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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陷男人婆  第11页    作者:刘芝妏

  等在手术室外的是几个好朋友,而面色苍白的冷静,是她最无法面对的人。

  “艳?”

  再长长吸了口气,她直视着他的眼,低喃,“我很抱歉。”

  抱……歉?

  冷静浑身一僵,含着希望与忧忡的深瞳霎时变得模糊,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臂,用力摇晃着她,“小宁……”

  手臂被他握得好紧、好痛,但这些都比不上石亚艳此时胸口的揪痛,为他而哆嗦的心酸刺痛。

  “她走了!”被他扣住的手臂无法抬起,无法环住他、安慰他,她只能以眼神抚慰他的伤痛。

  “不。”眼神僵直,他轻摇头。

  “冷静!”

  “不,她不能死,她还这么年轻,她必须活着。”猛地又加重手劲,冷静不断摇晃着她,“你在这里,不是吗?你是脑科权威,是天才神医呀,不是吗?”

  他的难以置信更伤她,可是她沉默良久,只是凝望着他,然后,再次重申。

  “我很抱歉。”

  “抱歉?”

  她没有坦白陈述,冷宁在进医途中就只剩下些微的生命迹象了。冷静是医师,应该能够了解她的无奈与无能为力才是。

  但是此刻的他,是死者的家属!

  “你的抱歉并没有救回她的命呀。”

  石亚艳不语。

  “为什么你救不回她?”

  “我……”

  “为什么?你不是人人口中的天才吗?”

  从不曾想过天才二字对她而言,竟然如此刺耳!她无语,只睁着一双沉寂的哀眸凝望着他,任他歇斯底里似的发泄心中的悲痛。

  冷静力求冷静,他知道自己不该怪罪她,可是……

  “我不想再见到你!”脱口冲出这句话,他愤愤地将她甩向一旁,旋身冲往楼梯间。

  石亚艳依旧默默承受他的怒气,可是,一旁的阎默卒无法坐视不理,他实在火了。

  “冷静,你说这是什么话?”他拔腿就要上前迫他,却被人缠住了手臂,他回头。

  “艳,你拉住我做什么?”

  “你让他静一静。”她轻声一叹,以目光遣开周遭的好友们。

  冷静,需要冷静。而冷宁,需要这些朋友们帮忙送她最后一程!

  一旁的好友们各个面色凝重,依言点点头离去。

  “他需要的是一顿饱拳,报裂的揍醒他,省得他在那里像疯子似的胡言乱语。”阎默卒恨恨的骂了一串三字经,磨磨牙,再瞪视着身旁神情黯淡的她。“艳,你别理那个混蛋。”

  她松开手,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嗯。”

  “他只是一时气愤难当。”他又说。

  “嗯。”

  “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气话。”

  “嗯。”

  “艳?”他突然瞥见她眼角的泪水。

  “我没事。”

  没事?他才不信!

  “走吧。”猛地搭住她的肩头,阎默卒不由分说的扣着她走,对她仍穿在身上那件沾满血迹的手术服视若无睹,“这个时候,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

  石亚艳依着他走,连气都不吭。

  “你不问我是什么方法吗?”

  “嗯?”

  左一声嗯,右一声嗯,阎默卒握紧拳,用指甲猛刺着自己的掌心,好不容易才’“下心头那股扁人的冲动,“这个方法就是灌醉?;;;;…!”

  “好。”

  默默的又傍着地走了几步,突然,石亚艳停住脚步,眼睑低垂。

  “艳?”

  “我……”扁着嘴,她忍着,忍了又忍。

  “你……”他轻叹,“如果你想哭,就哭吧。”搭在她肩头的手紧了紧,他将她往怀里轻送。

  闻言,石亚艳再也忍不住,将整颗头埋进他的胸壑,并伸手环扣住他的腰,放声大哭起来……

  第十章

  石亚艳失踪了!

  董翔集一早进到院长办公室,这摸那摸,然后坐到椅子上……几分钟后,只听他发出一声惨号。

  闻声,在外头准备倒茶的廖如玉手一抖,将滚烫的茶水倒了满桌。

  “哇!”他又叫了一次。

  接连两声惨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不得先清干桌上的茶水,廖如玉放下手中的水壶,转身冲进院长办公室。

  “院长?”

  ※   ※   ※

  “小艳竟然给我来这招!董翔集的脸色一阵惨白。

  “到底怎么回事?”她定下心神想问清楚。

  “二话不说,她直接留了封辞呈,就这么走人了!”他指着桌上那封辞呈。

  “嗄?”这回,向来冷静的廖如玉也傻住了。

  听说痛失亲妹的冷静那天失了风度,当石医师宣布这个恶耗时,便将怒气及悲伤一古脑的全发泄到

  她身上,害一个水当当的小美人哭倒在阎医师怀里……唉!

  “她铡好了,推荐可顶替的医师后,便拍拍屁股走人。”董翔集磨磨牙,吞吞口水,继续骂,“以为这样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可是,院长,石医师或许真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廖如玉道出真心话。

  “这我知道,只是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外头,也不知会跑哪去。”这D4他可是全当亲生孩子在疼着哪!

  “不会的,我相信石医师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廖如玉轻声安慰着他。

  ※   ※   ※

  天,在下着倾盆大雨。

  一身的短袖短裤,石亚艳平视着眼前的滚滚河面,茫茫地、怔怔地,雨水不断自天空飞洒而下,落在湍急的河流中。

  雨,似乎越下越大!

  “怪了,怎么河水还没涨上来?”她很好奇,苦苦的等着,想看看河水泛滥的场面。

  一定很精彩刺激!

  “小艳?”

  打雷了呀?啧啧,这雷声还会吊嗓子哩,上下起伏,挺好玩的。眨眨眼,她立即将耳朵竖得直直的,期待下一次的雷响。

  果然,她没有等太久!

  “小艳?”

  “咦?”她拧眉四望。

  这响雷怎么那么耳熟!

  “哎呀,你这孩子干么站在这里淋雨?雨下这么大,你是不会躲呀?啧,全身都湿了,你在搞什么鬼?”

  “啊?”愣愣的侧首,石亚艳瞧见一把黑抹抹的大伞朝她飞来……“哇,大白天也有倩女幽魂出来……喔!吓我一大跳,原来是干妈……呵呵。”

  她嘀嘀咕咕着,待瞧清楚撑伞的人是阎默卒的妈妈,又兀自笑了起来。

  阎妈妈没听见她怪异的轻笑,一心一意只想快快将这个傻丫头纳入伞中。

  “夭寿,明知道快下雨了,出门也不会顺手拿把伞!”她嘴里叨念着,心里是满满的疼意。

  “阎妈妈?”石亚艳笑眯眯的等着她急切的接近,“你也来看河水有没有涨起来呀?”

  看河水有没有涨起来?

  “你说这什么疯话?下雨天,河水不涨才怪。”阎妈妈怪异的瞪她一跟。

  是阿卒说的,小艳刚失恋,被个兔崽子甩了,心情不好,所以他跟她爸妈沟通后,将她押在这乡下地方窝着,让她好好调适心情,别让她成天胡思乱想。可是,都几天过去了,也没见小艳有哪儿不对劲呀!

  能吃能睡,还能跟他们夫妇俩开玩笑,就和往常跟阿卒回来过暑假时一样,没变!若真要说怪异的地方,那就是她偶尔会突然变得很静,甚至动不动就发呆一会儿,有时还会愣愣的傻笑几声……小女生要转女人,哪个不是这么神经兮兮的呀?

  她看哪,小艳没啥异样,想太多的反倒是自家儿子!

  ※   ※   ※

  冷静沉着脸,跑到万人迷综合医院堵上了阎默卒。

  他知道自己那天的举止很伤石亚艳,听说,从不掉泪的她在他走了之后,抱着阎默卒哭到昏厥,这个消息传进他耳朵里时,他的心着实刺痛不已。

  最疼爱且惟一的妹妹就这么突然的死了,永远离开他,他的确悲伤至极,可也不该任由愤怒控制住理智,疯狂的拿小艳当攻击目标!

  事到如今,再多的歉意也无法抹去他曾经犯下的过错,可是,若他就这么让她离开,他就该死了,而死去的小宁,也不会谅解他的作为的!

  双手环胸,阎默卒不发一言的瞪着他,耸肩晃脑,一副吊儿郎当的跩样。

  “她人呢?”这是冷静这些天见到他的惟一问候语。

  “你又来了?”

  “对。”而且,今天不达目的,他绝不会放阎默卒走,“她在哪里?”

  “我……”

  “你再说一句不知道,我就将你扁成猪头。”双手握拳,他咬牙威胁,“你信吗?”

  阎默卒当然信!他要冷静这么多天也够了,到此为止吧。

  “我不知道小艳她愿不愿意见你。”他半真半假的犹豫。

  平心而论,他自问自己的心跟并不小,也不是存心见他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度日如年,更没兴趣耍把戏、吊他的胃口,若非顾虑到小艳的感受,他会直接先痛扁这丧失心魂的小子一顿饱拳,再有话慢慢说。

  “她会愿意的。”

  “你确信?”

  “对!”

  “如果,她执意不见你呢?”

  心,一紧,但冷静旋即将这个盘旋在脑海中多日的恐惧抛在脑后,重拾往日的信心十足,“这不是问题。”

  “喔?”他的自信与自傲令阎默卒激赏,“那,什么才是问题?”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说,她人在哪里!”

  ※   ※   ※

  “阿母!”阎默卒笑着踏进位于乡下的家。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呀?又不是假日。”见到儿子,阎妈妈一脸的讶异。

  “想你呀,就回来看你喽。”

  “贫嘴。”虽这么说,但是她嘴角仍不觉勾得高高地,“是看我,还是看小艳哪?”

  “当然是看阿母,再顺便看看小艳。”马屁拍了几记,见母亲受用的呵呵朗笑,阎默卒搭着她的肩,随意问道:“她呢?跑哪儿去了?”

  “小艳呀,在房里睡午觉。”阎妈妈漫不经心的应着,打量的目光落在儿子身后那位帅小子身上。

  儿子当然是自家出产的比较帅喽,可是,这小伙子是真的养眼,帅得连她都忍不住瞧了又瞧。

  “阿母,你干么这么看人?”阎默卒发觉她的目不转睛,偷偷笑了。

  “他……是谁呀?”她忍不住问。

  夭寿喱,怎么有人可以帅成这样?

  “你未来的干女婿啦。”阎默卒咧齿轻笑。

  什么?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没将炸弹的威力减弱多少,阎妈妈吓了一跳。

  “夭寿喔,小艳她……她竟然……啧啧,这怎么可以呀?”她摇起头,“不成不成!”

  两个帅哥互换一眼。

  阎默卒不解的问:“阿母,为何不成?”

  “你不知道吗?”她忧心忡忡的望着儿子,“缘投尪歹照顾,他长成这样,眼是眼,鼻是鼻的,真答应了他,你让我们家小艳往后天天哭呀?”

  “阿母,有谁跟不是眼,鼻子长成耳朵?”

  “你少跟我贫嘴一堆,不成就是不成,我不放心。”对,待会儿得拨个电话给石大哥他们,这事得从长计议,可不能轻易就叫这小伙子如了愿。

  “不放心什么?”

  “嫁了他,小艳的日子怎么过?”

  “怎么过?不就快快乐乐的照过她悠哉的日子?”

  “哪有你想得美。”

  虽然小艳不是打她肚皮生出来的,也虽然……唉,也跟她的帅儿子无缘,拐不了她进阎家的门,可好歹,小艳也是去庙里上过香,换过礼,正式认的干女儿,一日是女儿,就终身是女儿了,谁敢欺她,她第一个不肯!

  “唉,阿母……”

  ”去去去,你别在这里废话一堆。”阎妈妈又打量了冷静一眼,唇角一致,“我看这小伙子就是那个兔崽子,对不对?”

  跟看跟阿母是暂时有理说不清,阎默卒也不浪费时间了,侧身招呼一旁不耐观戏的冷静,“你别理我妈。”接着和他转身就要走。

  唷,帅儿子这说的是什么鬼话呀?叫这半路冒出来的混小子别理她?有没有搞错?摆明了就是胳臂往外弯,儿子存心帮外人,不帮她这个自己人嘛!

  阎妈妈立即冲上前想拦住他们,“阿卒呀……”

  “她的房间在后头,你去找她吧。”阎默卒随手一比,将身子一横,堵住她的去路,“你不渴啊?”

  “不行,你不能进去……”

  “来来来,阿母,我们去厨房,我替?;;;;…泡杯人参茶喝,润润喉。”

  ※   ※   ※

  一睁开眼……石亚艳翻身仰躺,久久,不愿起身,却在眨眼间,两行清泪缓缓顺颊而下。

  自从暂住在阎家,她都趁着一个人在房间时掉眼泪,没有人会发现,也没有人可以看见她的悲伤,待她起身出了房门,又是那个冷静自持的石亚艳。

  而今天,有人瞧见了她的泪水。

  “你都是这么偷哭呀?”

  眼神僵凝了数秒,她猛地坐起身,冷不防望进眼前熟悉且深幽的黑瞳。

  “冷静……”她抿着唇,却止不住奔流的泪水,“你、你来了?”像是怕吓走他,她几近无声的

  低喃。

  “对,我来了,我来接你回去。”他轻轻步上前。

  吸吸鼻子,她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轻点了点头,再点点头。

  她的无言与温驯令冷静微愕,“你不惊讶?”

  “惊讶?”石亚艳动也不动,任他轻柔的替自己拭去颊上的泪,泪珠依旧在眼眶里打转,她却笑了,“为何你会认为我该惊讶?”

  “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躲你?”这回,她真的是感到惊诧了,“我有吗?”

  “你没有吗?”他反问。

  摇摇头,她一脸的迷惑不解,“我跟卒仔说过了,只要你恢复心情,自然会找我,到时就跟你说我暂时住在他乡下的家……咦……”

  卒仔?!

  她疑心才起,只见他陡然沉下脸,无奈且带着怨恨的恶咒着一个人。

  阎默卒!

  “卒仔他没跟你说?”

  “没有。”

  “嘎?”不会吧?

  “我天天找他,天天问他,最后几乎逼得我威胁要将他扁得满地找牙,他才肯招出你的下落。”冷静将这些日子被阎默卒恶整的过程略述一遍。

  “真的?”

  “而且他还一脸的勉为其难哩!!”

  “是喔。”颊上挂着泪痕,可是,石亚艳却笑了。

  这卒仔还真是够朋友,铁定是存心替她出一口怨气,才会这么折腾冷静。

  “那天见她哭成泪人儿,阎默卒第一次忍住,没说话也没骂她,甚至整个身子动也不动就这么任她

  抱着,足足听了她半个小时的痛哭失声,甚至哭得昏厥过去……

  他向来是最怕听到女人哭声了。

  “我不该那么说你的。”看着她,冷静心中有着不舍与歉意。

  “你是不该。”石亚艳淡然轻叹,“可是,遇到这种无法承受的伤痛,任谁都会失了理智。”

  “我……”

  “别再说了,都是过去式了。”

  “谢谢你当时忍受我的臭脾气。”

  他失了控制,若她也暴跳如雷的反击,他们之间,恐怕就真的难以收拾了。

  “唉,我的脾气也不见得有多好……”她偷偷望他一眼,“你不嫌我多刺?”

  “你不多刺,怎轮得到我来摘你呢?”

  无论是说的人或是听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愣了愣,四目握望,继而相视一笑。

  编注:

   *欲知妇产科名医宋飞鸣如何懂情识爱,情定尚喜芙,请看官敏儿最爱医世代之D1《赖定呆头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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