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一间就一间吧!我们兄弟两挤一挤,一晚也就过去了。」
虽然之前洛儿十分坚持分房而眠,说「他」自己一个人独睡惯了,与别人 同床会失眠,可现下这情形也是莫可奈何的,如果洛儿还打算跟在他身边,这 类狀況仍有可能会出现,早晚都要适应的。
「喂!你----」洛儿大惊失色,才刚想抗议,便接收到他丟来的一记白 眼,然后便傻愣愣的被拉进房去了。
「任飞宇!我没答应和你同房!」回过神后,她嚷叫出声。
「行,那你去睡街头。」
「我....」她无言以对。「可是....你.....我们.....」
任飞宇叹了一口气,「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这又没什么。」
这样还叫没什么?姑且不论她是堂堂的公主之躯,就算是平常人家的閨 女,和一个大男人同床共枕一夜,名节也已尽毀!
洛儿还没从错愕中恢复,任飞宇的动作又令她禁不住失声尖叫。「你、你 干什么?!」她下意识地捉住衣襟直往后退,一双眼死盯着正寬衣解带的任飞 宇。
「脱衣服呀!」他答得理所当然。
「你无耻、下流!」
无耻?下流?任飞宇讶然失笑,「洛儿,你有病呀?两个大男人能下流到 哪里去?瞧你紧张成这副模样,难不成你当我有断袖之癖?」
「那....那你脱衣做啥?」她一双眼犹惊疑不定的瞅住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已然瀕临失控边缘。「不脱衣服怎么睡觉?」
对喔!是她反应过度了。
任飞宇见她仍一副犹豫不決的模样,不禁道:「你到底睡不睡?不过就一个晚上而已,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好不好?活像个姑娘家似的!」
说者无意,谁知聞者心惊!
「你才是姑娘家呢!」洛儿一心虛,音调也不自觉地扬高。
任飞宇要笑不笑的挑着眉看她,「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你这么紧张干 嘛?」
洛儿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欲蓋弥彰。但心慌之中,她仍 极力辩駁,「谁....谁教你要污辱我?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是男子汉就有魄力一点,别老是扭扭捏捏的!」
洛儿为难的轻咬着下唇。他都这样说了,她要是再抗拒,反而会让任飞宇 怀疑。
算了,反正他根本不知道她是女儿身,诚如他自己所说的,除非他有断袖 之癖,否则她应该很安全。
「那....你睡过去一点。」她小小声地说。
麻烦!任飞宇摇摇头,如她所愿的挪出床位。
洛儿这才小小步、慢吞吞的靠近床边。
看得任飞宇实在是受不了,干脆翻过身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真的很少看到男人会这么龜毛的,洛儿没投胎成女人还真是可惜了,否则 依他这美人鑑赏家的推测,洛儿肯定会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但是这个可不 能告诉洛儿,否则她肯定和他没完没了。
感觉身后有些微动静,他回过身去,洛儿已在他身侧躺下。他不解地看着 她整齐的衣着,「怎么不寬衣?」
「呃....我一向都是和衣而眠。」她很牵强地回答。开玩笑!她要是和他 一样,仅着单衣睡觉,那么她属于女人的玲瓏曲线还瞒得住吗?
任飞宇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正想閤眼好好养精蓄锐一番,不经意瞥见背对 着他的洛儿浑身绷得紧紧的,只为了避免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整个人都快吊 挂在床沿了。
他不禁感到好笑,于是,他伸臂一攬,将她给「捞」了回来。
一直保持高度警戒的洛儿,旋即大受惊吓的尖叫出声,「啊!你想干什----」
「闭嘴!」他受不了的命令她,「我没精神陪你玩,你不睏我可累了。」 说完,他抽回手,闭上眼不再理她。
而惊魂未定的洛儿每根神经都绷得死紧,准备只要任飞宇再有一丁点小动 作,他便随时展开攻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任飞宇却丝毫没有任何动静,好似已然入睡,洛儿 这才吁了口气。
在不知不觉中,也沉沉的坠入梦乡。 ***** 洛儿睁开惺忪的睡眼,首先看到的,是一道厚实的胸膛,然后是她的玉臂 紧紧缠住的腰......
等等!胸膛?腰?
她瞪大眼,浑沌的脑子赫然清醒过来,火烧屁股般的自任飞宇怀抱中弹跳 开来,想也没想便破口大骂:「任飞宇!你、你这骯脏低級的下流胚....竟敢 ...」
「等等!」任飞宇皱起眉,「你在说什么?我哪里下流了?」
「你明明死抱着我不放,还敢狡辩!」可恶,居然让他占尽了便宜!
「我死抱着你不放?!」他怪叫出声,「拜托你搞清楚狀況好不好,昨晚明 明是你自己死缠住我、猛往我怀里钻的耶!」
「我?」她愕然重复。
依稀记得,昨夜很冷,而她向来怕冷,所以就直觉地往温暖的热源靠去, 而清晨醒来时,她手臂的确仍环抱住他......
霎时,红霞染上了洛儿白皙的双颊。天哪!她还要不要做人?一个云英未 嫁的姑娘,居然一整晚死巴着一个大男人不放?!
任飞宇把她的沉默当成了懺侮。「知道错了就好,天晓得我有多委屈,叫我抱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男人睡觉,这像话吗?」
「你----」他说这是什么鬼话?就算是她主动好了,可他好歹也软玉温香 的抱了她一整个晚上,他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
任飞宇无视于她杀人般的瞪视,又继续说道:「只要我勾一勾小指头,多得是倾国倾城的女子愿意伴我一夜春宵,哪轮得到你这小鬼?昨晚的事,要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我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癖好呢!你说我牺牲重不重大?」
天杀的呆头鵝!本公主可是货真价实的女红妆耶!洛儿简直呕得快內伤了。
可是,为什么听到他说拥抱过无数美娇娘共度春宵时,她心头会湧起一股很...很怪的感觉?他那双賤手要抱多少女人又不关她的事!
「齷齪!」用了用头,她气愤地骂道。
「此言差矣。」任飞宇不苟同的反駁,「所谓食色性也,我只不过比别人 还懂得消受美人恩罢了。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这哪里是齷齪了?等过几年你再长大些,自然就会理解了。」
「哼,我才没你这么下流!」洛儿忿忿地别过脸去。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究竟在不舒服什么?
任飞宇笑着摇摇头,「如果这就叫下流,那天底下大概找不到几个不『下流』的男人了。」
是吗?洛儿想起了那拥有后宫三千佳丽的皇兄,莫非..... 天下男子皆重色欲?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从一而终的男人吗?」
「也不尽然,这样的男人是有的,只不过不会是我。」「为什么?」他淡然笑之,「那不适合我。说我游戏人间也好、用情不专也罢,我就是无法只安于一份感情、一名女子。」
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回答,她的心竟莫名地感到失落。
第三章
洛儿绝对料不到,任飞宇所谓的「游戏人间」,居然是三天两头的跑妓院!
天哪!地呀!她这堂堂的宜慶公主,成天跟个大男人逛窯子、喝花酒,这 成何体统?要是让皇兄知道,他不昏过去才怪----不、不、不,在昏过去之 前,他会先拆了她全身每一根骨头!
幸好,任飞宇这傢伙还算有点良心,顾反到她年纪尚轻,为避免影响她正 常的身心发展,在风流快活前,总会先将她安顿好。
不过,她还是很火大。什么嘛!老丟下她去找女人,他一天没女人会死 吗?色欲薰心的傢伙!
瞧,就连投宿客棧,他都有办法风流,真是死性不改!
这客棧的老板娘,是名年近三十、风华绝代的俏寡妇,身材说有多惹火就 有多惹火。只要是男人,都会被她含情带媚的眼波给勾得心魂荡漾,身为情场 浪子的任飞字又怎能免俗呢?
连着两晚,他都跑得不见人影,洛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准是在那位美艳 寡妇的房里风流快活了!
她不高兴!洛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就是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第三天了耶!眼看天又要亮了,任飞宇这傢伙居然还不见人影!这发情的 种马!当心哪天纵欲过度而死!
她一时气不过,找来纸笔挥洒数行字,宣洩她强烈的不满,然后跑去那 「春色无边」的寡妇房门口,用力地将它往门縫里塞,这才回房继续生她的闷 气。 **** 房內,声声女性媚吟与男性低喘,交织成一幕激情的绮丽艳色。
在寻得了最深沉的宣洩之后,任飞宇翻身离开了艳娘的身上。他一手搂过 艳娘柔若无骨的娇躯,柔柔地吻着她水嫩的肌肤,沿着由颈项到纤肩,一直到 撩人遐思的酥胸,品味着激情的余韻。
「嗯....」艳娘低吟了一声,慵懒的偎靠着任飞宇厚实的胸怀。
他是个无可挑剔的完美情人,让她体验了一场又一场的销魂缠绵,只可惜---- 一切都只是梦,而梦.....总有醒的时候。
她很清楚,潇洒放浪的他,如风般不懂得眷恋,也不会为谁停留。
「在想什么?」轻淡瘖哑的男声,有着欢爱过后的性感低沉。他勾起她尖 俏的下巴,品嚐娇嫩红唇的美好触感。
艳娘却轻轻推开他,起身披衣下床。
「在想对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认真,是不是很蠢?」
「艳娘?」他轻轻蹙眉。
她低低笑了,「你放心,我不是企图约束你,你也不是一个女人能约束得 了的男人。」
那么,她说那些话又有何用意?他不禁暗忖。
「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看了他一眼,艳娘淡然道。
任飞宇坐起身来,「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这样的 『有感而发』不太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那你就太不了解女人了,明不明白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 事。要爱上你,真的很容易。」
他飞扬的眉一挑,「这算是恭维吗?」
「一个不需要女人真心的男人,会认为它是恭维吗?」她亦巧妙地反问。
「那得看是谁罗!」他轻狂道,「如果是你萧艳娘,我可求之不得呢!」
「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爱上你?」
「因为我说过,你很聪明。」所以她绝不会让自己有心碎的机会。
艳娘唇角轻扬,掺杂着一抹难以察觉的苦笑。面对这般出色的男人,要想 把持住自己的心,谈何容易?
「能得名震汪湖的『扬音神簫』如此赞譽,真是愧不敢当。」
任飞宇微含讶异的望向她。「你知道?」
艳娘笑而不语。
他从未表明身分,没想到艳娘竟早已了然,果真聪慧。
「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飘浮不定的心佇留呢?」她似在凝思什么,低问 着。
「或许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是吗?不存在?包括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
没错,看到洛儿的第一眼,她便发觉她是女儿身。只是....可能吗?那古 灵精怪的俏丫头,与这聪明一世、胡塗一时的狂猖男子?
摇摇头,她不去多想。倾下身,酥胸以着极尽魅惑的方式帖上他健壯的胸 膛,「那我呢?」
他扬起邪笑,「连你也想『驾馭』我?」
「是啊!」她答得大方,软膩的柔荑沿着结实精壯的身躯抚蹭而下,意图 非常明显。
任飞宇面不改色,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天快亮了,让人看到不好。」
迳自整裝完毕,他往柔唇上偷了个香吻,轻道:「我先回房去了。」
门一开,躺在地面上的字箋吸住了他的目光,他好奇地摊开-----
江南蝶,斜日一双双。 身似何郎全传粉,心如韩壽爱偷香。 天賦与轻狂。 微雨后,簿翅膩烟光。 纔伴游蜂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 长是为花忙。 眉批﹕大色鬼!最好死在女人堆里,不要回来了!
静默了半晌,任飞宇竟出乎意料地放声大笑!
好一个洛儿!这小鬼真是可爱极了。 *****
回到房內,洛儿正背着房门躺在床上,但任飞宇知道她并没睡着。
他将外衣随意一脱,本想躺上床好好休息一会儿,岂料,洛儿却迅速翻过 身来。
「你滚开啦!」
他一个不留神,差点被踢下床去。任飞宇挣扎着撑起身来。
「这是我们的房间耶!要我滚到哪里去?」
「去陪你那美艳的俏寡妇呀!凭你任某人的魅力,还怕没地方睡?」 那倒也是。任飞宇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撑着下顎,他像研究怪物似的瞅着洛儿。「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像 一个妒火中烧的妻子?」
妻子?!
冷不防地,她让口水呛了一下。
「死任飞宇!你又说成我是女人!」她老羞成怒,这回再也不客气的一脚 将他给踢了下去。
「唔....」他闷哼一声,抚着摔疼的屁股。
他没否认吃醋,只否认自己是女人耶!难不成.....
任飞宇瞪大眼,猛地弹开了一大步,见鬼似的指着洛儿。「你、你、你..... 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他像要「死保貞操」般,直退到角落去。
这是什么鬼话?!
「任、飞、宇!你有胆就再说一次!」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他吁了好长一口气。
天晓得,他可没有恋童癖,更何況对方还是个发育不良的小男孩!
「哼!」洛儿别开小脸,被他气得头昏脑胀,懒得和他计较了。
「喂!你还好吧?」任飞宇爬上床问着。她的反应太「温和」了,反而有 点不习惯。
「你滚开啦!」她的小手猛推着他,企图再次将他赶下床。
他身上还留着一股女人的胭脂味,聞得她好难受,分不清是头痛还是心痛。
任飞宇反手抓住她,这才发觉她身上的热度超乎寻常,遂本能的探向她额 头,又抚了抚她脸颊。
「你在毛手毛脚什么啦!」还没玩够女人啊?连她都不放过?
「生病了怎不早说?!」任飞宇没理会她的抗拒,拧着眉将她按回床上。
「你一整晚不见人影,教我怎么说?」她说得可怜兮兮,十足的怨妇模样。
「你好好躺着,我去请大夫。」这会儿,他可没心思去理会她那带酸的口 气。 ****** 大夫来时,洛儿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任飞宇没惊动她,直到熬好药,才将 她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