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恋著他无言的融入、痴瞧著他沉静的体贴……是体贴吧?否则,他就不会留下来了呀……眼泪悬在眼眶,她笑得很傻,还想要更贪心一点。
他的体温,她需要他的体温呀!
“呃,我可以坐过去一点吗?”她完全是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居心不良。
“别贪心。”她的别有企图,他一目了然,嘴里虽冷酷的拒绝:心底却在微笑。
“你看起来很温暖呢,我只是想……”
“不行。”他故意逗著她。
“可是我觉得有点冷哩。”
他投来一道会让人结冻的目光。“你的衣服呢?”
“穿著啦。”甄裘可怜兮兮的拉了拉身上单薄的T恤。“谁知道夜里一起风,就冷飕飕的,况且,我出来时没这么冷,也没想这么多……”
他闻言一愕,“你在这里坐了多久?”
“嗯,我也不知道,因为眼一眯,就作恶梦……”见他旋即变脸,她扁起嘴,有些退缩。“在房里,黑漆漆的……很恐怖;要不,你借件衣服给我披著……呃……咳咳。”她尴尬的轻咳几声。
她现在才看清楚,他全身上下也只有那件深蓝色的棉衬衫,借了她,他不就得光溜溜了?
见她说得畏畏缩缩,他不耐的一把将她捉过来,安顿在腿问,有力的大掌环扣著她的腹肚,不知有心或无心,虎口恰巧托住她的浑圆。
霎时,她无力了,只能怔怔的仰视著他,下敢呼吸,他的手……
“别瞪著我看。”
“呃,噢。”可视线却依旧锁死他,很呆滞,也很惊骇。
“我说过,我不喜欢被呆瓜瞪。”他没好气的冷嗤,却没移开那教她心骚欲动的热源。
过了好几秒,氧气终於渗进她窒凝的脑细胞,她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来。“你哪有说过这种话呀?”被他这么搂著,感觉比想像中更好上千倍。
“没有?”
“你只警告过我,别像呆瓜一样吃空气。”下知怎地,他的话她就是记得很清楚。
“那就别当呆瓜。”
她也不喜欢被当成呆瓜呀,可是,一堆大小事情同时挤过来扰乱她,李加林那双死鱼眼,她的恶梦,然後是他的手,尤其是他这不经心的抚触……如果,泛著热气的掌再往上移那么一丁点,就会碰到她的……
万一他的手完全罩上她的胸,那该怎么办呀?用力拍开他的手?还是……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迎战经验呢!
暗忖著,心中的紧张猛然倍增,她在他怀中扭捏不安,却又不由自主地倚得更紧密,全身的肌肤敏感得像随时都会融成炽热的岩浆,热烫烫的泛著红晕,自己的前胸更是挺立得有若即将盛开的蓓蕾。
她胡思乱想著,气息紊乱急促。
“在想什么?”瞥见她那双闪烁著异彩的眼波荡漾著情欲,他突然意会过来,很慢、很慢地缩回手。
咦,还没抗议,他就撤退了?她下意识的叹了声。
移开的大手停住了,薄唇噙著浅浅的阴柔微笑,严沈昊没半刻犹豫,很轻很轻地又悄悄探回先前的占领区。
“噢……”
“没人碰过你?”将她的身子兜半圈,他和她面对面了。“这里?”他挑逗的双掌攻占上微喘的她的浑圆,宽厚的拇指抚上顶峰,缓缓的摩挲著。“像这样?”
“噢!”她忍不住轻吟出声。
一抹欣喜涌起,指腹的探索继续进行,黑黝的眸子紧凝在她蓦然潮红的诱人脸庞,分寸无法移。
甄裘咬牙屏气,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想拍开他的手,但这种像被蚂蚁爬满四肢百骸的酥麻让她轻颤下止,教她虚脱无力的只能瘫在他怀里。
凝望著她情欲纵横的酡红脸蛋,他叹问:“他们不敢?”这样鲜艳欲滴又娇怯的脸庞,会瞧上瘾的:他发觉抱她入怀的感觉更棒。
“不敢?”什么意思?
愣了几秒後,她领悟他的意思了,旋即又哭成个泪人儿。
(你……猪头啦你……你、你们以为……我……我喜欢……带……带衰呀……是那些人……自己……背……啦……”
没料到一句漫下经心的询问竟换来她这么大的反应,他暗骂自己数声。
“别哭了。”他柔声安抚。
“你对我冷嘲热讽,还要我不哭?”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呀。
“我有吗?”
“你就是啦!”
磨牙,他忍著气,想将她抱远一点;两人要骂、要吼、要冷嘲热讽,也要眼对眼才爽。
“不准推开我。”猛地揪紧他的衣襟,她难得蛮横的怒叱,“小心我叫我姊诅咒你。”他不假思索的口出威胁。
既然敢嘲讽她的带衰,想必也该听过甄家老大的一语成谶才是。吓吓他,看他还敢不敢讥她东、讥她西。
严沈吴眸光一沉,冷笑。“这算什么?”
“威胁呀,笨蛋、猪头。”谁教他先骂她呆瓜,又嘲讽她。想到他口气中的落井下石,她又想哭了,红著鼻,她拚了命的往他怀里钻。“我知道你很铁齿,命硬不怕克,可是你别不相信啦,我大姊说的话,是好的不准坏的灵。”
“那又怎样?”
“要你死得很难看,你绝不会好死。”
“请便。”他摆明了无所谓的样子。
“你……你猪头、猪头、猪头……”迭声骂了他一箩筐。
“小呆瓜,别磨蹭了行吗?我不是洗衣板。”冷咻咻的嫌弃有丝无奈,也带著淡淡的笑意。“别弄脏我的衬衫·”
“干么?这么晚了,你还有约会呀?除了鬼,你还能见谁?”呛完,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明明,已经将李加林的鬼魂忘得差下多了……
听她又哽咽出声,他不想叹气,却还是叹了大大一声。
“就说了,不准推开我,你猪头呀,连威胁都听下出来?”她知道自己哭花了脸,硬是不肯被他看见,省得又多一桩嘲讽。“小心迟早被人盖布袋修理啦。”
几天来的低潮,全在今天爆发了,她哭得浙沥哗啦。
他沉默,任她在怀中哭得凄惨。她哭得越厉害,他的衬衫跟心口就越来越湿,抚在她脑勺的大掌情不自禁的顺著她柔细的发丝滑下,牢牢的扣住她的纤颈,两指轻按摩她两旁穴道。
好半晌後,甄裘的痛哭声逐渐减缓止住,她将额顶著他的胸,鼻尖顶顶他。
严沈昊浑身一凛。“别磨蹭我。”
“可是,我的鼻子很痒呀。”他的手拙住自己的颈项,很舒服……她贪恋他的任何抚触,要不是鼻子真的很痒,她压根舍不得动上一动。
严沈昊无奈地苦笑她的鼻子痒?!呵,他的心更痒。
他想将她拉开些好平抚心中那股难耐的骚动,可甄裘哪肯依他。
“躲什么躲?我的眼泪又不是硫酸,不会将你侵蚀的啦。”
不过他的举动还是越想却越伤人,别人避她唯恐不及,她有一点点受伤,却因习惯了无所谓;可是,他不同呀,见他仿佛想缩开身子,避她避得远远的,她会觉得很受伤。
听她嘀嘀咕咕的,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一股心疼打心里泛起,一涌起就猛烈得教他的黑眸闪烁著利凛的狠戾。
“谁说你带衰?”
“族繁下及备载,唉。”她叹著,缓缓地抬颔,可怜兮兮的凝望著他。
他就等著她抬眼望向他,环扣在她颈项的大手一揽,将她带到眼前……
“咦?”
在她微讶的低吁下,他将唇覆上了她轻颤的芳唇。
没料到这一吻竞带来如此天崩地裂的感受,两人像被陨石当面砸上,他退离了她的唇,和她相视无语。
小呆瓜的凝望又出现了,她瞪著他,难以置信的张口结舌,无法回神。
严沈昊的感受更无法形容,她带给他的悸动更甚以往他有过的任何一次亲密接触,抬起深邃的眸子迎视她,久久不眨。
“你……”
“我想,也没人胆敢吻你吧?”缓缓地,寡笑的薄唇勾出一抹带著疼宠的嘲弄。
甄裘闻言,噗哧一笑,噙泪的眸子笑成一轮弯月。
“别动。”小心翼翼地,她倾上前,替他抹去颊上的黏答异物,腼覥赧笑。
“沾到鼻涕了。”
睇陵著那抹让他又心猿意马的怯笑,他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严沈昊?”她半疑半忧的望著他。“你怎么了?”不会是嫌她脏吧?
他不语,唇畔的笑更深了,见她忐忑,他将眉尾一挑,不由分说的将她整个人悍护在胸壑中,鼻梢与她的相蹭,紊乱的气息搅混成一股浓厚的情欲。
“严……沈昊?”
“闭嘴。”眨眼问,唇办相吮,贴著她温凉的唇,他轻叱,“小呆瓜!”
第八章
该怎么办?
自从李加林死後,积奇始终犹豫下决,直到现在。
“该走人了才是,有多远就逃多远。”他低喃,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走,就真的要来不及了。”横竖那最後一笔款项,已经无法从死人手中拿出来了。
杜伊不笨,严沈昊更不呆,他不知道他们成天气定神闲的在搞什么鬼,明明就闹出人命来了呀,可却什么动作都没,而他的第六感早就在抽搐了,看著那两只狐狸如此镇定,他益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对,他该走了,晚了就走不了了。
只不过,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得先解决那所谓的目击证人——甄裘。
虽然,当时她是醉眼迷蒙,被他推进池子里後,也只顾著挣扎,应该看不清他的面目;可是,他俩毕竟仍是打了照面,据说她到现在仍无法说出推她下水的人是谁,可她会下会突然什么都想起来呢?
她下能活!
出了事,才知道李加林的人际关系之差,连办後事也拖拖拉拉的,甄信邮一家三口在机场等了李家人两个小时,也不见半个人出面,他们火大索性不等了,先飞过来替女儿壮胆兼帮忙料理一些繁琐杂事。
其实,甄沃物产在纽约的人也可以将一切打点好,但他们就是担心裘裘受惊受惧一定要来陪她。
加长的凯迪拉克在别墅车道停好时,严沈昊恰巧人就在大厅。他一派清闲的杵在敞开的大门柱边,定定的盯著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
他知道甄家会有三人来,早先,裘已经跟他咬过耳朵了。
甄信邮先看到他,轻咳,示意老婆瞧瞧。
一瞧见那气势与神色,简梅姝微愕,随即迅速回过神来,还性急的快走几步凑近,好仔细打量。
“唷,你就是那很有个性的小夥子嗅?”
他们一到纽约,在电话中裘裘就吞吞吐吐地说,她遇到那个她撞坏人家车的男人,而且还住在他的别墅;依她简梅妹认人的功力及神准的直觉,那位严先生肯定是眼前的人没错。
严沈昊眉一挑,耸肩。
“看这样子应该是错不了。”边说边笑,她还兀自点头。“看来,我们的确是很有缘啦。”
有缘?!似笑非笑的再勾唇,他只轻哼,没答腔。
早就领教过他的桀骛气焰,她也不以为意,但瞧他的目光,是越瞧越有趣。
“裘裘呢?”
他很帅气地将下颔往屋里一扬。“还在睡。”
“奇怪了,我们在机场时还讲过电话呀,怎么才几十分钟而已就睡了?”简梅妹不解。
“嗯。”想到她睡沉的原因,严沈昊轻抿的唇笑得很邪魅。“她就来了。”看到他们的车到时,他就嘱人去叫她。
才说著,一个人影就出现在楼梯口了。
“妈!”
一声尖叫,甄裘像支飞箭快速地从严沈昊身边窜过,直扑进简梅姝怀里,眼泪鼻涕全涌了上来,哭得像个弃儿,若不是有甄信邮在後头撑著,母女俩早就跌成一团。
盯著她们的相聚,严沈昊的眉心微纠,有一种像心爱的玩具被抢走般的不悦。
“妈,你们终於来了……呜……我好想你们……”
“裘裘,噢,我的宝贝女儿。”简梅妹也是眼泪汪汪的。“吓坏了吧?别哭了,瞧你那双眼都肿了,乖,别哭了,来,抬起脸,让妈看看你……啧啧,怎么才多久就瘦成这样?”
“我……我一个人……我好怕……好恐怖……”
“真傻,我们不是都赶来了?”伴在一旁,平时待人冷淡的甄璇姬也眼眶泛红。
眼前是一副激动又和乐的全家团聚画面。
可严沈昊却听得一脸黑线。
她一个人?!那他算什么?猪头吗?
冷哼、咬牙,他不发一言的往屋里走。
被母亲揽在怀里的甄裘泪眼迷蒙,下意识地梭巡起严沈昊的身影,一夜激情,她已经完全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何种定位;见他要走,她急了,忙不迭地推开母亲,跟上。
“昊?”
严沈昊不理,可心口已悄悄的泛出甜意。
她还是追来了,哼哼!
“昊?”见他不停,她揪住他的袖子,又淌下两行泪。“你要去哪里?”她还没介绍爸妈给他认识呢。
“你管我!”骛冷的口气又开始呛人了。
“呃?”怔了几秒,她幽幽开口,“我不管你,那……我们……我以为……你会……我想让爸妈认识你……”她心又受伤了。“你……不愿意吗?”
在昨晚过後,他不想跟她有更深的牵扯,是她自作多情、一相情愿了吗?
听她又陷入自怜委屈的情绪里,他不禁恼怒道:“呆瓜!”
“你又骂我了,为什么?”
“放开。”
“不放啦。”她扯了扯他。“走啦,我爸他们人很好的,而且他们没我这么带衰……”
众目睽睽,见她像个小媳妇般与他拉拉扯扯,他也不知打哪街上的一股盛怒,用力将手缩回,打算环扣住这呆瓜的颈项,告诉她不准再这么自哀自怜。
可她却没料到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个踉呛的倒向他,被他横弯的肘部撞个正著。
“哎哟!”
怒张的黑眸闻声一凛,他眼睁睁的见到那张白皙中泛著铁青的小脸弹出他的肘间,後仰、滑落,即将坠倒在地。
砰!
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惊心动魄的一秒过後,全都目瞪口呆的瞧著躺在地上的两人。
甄裘是躺下了,可是她身下还有个肉垫子——严沈昊;没人瞧清楚他是怎么办到的,他的动作简直比疾风还快速百倍,快得谁都来不及捕捉画面。
而众人也不约而同的逐渐有了了悟。
严沈昊也是。
从不知道,自己的身手竞这么了得。他冷哼自嘲,心念旋即转向仰跌在他身上的甄裘。
“裘?”
她没作声,只是轻声呜咽。
“裘?”他转动她的身躯。“甄裘,说话!”
她也想呀,可是嘴巴好痛,牙齿好像全都撞散了说。
“甄裘?”
“我……还好……”她在说谎,他也知道,但是因为要安抚英雄,她忍住号啕的冲动。“没……没事……”
但她随後就知道睁眼说瞎话是没用的。
被撞个正著的脸正热辣辣的抽痛,而且鼻管有水波晃动,慢慢的滑下人中,越过泛白的唇瓣,她吃到怪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