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司机心想,再这么问下去也是枉然,只要他拿得出钱就行了,于是,又猛踩 油门直冲而去。
才刚转进大楼正门前的大马路时,突然被出现在眼前的一道白影给吓了一大跳,紧 急踩下煞车,好不容易在那白影面前煞住车子。
“小姐……小姐……”计程车司机下了车,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居然撞了人?!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没有撞到她啊!
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女孩,他冷汗直冒,心想自己真衰,载了一个醉鬼不说 ,还闯了祸!
情急之下,他赶紧将耿司傲轰下车,就当这段车程白费功夫吧!千万别弄出什么牢 狱之灾就行了。
当耿司傲迷迷糊糊地下了车,计程车司机连忙对他说:“这里躺了个女孩,人是你 撞的,记住,是你撞的喔!交给你处理了。”一说完,他立刻钻进车内,一溜烟就不见 了。
被赶下车的耿司傲虽然脑袋仍是不断轰隆轰隆作响,但向来对周遭一切事物均保持 高度警觉的他,顿时明白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揉揉眉心,努力振作精神清醒过来,当晕眩感逐渐消退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自己脚前躺了个女孩。
该死!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那个计程车司机又在他耳朵旁嘀咕些撞了人什么的……是撞了人?!
这三个字仿似将他打进了地狱般,脑中的昏沉感刹那间全不翼而飞,他立即蹲下身 ,探了一下那女孩的鼻息,徐缓的气息定住了他紊乱的心神,也找回他该有的冷静。
好险,她没事,只是肇事者跑了,那这个女孩该由谁来负责啊?
妈的!
好久没口吐“三字经”的耿司傲,一口气不知骂了几串经!
他瞪着躺在地上的女孩,心中恼火不已,真想学学刚才那个混帐司机,假装什么事 都没发生地先溜再说,但这种缺德事他又干不出来!
问题是,凭他的身份和地位,实在无法堂而皇之的把这个女人抱进任何一家医院啊 !
再检视一下女孩的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任何外伤,于是,他当下打定主意先将她带 回住处,再请他的家庭医师跑一趟了。
趁无人发现之际,他赶紧抱起她返回住处,却没发现到他怀中的女孩隐隐露出了一 个得逞的奸笑。
???
家庭医师在离去前只对他说女孩没事,要他放宽心,可能是受了惊吓,所以 才会昏了过去。
倒是医师觉得耿司傲应该去好好的睡一觉才是,平常繁重的工作压肩,今晚又不知 死活地跑去牛饮,再这么下去,铁打的身体也会垮。
于是,医师开了几包镇定安神的药丸给他,希望他能好好睡上一觉。
医师走后,耿司傲直瞪着眼前的那几包药,头昏脑胀的他真的很想吃了它,然后把 自己丢进被窝里,睡得忘了今夕是何夕。
可是,现在躺在他床上的是一个女孩……真是见鬼了!他可从没把女人带回家过, 但今天却破了例,竟把一个陌生得连长相和名字都搞不清楚的女孩带回家,甚至还弄上 他的床!
想着想着,他便一肚子火气,像是豁出去般,打开一包镇定剂,一古脑儿地往喉咙 里倒。此刻,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忘掉所有恼人的杂事……至于那个女孩,就随她去 吧!最好醒来后能识趣点儿,自己拍拍屁股走人。
酒精的后作力无穷,再加上药力的催发,他顿觉脑子昏沉,索性直接躺在沙发上, 等着周公来找他去下棋、聊天。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他的意识渐渐被征服,慢慢沉入梦乡。
就在此时,他卧房的门突然被开启,一位长相俏丽可人的女孩缓缓从里头走了出来 。
她皱着一只小巧的鼻,望着躺在上等小牛皮沙发上的男人,气得举脚踢了踢他的身 子,“你是瞎子吗?美女当前,你居然忍得住,一点儿也不动心?”
事实上,她刚刚躺在里头,可也是吓得半死,就担心这个酒鬼会对她乱乱来,那么 ,她的清白可就毁在巧玲和慧岚那两个损友的手里了。
可最后她却惊讶的发现,他始终没进门,就连医师进来探视她的伤时,也没听见他 说过半句关怀的亲切问话,这人是块木头吗?
在这段期间里,她也想了许多,且在他抱她进屋时,也曾偷偷瞄了他一眼,他长得 的确是帅挺绝伦、潇洒磊落,不过,他身上酒味太浓,服装又太过另类,这样的男人会 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单身贵族吗?
为了追踪他,她可是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待在“风华”外头,等着他的车子出现。
但他真的很滑头,经常更换座车,她曾计算过,这半个月来,他足足换了八辆车, 以至于让人捉摸不清哪辆车里坐的人才是他。
或许是她努力不懈,又不服输的精神感动了上天,终于让她发现一辆似曾相识的爱 快跑车开出大楼。
在她好奇地跟踪,看见他走进一家PUB,又见他换了穿着,转眼变成一个她几乎认 不得的男人,而后在PUB里头与和他一块儿前去的男人疯狂畅饮!
若非是她这半个月来从头一路跟到尾,她还真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平常西装革履, 又不苟言笑的耿司傲呢!
但现在问题来了,他连正眼也不愿看她一眼,她要如何才能让他为自己着迷呢?更 让她觉得无奈的是,他现在睡得像头死猪,又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正视她的存在?
突然,她灵光一现,相信凭她盈盈的聪明才智,要骗这种男人的心,可说是轻而易 举的!
主意一定,她立刻弯下腰准备扛他起来,可……他好重啊!
盈盈咬紧牙关,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好不容易将他扛着站起来,但就在踏出 第一步时,便因重心不稳而双双跌倒在地,还好地上铺有地毯,否则,她那漂亮高挺的 鼻子铁定会被压扁了!
“喂!你行行好,自己站起来行不行?”盈盈拍拍他的面颊,语气中透露出几许无 奈。
耿司傲扬起沉重的眼皮,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儿,就又闭了起来。
“哈!你不能睡着啦!哪有人像你这样的?受伤的人是我耶,你这个主人不好好看 顾我,居然自己先睡着了,那怎么可以哩?”她气闷的嘟起小嘴儿。
在盈盈的叨念下,耿司傲只好又把眼睛拉开一条缝,然而,思绪已在昏睡边缘游走 的他,完全无法意识到究竟是谁在和他说话。
他一心只想睡……最好是睡上个三天三夜,撇开一切的烦恼,这对他而言,就算是 最奢侈的享受了。
“你别又睡着了,快起来啊!”
盈盈拚命摇晃着他的身躯,好不容易他才有一点反应,怎能眼睁睁的看他再度不省 人事呢?
“要不你也自动一点,自己走回房里嘛!你就一直这样躺在地上,可是会着凉的喔 !”
盈盈就快拿他没辙了。
但这句话说出后,她才想到压在他身下的可是整片羊毛地毯,他会着凉才怪呢!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又用力的摇了他几下,回应依然是零!不得已,她只好再次 咬紧牙,拉住他的一只胳臂放在颈后,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硬是把他扛高了几公分。
盈盈就这样像狗爬般一寸一寸地将他往前拖,好不容易到了卧房门口,她已是气喘 如牛,就快要动弹不得了。
“老兄,你还真重啊!分明是想累死本姑娘嘛!”
她深深的喘了几口大气,瞪着躺在身旁的耿司傲,无奈下,她又摇摇头。
“好吧!就当我可怜你,不忍心让你睡在地上。虽然地毯满柔软的,可也不知道你 是不是凑巧会对羊毛过敏,或是你已经很久没洗它,上面已经长满了尘瞒,等明天你得 了气喘病什么的,那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拉里拉杂说了一串话,盈盈又翻起身,继续折磨自己娇小的身躯,又抓起他两只胳 臂,拚命往里拖。
这回她可是完全豁了出去,死命咬牙地拚命拖、卖力拖,可费了她好大的功夫!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她成功地将他扛上了床,但她已是满身汗水,倒在床上几 乎气绝!
她不禁在心里咒骂着,“死巧玲,早知道这个工作就让你来做。”
想不到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下重担,居然还要出苦力,实在是不公平——再看看 身边的男人,为了避嫌,她应该离开,可是她真的好累好累……累得连翻身都翻不动… …想必这男人也和她一样,一时半刻是不会醒来了。
既然是这样,那她就眯一下,只偷偷眯一下……应该不要紧吧?
想着想着,她的双眼已慢慢合上,所有的顾虑渐渐被她抛到九霄云外,脑海中的思 绪也渐渐平静,慢慢沉入了梦乡……
第二章
一道刺眼的光束透过窗帘缝照在耿司傲的脸上。
他将眉一皱,五官扭曲地咒骂了几声,猛地转身,竟发觉他怀里多了个软绵绵的东 西!说是抱枕又不像,更何况,他床上从不放那种玩意儿,说是个人嘛——还真有那种 感觉耶!
凹凸有致的身材、荡漾心魂的迷人气息、柔软如丝的秀发、细柔无瑕的肤触……明 明就是个女人啊!
可是,他的床上除了不可能有抱枕外,更不可能出现女人啊!
耿司傲仿若受到严重的刺激般,神志突然清醒,他困难地张开眼,触目所及的是他 怀里所搂住的小东西——赫地,他呼吸一窒,仿若天地就在瞬间变了颜色!
“该死!”
他猛地推开她,往后一个快动作的挪移,却不幸让他的脑袋撞上床头,引发一阵阵 的刺痛感,这才让他连带地想起昨夜那场毫无节制的牛饮,与宿醉的痛苦折磨……问题 是,这个女人是谁?怎么会跑到他家里来,还上了他的床?!
他的脑袋不断快速的转动,又让他想起那个被计程车司机撞倒在半路上的女人…… 咦!那女人不是该死的被他安置在他的床上吗?
难道她就是——他迅速低头看向她,正好对上盈盈才刚睁开的惺忪大眼,两个人几 乎是同时惊喊出声,彼此都愣住了!
“啊——”盈盈的小脸猛地涨红,指着他的鼻尖大声嚷着,“你……你……你怎么 可以在床上搂着我?”
“我搂着你?”耿司傲双目一瞪,看着两人此刻暧昧的姿势,他着实有口难言。
“难道不是?”
她指着他还放在她腰间的大手,泪水忍不住扑簌簌流下。
盈盈终于完全想起来了,她来此的目就是为了要诱拐他,而现在不就是最佳的机会 吗?如果她硬是赖着他负责,他是没有理由赶她走的。
于是,她乘胜追击,顿时泪如雨下,哽咽的说:“你……你不但抱人家,昨晚还对 人家做出那种事,呜——我不要活了啦!”
耿司傲闻言,不禁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什么?我怎么可能对你……拜托!我 好心好意收留你,怎么样也不会对你——真是岂有此理!”
他使劲儿推开她,迅速翻起坐身,冲进浴室,打开莲蓬头,让水冲刷过全身,试着 将充斥在体内的晕眩感洗去。
王八蛋,他是倒了八辈子霉吗?否则怎么会遇上这种乌龙事件?
这女人有问题,百份之百的有问题!
拿起浴巾,他拭了拭身躯,再往腰间一围后,便大刺刺的走出浴室。
“啊——”盈盈没料到他会以这种模样出现,羞得双腮红透,急忙拉起被子遮住脸 。
“你不是说我们早已做过那种事了吗?那应该将我的身体看遍、摸透了,怎么还会 出现这种可笑的表情?矫揉造作!”
耿司傲重咬了一声,迳自走向衣柜拿出一套熨烫得平整的灰蓝色西装与一件浅蓝色 的衬衫。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难……难道在遭受过你的侵犯后,从此面对你不要脸的赤 身裸体,我也得处之泰然?”
盈盈依旧拿被子挡着脸,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却忍不住从缝隙中偷窥他肌肉纠结有 力的背部。
她暗自感叹,昨晚自己被那种“雄壮威武”的双臂紧搂着,为何会一点儿感觉都没 有?她为什么要睡得这么死啊?害她现在好后悔哟!
耿司傲并没有理会盈盈这番激烈的批判,仍当着她的面卸下浴巾,堂而皇之、毫不 避讳地换起衣物。
“喂!你就不能到别处去换衣服吗?”盈盈忍不住叨念了一句。
天哪!他的臀部线条真是美呆了耶!窄而有力,搭配上那结实的三角腰身,与修长 粗犷、长满毛发的双腿,真可说是男人中的“尤物”呢!
“怪了,你不是遮着眼睛吗?怎么知道我在换衣服?该不会是你食髓知味,企图对 我做第二次的诱惑吧?”
他冷冷地撇开唇角,挟带着寒意的声音几乎冻僵了盈盈的耳膜。
被他这么一说,盈盈顿觉手足无措,可又不愿就此认输,“不战自败”是她最看不 起的行为。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换衣服啊?你发出那种□□□□的声音,我又不是聋子,更 不是傻瓜,哪会听不出来?”她赌气地回应。
“哦,那你倒是真的满聪明的嘛!但小心点,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喔!”耿司 傲冷笑出声,该有的风度早已被她激得荡然无存。
他早就怀疑这女人有企图,既然连她自己都承认她不笨,可见得她会倒在他乘坐的 计程车前,或许就是她计划的第一步。
“咦——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盈盈倏然将被子从脸上拉下,还好他已换装完毕,让她不用再以尴尬的心情面对他 。
“你心知肚明。”他懒得与她闲扯,“起来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去。”
收留她一夜已是他最大的极限了,这女人休想缠着他不放。
“你要赶我回去?!”盈盈蓦地瞠大眸子注视着耿司傲那双阴沉不定的眼睛。难怪 外面总传言他冷漠无情,还真是挺可怕的耶!
“你不回去?”他眉一拧。
“我……我没地方可去……”她支支吾吾着,并忙着找理由,“再说你……你玩了 我,哪可以让你说赶就赶的!”
“你老是说我昨晚对你做了什么,偏偏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耿司傲冷娣着她那 双错愕的眸子,嘴畔凝出的笑容只能用“诡魅”二字来形容。
盈盈一听,可不得了了!
她快速地跳下床,冲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尖道:“照你这么说,本小姐是被你玩 假的?只要你没印象,就可以全部不算数?”
盈盈开始担忧了,如果这男人向来就缺乏“悲天悯人”的胸怀,那她岂不是注定要 被“扫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