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韦榷的答案这么直接且毫不客气,她又傻了眼。
“我……你……”巫贝儿咬牙切齿的犯着结巴,奈何他的气势比她强,气焰比她高,更逞论这是他的地盘。
“没礼物?”
“你以为天天过节呀?”哼,想得美,礼物?送他一顿拳打脚踢,看他收不收。
韦榷不以为意,笑容加深再问:“没话说?”
“有!嗯……”巫贝儿应得很冲,下一秒却发觉,事到临头,孬种的她反倒半句话都吭不出来,呜……
“那好。”
好什么好?心里的嘲弄才嘀咕完,她就又傻了眼。
喝,他真敢……
韦榷的确很有种,他甚至懒得拉起已经垂到臀上的裤腰,微扭腰,在性感又引人遐想的健臀现世的刹那,脚一抬,大门又砰的一声灭了她的气焰。
这次那神秘的春光巫贝儿窥见更多,心脏像是装了失控的帮浦,咻咻咻的狂悸。
想当然耳,她再一次败下阵来。瞪着再一次被踹上的门板,面热气躁的她哑口无言,连嘲笑自己的鬼脸都做不出来。
这个梁子,就算天皇老子来,也化解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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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又等,见进门的巫馨儿一脸满意的陶醉样,巫贝儿不自觉的长叹一声。
妹妹八成又做赔钱的生意了!
听到清幽的叹息声,巫馨儿微惊,定睛一看,瞧见斜躺在长椅上的姐姐,这才释然。
“姐,怎么还没睡呢?”
“等你回来。”她坐起身,将搁在矮桌上的那杯优酪乳一口饮尽。“瞧你一脸的傻笑,你又做白工了?”
“我……”
“没错吧!”
“呵呵……”
巫贝儿苦笑着摇头叹气。“馨儿,这样是不行的啦。”
“那只小猫咪好可爱……”巫馨儿心虚的解释。“我真的不忍心看它落入魔窟。”
就是因为看不过去,所以,她干脆掏腰包买下小猫咪,再将它转赠给在高兽医院的好友夏碧吟。她知道她很爱猫,家里养了六只还嫌不够,所以喵喵叫的小可爱在夏碧吟手中,她安心多了。
“魔窟?你开玩笑吧?它那主子是哪一点让你觉得碍眼?”
“她超不懂得珍爱动物。”巫馨儿语气有点埋怨、不满与遗憾。“姐,你没看见蹲在她屋前的那只狗,眼神很哀伤耶,有这种主子……”
眼神哀伤的狗?
喷,有时她真的很担心馨儿。
“可是,她的钞票更可爱呀。”巫贝儿没好气的说,瞥见妹妹那一脸的羞赧与歉然,她无奈的啧声怨叹。“算啦,这事别让敏儿知道,否则,准被她骂死。”
俏眉一扬,巫馨儿忙不迭地点头。
姐友妹恭是巫家的家训,不容违背。可一旦牵扯到钱,敏儿那只小钱鼠几乎可以做到六亲不认。
这是全家族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对了,姐,你等我有什么事呀?”她想起刚进门时巫贝儿对她说的话。
“帮我送批货到高雄。”
“好。”问也没问,她点点头。
可是,巫贝儿还是尽本分的悉数告知。“原本我也没打算接下运送那几条鳄鱼的Case。”
“鳄鱼?”巫馨儿微微一愕,她向来只送那些温驯可爱的小动物哪!
看出妹妹眸底的犹豫,巫贝儿连忙附加说明,
“都有铁笼子装着啦,你以为我会让它们有机会一亲芳泽呀?”说到这,忽地她白眼微翻,忍不住又想发泄之前的余怒。“那只猪头三,简直鸭霸得叫人气得牙痒痒的……”
“长得像猪头三的鳄鱼?”
巫贝儿闷闷的瞪着妹妹。
馨儿是在说笑话逗她开心?但随后她知道是自己太高估她了。
“不,猪头三是指那个委托的财神爷。拜托你上道一点好吗?连这点默契都没有,真枉费我们是亲姐妹。”
“原来是骂人呀!呵呵,别瞪我,谁叫你满口怪怪的名词,我哪分得出谁是谁呀?”杏眸绽笑,巫馨儿一时好奇,顺口问道:“那几条鳄鱼是要拿来当展示品的?”
“是,也不是。”
“咦?’
“听说是要先在卖场展示几天,然后再将它们斩首示众,卖了或者是煮来吃……唉唉唉,你那是什么眼神?决定要宰了它们的又不是我。”巫贝儿一脸的无辜。
这巫馨儿也明白,可是……
“那些鳄鱼会死?”同情心犯滥的她有些为难了。
她不介意帮姐姐一个小忙,可是,若这个忙会导致生命死亡,那就够她挣扎了。
巫贝儿当然也看出来,赶忙出声相求,“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无奈呀,她是可以施法术让自己去到他处,但是,运送那几尾凶神恶煞般的活体,她的功力不足,只能仰赖温柔又有耐心的妹妹了。
“唉……”
“叹什么叹?就当是举手之劳嘛。”见妹妹一双不满的白眼又喷向自己,她不禁扮了个鬼脸,摇头苦笑。“如果你不肯帮,我就得跑路了。”巫贝儿说话的语气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馨儿向来心软,这哀兵计铁定奏效。
“为什么?”
“因为你不帮,我的房屋贷款就缴不出来。”
“房屋贷款?”巫馨儿闻言倏然一怔。“姐,你何时又买了房子?”
“就……呵呵,就昨天嘛。”
“昨天?”
“嘿哩而嘿……”
“笑啥?说呀,你别想蒙混过去。”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连找她商量都没有?
“我哪敢。”若不是非得馨儿出马不可,购屋的事,她的确是巴望能再瞒个几天。“跟你说啦,昨天我不是送了批夹竹桃给人家?结果在南京东路附近看到在卖预售屋,啧啧啧,你没看见那两间样品屋的摆设有多让人流口水……”
噢,又来了!
“姐,我们家的空房子已经够多了。”
巫贝儿无语,笑得尴尬。
这她也知道呀,可是,她一看到那间样品屋布置超一流,她就走不开,甚至还曾想过,干脆偷偷将它们原封不动搬回家算了。
“姐,告诉我你是开玩笑的。”
“要不要我拿契约书给你看?”像只被辗伤的小猫咪,她笑得可怜兮兮。
肩微垮,巫馨儿大叹三声无奈。“姐,你每次都这样。”
“帮我啦。”
“能说不吗?”
万岁!巫贝儿可怜的神情倏地转换成眉飞色舞。
‘当然不能!谢谢你,以后我的客房分你一间。”
“是噢,这么大方。”巫馨儿一想到有几只鳄鱼即将被宰杀,心情就有点恶劣。“货什么时候要到?”她认了。
“下周一,中午十二点。”
“我会早点送过去……”
“不!”巫贝儿斩钉截铁的说。
“不?
“期限是中午十二点,准时就好。”
一双秋水灵眸睦瞪着笑得不怀好意的姐姐,巫馨儿抿着嘴,没一会便泛起无可奈何的柔笑。
那就是说,在中午十一点五十九分送达即可。
她们魔女宅急便若遇到恼人的澳客,愿意接下Case,那人就该偷笑,至于货物的送达,一切依契约所定。
由此看来,姐姐铁定是被那澳客烦不胜烦,又逃不过金钱的诱惑,所以才存心要那人急得跳脚。
“清楚了吗?别错过时间噢。”
“好,我了了!”
妹妹无奈的微笑让巫贝儿心生愧疚。“我知道你不喜欢…
“没关系啦,这就是生命呀,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话题结束,巫馨儿捞起背包。“我要上去洗澡了。”
“好。”
她才转身,巫贝儿又叫住她。“馨儿,等等。”
“怎么?’
“呃,我是想……”
“什么事呀?”等了几秒,巫馨儿又开口。“姐?”
犹豫再犹豫,巫贝儿决定了,对韦榷复仇还是别假馨儿之手比较妥当。
馨儿害羞且心软,更有着该死的道德尺度,托她帮忙,自己铁定无法如意,那就只有敏儿那只小钱鼠可以倚靠了!可是小钱鼠听了她的复仇计划后,怕要狮于大开口了。
“唉,这代价似乎太大了点。”她喃喃自语,有一点点想打退堂鼓。
才刚咬牙订了房子,手头正紧……
“姐,什么代价?”巫馨儿怪异的看着她。
“没什么啦。”
代价虽然大了点,可是,一想到那魔鬼男脸上放肆且嘲弄的蛊魁神情,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这个仇,她绝对要报!
第五章
沉沉的厚云里不时劈下电光,大雨浙沥哗啦倾盆而下!
大家躲雨都嫌来不及了,惟独巫贝儿不然。
“大雨大雨一直下……”
撑伞的手颇不安分,随着嘴里的哼哼唱唱,她将伞柄转了又转,斗大的雨滴顺着伞面喷出,听见大雨落地的声响,她笑得跟龙猫一样开心。
她最喜欢在下雨天时出来压马路了,逛街的人潮少了许多不说,连车也会躲进车库里纳凉,撑着一把五百万的大伞走在雨中,整个台北街头仿佛就只有她独占。
“大雨大雨一直下,瓜田开了……咦?”透过雨幕,她不经心的瞧见一个人。
那不是……
不敢相信真有这种巧合,巫贝儿稚气的用手揉揉眼,嘴巴微张。
啧啧,真的是讨人厌的韦榷!
刹那间,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悸动涌上胸口。
他就这么双手插在裤袋,一派悠闲却又无聊透顶的模样,她看他八成是倒霉的被大雨困住了,想冒雨走人,又怕淋成落汤鸡,那就不太英俊潇洒;但,他又似乎想赶着去哪里……因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见他看了两次手表。
不管他!
“哼,装酷,明知道会下雨也不带把伞……”她红菱唇翘得高高的,噙着幸灾乐祸的微笑跃步走。“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整治他了。”
然而,一个不留神,她与韦榷那双先是微怔、继而泛起诡笑的黑瞳四目凝望,心一紧,她不假思索的朝他掀唇露出小虎牙,以示自己的落井下石。
韦榷见状,非但不怒反而优雅地微挑眉,笑容更是叫人神魂颠倒。
胸口的悸动猛然加深,巫贝儿低喘着气,贼笑干挂在唇畔,握着伞柄的十指不由自主的握得死紧。
喝,他又向她绽露害死人不偿命的魔鬼笑靥了;明明他是落难中,真不公平,怎么可以笑得好像是天官赐福呢?不行,她可不能又陷进他的笑容里。
快逃!
微慌的脚步才跨出,裸露的小腿就被扬起的水渍溅得冰凉,她的身子微僵,眉心一拧,心一软,有些走不开了。
不帮他?光只是想,她的良心已经开始在谴责她了!
帮他?
啐,就这么很没面子的跑去帮他撑伞,遮风挡雨?有没有搞错?他是仇人,是她跟小钱鼠谈好条件,意欲复仇雪恨的恶魔耶,她怎么可以阵前示好?
但话又说回来,见死不救、袖手旁观向来不是她所抱持的理念,纵使,他是个活该欠扁的大魔鬼。
讨厌啦,要她怎么办是好……
心里挣扎不休,巫贝儿不但神情变化万千,甚至还愈走愈慢,最后索性停住脚,透过伞沿,她直勾勾的瞪着那双始终能魅惑她的黑瞳。
帮还是不帮呢……
冷眼旁观的韦榷远远就见巫贝儿兀自挤眉弄眼着,表情一会儿舒展,一会儿又犹豫不决,像在演默剧,不逞多问,他也约莫猜得出她在做啥。
真是穷极无聊的女人!
懒得理会她的欲走还留,但是,他心里仍不禁泛起一股好奇。
她究竟会不会过来日行一善?
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他没开车出来,也不想虐待自己冒着大雨冲去路口拦车,在没有其他的选择之下,他干脆杵靠在身后的干墙,悠哉的等她作出决定。
半晌后,撑伞的人依旧在演默剧。
可韦榷不耐烦了。
“过来。”
略沉的嗓子不大不小,透过雨声,隐约传进巫贝儿的耳朵里。
她犹豫了下,瞪着大眼,以目光询问他。
他是在叫她?
“过来呀。”
真的是在叫她!
“就是你。”
他玩心一起,很狐媚的朝她勾了句食指。“过来。”
杏眸圆睁,巫贝儿未语,先是一阵冷嗤。
哼,他还真是自负,嘴一张、指一句,叫她怎样,她就得怎样吗?他以为地球是绕着他打转呀?去,臭美的恶魔党!
问题是不满归不满,当巫贝儿回过神来时,她竞然已脚步平稳的朝韦榷走去。待距离拉近,她这才发现自己犯的错误,但是,为时已晚。
“嗯?”
仰瞪着径自走到伞下的高个儿,她吃惊又无措,被迫让出一大半的遮伞权。
嗅进他的男人味,她不由自主地醉了大半,晕了、晕了,她晕得快不行了。
更扯的是,韦榷只霸住大半的遮伞权,也没碰触她,就已经让她养在心口的蝴蝶翩翩乱飞。
“走吧,你还杵着做啥?”
咦?
喝?
“就走到路口吧,我拦辆车。”
他说得好像赐了她一份多大的恩典似的,散漫的口气中带着几许纤尊降贵的无奈,仿佛若不是她有伞,他绝不会跟她有所接触……这下子,又惹毛了陷在沉醉中的巫贝儿。
“我有邀你跨进我的伞下吗?”微眯起眼,她动也不动,只顾着瞪他。
早该知道他只有那张脸跟体格还可以,顶多再加上他的味道很诱人,其他的,都是个屁啦。
狂包一个!
“当然”
“嗯?”
“没有。”韦榷笑得一派无辜,却该死地为他的魅力加分不少。“可是,我不介意与你撑同一把伞。”
他不介意?可是,她……也不介意呀!
悟到自己在这临起的阵仗里败得一塌糊涂,巫贝儿尽管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没辙,只能恨恨的瞪他一眼,也不吭气,直接开步走。
要跟不跟,随他啦!
韦榷暗笑在心,自动跟了上去。
只是,眼角瞥视到她的气恼,他虽然觉得好玩,心头却也浮起微愠与惊诧。
她真的这么不情愿?
还以为女人遇上他,便完全任他揉搓,而她也的确显现意乱情迷;这一点,他还有自信,但,为何又那么不甘愿?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斜睨着她低垂的小脑勺,他心中揣测。
巫贝儿气恼的撑着愈来愈觉得沉重的大伞,低斥,“你走快点行吗?”
依言,韦榷放大慢吞吞的脚步。
要他走快一点?真是笑话了,若他真按着习惯走的话,早把她甩得远远的。
各怀心思的两人走着,一高一矮,一快一慢,五百万大伞也不够他们争夺地盘。
叩!
轻拧眉,韦榷没去摸那被伞骨敲中的额头,却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远。
见他掠出伞面,哗啦啦的雨势仍旧不减,啧了一声,巫贝儿不假思索的跟着他挪步。
叩!
眉心蹙得稍紧,他又挪了一步。
她再跟一步。
叩、叩!
韦榷不爽了。
“你伞拿高行吗?”他的脑壳再硬,那钢质的伞骨敲得人也会痛吧?
她有没有听错?
“你不爽呀?”
巫贝儿立刻呛声回去。
韦榷哼笑几声,见她赌气的跨开一步,想也不想长臂一伸,稍嫌过猛的将她提回身边。
“好痛!”
韦榷再次敲上伞骨,这次反作用力又撞上巫贝儿,两人同时呼痛,也不由得开始怪起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