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家好像专出俊男美女,康总裁与康小姐都是罕见的出色。”虽是夸着两人,但周仁杰的目光可不曾离开过丁以澄。
丁以澄被瞧得浑身不自在,康子谦倒是坦然自若:“是吗?你谬赞了。”
头一回,他得到的赞美竟是托丁以澄的福而来,这让他有点啼笑皆非。
“康小姐,我很欣赏你,不晓得你哪天有空,我们或许可以——”
惨了!就知道男人夸赞女人,动机绝对不单纯。
“你这是对以澄有兴趣吗?”康子谦没等他说完,直截了当地挑出重点。
“以澄?”周仁杰这才愣了一下,“对了,康小姐,见了两次面,我都还不晓得你的芳名呢!”他表示好感地想伸手握住她的,丁以澄吓得本能地将手往后缩,但是下一秒,她便懊悔得直想将自己埋进地洞。惨了,她在做什么?这只是基本礼貌呀!她小家子气的举止,定是丢尽了子谦的脸,也得罪了他的朋友。可是……她是真的不能适应子谦以外的男人碰触她呀!
子谦会怪她吗?她惴惴不安,再也提不起勇气看向康子谦可能十分难看的脸。一只温热的大掌覆上她轻颤而冰凉的小手,她愕然抬头,康子谦给了她温柔的一笑,然后才转对有些呆怔的周仁杰说道:“抱歉,她个性内向,比较怕生。还有,她叫丁以澄!虽然,她比较习惯人家称呼她‘康太太’。”他站起身,同时拉起丁以澄:“看来,阁下似乎对我妻子的兴趣比较多些,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恕不奉陪。”不理会周仁杰错愕的表情,他拥着反应同样呆滞的丁以澄从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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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丁以澄不敢开口说一个字,头几乎垂到胸前去了。这场午餐,几乎可说是不欢而散,反应再迟钝的人,都感受得到那微微擦出的火苗,康子谦的不悦,是针对周仁杰吗?不太可能呀,严格来说,人家并没有做什么过分逾矩的言行,可以说是彬彬有礼。那么,便是针对她罗?毕竟,所有的事皆是因她而起。回到他的办公室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困难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他讶然地挑起眉:“干吗道歉?”
“我好差劲,就是学不会得体地应对任何事……”这是第二次了,同样的话,同样的对象……她难过极了。只是,这一次,他并非冷然以对。
“乱讲!”他轻柔地将她纳入怀抱,“内向羞怯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呢?”
他不怪她?她好惊讶;“可是,你在生气。”
“我不喜欢有人觊觎我的老婆。”他不是滋味地哼道。
丁以澄眨眨眼,研究了一下他的表情,最后疑惑地问出口:“你——在吃醋?”
下一刻,火辣辣的热吻迎面而来,亲得丁以澄一颗脑袋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脖子,什么也无法思考。炙热的唇,游移到雪白的颈间,贪婪地掬取她迷人的幽香,直到丁以澄瘫在他怀里,他将她抱坐在那张除了总裁,没人有胆去坐的真皮座椅上,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并且重新替她围好脖子上那条淡紫色的丝巾,遮去刚刚烙下的吻痕。
“对,我就是在吃醋,半个小时下来,我已经忍耐够久了,你难道没注意到,我频频以亲密的举止在暗示他,要他知难而退?偏偏他还不识相。要不是在公共场合,怕被冠上妨害风化的罪名,我早就想当他的面做刚才的事了,看他还能不能再蠢得把我们当兄妹!”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他强烈地在乎她,不再淡然视之。再也不怀疑,他是真的爱她……呵!她的丈夫爱她……幽幽柔柔地,她笑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真心的笑容。”他贪恋地凝睇她,双掌轻捧她微红的粉颊,“我等的,就是这一记最美的笑靥。”“一切真的不一样了,对不对?我们拥有彼此。”一股甜甜腻腻的暖流在她心田漾了开来,那叫喜悦。“对,我们拥有彼此,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他深拥她,满足地叹口气。好—会儿,他松开她,半靠着桌沿注视她:“我都忘了问你,怎么会突然跑来找我,有事?”“想让你知道一些事,但刚才已经说了。”
“哦?”他大概理解到一些事,但存心逗她,“有吗?
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就是……就是……”她又羞又赧,索性再一次赖进他怀中,将嫣红的脸蛋往他胸膛藏去,“人家相信你了啦!别再做些疯狂的事,你威严的形象就快荡然无存了!而且,我……你是早知道的,我……我本来就好……爱你。”
嘿!让老婆撒娇的感觉还真不错。
他忍着笑,故意板起无动于衷的脸:“一开始就说得流利,后来却零零落落的,你很没诚意喔!”
“好嘛!我爱你啦!”她娇嗔地道。
很不情愿是吧?我勉强你了吗?是你自己要说的耶,那就甘愿一点。”
“你怎么这样啦!”她都快无地自容了,他还戏弄她。
“好好好,不逗你,行了吧?”他笑笑地摇头,就知道他老婆不是块当热情女郎的料。
“子谦!”她低唤了声,拉了拉他的衣袖。
“干吗?”他好笑地看着她的举动。
“我……有件事……你可以不答应……我只是说说罢了!呃……我想……”
“怎么样呢?”他都快笑出来了,瞧她语无伦次的,逗人的兴致又来了,“如果你已经预设立场,认定了我不可能答应,那还有说的必要吗?”“也对。”她失望地垂下双肩。
这回,他真的笑出声来了,怜爱地轻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子,道:“快说吧!”反正都起个头了。
“是这样的,我每天在家里也没事做,成天无所事事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所以……我是说,以前我也跟在大哥身边学习过,虽然并没有很久就嫁给你了,但是,基本文书方面我还能胜任,我……只是想帮你一点忙……每次看你熬夜,我就好希望能帮你分担点什么……”
康子谦抿紧唇,敛眉沉思着。丁以澄见他一副苦恼的模样,立刻又道:“不过,你要是觉得为难,那就算了。”康子谦不疾不徐地开口:“我是在想,目前我刚好缺个助理秘书,正烦恼着要上哪儿找合适人选。你也知道,以我无远弗届的魅力,要是朝夕相对,女人很容易就爱上我的,上一任助理就是这样,上班时间老放着正事不做,只会像个重度智障,神情呆滞地望着我留口水,我就索性请她回家吃自己了。现在,要找个通过上述考验的,还真是没有几个,你说这是不是很头痛的问题?
“不过呢!基于内举不避亲的原则,不晓得我老婆愿不愿意大才小用,屈就这个小职务?因为全天下,我只容许这个女人望着我脸红心跳兼流口水,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样不就换成我成天对我的秘书想人非非?你知道的,我最讨厌 ‘办公室恋情’了,好兔不吃窝边草嘛!可是这么一来,我不保证能把持得住自己,不对我的‘职员’上下其手喔!你说这该怎么办呢?”他拉拉杂杂、有的没有的扯了一大堆,
丁以澄好不容易消化完,惊喜地叫道:“你答应了?”
“我的‘闲妻’想改变形象为‘贤妻’,我这个当老公的,感动都来不及了,有什么理由反对?”
“于谦,你真好!”她开心地拥抱他,将细嫩的脸蛋贴上他的颈肩,娇娇柔柔地说,“我真的好爱你喔!”
“这是你说得最心甘情愿的一次。”
他的老婆真是与众不同,别的女人是巴不得好命的享福,她倒情愿忙碌地跟在他身边打转,他真的是娶了个宝,不是吗?他感受得到,丁以澄已逐渐在改变,重拾了自信的光彩。并且,对他也不再羞于吐露情意与心中的想法、情绪,这是个非常好的现象。
第十章
丁以澄本以为,失忆后的他,冷漠不再,变得比较温文和气了,实则不然!随他上班之后,她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他行事原则仍是一丝不苟,凝肃得教人敬畏,与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严格说来,除了没有过往记忆,他和以往全无差异,惟一不同的,只有对她的另眼相待。她喜欢任何时候的他,除了倾诉情意时温存多情的他,此时凝思中刚毅严冷的面容,仍是令她怦然心动,她近乎迷恋地凝望着他。康子谦感受到过分专注的凝注眼光,抬头望去,对上了她来不及避开的醉眼,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爬上她的脸,他很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害她羞不可抑,娇容飞上薄薄的红晕,连忙低下头,目不斜视地忙手边的事。这些资料她今天得整理好交给他审阅,所以她一早上都待在他的办公室内,有问题的话,也比较方便查询。丁以澄的资质出乎他意料的好,她用最短的时间跟上了步伐,并且得心应手地处理任何事,他得承认,她是帮了他不小的忙。康子谦也没花太多心思在调戏她上头,他还有正事要办。
看了着手边的企划资料,他凝起寒眸,伸手按下通话键:“何秘书,你进来一下。”
接获大老板的征召,何欣玲马上领命前来。
康子谦目光如炬地盯了她好半晌,直到何欣玲开始心慌了起来,他才重重地将手中的资料夹往桌面一丢:“你最好有个完美的解释!”何欣玲一头雾水,惊疑不安地摊开它:“这……”
“你还是不懂?”他拧起眉,神情冷冽,“这份契约书漏洞百出、问题一堆,你是怎么办事的?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你这么草率的办事方式,我怎么敢信任你?!”“我……我只是……想有个好表现。”何欣玲委屈地垂下头,声音异常轻弱。
也许在这件事上头,她是大意了点,可是,她只是想有好的工作效率,让他对她另眼相看罢了,他为什么不懂?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康子谦更是怒火狂炽:“枉你在公司也有五年资历,居然还像新人一样,有急功近利的毛病,你今天犯下的,是完全不可原谅的弥天大错,要不是丁以澄及早发现,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吃上官司还是其次,对公司声誉所造成的杀伤力,才是无可弥补的损失!”
丁以澄?乍然捕捉到这个名字,她愤恨地瞪向呆杵在一旁的丁以澄。她就知道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她才一来,就借着自己的美色迷惑总裁,她已经不止一次撞见他们亲热地拥吻在一起,还时时见她堂而皇之地坐在总裁的椅子上。中午休息时间,他们也总是关在办公室里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哼,无耻!
以前,康子谦对她就不算是和颜悦色,至少也不曾 这么怒目相视过,不是丁以澄在他耳边搬弄是非,还会有谁?康子谦并没有遗漏她这饱含恨意的一眼,他沉下脸,目光更冷了:“何秘书!自己犯的错,就要勇于承认,迁怒他人只会让你显得更无知。”
“我……”何欣玲轻咬着唇,难过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丁以澄看得于心不忍,但又不敢开口干涉他的决定。
第一天上班时,她对一切极为生疏,凡事都要从头学起,身为康子谦私人秘书的何欣玲,自是责无旁贷地带领她进入状况。本来,两人的职务该是合作无间的,一开始,何欣玲对她的确还算友善,可是后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得罪了她,她对她愈发吹毛求疵,存心找她麻烦。她想,这是她人际关系的问题,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那她只是在增添康于谦的麻烦,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忍受着何欣玲怨恨意味一天比一天更浓厚的眼神。
全公司上下,除了那几个曾负责接待她的人员外,她又要求他们守口如瓶,没有人知道她是总裁夫人。否则,何欣玲也不至于对她这么肆无忌惮吧?!但是她并不后悔作下这样的决定,私人的关系和公事是全然无关的,她不想每个人看到她都战战兢兢的,更不想让人觉得她是闲着没事,想换个游戏玩玩的富家少奶奶,她可是十分认真地想做些对康于谦有所助益的事。“子谦。”她低低地唤了一声。
康子谦挑眉望去,目光在触及她时,神情明显缓和许多:“你想说什么?”“我想……反正也没发生什么不可挽救的后果,何秘书又是资深职员,如果辞退她,一时之间,谁来顶替她的职务?我看……别追究了好不好?”“子谦”?!哼,叫得可真亲热,谁希罕她猫哭耗子,惺惺作态!何欣玲在心底冷哼。康子谦敛眉静思,沉吟着道:“今天我要是轻易作罢,往后要是人人如她,公司纪律何存?底下的数百名员工,我如何带领他们?”也对,她的想法是天真了点:“那……”
康子谦轻轻摇头,拉回目光,直视何欣玲:“这件事之所以没酿成大错,全归功丁以澄,我尊重她的意见。可是,公司的纪律向来是赏罚分明,我也不想因为你而破例,所以这件事,我会酌情处理,你出去吧!”何欣玲开口想争辩,但最后还是闭上,静静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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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青萍笑他们“假公济私”,挂着羊头在背地里卖狗肉,想朝夕相依当个连体婴就明说嘛!何必还拿公事“掩人耳目咧?康子谦从容以对:“公私两便,何乐不为?”
对于婆婆的调侃,丁以澄已能学会泰然自若地应对,对康子谦,她更是不再动不动就面红耳赤,因为体会到夫妻之间可以无比亲密。现在,她已经很能释放自己的情绪,适时地表达自己的感受,不再只会隐抑,而康子谦对她也是包容而宠溺的。她曾说:“你会宠坏我。”
他回答她:“你值得。”而且,以她的性子,要想宠坏她也不容易。
人生,好像一下圆融得令她觉得像在做梦,婆婆疼媳如女,丈夫深情体贴,多美满的一个家,上天真眷顾她,是不?“在想什么?”康子谦见她双眼睁得明亮,全无睡意,在她耳畔间轻声道。“在想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老公。”她甜甜地笑着。
他偏着头,回望臂弯中的她:“我好吗?”
“在我心目中,没人比你更好了。”
他轻轻笑了:“那就好。”她的这一句话,是他一生努力的目标,只因他理解到,以往将重心放在事业上而轻忽了娇妻是多么蠢的一件事,真正值得用心经营一辈子的,是婚姻,而不是事业。他轻轻啄吻她凝雪的纤颈:“我似乎有好一阵子没和你亲热了。”说着,他动手就要解她衣扣。这段日子他忙坏了,跟在他身边的丁以澄也不得清闲。“不要啦!”她推开他的手,“我这两天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