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远心中,是不是还留有她的位置?
当年的刻骨铭心,是不是已经成为过去?
她不敢问,深伯他单纯的只想叙叙旧,并把她归到「老朋友」那一类,所以,她逃了,像是背後有鬼在追似地逃了。
这次平远没有强留,她的确需要时问适应他的出现。
看著那抹逐渐远去的银白身影,一阵阵波涛在他心湖里强烈地翻涌。
现在的他拥有人人称羡的一切,有钱也有名,可是金钱和名声却不能买到相同份量的幸福。
他的幸福就掌握在她手里。
不论如何,他一定要设法让她重新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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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平远起了个太早,把要送给康佳珞的礼物带在身边,再依据事先查到的地址,把车开出市中心。
他打算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地实施追求计画,让她再不能抗拒他的爱。虽然,他比较想做的是直接带走她、将她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要有片刻的分离。
将车子停在门边,他从高耸的铁门外探看这幢造型典雅的欧式别墅;别墅外围有著宽广的庭园,占地面积十分辽阔,即使是在郊区,能有这样规模的住宅仍属不易。
他仔细观察周遭环境,正打算按电铃时,突然发现有个孩子正和一只边境牧羊犬在庭院里玩耍。
「叔叔,你要做什么?」小男孩也发现了他,带著狗狗冲到他面前来。
「我要找人。」平远友善地蹲低身子,正对著小男孩明灿的笑颜。
「你要找谁?」
「康佳珞。你认识她吗?」
「喔,你找诺诺,我认识她呀。」
「真的?那太好了,我有事找她,她在吗?」
「在呀在呀!谅谅现在就去找马麻,叔叔等一下哟!」小男孩笑嘻嘻地回答,迈开双腿就要往屋里跑。
平远一听,整张脸倏地刷白。
马麻?他没听错吧?
珞珞她……是这个小男孩的妈?
「等一下,弟弟,你说你妈妈叫什么名字?是康佳珞吗?你确定是康佳珞吗?」平远焦急地喊住小男孩。
「对啊对啊!康佳诺就是诺诺,诺诺就是我马麻。」
「是康佳珞,不是康佳诺。难道……你们这里还有另一个人叫做康佳诺?」平远满怀希望地追问,紧张得双手冒汗。
「没有啊,我们这里只有一个漂漂的诺诺哦。」小男孩献宝似地笑得眼都眯了。「谅谅最最最喜欢诺诺,诺诺也最最最喜欢谅谅哦。」
平远一听,整个脑子都空了。他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背著他嫁给别的男人。他一直以为她会等,等他变成一个出色的男人,再重拾过去美好的时光。
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生了小孩!
怎么会这样呢?他怎么不知道她结婚了呢?她到底什么时候结的婚、什么时候生的小孩?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平远凄楚地笑著,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到底凭什么一心三思认定她的爱不会变?结果呢?只是把自己变成了一则笑话!
「叔叔、叔叔,你怎么了?」小男孩疑惑地观察著平远。「叔叔你在哭哭吗?」
稚嫩的声音拉回平远的思绪。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平远苦涩地问。他想知道是哪个该死的男人夺走了他唯一的爱,这真的太残酷了。
「这个我知道!」小男孩闪著晶亮的眼,兴奋地高举右手。
「什么名字?」平远憋著气问道。
「把拔叫做平远。」小男孩骄傲地挺起胸膛报告:「他是一个很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唷,所以他很忙很忙很忙的,马麻说等他忙完了,就会来找我玩。」
听到这一番话,平远几乎要丧失理智地狂喊出声。
这是真的吗?他真的是他的儿子吗?平远急切地看著小男孩,心跳得飞快。
「弟弟,你……今年几岁?」平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急著证实自己心里的猜测。
「马麻说谅谅今年三岁,可是外婆说四岁,谅谅也不知道啦。」小男孩苦恼地抓了抓头,他一直搞不懂足岁虚岁的算法。
天啊!他真的是他的儿子!
他伸长手臂穿过铁门的栅栏,将小男孩搂了过来。
「叔叔,你要做什么?!」小男孩惊慌不已地抗拒著平远突如其来的拥抱,一旁的牧羊犬见情况有异,立刻狠狠咬住平远的手臂。
「啊!」平远吃痛,连忙把手松开。这一拉一扯之间,他的手臂立刻血流如注。
「啊——啊啊——啊——啊啊啊——」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男孩使出吃奶的力气拚命尖叫,狗狗则卯足全力使劲狂吠,一人一犬叫喊得惊天动地,差点震破平远的耳膜。
「弟弟,我是把拔!我是把拔呀!」平远挥著血淋淋的手臂,连忙表态。
原来当年珞珞并没有流产,原来他的孩子平安地被生下来了,天啊天啊!这样的幸福会是真的吗?
「你是把拔?」听见那关键的两个字,小男孩立刻停止尖叫,狗狗的狂吠也跟著停了。
「是啊!我是把拔,你看你看!我是平远,平远就是我!」平远急急忙忙掏出名片、护照来证实自己的身分,也不管三岁的孩子能不能看懂。
而三岁的孩子根本没有心机、不懂怀疑的,他兴高采烈地冲向平远,隔著铁门的栅栏,使劲抱著这个他等了好久好久的把拔。
狗狗判断这不是危急的状况,因而乖巧地站在一旁看著这对相拥的父子。
「谅谅,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儿子的尖叫声,康佳珞连忙从後院跑过来。
听到母亲的呼唤,小男孩立刻抛弃刚刚才相认的父亲,投向康佳珞的怀抱。
「诺诺、诺诺,我告诉你哦!」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叫我马麻,不能叫诺诺。」康佳珞无奈地捏了捏儿子嫩嫩的脸颊。
「马麻就是诺诺嘛!」小男孩撒娇地偎进母亲怀里,小小的手指向门外。「诺诺我告诉你哦,有一个叔叔他叫做平远耶。这个叔叔,他也叫做把拔哦。」
顺著儿子手指的方向,她看见了那个蹲在门边的男人,也看见了他手臂上沭目惊心的血渍。
「你的手怎么了?!」她吓坏了,平远手臂上惊人的血流量让她慌得根本没有时间武装自己,抱著儿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边去。
「儿子的狗狗太忠心了,以为我是坏人。」平远苦笑著举高手臂,另一手紧紧按住伤口。
「你先进来,我马上联络医生!」她以遥控器按开铁门开关,丢下儿子,急急忙忙冲进室内拨电话。
「把拔,你流血了。」小男孩後知後觉地发现,连忙拉著平远的手臂,用力在伤口上吹气。
这一幕让他鼻头发酸、眼眶泛红。他的儿子啊,他居然有了儿子!
「把拔你很痛吗?」小男孩忧心忡仲地问著,嘴一扁,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不会,一点都不会,弟弟别哭。」平远手忙脚乱地抹著儿子的眼泪,却在他嫩嫩的小脸上留下血污,他连忙用另一手擦,瞬间把儿子弄成了小花脸。
他无奈地放弃为儿子擦脸,因为好像愈弄愈糟了。
「可是把拔你哭了。」小男孩指著平远泛红的眼睛说道。
「那是因为刚才有沙子飞进来。」平远随口说道,被儿子看见他脆弱的这一面令他有点狼狈。
「那谅谅帮你吹吹。」小男孩自告奋勇地说道,拉著平远坐在门廊底下,用手撑开平远的眼睑,朝著眼球用力吹气。
那笨拙的小指头不慎戳中他的眼睛,登时让平远眼泪狂冒;那用力不当的吹气则夹带太多口水,然而,他一点都不介意,非但不介意,还甘之如饴。
就算把他戳瞎了,儿子的小手他还是一样爱。
儿子愿意用口水免费帮他洗脸,他又怎么会嫌弃?
他忍不住用力亲吻儿子的脸颊,再将这个无价的宝贝紧紧搂在怀里。他再也不想隐藏内心的感动,任由喜悦的泪水滚滚流下。
他衷心感谢上苍赐予他如此珍贵的礼物,虽然,这份感动迟了四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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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佳珞慌慌张张地冲进室内,急急忙忙拨了一组熟悉的电话号码。
「何大哥,快点、快点!你快点过来!」她语气不稳地喊道,急得眼眶发红。她口中的何大哥是康家专属的家庭医师。
「怎么了?」何医师沉稳的声音出现在电话另一端。
「有人受伤了,流好多血,赶快带医药箱过来,还要打破伤风,天哪!要不要打狂犬病疫苗?!」她连珠炮似地说了一串,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
「狂犬病疫苗?」
「有人被我家的牧羊犬咬伤了,很严重,你快点过来就对了!我要先去看看他的情况,你赶快过来哦!」康佳珞把电话随手一扔,翻出医药箱里的一卷纱布,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她在门廊底下找到他——那个深植在她心中、不曾片刻稍离的男人。
「平远!」她心急地呼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身边。
听见她的声音,平远抹去感动又激动的泪水,看著他心爱的女人朝著他飞奔而来。
「你、你的脸怎么了?」看见他脸上的血迹,她的心跳几乎停摆。
「没什么啦!因为血不小心流到我手上,我又用手擦脸,所以……」
康佳珞才没空听他慢慢解释,迅速来到他身边,拉住他仍不断冒著血的手臂。「你怎么不把手举高一点?也不会用块布绑一下,你这个人怎么—点常识都没有!」
「你别急,死不了的。」他看了伤口一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万一伤到筋骨怎么办?你还要画设计图啊!」
「那不重要啦。」
「画画、画画!谅谅也要画画!」窝在平远怀中的小家伙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一听到「画」这个字眼,就开始不安分了。
康佳珞这才发现儿子脸上有一大片血污,她的脸色倏地刷白。
「你别急,儿子没受伤,那是我的血。」看她脸色不对,平远连忙解释。
糟糕的是,他的说明非但没有给予她安慰,反而逼落了她的眼泪。
「你怎么哭了?我的手真的不要紧,你看,活动性还很好呢!」平远证明似地甩了甩手。
说实在,处於高度亢奋情绪中的他,真的感觉不到痛,与这一连串的震撼和惊喜比较起来,流一点血算什么!
「你疯了吗?!」康佳珞又急又气,连忙抓住他的右手臂,扯开纱布,在他的伤口上一圈又一圈地裹著。
「别忙了。」他探出另一只手,掌心紧紧贴住她忙碌的小手。
康佳珞不解地望向他,一瞬间,即坠入他如海洋般深沉的眼眸里。
强烈地渴望能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於是他使劲将她拉向自己,两人之问虽然还有一个小小电灯泡,但无妨,那是他们的爱情结晶。
从分离的那一刻起,他便不断在脑海中勾勒重逢的画面,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没有一种想像比得上此刻的感动。
那些不堪回首的漫长等待,已经成为过去。
「平远,你的手……」
他把手伸到她脑後将她的脸压低,直接封住她叨念不休的小嘴,不让她过度的关心破坏了团圆的气氛。
闭上眼,他辗转吮吻著她那比记忆中更柔软、更甜美的唇;以往只能在梦中品尝的滋味,此刻是如此真实地为他所拥有,他的心几乎要融化了。
他带著无限柔情、无尽的感激,一遍又一遍啜饮她口里的甘甜,如同一个在沙漠中浪迹许久的旅人,在即将渴死之际,终於觅到水草丰美的绿洲。
感谢上苍,他终於寻得生命的泉源。
他以为这个吻永远不会有终止的一刻,直到她温热的泪如小雨般落在他眼皮上,唤醒了他的沉迷。
张开眼,他试著看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她的眼泪掉个不停,落在他眼里,汹涌著、模糊了他的视线。
「把拔,谅谅也要亲亲。」小小电灯泡不甘心被冷落,扬起软腻的童音猛撒娇。
平远笑了,低下头在儿子的脸上乱亲一通。
「啊!把拔的胡子刺刺,谅谅不要亲亲了!」小男孩嫩嫩的脸蛋瞬间皱成一颗小小包子,手忙脚乱地推开过度热情的把拔,投奔狗狗去也。
看著儿子跑走後又精力旺盛地和狗狗玩起你追我跑的游戏,平远心中胀满又深又浓的感情。他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的感受,只能任由一波波强烈的感动冲击著他的心跳。
「他叫做谅谅?原谅的谅吗?这是不是代表……你已经原谅我了?」他不舍地收回目光看向孩子的妈,却发现孩子的妈更让他移不开视线。
「不是原谅,是体谅。」她轻轻开口,泪水还在眼里打转。
平远激动地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将她安置在膝上,然後低下头疯狂地吻她。
她只说了一句话,就将他从懊悔的深渊里解救出来,所有的不安与愧疚都被赶跑了。
怎能不感谢?那一份他以为自己曾大意失去的爱,其实从来不曾离开。
她一直懂他、体谅他,一定也还爱著他啊!经过一千四百多个日子的等待,他终於为自己盼来缘续的可能。
怎能不感谢?这同样是康佳珞心中的想法。在历经无数个因思念他而失眠的夜晚之後,上苍终於回应了她的祈求。
她真的认为这个吻会持续到永远,直到——
第九章
一只厚实的大掌拍上她纤细的肩头。
康佳珞顿时从激情的迷雾里醒过来。她迷迷糊糊地转头,发现有个人正以暧昧的眼光在她和平远之间来来回回梭巡著。
「何大哥,你、你来了!」康佳珞脸色爆红,像个做坏事被当场逮著的小女孩。「你、你来做什么?」
「你这丫头,不是有急事找我吗?」康佳珞那局促的神情让何大喆忍不住笑了。
一进门,他就发现这对坐在石阶上吻得难分难舍的爱情鸟。
原本他也不想坏人好事,但一直被晾在那里看人家卿卿我我好像很奇怪,所以才很含蓄地用力咳了好几声。结果咳到喉咙发痛还是没争取到注意;逼不得已,他只好伸出「魔掌」,打断他们正在进行的口水交换活动,以免待会儿演出令人喷鼻血的限制级画面。
「啊!我都忘了!」连忙推开平远过度贴近的胸膛,她将他受伤的右手臂拉到何大喆面前,交由专业人士处理。
「嗯……好像挺严重的。」何大喆俐落地拆掉临时捆上的纱布,研究著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