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气了好吗?放心,我不是杀人魔王,更别把我想像成嫉恶如仇的勇士,再说,我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一个小小的‘面速力达母’怎么样的。”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扯出一个毫无杀伤力的笑容。
“面速力达母?”
“就是那个小护士嘛!”他轻抚了一下她的面颊,“别再庸人自扰了,都三点了,快睡吧!”
展妍被他那温柔的大掌抚着抚着,睡意就这么浓浓来袭,极欲张开的眼也已呈半眯状态,边打着呵欠边说:“我想睡了,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吧!晚安。”
“晚安!”他在她的额际印上了一个晚安吻,并带着一抹满足的笑意看着她如婴儿般熟睡的面容。
蓦然,他溢满柔情的眼眸变得犀利冷峻,他发誓,他一定要查明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他绝不能让小妍白白替他挨这一枪!
???
“裴仔你像个急惊风似的把我约出来,是谁得绝症?”石奔拭着额际的汗水,姗姗来迟。
“我!”裴唛杉瞟了他一眼,他真是拿这个石奔没办法。
“你?”石奔瞠目结舌,大气不敢喘一声的指着他的鼻子,“裴仔你别开玩笑了!你哪儿不对劲?又那儿生病了?”
“我的心不对劲,我的脑袋生病了。”裴唛杉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你不仅有心脏病,还得了脑癌!”石奔夸张的掩着嘴,就只差眼泪没掉下来。
裴唛杉出其不意的用指关节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脑你个头,你才得了癌症呢!”
石奔不服气的揉了揉脑门,无奈的说:“是你自己说你得了癌症嘛!还怪我!我还差点为你流鼻涕、眼泪的,真是狗咬吕洞宾。”
他叨叨絮絮地念着,压根没注意到裴唛杉陡变的脸色,直到他蓦地抬起头,瞧见他泛着寒光的眼眸,才知道自己多嘴的毛病又犯了。
“好吧!好吧!该你说了,看你要说什么,我绝不插嘴,行吗?”他耸耸眉、肩肩嘴,佯装一副委屈状。
“对,你这样的表现我最满意了,从现在开始就只你听我讲,OK!”裴唛杉这才端起杯子,浅啜了一口咖啡继续道:“昨晚我遭人袭击,我怀疑——”
“什么?你遭袭击!”石奔倏地冲出口,早忘了刚才自己所说的话,等他发觉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他早已被裴唛杉两眼放射出的五百万伏特电压给电死。
裴唛杉叹了口气,继续说:“没错,我昨晚遭人袭击,以当时的情形来看,对方的确是想置我于死地,我怀疑那个主使者就是小妍的舅舅。另外,我还要你帮我调查一下,‘陈氏’除了小妍以外,还有谁也是最近的新进人员。”他瞄了石奔一眼,扯着笑意说:“好了,看你憋得挺难过的,你可以发言了。”
“嘿嘿,风水轮流转哟!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不是我要听你的,而是你得求我了。你不是要我去调查展天祥吗?我有个大发现,你一定会感兴趣的。”石奔眉毛直往上飙,喜不自胜、洋洋得意地道。
“去去去!你是想报仇吗?真是小心眼儿。”裴唛杉投以无聊的眼眸,他太了解石奔了,不妨先让他得意一下,然后再攻占他的心房,到时候,想要的消息,石奔就会原封不动的倾吐而出了。
“我小心眼?你也不想想是谁拜托谁查案子的,要不是我发现展天祥是黑道雄的狗头军师,我哪用得着那么快赶来!”喔!果然中计,石奔这个直肠子还真的是藏不住话呢!更离谱的是,他竟然还毫无所觉。
裴唛杉浮出一个胜利的笑容,竟然悠悠哉哉的仿若正在欣赏一处好戏一般,而那个编剧的正是他。
“黑道雄?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裴唛杉这才释然的想:原来对方也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罢了。
“当然了,你常年在外,香港的——咦!我告诉你那么多干嘛?奇怪了,我怎么莫名其妙的全说了?”
这个石奔呀!也未免太后知后觉了吧!
裴唛杉摇摇头,努力撇开心中的笑意,“反正说都说了,又有啥好隐瞒的,大不了我将上次从你那儿A来的健身器还你不就成了。”
“哦,此话当真?”
“当真。”
“绝不食言?”
“绝不食言。”
“好。”他一拳击在桌面上,有如下定决心一般的大声说道:“我就全盘托出,不过,我想先确定一下,我什么时候上你那儿搬东西比较恰当?”
天呀!说来说去,他就是不忘他那赚钱的宝贝。
“随时欢迎。”裴唛杉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意,拿眼前这个视“健身器”如命的挚友没辙。
“行,你注意听着,‘黑道雄’是江湖上新窜起的黑帮组织,但听说他们也是‘奇海帮’的余孽所组成的,目的就是要消灭你们‘北海’,以报当年你与达尔的灭帮之仇;现在,他们亦可说是万事皆备,只欠东风了,经验他们是有的,钱正是他们唯一所缺乏的,所以,想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捞上一笔。”石奔志得意满的说出这一连串消息。
“想不到这件事我们倒成了导火线,看来,还真是管对了。”裴唛杉沉吟着,脑中不断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问题是,我们只知道他叫‘黑道雄’,至于真实身份却不清楚,所以,也很难去控制他。”
“有关黑道雄,我们以后再研究,现在,我想对付的是展天祥。”裴唛杉直觉他才是让展妍身不由己的原因。
“接下来,想不想听听关于展妍的另一个消息?”石奔摇头晃脑,一副泄得二五八万的模样儿。
“快说!”
只要提及她,裴唛杉根本没心思再与石奔玩文字游戏,其紧绷的情绪、锐利的眸光,再再表现出她对他的重要性。
石奔原想吊吊他的胃口,但瞧见他那副欲杀人的模样,觉得还是别惹他的好,“你可知道展妍的父母在她来香港的一个月,不幸搭上死亡的班机丧生了。你猜,这件事和展妍为他工作之间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那么,展天祥就脱离不了造成飞机失事的嫌疑!”
“有这个可能,如果真如你所料一般,那么,展天祥这个人就算死一万次也不够补偿。”裴唛杉往后靠向椅背,又说:“谢谢你了,阿奔,剩下的还是得麻烦你了。”
“放心,看在那些器材的份上,一切包在我身上。”石奔嘴里虽开着玩笑,但事实上却是义无反顾的爽快。
第六章
展天祥手里把玩着一只清朝玉凝花瓶,臂弯里却搂着一个艳若桃李的女人,神情之快意让人为之羡慕。
但令人不解的是,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手里抱个女人像话吗?他又意欲何为呢?
“牡丹,最近姓裴的那小子有没有常往二十一楼跑啊?还有,你看展妍她到底有没有下功夫执行我所交代的事?”
“她呀!得了吧!”牡丹单手一挥,嗤之以鼻的说:“自从上回你叫人行刺不成,他们的感情更是增进许多。我真搞不懂,那个姓裴的一表人才,怎么会看上像展妍这种瘦弱的小女人?像我这么玲珑有致的身材不知在他面前晃了几次,他竟然无动于衷,搞不好还不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呢!”
她一副像极了怨妇的口吻,听得展天祥挺不是滋味的,他皱起眉,搁下手上的花瓶,问道:“你是我的女人,怎么可以有非份之想呢?”
“你的女人?”牡丹笑声更狂妄了,“得了吧!别人不清楚,我可是对你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
“牡丹,你——”他冷不防地一把将她推到地上,气得牙齿不停地打颤着。
“哟——别这样嘛!你我不都是看在‘钱’的份上,所谓‘各取所需’嘛!你也用不着发那么大的火气。”牡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点也不以为意。
“无论如何,在外人眼里,你就是我展天祥的女人,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尤其是裴唛杉!”他义愤填膺地说,不希望这个女人坏了所有的游戏规则。
“瞧你,冷酷得近乎冷血一样,火气那么大,碰到鬼了吗?别忘了,在‘陈氏’,你还得靠我当眼线盯着展妍,我并没有全部卖给你,少在那儿以那种自命不凡的口气跟我说话,而且,你也不过是人家的狗头军师,谁是我真正的老大,我心里可清楚得很。”
她那张血红的双唇就这么一开一合的,所冒出的话都足以令展天祥死好几次,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没错,雄老大虽然是我们的头儿,但是,他最听谁的话你应该也是很清楚才是,相信那个人绝对不是你。”
这种情形还真是应验了一句话:狗咬狗,一嘴毛。
“所以,我也就冲着这一点,得事事听你的吩咐,对吧?”她不怀好意的睨了他一眼。
“没错!明天起,你还是乖乖做你该做的事,少给我耍嘴皮子。”他摆出应有的气魄,不甘心让她一直踩在脚底下。
“是!狗随主人富嘛!”她不屑的低吟道。
“你说什么?”
“没有,我说你说的对——”牡丹故意拉长声调,以强调自己的不悦。
“明天起,你可以给展妍一点压力,别让她乐昏了头,忘了自己的任务;但是,你暂时还是别现身的好。”
展天祥忍住气,就当牡丹是只会咬人的母狗,不打算对她的反应再有任何情绪产生,因为目前他必须先以大事为重,这个女人留着以后再对付。
当然,牡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心思她可是抓到十之八九;只见她轻撇红唇,不以为忤的说:“放心,该做的事我会先去做的。”
???
今天是展妍受伤后第一次回公司上班,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简直跟垃圾山有得比了!”
“这些东西先别管它,我会找人处理的,你刚来上班,可不能太累了。”裴唛杉挪开她桌上的一大堆文件,不准她动它们。
实际上,他也陪了她好些日子没来公司了,有关陈东耀委托他的工作,他也尽可能交代石奔代为处理,所以,他桌上的公文也不见得比她少,然而,他担心的还是展妍的身体状况。
“别这样,别人会说闲话的。”她抢过他手上的一些档案。
“我不怕别人说闲话,我在意的是你。”他托起她的下巴,眼神流露出灼灼的火花,游走在她的唇齿之间。
展妍脸红心跳的避开他浓情款款的注视,“开会的时间就要到了,你快去吧!可别让人等。”
“我堂堂一个副总让他们等一会儿算什么?”他轻言低语,含着若有似无、欲语还休的柔情,惹得她心乱如麻。
“可是——”
“别可是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他泛起一抹勾魂摄魄的笑容,展妍相信这笑容足以令每个女人为之倾倒,她当然也无法避免呀!
“我当然懂了,只是——你还是快走吧!”展妍笑着推他到门口,照理说,她这机要秘书理当同行,陪伴于侧,为他做会议记录,但今天她获准特赦,留在办公室休息。
“总搞不过你,老是要那么公私分明。”他故意在她面前挤眉弄眼,佯装一副感情受创状。
“少来了,你这种无辜脸蛋还是别在我面前晃动的好,对你每一根骨子里的把戏,我可都一清二楚,花心大少。”展妍边推他边说着,丝毫没注意到他脸上瞬间罩下的阴影。
“你说我花心?”他的脚宛如突然生根了一般,任凭展妍怎么推他都文风不动。
她对他一笑,但语气却酸得可以,“不是吗?在我休息的这些日子,可是接到不少女人的慰问电话,偏偏慰问的对象却全是没受伤的你。”
裴唛杉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妮子吃醋了!他摸摸鼻翼,趣意盎然的想,那几个女人除了找碴的殷凡、孙荃、纤纤外,还会有谁,这三个女人一加起来,就唯恐天下不乱。
但是,她们怎么知道他遇袭呢?如今一回想,就石奔的嫌疑最重,八成是他那只乌嘴关不住,又在四处唱歌了。
“她们全是我的嫂子。”对彼此兄弟的老婆,他们一致尊称为嫂子。
“嫂子?你有很多兄弟吗?”
“没错,加上我一共是五个。”他指的是“北海”。
“可是,为什么你兄弟都没人打电话来‘慰问’你,全都是一些‘嫂子’呢?”哦!被她抓到语病了。
天!他该怎么说呢?他能说他那些嫂子天生爱作弄人,把消息封锁,不让他的兄弟知道吗?
“瞧,没话说了吧!”
她白了他一眼,表面上虽无所谓,但是一颗心却严重地震动了一下,她知道自己不能对他的花心视若无睹、平常心以待。但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实在毫无权利要求他,毕竟当他有一天知道她的目的时,她所得到的会是比这还深的创痛。
她亦不给他有任何解释的机会,看了一下壁上的钟,“迟到了十分钟,快去吧。”
裴唛杉叹了一口气,虽然她误会了她,但他唯一深感欣慰的是,他知道她是重视他的。
他扯出了一个笑容,吹了声长长的口哨,心情愉悦地往会议室走去。
展妍折返办公桌前,听见那声愉快的口哨声,不懂为何他还能如此愉快,难道她说错了或看错了什么吗?
不管了,还是先将桌上的“垃圾山”整理一下吧!
随意翻动了一些信件,蓦地,她看见了一个令她很熟悉的地址——帛琉,是乔名丰。
她飞快地撕开它,眼睛随着字迹的移动,变得兴奋喜悦、欢欣不已。
乔名丰要带莉倩来看她,明天,就明天耶!简直是棒透了!
她高兴不已的转了两个圈子后,这才将它轻轻的放回抽屉中。才刚打开抽屉,一张红底黑字的纸张立即映入眼中,这是什么?
该行动了吧!
别再作白日梦了,难道你想舍弃你母亲生前最爱的那栋房子吗?
是谁?是展天祥说的监视者吗?展妍突然有种被人偷看的感觉,她急忙将百叶窗拉下,猛然回过头,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他是公司里的人吗?男的女的?唛杉知道吗?
老天,一大堆恼人的问题搞得她都快爆炸了,为什么她就不能有几天稍微安定的日子过呢?展天祥就像是个无孔不入的病毒、细菌,非要搞得她人仰马翻不可,难道这就是她今后得面对的生活?
看着手中乔名丰的信笺,方才所有的喜悦都被那碍眼的红纸给摧毁殆尽。不管了,明天名丰及莉倩就要来看她,她要给他们一个幸福快乐的容颜,绝不能让他们为她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