手。“嗨,我是裘伊。”
裘伊?不是刘青越?
“我是李成儒。”他握住他的手。“你住在刘爷爷家?”
裘伊点点头,笑容忽地诡异了起来。
李成儒,他知道他;小姑姑提过,瑞克聊过,方才连龙蕾都有说到他几句。
“对,我是刘青越的朋友。”
“跟小蕾也是?”
“小蕾?”唷,这么快就醋气满天飞了。“算是吧,她没对我下驱逐令哪,不是吗?”
这句话像根刺,直戳进李成儒的胸口。
自从他表明追求之意后,小蕾三申五令要他别太靠近她,也开始对他处处显露防备……
“她也不排斥刘青越?”
喝,这么直接呀?哈哈,很好,他越来越中意——呃,欣赏像这种调调的小帅哥。
偏偏,他喜欢女人,唉,可惜了!
“呃,蕾蕾的确不排斥瑞克,我可以确定这一点。”他不无感慨,“你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不是龙蕾的条件不够好,只不过瑞克出现了,所以这小帅哥只得等着出局了,呜。
同裘伊一样,李成儒也答得坦白。“她的感觉很对。”
“感觉?”他恍然大悟。“难不成,她是你性幻想的对象?”
“哼,性幻想?别荒谬了,我为何要?横竖,小蕾她会是我的老婆。”见裘伊笑容可议,他特意强调那个“我”字。
“噢,这么有把握?”
“你以为我毫无胜算?!”
“没错,我正是这么觉得。”裘伊笑得很同情。“不好意思要泼你冷水,现在呢,你恐怕得开始准备几打小毛巾才行哪。”
“小毛巾?”
“等你失恋时,好好地擦干你那诱人的珍珠泪呀。”
“失恋?”而且,珍珠泪?
忽然,李成儒很戒慎的瞪着同情未减的裘伊,他嗅出了一些端倪。这人,有点异样噢!
“有强敌出现了,你呀,就别浪费时间了。”
“唉?”裘伊一脸疑惑。
“咦,不是这么说吗?”
“这么说来,刘青越真的在追小蕾?”
“不错嘛,你的消息很灵通。”
“那又怎样?”
“怎样?”这小子很轻敌唷。“你以为瑞克只是好看呀?”
他知道刘青越长得不差,妈已经夸过无数次了,可是……
“一介武夫,不足为惧!”输人不输阵,论长相,他自信绝不比刘青越差,至于其他的,他更是投自己一票,只除了一件他无法更正的事实。他没刘青越老!
可裘伊听得哈哈大笑。
一介武夫?呵呵,没想到这小帅哥将瑞克看得这么扁,而且,他一定没见过瑞克,才会半点危机意识都没,甚至还这么信心满满。这倒好,有热闹可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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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门。
“我不想出去走走,谢谢你的鸡婆。”趴在床上,龙蕾懒洋洋的用遥控器换了个频道,喊着。
叩叩!
喝,还在敲?
龙蕾翻了个白眼。啐,住旅馆就是这么讨厌,阿猫阿狗都会找上门,她还不能装不在家哩。
“打了一天的球,你还有体力呀?”
叩叩!
“我累了,要睡觉了。”
门外的讨厌鬼不死心,又叩了几响。
“别浪费时间了啦,就说了我没兴趣,你找别人陪你啦。”她大叹三声。“虽然这是旅馆,可是,我可不想传出绯闻。”尤其,是跟个毛头小子。
话才说完,外头又叩叩叩。
该死,这李成儒真拗了性?不骂就不识相?
腰身一扭,龙蕾气呼呼的爬起身,拖鞋一套,趴趴趴的冲到门边。
“烦不烦哪你?我都说不出去了,你是没耳朵听呀?小心被我一拳扁到,呃……”她张口结舌。
这个人,她不能扁。
不是心软舍不得,是她扁不赢他!
“你怎么来了?”迅速的打量起一派潇洒的刘青越,她赫然察觉,心脏竟然跳到不行了。咋咋舌,微愤的神情跃上一丝讶然。
“怎么,裘伊不在房间吗?”
她是白痴啦,他来找他的阿娜答,这有啥好惊讶呀?
“他去找乐子了。”
“啊?”傻着眼,她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一句找乐子,他就这么放过裘伊那棵花心萝卜?
“外套呢?”不待她吭气,他径自跨进房,替她拎起薄外套。
“换双鞋子。”
“怎么了?”
“高雄我不熟。”
“我也不熟,你找我没用的啦,况且你到底找我干嘛?逛街呀?”在他的驱使下,她下意识的坐在床沿,抬脚,让蹲下身的他替她套上休闲鞋。“我没兴趣压马路,你找裘伊啦。”
“不说了他不在嘛。”所以,这死猪头以为她是后补人选呀?
不干!
“也跟你说啦,高雄我不熟。”因为气,心跳加速,也因为……光裸的脚被他握在温掌中,好暖。
该死,她敢发誓,自己也一定红了脸颊!
“无所谓。”
“啊,无所谓?”
拉妥鞋带,他起身前还轻轻的抚过她隔着薄薄布料的小腿,再哂笑着拍拍她的脑勺。
“走吧。”
“上哪儿呀?”他不语,她只顾着好奇,待呆呆的被他带进电梯,这才想起来……“唉,我还在生你的气耶。”她差点就忘了这件大事。
“我已经赔罪了。”
“哪有!”
他反问:“我不是已经跟你下跪了?”
“哈,睁眼说瞎话,你什么时候跪过我啦?”死猪头,被她逮到漏洞了吧?下跪求饶,是那天她被他摔得四脚朝天、气怒冲天时所开出来的条件,若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亏得她太过善良,否则,哪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呀。
非要他割肉赔罪不可!
“就刚刚呀。”
“刚刚?”
“替你穿鞋时,我顺便膝头落地。”
“啊?”她瞪着他,失声轻喊。“那也算?”
“当然,我的膝盖沾地了。”他理所当然的微笑教人无法驳斥。“不信?待会儿给你看裤管的灰尘,幸好,我还没抹掉它。”后头那句自言自语太大声了,分明就是说给她听的。
瞪着那抹教人神魂颠倒的愉悦,她再怎么气恼也难坚持下去,无言中,屈服尽显,直到坐上了车,她才猛然拾回些许理智。
“我不能走唉。”
“为什么?”
“工作,工作呀,还有什么?”想到自己已经上了贼车,拿他没皮条了,只得瞪他一眼。“喂,你别拐我跑太远,我还想领人家薪水哩……”
斜睨着她,他将唇角一勾,笑得让她心跳加速。
“放心。”
刹那间,她不由自主地捧着心,暗喘。
该死,他是故意朝她笑得这么暧昧兮兮?真是要命!
而且他还叫她放心哩,开什么玩笑呀,她哪放得下心?不经心的瞥见路标,她的心越来越提到喉头了。
他想干嘛?
“你该不会是要回家吧?”
“唔。”他含糊应声。
她瞪大了眼,瞧着他扭转方向盘,车子直驶进北上的交流道,这下子,再呆再傻,她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你存心要害我丢了工作,对吧?”
“不对。”
“你这是在报仇,对吧?”
“不对。”
“你的心眼又小又阴险,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有。你已经告诉我了。”换个车道,他朝她笑眯了眼。“肚子好饿。”眼看着木已成舟,她咽下咆哮,好言好语的唠叨。“我劝你最好快送我回去,我保证,我绝对不记你这一笔,而幸运的话,我就不会被教练逮到……”
“宵夜想吃什么?”
“你别一意孤行,真将我惹毛了,我可不是这么好说话……呃,你肚子饿了?”吞咽着口水,她双眸熠亮。
宵夜呀?她,呵呵,也有点饿了哩。
况且,这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不过是顿宵夜,顶多吃完宵夜,再赶回高雄就是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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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然耳,龙蕾没有赶回高雄,因为刘青越根本就没意思要送她回去。
吃完宵夜,识途老马般的他带她窝在一家规模不大,气氛却很深幽的PUB。
阴沉冗郁,活像曾在佛书上看到的阿鼻地狱!
“酷,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连她这个地头蛇都不晓得这间地下室居然别有洞天哩。
“内线消息。你觉得这里怎样?”
“像凶宅。”
刘青越笑咧了嘴。“感觉这么恐怖呀!”
“是呀。”啜了口香醇中带着微微辛辣的调酒,她满意的猛点头。“吓死人了。”
“你喜欢吗?”
“喜欢,嘿嘿。”
她真的喜欢,甚至在他邀她跳舞时,她也没白他一眼,只是笑着摇头。
“我不会跳啦。”
“学就会了。”刘青越不由分说的拉起她。“别怕,我不收你学费。”
“你想收,我也不给。”
被他拖住,她无可奈何的与他伫站在布满血红小灯泡的骇人舞池,音乐响起,他轻搂着她翩然起舞。
她站着不肯动,也不管是否挡到别人的路。
“蕾?”
嘿,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么叫起她来了?
“蕾?”
奇怪,他轻缓的低唤听来虽然让她微微起鸡皮疙瘩,但胃没起变化,只是心跳又加速了。
蕾?
呵呵,是比小蛮牛好听多了!
“小姐,你的脚被黏住了?”
“好吧,待会儿不准骂我噢!”先警告他,免得他又事后报仇。
“我不会骂你。”
“你保证?”
“我发誓!”
是他自找的,不能怪她的笨拙,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才起步,他就轻抽着气。
“对不起。”
“唔。”
龙蕾笑得很无辜,刘青越笑得很无奈,不信邪,他将她搂紧一些,再试,再神气。
“对不起啦,我跟你说过了,我不会跳舞的嘛。”噘嘴,她不掩埋怨。“活该啦你,自找罪受!”
与他翩翩起舞的身影,不知不觉中,随着他收拢的劲力偎进了他的怀里,只除了她不看他,拼命盯住自己的一双脚,
他顶高她的下颔,轻捏了捏。
“别瞪着地板数拍子,我保证,绝对不会害你再踩到……”她那天是怎么吼的?“黄金万两。”
她失笑。“那我要看哪?”
“我。”
“你?”
“我不帅吗?”
“不帅。”她很诚实的说。“普通好看而已啦。”情不自禁,她怔怔的将视线锁在他散发魅惑的脸庞。
这猪头的确是不帅呀,李成儒比他帅多了,只是,她对李成儒毫无反应,可是一接近他,她就会心律失衡,而此刻,他们太太太接近了。
更恐怖的是,她越来越喜欢这种心跳失控的感觉!
呜……怎么办,她觉得对不起裘伊……而且,她的良心越来越不见踪影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是好呀?!
第八章
“为什么我不能出去?”
“因为待会儿有客人要来吃饭。”
“就说嘛,难怪你买一堆肉回来。”嘟嘟哝哝,她再嫌弃。“是你的客人,又不是我的。”
“你是我女儿,我忙不过来,你好意思自己跑出去玩?”
龙蕾的确不好意思,可是在半推半就的回到厨房后,她重申立场与已尽的责任。
“我已经从后面拔了一些葱,还摘了一堆青菜……”
“这些菜不用切切洗洗呀?”
长长的吸口气,再吐出来,龙蕾不禁怨声载道,“真是……还卤猪脚呢!”
“客人要吃嘛。”
“人家爱吃,你就虐待我来拔猪毛?赫,还弄XO酱?”
“上次听他提过想尝这味道啦。”
“都是手工菜哩,哼哼,也真是会尝;妈,没这能耐,你就别乱下帖子嘛,现在可好了,嗟,连我都被拖下水,当起杂工来了。”瞪着那包四季豆,她吹胡子瞪眼睛。“妈,我不爱吃四季豆,你忘了?”
“客人爱吃。”
客人要、客人想、客人爰、客人这个那个,呼,每次都来这套,她听得都烦了。
“说真的,我的娘呀,你到底请了哪个皇亲国戚?”
“唷,我没跟你讲吗?”
眼白一翻,龙蕾拿了根四季豆敲着桌角。
“没——有。”
“瞧我真是健忘,怎么会忘了跟你说?一定是……”
“妈,你别又落落长的扯一堆啦。”她将四季豆一挥。“快说快说,你到底找谁来家里吃白食?”
“我们。”
一听这仿佛日夜都萦绕在耳畔的清扬嗓音,她的不耐垮了。
刘青越!
噢,早该猜得到的,是她笨!
“嗨,早呀,蕾蕾。”
这声音是?裘伊?!
猛地扭头,她瞪着一前一后走进厨房的两人。
怎么,他们当这是自己家呀?连门铃都不按,而且,怎么裘伊也来了?
妈曾解释过,裘伊跟刘青越并不是她所想像的那种关系,她跟小姑姑求证过了,但她不太信;因为,怎么看就怎么像呀,又不是连体婴,却常常腻在一起,他们是两个大男人耶!
铁定是妈跟小姑姑想联姻想疯了,才会跟她扯这种漫天大谎。
“挑菜呀?蕾,你真贤慧。”
“是呀,闲闲的,什么都不会啦。”龙蕾打着哈哈,给刘青越的眼色却很责备。
他竟敢带着他的“女”朋友跑来诱惑她,这混球到底有没有道德观念呀?
明明就已经有了裘伊,可是,常像道影子似的卯上她,让她无所遁形。
惨就惨在,她几乎不曾碰过像他这种男人,能聊天、能拌嘴、能相邀逛大街,不介意跟她站在街头吃蚵仔面线,也能冷战个一两天,相见两相厌,尤其这闷骚男人鬼点子还真不少,就是这种阴阳两极的性情教她又爱又气,心情挣扎得很。
她已经很有良心的在他阴魂不散时尽量避开,免得真做出强抢人家男友的不良行径,可他偏偏不合作,活像她是只白老鼠,而他是胜券在握的大坏猫……
拜托,他能不能好心的隔开距离,让她稍微喘口气呀?
他知不知道,越熟悉他,越喜欢上他,她就更想捶心肝,为全天下的女人,尤其是她自己,大喊一声可惜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是同性恋?
她想变性了啦!
“龙妈妈好。”马屁裘伊上前,必恭必敬又带着谄媚的呈上贡品。“瑞克说,你喜欢吃这家的凤梨酥。”
“哎呀,叫你们来吃个便饭,干嘛这么破费呀。”
便饭?
一桌子鸡鸭鱼肉,这还叫便饭?真不知道要怎么才叫盛宴?满汉全席?
瞅着喜孜孜地将礼物捧出厨房的妈妈,龙蕾挑眉,嘴角微微一撇。啐,虚伪的妈妈!
“真稀奇,你会下厨呀?”刘青越走近她。
她皮笑肉不笑。“不,我只会下毒!”
“看得出来,你现在就有股居心叵测的阴笑……”
居心叵测?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懂不懂这道理呀?跑到别人的地盘,还敢这么放肆?
一气之下,龙蕾顺手就拿起炉上的锅铲丢向他。
“赫!”没料到她的突袭,刘青越来不及闪,被砸个正着,热烫的油渍洒了他满颊,铲边也在上头留了道红痕。“你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