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数日,我已决定休了你。”
綦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心头猛地一震。“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哑着嗓子问 。
“一个不择手段的想将我其他女人赶走的妻子,你说我能留吗?”他抚着她手背的 力道猛地加重。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什么也没做啊!”她吃疼地说。
“是吗?那这是什么?”他拿起丢在脚边的布球,“你认得它吗?”
“这……这是我的布球。”雪签开心的接过它,“我找它好久了,没想到在你这儿 。”
“它不在我那儿。”他目光一冷,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她。
“那么它在哪儿找到的?”雪签不解的望着他。
“它是在依依房里发现的,它旁边还藏了只癞虾蟆。”他撇撇嘴,蓦地用力抓住她 的手,“为什么容不下她?一定要用这种恐吓的卑劣手法?”
“我……我没有……”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她根本没办法理解他的话。
“你还不承认?”綦祯恨得咬紧牙根,低咒道:“该死!”
雪签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仍无法从他怨慰的眼神中找出问题的症结点。
“知道吗?我本想让你与依依和平相处,就这么过一辈子,可没想到……你竟然不 放过她!”他逼近她一步,紧抓住她的头发,“为什么你要那么可恶?可恶到这三天我 连来看你都觉得麻烦、累赘!”
“不要……不要这样。不是我……”她直摇头,心也跟着碎了。
“你自己做的好事,为什么总不承认?”綦祯大手捏成拳状,像是正在抑制自己陡 升的怒火。
雪签水眸中的光彩消失了,笑容也不见了,换上的只有黯然,“别逼我,我没做的 事,为什么要我承认?”“你……”他眯起眼,冷笑两声,“别以为你是十八格格,我 就奈你莫何!”
“我从没这么想过,你……你干脆杀了我好了!”她激愤地对他大吼,却没顾及自 己才刚转醒的身子是非常虚弱的。她顿时觉得头好痛、身子好重,眼前已如花似雾般的 迷蒙。
“你以为我不敢?”他眉毛纠结在一块儿。
“我从没这么认为,你一向如此自大,从不会顾虑别人的想法,我又怎敢贪心的以 为你会用心了解我?”雪签疲惫地站起身子,才欲转身进屋,却被他猛力拉住手臂,“ 走,你跟我来。”
她眼底掠过一抹惊惧,“你要做什么?”
“你今天就睡在楼宇上的另一间房,我也好就近照顾你。”綦祯邪魅的一笑,冷冷 地对住她的眼。
“不……我不去!”雪签急着甩开他的手,“我住到那儿去,玉儿会找不着我的。 ”
“明儿一早,我会命人去通知她。”他挑起眉,半掩的眼脸微露他恶意捉弄的意图 。
雪签就在綦祯的用力拉扯下,来到依依所住的阁楼。
依依一瞧见雪签,脸色瞬间转白,“祯……你为什么要带她过来?”
“她这阵子就睡在隔壁房吧!再怎么说,她也是十八格格,倘若被她告到皇上那儿 ,你我可是吃不完兜着走。”綦祯凝睇着雪签,刻意这么说给她听。
雪签无神地看着她,脸色突地泛白。
他看出她神色有异,眼神倏然一紧,“你没事吧?”
“我想休息,我的房间在哪儿?”她的眸光瞬间变得十分无神,他的影子也变得忽 远忽近的,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好想睡呀!
“那边。”依依伸出手,指向右边。
雪签点点头,慢慢朝那走去,而后进了房。
“她不对劲,我去看看她。”綦祯皱着眉,才刚跨出一步,却被依依拦阻了。
“别去!”
“为什么?”
“她肯定是装出来的,你这一去,岂不中了计?”依依随口掰出一个理由,真的让 綦祯有所顾忌了。
依依说得没错,如果他这就进去看雪签,倘若正中了她的下怀,岂不又被她一阵恶 意取笑?
“好,那我就不去了。”他凝唇一笑,“来,陪我喝杯酒吧!”
綦祯随即坐下,为依依与自己各斟了一杯酒,两人谈笑声不断,他刻意装出的飒朗 笑声直灌进雪签耳里,言语中还带了许多对她的批评,直让她昏晕的脑子更加疼痛不已 。
“祯……以后你需要酒伴,我一定相随。”依依笑语晏晏,那柔弱的嗓音、 银铃般的笑语,可是让男人最难抵挡的。
就在这时,门扉突然响起了沉重的敲击声。
“皇额驸,您在里面吗?”玉儿着急的嗓音传了进来。
依依眉头一蹙,不耐烦地说:“别理她,不过是个小丫环罢了。”
綦祯果真没回应她,又仰头饮尽一杯,可门口强烈的敲门声直叩得他心烦!“妈的 !”他不禁出口咒骂。“我瞧见灯火,您若在里面就开个门,格格不见了!”玉儿这回 把话说长点儿,希望綦祯能听见。
她可是半夜不放心雪签,自个儿去她寝房瞧瞧,却被里头空荡荡的情况给吓坏了!
夜已深沉,格格会去哪儿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的格格好得很,没事的。”受不了外头疲劳轰炸的叫喊声, 依依一气之下打算轰人去。
当门一开启,玉儿眼尖地瞧见坐在里头的贝綦祯,于是连忙进去跪在他脚前,“皇 额驸,您知道格格在哪儿是不是?快告诉玉儿,玉儿好去照顾她。”
“何必这么紧张?她那么大的一个人了,难不成连拉屎、睡觉还得人陪?”綦祯不 但口出秽语,还隐含不屑。
“是呀!”依依得意地笑说:“莫非她有虐待下人的习惯,连就寝了还得要人定时 问候?”
“不是的!”玉儿冲动地喊。“格格病了!她连续昏迷了三天,刚刚才清醒,我是 因为不放心才去看她,可是——”
“你说什么!”
玉儿的话还没说完,綦祯就霍然起身,直往另一间房冲去。
依依脸色发黑的跟了过去,玉儿也好奇地上前一探,当她来到右侧厢房,惊见倒在 地上的雪签时,吓得差点儿昏了过去。
“格格——”
玉儿颤抖的叫喊声,随着綦祯抱起她直往外疾奔的脚步,交织成一股撼动人心的音 律,更是让在一旁看得瞪眼的依依一肚子火!
第七章
雪签服了几天的药,又在玉儿无微不至的看护下,终于痊愈了。
自从她清醒后,脸上一直不曾有过笑容,因为那晚她听见了綦祯对依依所说的话, 才在伤心欲绝的情况下不支昏倒在地。
她的心已受了极重的创伤,即便这阵子綦祯每天都会定时来探望她,但总是来去匆 匆,这个情形让她更为难过。
雪签心里明白,就因为她是皇格格,所以他不能让她死,所以才勉为其难地每天来 这儿虚应一番。
这又是何苦呢?
她想,或许回老家去,重新寻回快乐的过往与记忆,才能让她重新振作吧!
“玉儿,你在宫里几年了?”今天雪签突然问起。
玉儿愣了下,心底盘算着一会。“快五年了吧!”
“五年?那应该看透了上流贵族中每个人的嘴脸?”她闭上眼,如果自己不是格格 ,还会有谁理睬她?“嗯……这该怎么说……应该是吧!”玉儿迟疑地点点头。
“那我可真佩服你。”雪签淡然一笑。
“为什么?”
“你居然能在这种环境下过五年,而我才不到两个月,就觉得人生全乱了。”她低 头轻叹。
玉儿当然知道雪签指的是什么。嫁给綦祯是所有贵族女子的愿望,可真嫁了,就当 真如想象般的幸福吗?
“有件事……玉儿不知该不该说……”玉儿支支吾吾的。
“你说吧!”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已经不那么怕了。
“皇额驸喜欢别人已是不争的事实,格格就该学着放宽心,要不要玉儿带你出去走 走?”
“你是不是听到、或看到什么了?”雪签心口一揪。
“我……我那天瞧见皇额驸和依依正在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格格,您想皇额驸多 久没来与您同房了,这些天都是在依依那儿。”
这话可是重重地勾起雪签心底的疼,她哑着嗓,淡漠的道:“无关紧要了,他要去 哪儿都是他的事。”
“格格!”玉儿一脸惊讶,没想到她能想得这么开。
“对了,我们去玩布球好不好?”雪签笑问。
“啊!”玉儿摇摇头,“这不好吧?现在您的身份不同了!以前还是未出嫁的闺女 ,玩玩球当然可以,可现在你已是福晋……”
“但他可承认过我的身份?”雪签悲哀地反问玉儿,随即又换上笑脸,“我们走, 管他的呢!咱们去玩个痛痛快快,把烦恼的事全踢得远远的。”
“那……好吧!我们就到后园去,那儿人比较少。”玉儿没辙,还是答应了。
于是主仆两人开心的到后园去,那儿正好有块颇大的草坪,直连接着后门。一到那 儿,雪签便开心的与她一块扔起布球,飞舞奔驰在草地上……不到一住香时间,雪签的 小脸已变得红通通的,看来乍似苹果般,好看极了呢!
“格格,休息一下吧!您的身子刚康复,这样会受不了的。”见雪签小脸红得太过 火,玉儿不禁担忧的道。
“不碍事的,我们再继续。”
雪签只是想经由玩乐来忘却綦祯所有的影子,可为何她越是累、汗越是淌不停,他 的影像却越来越深呢?
突地,玉儿举手一挥,布球就这么不偏不倚地飞到墙外去,玉儿嚷了声,“怎么办 ?布球掉出府外头了。”“没关系!我们出去捡。”雪签指指后门。
“对喔!”玉儿这才赶紧将后门打开,雪签早已迫不及待地跨出门找球去,可这时 却有人拿了球朝她走了来。
“啊!是子乔贝子!”雪签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里遇上他。
“我终于见到你了,前门有守卫,綦祯又常在那儿进出,所以我选择在这里等你。 ”他痴情地望着她。虽然已决定要放弃,却又忍不住想看看她。
“要是我一直不出现呢?”雪签偏着脑袋,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我就一直等下去。”子乔将手中的布球交给她,“这是你的球。”
“谢谢。”
雪签刚接过手,可一个不注意小手一松,布球又滑落地面,她弯身捡起,一阵晕眩 突然袭来,就在她要跌倒之际,子乔及时一把勾起她的身子。
“雪签,你怎么了?”他关心地问。
“我……我的头好晕。”她抚着脑袋,一时无力推开他,只好倚在他胸前,微微喘 着气。
玉儿一见她又觉得不舒服,赶紧跑了过来,对子乔说:“格格她大病初愈,刚刚硬 要玩球,我想她是太累了。”
“怎么?格格病了?”子乔担忧地抱紧雪签。
“是啊!”玉儿眉一皱,“我看,还是赶紧将格格送回房吧!”
“我抱她进去。”子乔顺势想将雪签抱进房。
“不行,这里是慕王府,皇额驸若看见你准会出事,还是我扶格格进去好了。”玉 儿小心翼翼地将雪签扶进府邸。
才进后门,竟见綦祯就站在门边,双手抱胸,嘴畔凝笑地望着她们。
“皇额驸!”玉儿吓了一跳,双腿开始发软。
“你们去哪儿了?”綦祯望着闭着眼的雪签,“她怎么了?”
“格格玩球过了火,才变得……”玉儿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尤其是看见綦祯那 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害怕极了!
“好,把格格交给我。”
綦祯伸出手,打算抱起她,可迷迷蒙蒙的雪签却直摇头,“不要……我不要……玉 儿……”
可玉儿哪敢违令?她迫不得已,只能将格格交给他,“格格,您还是跟皇额驸回去 吧!皇额驸会好好照顾您的。”
“说的是。”
綦祯撇撇嘴,立刻打横抱起她,眼神远远地朝子乔射出一道锋芒后,便直迈向雪签 的寝房。
“别这样,我……我可以自己走了。”雪签直推挤着他的胸膛,“放我下来,我可 以走……”
“怎么?我抱就嫌麻烦,子乔就很合适了,是不是?”綦祯低下头,眼底泛了一抹 幽光。
“不是的。”雪签亟欲否认。
“那你说,为什么我一碰你就哇哇叫?”他恶狠狠地凝睇着她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 ,眸底的谚意更深了。
“我只是不习惯……”她垂着脸,实在不习惯他拿爱过别的女人的手再来碰她。
“不习惯?!呵!”他不在意地一笑,那笑容中的嗤冷却致命的击中了她的心口。
雪签相对无语,只好无奈的让他抱着回房。
“我已回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她一下地就闪开他,刻意与他隔开一道距离 。
“干嘛那么怕我?”他邪魅低笑。
“我……”她转过身,下意识的发着抖。
“是不是怕我一碰你,你会愧对子乔?”綦祯的眸光狠狠一眯,上前猛地搂住她的 身子。
“我和他完全没那回事,你别乱猜。”她用力想扯回自己的手,可他力气太大,险 些拧碎她的手腕。
“没那回事?那怎么会躺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綦祯压根不相信,嘴角浮起阴险 的笑容。
在他看来,她与子乔之间分明有鬼!
“你别胡乱猜测,那是因为我突然觉得头晕,子乔这才扶着我,完全不是你所想的 那样!”
雪签以一双怨怼的眼凝视他,他的控诉已不知不觉残害了她生为一个女人的清白, 仿佛她人尽可夫似的。
“这还真是凑巧,几次你都是在他怀里晕过去,可在我身边怎么又神采奕奕、精神 勃勃的呢?”綦祯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信不信由你,我……我要去找玉儿……”害怕他那邪恶的目光,雪签急着往后退 ,正欲跨出门槛时,脑子居然一沉,险些又晕了过去。
綦祯连忙上前扶住她,让她娇软的身子依附在他身上,“才刚说完,你就来真的了 ?”他说出口的话让雪签愣了下,脑子也变得更沉了。
“不是!”她用力推开他,急急往外逃,哪知綦祯猿臂一伸,轻松地抓住她的身子 ,反将她勾进怀里。
“啊——”
她惊喊一声,身子被他紧紧的裹住,在这么亲密的触碰下,不禁又让她想起初夜那 一晚,身子居然莫名的燥热起来!
“你的身子还是那么软……”他哼笑一声,大掌已捺不住的从她的短衫底下钻入, 摸索上她的肚兜。
“不——”雪签猛摇头,“别这样,你既不承认我是你的妻子,就不该这么做!”
她赶紧拉拢衣衫,阻止他做出狂肆的触碰,全身却又禁不住地燥热、发抖,还有股 说不出的酸涩——“我虽然没把你当妻子,但却将你当成我的女人。”他咧开嘴笑,邪 味十足的俊脸上掠过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