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举动只是让凯儿哭得更凶,她抱住他的手臂,给它狠狠一次哭个够。难得雷克斯这么慷慨借她手臂,就该好好利用。
「别哭了好不好?」虽然雷克斯口气不是很好,但却充满著关爱之情。这个女人到底还要哭多久啊?
「再一下就好。」凯儿吸了吸鼻子,借用他的衣服把眼泪擦乾,平息一下自己过度激动的情绪。她知道自己要坚强,否则她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回不去了。
这个女人是得寸进尺吗?手臂借她哭就算了,还要借她衣服擦眼泪。算了,念在她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就绕了她一次吧!
「你姊姊说的话可一点也没错,果然是麻烦制造机。」她何止是麻烦制造机,根本就是祸源嘛!
「对不起,我烧了你的房子……」
「算了,再盖就有了。」连雷克斯都讶异自己会说出这些话。
「真的?你原谅我了?那我可以继续留下来罗?」她期待地问。
「随便你。」
「谢谢!万岁!」凯儿高兴地欢呼。
奇怪,他不是希望能尽快脱离她这个「麻烦」吗?怎么如今却自愿把她留下来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算了,反正他也已经习惯替她「善後」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见鬼了!什么时候他开始有这种破烂思想?全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害的,她的出现害得他原来平凡正常的生活变得水深火热,全都是她害的!
看到雷克斯烦恼的模样,凯儿难掩好奇地望著他。他看来颇为困扰,可是……可是她现在饿了耶!
「雷克斯……我饿了,我们回去好不好?」她小声说著。
说到饿,他也饿了。昨天折腾了一个晚上,今早觉得特别饿……那些恼人的事等到以後再想吧!
「我们回去吧。」雷克斯才要起身,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不太能动。
「怎麽了?」凯儿察觉到不对劲,马上扶住他。
「脚麻。」
「龙族也会脚麻啊?」她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问题,龙族就不能脚麻吗?还不是你害的。」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要管她死活,让她睡在地上好了。
「我害的?!」凯儿拢起眉心,不解地望著他的脚,随即想到……昨晚该不会是他的脚给她当枕头睡了一晚吧?!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算了!」她哪一次是故意的了?雷克斯认命地想,反正他是自愿的,他能怪谁?
他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脚却传来一阵阵像被蚂蚁啃蚀的感觉。真是的,他没事那麽照顾她干嘛?害得自已现在暂时无法走路了。
「我扶你走。」凯儿二话不说,就把他的手架在自己的肩头上。虽然她的身高只及他的肩膀,力气也不大,但却很真心地想帮忙他。
大概就是这份善良的心意令大家喜欢她吧!
龙族向来是个自视甚高的种族,对于人类尤其不屑一顾,可是族内人却对她很和善,连那些顽皮的垓子们都非常喜欧她,这真的很不可思议。
她的身上传来阵阵属于少女的幽香,还里有她的身子,真是娇小得可以,可是却相当柔钦……头一次,雷克斯感觉到他们的不同。
那个人会是推?雷克斯约脑海中突然浮出这个问题;谁会是和凯儿的姻缘之线牵在一起的人?
突然,他觉得烦躁起来;他那麽在意做啥,他不是恨不得丢掉这个麻顷吗?
可恶,不准再想了!最后,他只好这么命令自己的脑袋。
***
「杰诺斯。」凯儿向坐在被烧掉的房前,正在享用早餐的杰诺斯打招呼。
看到他们这麽「亲密」的出现,杰诺斯的笑容略显诡异。
「啧啧啧,才一个晚上,感情就变得这么好啦?」他眼里充满了戏谑。
「不是不是。」凯儿知道杰诺斯想歪了,连忙澄清。「因为雷克斯的脚麻掉了,所以我才扶他走回来。这一切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
「咳!我们吃早餐。」雷克斯马上制止凯儿再说下去,只怕她会越描越黑。
「要不是因为你怎麽样?」这「精采」的部分令杰诺斯倍感好奇。脚麻只有一下子而已,从林子里走到这儿也要一些时间,他的脚真的还没好吗?就算雷克斯真的不能走,他还有魔法可以使用啊,不需要「劳驾」凯儿帮忙吧!他不是一向最不喜欢她的吗?嘿嘿,这里头有内情哦!
「要不是因为我,雷克斯的脚也不会麻了。」凯儿有些难过地说。
「怎麽说?」杰诺斯赶紧问。
「凯儿,我说吃早餐了。」雷克斯带著一丝愠色,这个女人就不能安静一下吗?
「你饿了是不是?我们先吃早餐。」显然她是听到了。
让雷克斯坐好之後,凯儿替他拿了食物,并帮他倒了一杯水,自己也拿著食物吃著,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真的饿坏了。
杰诺斯想再问,但对上雷克斯那双准备杀「龙」的警告眼神,话又缩了回去。雷克斯的能力他最清楚了,和他若真的动手的话,恐怕这整个村子会在短短的几秒内就瓦解……一想到长老会有的反应,他还是先闭上嘴,反正有得是机会向凯儿打听。
雷克斯瞪著哥哥,杰诺斯的个性和老妈最像,老是唯恐天下不乱;这种事他才不要让他知道,否则不知道他又要怎么想了。他等一下一定要警告凯儿,绝对不可以把昨天晚上他的脚给她当枕头的事说出去。
「其实是因为雷克斯的脚让我当枕头睡了一个晚上,所以才会麻掉的。」凯儿突然迸出这么一句话,笑坏了杰诺斯,却气煞了雷克斯。
「枕头?!哈哈!」杰诺斯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
雷克斯咬牙切齿地死瞪著他,一双金眼中饱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怒气。
这个麻烦的女人!他真想塞住她的大嘴巴,然後扭断她美丽的颈子。
全然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凯儿依然吃著她的早餐。她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为什麽雷克斯那么生气,可是杰诺斯却那么高兴?她说了什么惹他们发笑发怒的话吗?
不管了,反正雷克斯已经原谅她了,她可以留下来就行了。
***
自从雷克斯的房子被凯儿烧了之後,雷克斯必须重新建造一栋房子,没有多馀的时间教凯儿,便「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把凯儿丢还给长老,这一丢,就又是一个月。
在某一天的下午,长老突然问著凯儿,「小姑娘,你觉得雷克斯这个人怎麽样?」
「雷克斯?」奇怪,长老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对呀!你觉得他如何?」长老慈祥地问。
「雷克斯的脾气不是很好,对我很凶。他也很高傲、自大,可是却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因为他都会帮我解决麻烦。」凯儿诚实地把自己的感觉全部招出来。
「好人?」龙族的人可从未被这麽赞美过哩!
「是呀!像我不小心闯祸的时候,虽然他会先把我骂一顿,可是他都会帮我解决。他人其实很好,心地也很善良,我想他是太害羞了,不擅长把感情表达出来吧!」
「害羞?」这两个字差点让长老笑到昏过去。说他高傲自大还挺贴切,但害羞?如果被雷克斯听到的话,想必他的脸色又要铁青了吧!龙族的人是不懂得害羞的。
她又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为什麽长老笑得这么夸张?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笑话高手,老是令人发笑。
长老欣喜地看著凯儿,这孩子真的是心地太善良了!由於自己的善良,她把大部分的人都想得和她一样善良,这一点令许多族人喜爱她;可是这并不包括雷克斯。或许雷克斯本来就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现在却硬把凯儿这个麻烦丢给他,他的脾气会好得起来才是奇迹……当然,这些是不能告诉她的,就让她照自己所想的吧!呵呵,反正他们迟早会在一起。
「长老为什麽要问这个?」她总觉得长老的笑容里带著一丝她不解的含意。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长老避重就轻地回答。
「长老,有件事我想请问您。」虽然这是别人家的事,可是她又挺好奇的,却又不敢当面问雷克斯。
「什么事?」
「为什么都没有看到雷克斯的父母呢?」她在龙族住了许久,从来没看过他的父母。
「他们寻宝去了。离开大约也有七、八年了吧!」克尔斯对於古代的秘宝相当感兴趣,和妻子贝伊琳一同去寻宝,顺道游山玩水,丢下这两个「小孩」。
本来凯儿还以为雷克斯兄弟是孤儿不敢随便问怕引得他们伤心,原来父母都还健在。只是,他们怎麽可以这么没责任感,丢下孩子不管,让他们自生自灭呢?这让她对他们的第一印象相当不好。
「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最短也要个三、四十年。」依他们那种「玩心」,不玩个三、四十年是不会想回来的。
三、四十年?他们真的好没责任感哦!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只是随口问问。」她套用刚才长老说的话。
「那我们继续昨天没练完的部分……」长老开始指导凯儿学习更高阶的神官魔法,再过不了多少时日,她就可以学成了。
***
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凯儿的神宫魔法学习已经进入最後阶段。她的资质聪颖,就神官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但她有个缺点,就是会用错魔法——不过这让雷克斯去伤脑筋就好了。
「长老,您找我有事?」凯儿来到长老面前。
「没什么,只是想到你明天就要离开了,长老有些不舍。」这个女娃儿可带给他不少的「娱乐」啊!
「我也舍不得,因为以後可能没有机会回来了。」她很喜欢龙族的人们,可是她要回去自己所属的世界;她知道她会想念这些人的。
长老只是笑著,他知道以後见面的机会还很多。
「对了,你跟雷克斯说过了吗?」
「嗯!前些天就说了。本来我以为他会很高兴的,可是他的表情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麽,看起来好像有一点生气,之後就不和我说话了。您知道为什麽吗?」凯儿的脸上挂著无奈。她真的越来越搞不懂这只龙了。
长老只是微微笑著,一副什麽都知道,却也什么都不说的高深莫测表情。
「我在这里待得够久了,再不走的话,恐怕一辈子也到不了矮人国。」不提早走,只怕她到不了目的地,找不到大贤者,永远也回不了家。
「凯儿,不好了!」杰诺斯跑到长老家来,神色慌张。
「发生什么事了?」长老问。
「雷克斯……雷克斯不小心从屋顶摔下来了。」气喘吁吁的杰诺斯传达这个坏消息。
「什么?他要不要紧?」凯儿急著问。
「快死掉了。」杰诺斯的语气相当「难过」。
「我是神官,我去救他。」第一次,凯儿发现自己是神官的「实用性」,如果她是剑土的话!就没有办法救人了。冲出长老家,她拚命地朝雷克斯家的方向跑去。
「我演得好不好?」杰诺斯望著凯儿离去的背影,「难过」的脸瞬间露出与长老狼狈为奸的笑容,看来好不得意。
「呵……」
「她怎麽这么好骗!」他真的没想到长老的计谋居然会成功。龙族是个优秀的种族,就算雷克斯真的从屋顶上摔下来,顶多拍拍屁股站起来。想摔死?那还不太容易哩!
「她的心地太善良,太单『蠢』了。」
「这些天雷克斯过得很糟糕。」杰诺斯提供情报。
这一切都在长老的预料之中,他一点也不惊讶。
「那天早上我告诉他凯儿是他命定的伴侣之後,他的表情活像是被人陷害,不过没有我预想的来得激烈。」他还以为雷克斯会生气的大骂咧,想不到他却不发一语,彷佛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却又认命地接受。
「呵呵……」长老相当满意听到这样的反应。
「结果当天晚上凯儿告诉他她准备要离开的事时,他摆一张臭睑给人家看,不再和她说半句话,这几天拚命地在造房子。」杰诺斯把实况告诉长老。
「嗯,爱情已经来临了。」长老点点头,龙族的新成员指日可待了!
「那我是没机会罗!」他是满喜欢凯儿这女孩的,虽然「麻烦」了点——不,是很麻烦,可是却很讨人喜欢。
「你的另一半……」长老笑得很神秘。
「长老,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杰诺斯红色的眼睛一亮。
「呵呵……」
第六章
雷克斯一直在造着房子,这种简单又重复的工作可以平复他这几天烦躁的心情。
其实,从长老把凯儿丢给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预感,与凯儿有牵系的龙族之人就是他,只是他不愿相信自己这么倒霉。直到事实从杰诺斯的口中说出来,他才不得不相信。上天为什么要给他这样一个考验?他是哪里做错了,为何要得到这种惩罚?
这件事给他带来不小的震撼,可是当天晚上凯儿告诉他再过几天她就要离开时,却更叫他震撼。他知道她会走,可是却没有想到那么快……
他是不舍吗?怎么可能呢?这么一个麻烦精,他急于摆脱都来不及了,如何会不舍?他才不要娶一个「麻烦」,每天只会给他制造一个又一个的难题,让他疲于奔命。可是,为何这些天他却每天思念着她,思念她的一颦一笑,思念她的聒噪,甚至她制造的麻烦?!现在更可怕了,他居然可以「真实」地听到她的声音?!
错觉,应该是错觉,自从那天她告诉他要走后,他就没跟她说话,而她也就乖乖地没再出现过,他怎么可能听到她的声音嘛!
「雷克斯!」
但这的确是她的声音,他怀念的声音……雷克斯发现她正朝他跑来。
她来做什么?
「雷克斯……杰诺斯说……说你从屋顶上……跌下来……快……快死掉了……」凯儿发达的泪腺又涌出一堆泪水,她好担心哦。
雷克斯翻个白眼,这个杰诺斯在搞什么鬼,不帮忙造房子也就算了,还敢诅咒他?
「我没事!」放下手上的工具,雷克斯站在屋顶上面对着她,看来相当健康。
「你真的没事?」她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
「真的没事。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吗?」再次听到她的声音,让雷克斯心里舒坦不少。
「你不要动,我上去救你,否则跌下来就不好了。」凯儿四处张望,寻找可以攀爬上去的样子好去救他。
救他?雷克斯的唇角忍不住扯动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弧线,她的心地仍是这么善良。
「我不会跌下……哇!」才说完,雷克斯的屁股就和地球表面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