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障
写书五年多,发现在创作上经常会遇上几个小难题。第一是写序,第二便是命名了。
关于命名又分为三种,第一是命系列名,第二是命书名,第三是命人名。
通常可爱的编编会可怜咱们小作者,帮忙取个适当又美美的书名,但是总不能每每假手于他人,至少交出去也得有个像样的名儿呀!这么也不辜负自己卖力创作一本书的心血。
所以这次系列名的产生可是耗费了采凝的许多心思,因为我不想再取一些什么清宫之类的名字,因而搅尽脑汁、翻遍字典,但又得让大家一目了然地知道这便是以清朝为内容的故事,所以也不能用个完全不搭轧的名字,就这么的经过漫长数日后,“搵格格泪”这个系列名终于产生了。
好了,系列名解决后,剩下的就是书名。对于书名,采凝更不想再弄个什么狂情、无情、阿哥、贝勒之名,所以又开始挖空心思,好不容易让我想到好几个不错的三字名(可不是三字经啊!),如果这本《翦翦情》让各位满意的话,别忘了继续期待下一本《檀郎唾》喔!
在撰写这本书时,采凝也极尽用心,希望能和以往的清宫故事稍稍做个区分。我很喜欢女主角雪签格格给我的感觉,或许她是出身平民,非常平易近人,虽遇到哀伤却能坚强自处,不会自怨自艾到让人想一把掐死。
剧中有笑当然也有泪,否则就和《搵格格泪》不相衬了,采凝更希望各位有任何意见都能来信与我沟通。
第一章
“贝勒爷,您就别再酗酒了,倘若王爷回来看见,定会责备小的,求求您吧!”慕 王府的老总管老莫,一边儿拭汗、一会儿往外张望,就担心王爷会从外头回来,正好被 他撞见这一幕。
“你还真烦人啊!”杜伦綦祯眯起微醺的眸子,望向老总管,嗤冷地弯起嘴角,“ 我说老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爷儿,不是小的胆子小,而是王爷最近也因忧心国事而心情不好,所以您还是别 让他生气了。”老莫急急解释着。
不知慕王府近来招了什么秽,前阵子少福晋跟人家跑了,从那时候起,爷儿每天只 知酗酒度日,紫禁城统领的职务也不干了,不但让老王爷气炸了,老福晋也终日以泪洗 面。
唉!这样的家,该怎么走下去呀?
“是吗?我阿玛也会有事烦心呀?他不是成日只会与林大人到街坊古玩店去比美谁 的眼光好吗?”綦祯撇撇嘴,一脸的不相信。
“您误会王爷了,他虽然平日对您……对您像是不甚关心,可是心底还是疼您的。 ”老莫不知如何解释,就怕越描越黑。
认真说来,这事也该怪老王爷,当年他不该逼迫綦祯贝勒牺牲所爱,为了“门当户 对”四个字,而娶了贺将军之女欣欣郡主。
这下可好,少福晋一直不安于室,成天就只知往外跑,结果认识了一个市井小地痞 ,被诱拐离家。
当时綦祯贝勒身为紫禁城宫内八旗统领,又为接待北藏大王来此而分身乏术,所以 来不及追回少福晋。
此事不久后在北京城内沸沸扬扬的传开来,百姓众口铄金的指出綦祯贝勒为了初恋 情人,故意冷淡欣欣郡主,导致她捺不住春闺寂寞,因此才新婚不到半年,便跟别的男 人跑了。
唉!这个传闻可是深深刺激了贝勒爷,为此他镇日与酒为伍,甚至与王爷反目成仇 ,这个家……就这么……变得乌烟瘴气,不知何时才能回复以往呀?
“是吗?我阿玛也会关心我?”綦祯眯眼看着手中的青花瓷杯,冷沉的眸子泛过几 丝寒光。
“这……天下父母心呀!”老莫苦涩的说道。
“哼!”綦祯嗤鼻一笑。
“杜伦王爷到——”
突然,房门一阵高喊,杜伦王爷随即进了府邸。
“爷儿,别再喝了。”老莫苦劝道,这状况要是让王爷撞见,他们爷儿俩一定又会 发生严重口角。
“走开!”他一手挥开他。
“爷……”
“老莫,你就别再劝这个孽子了。”杜伦王爷一进厅,就看见綦祯坐在案边,手执 酒壶,一脸醉意。
想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宫中也不去,皇上刚刚可下了令,如果他再如此沉沦, 就罢了他统领的职务。
“听见没?我的阿玛大人要你别管我了。”綦祯嘴边的笑容加深,双目的瞳仁更为 深邃。
“老莫,你退下。”杜伦王爷沉声说,老莫也只好退出大厅。
“你是怎么搞的?放着宫里的事不管,你知不知道皇上今天把我叫了去,彻头彻尾 的训了一顿!”杜伦王爷怒意勃发,愤而拿起案上的酒瓶往旁一搁。
“阿玛,您这是干嘛?”綦祯扬眉一笑,眯着眼看着自己的亲爹。“皇上真怪罪下 来,您就请他冲着孩儿来,跟您念这些有什么用?”
“放肆!”杜伦王爷对他严声斥责,“你这话要是给旁人听见,告到了皇上面前, 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是是是,是我不对,行了吧?”綦祯笑着直点头,“阿玛, 孩儿的酒呢?”
“你还想喝?!”杜伦王爷为之震怒,“为什么你这孩子就是说不听呢?”
“反正我这一生已经毁在您“自以为是”的心态下,已不知道还得听你什么了,阿 玛大人。”他眉宇一蹙,低首轻笑了声。笑中带着许多的无奈,什么“孝子”!多讽刺 的两个字,为了这两个字,他把所有的一切全牺牲了,为了欣欣,他甚至做了负心汉, 可是所得到的代价又是什么?
“你这孩子,我这么做全是为了我们慕王府、为了你呀!”杜伦王爷老眉深皱,其 实他会这么势利眼,不也是为官之道?
“是吗?那我算是领教了你的“为我好”了。”綦祯语带挖苦。
“你……算了,”杜伦王爷猛一挥袖,突地又想到一件事,“别再消沉下去,三天 后是老佛爷的六十寿诞,说什么你也得进宫维持宫中安全。”
“那不是大内侍卫的职责吗?”他根本无意此行。
“皇上只信任你,已指名要你。”杜伦王爷目光如炬地望着他,那眼神好似在告诉 他,这档事绝不能推辞。
綦祯重重地吐了口气,“算了,既然是皇上开了金口,我还没意思拿自己的脑袋去 抗旨。”
“啐,其实你心里明白,皇上宠你,巴不得能收你为额驸。”说到这儿,杜伦王爷 一双眼又发亮了。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了?”綦祯眼底有着挑衅的意味。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负了皇上对你的期待,更别净做些他想包庇你又于法不容的 事。”杜伦王爷眼眸闪着星火,他真是拿自己儿子没有办法。
想想他也贝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他偏就喜欢驳斥他、忤逆他,气不气人哪?
“哈……我从没要人包庇过我。”他嗤笑了声。
“反正老佛爷寿诞那天,你一定要参加就是。你可以气我、恨我,但是我希望你千 万别拿整个慕王府和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开玩笑。”
撂下这句话,杜伦王爷便大步跨出了大厅,徒留下一脸愤懑的綦祯。
***
老佛爷寿诞之日,皇上特地命人设宴御花园的金鲤池畔。
大红灯笼傍树而挂,底下丝筑齐鸣、管箫合奏,洋溢着和谐的喜悦;百官莅临、皇 亲国戚满座,将这场面烘托得热闹不已。
惟独冷眼看着这一切的,便是慕王府的綦祯了。
原以为他无声无息罢工了几天,皇上必会撤下他八旗统领的身份,哪知道正如他阿 玛所言,皇上宠溺他,不但没有为难他,竟然还升他为大内都统,从此他可以名正言顺 的掌理五旗,也就是镶白、正蓝、镶蓝、正红、镶红,身份甚至在亲王与郡王之上,已 成为大清旗主,总称为“和硕贝勒”!
对于自己能够突如其来的得到这份荣耀,綦祯真不知自己是幸还是不幸啊!
幸运的是,“和硕贝勒”是多少人求不得、央不到的;不幸的是,这样的称谓也就 意味着他从今后不得再颓废度日,必然得重新振作,回到宫内尽忠职守。
“綦祯,真难得又在这儿见到了你。”
五阿哥德亿突然来到他身旁,轻勾唇角笑了笑。
“是啊!老佛爷寿日一我不能不来。”綦祯坦言不讳,“你也知道我阿玛的个性, 我是说不过他的。”
“其实能见你重振以往雄风,我也为你高兴。”德亿轻叹了声,“想当初你要娶欣 欣郡主为妻,我就百份之百的不赞同,因为她的个性根本不适合你。”
“哦!”他挑起眉,“怎么说?”
经过几天的心灵沉淀,綦祯已没有那么恨了,毕竟他没爱过欣欣;即便她跟人跑了 ,他所在意的只是一股被绿云罩顶的愤怒。
如今已事过境迁,仔细想想,一切也算是回到原点,对他而言并没什么差别。
“她心性不定,又过于孩子气,和你在一块就好比一个是冰、一个是火,你说能融 洽吗?”德亿仔细分析。
綦祯扬起炭抹似的浓眉,表情是难得的不驯,“听你这么说,好像我是个糟老头似 的。”
“不不不,你可别误会,你可是咱们大清王朝里众人眼中最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 才子啊!”德亿赶紧解释。
“哈……”綦祯摇摇头,他哪会听不出德亿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呢?
没错,在王室中,他社伦綦祯可说是众格格们心目中最俊帅标致的男人,在他还未 迎娶欣欣之前,可有不少女子倒追他,还引来不少兄弟视他为情敌呢!
当然,德亿也是这些人的其中之一。
“你笑什么?”
一抹心照不宣的微笑在綦祯唇边缓缓浮现,“我笑你总爱拐弯抹角骂人,放心吧! 虽然我老婆跑了!我也没意思跟你抢。”
“此话当真?”
果然,德亿还真是害怕此时已是孤家寡人的綦祯会看上他所喜欢的女人。
“我没意思欺骗你,再说,对于女人,我已经不再有感觉了,她们充其量只是让我 发泄精力的工具而已。”他撇开嘴角,冷冽地说。
得到他这样的保证,德亿终于松了口气,“来吧!别净在这儿站着,过去那儿和八 阿哥还有十三阿哥好好的喝两杯。”
“也好。”
大红灯笼内的烛光跳跃在他高耸的颧骨上;让他的五官线条更加的深邃迷人。“你 先请,我在附近再做一次巡视,马上就过去。”
“哈……我现在终于明白我皇阿玛为什么那么器重你了。”德亿隐隐一笑,这才离 开他面前。
綦祯贝勒摇摇头,才转过身,正好察觉一个东西直朝他正面袭来。
他利落的一个闪身,身躯跃起,双腿前后交替一夹,回身落地——就在这时候,一 个娇俏的小女孩已经奔到他面前,天真地望着他,“这位大哥哥,你能把我的布球还给 我吗?”
说话的人正是十八格格雪签。
由于她的生母乃平民女子,前些日子皇上才寻获她,得以让她认祖归宗,接来在宫 内长住,所以他们并不认识。
綦祯皱着眉,望着她的眼神里满是疑惑,“这位姑娘,你是……”
“我叫索雪签。”她甜甜一笑,突然眉头又皱了下,“不不不,我现在不姓索了, 改跟皇上姓。”
原来“索”是她生母的姓氏,从小到大她一直跟着母亲相依为命,也一直以索雪签 为称呼,直到日前她被接进宫后才改换了姓氏,可是她到现在还一直不习惯,暗地里对 宫内的礼节更是充满了厌恶。
“跟着皇上姓?”
綦祯的一双剑眉差点倒竖,这女子究竟是谁?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拿皇室宗亲开 玩笑!
“是啊!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耶!”雪签伸出柔荑,纤纤玉指在他面 前轻晃了下。
“说!你究竟是谁?”
綦祯再也不客气了,他一只大手突地用力抓住她的玉腕,眼神强烈地质问。
虽说这整个京城内贝勒、格格、郡主有上千上百个那么多,他并不是每一个都认识 ,可是这女子从方才到现在一直开口污辱皇姓,他又怎么能让她再这么嚣张下去?
“你抓痛我了——”雪签大叫了起来。
“说!你是打哪窜进宫里的?”綦祯目露冷光的逼近她,该不会是这阵子他怠忽职 守,让敌人有乘机寻衅的机会?
“我……我是十八格格。”雪签蹙起一双柳叶眉,吃疼地说。
綦祯非但不放手,反而将她钳得更紧,“放肆!任谁都知道皇上底下共有十七位格 格,何来的十八格格?”
“可……可我就是十八格格啊……”雪签一只纤细的柔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已出现紫红的指印,疼得她眼角淌出了泪雾。
“你还要争辩!”綦祯的力道又加重几分,几乎快捏碎了她的手骨。
就在这时候,一位宫女突然跑了来,远远地就喊道:“十八格格……你怎么跑那么 快,让玉儿追也追不着……”
綦祯望了过去,神情顿时一窒。这位宫女他见过,以往她都是服侍在老佛爷身边, 常在长宁宫进出。
綦祯立即放开她,盯视着眼前这位陌生女子,“你真是十八格格?”
“我骗你做什么?”雪签委屈十足地反问。
这时候玉儿已奔来这儿,她先向綦祯请安,“綦祯贝勒吉祥。”
“起喀,玉儿我问你,她是……”綦祯立刻将玉儿抓到跟前,低声探问。
“她就是十八格格雪签格格啊!”玉儿笑了笑。
“可皇上不是才十七位格格,这十八格格是……”
“禀綦祯贝勒,雪签格格是前阵子皇上才从民间找回来的,至于详细情况我也不太 清楚,不过老佛爷可是喜欢极了咱们十八格格呢!”玉儿极有分寸的回答。
突然,一个流传在宫内的传说便窜进綦祯脑海,还记得他曾听某位大臣说过,皇上 曾在一次民间游历时,一时情不自禁落了种,可以后再去寻人时,那对母女却已不在该 处,莫非这女子就是传闻中的那个小格格了?
綦祯突地挥袖跪下,“十八格格,恕綦祯有眼无珠,刚刚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
雪签望着他,突然甜甜笑道:“起来吧!你这么跪我,可让我不好意思极了。”
綦祯眉头轻蹙,沉着声说:“谢十八格格。”
当他一站起,雪签立刻瞪着他脚边的那只布球,“我的布球可以还给我了吧?”她 又漾起了一抹可爱笑容。
“哦!这是当然。”
綦祯立刻弯腰拾起,递到她面前,可两人在双手不注意交握之际,雪签的小脸竟然 一阵羞红,含羞带怯地垂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