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平,我……你知道的,我……”糟糕,连口水也欺负她,怎么口干舌燥,想吞都没口水可吞。
“你又想再次告诉我,你爱的人是稼轩吗?”何晋平善解人意地代她起了个头。
海柔愕然以对,“你、你、你……”
“我怎么知道?”他露出苦笑,“应该说,我早就猜到事情会是这样,只不过我一直自欺欺人,私心地宁愿抱持些希望,不肯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连何晋平都早看出来了,她这个当事人居然后知后觉,永远是最后一个发现的。唉!惭愧、惭愧,她恐怕要找一天来面壁思过了,反省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蠢。
“我真的很抱歉,我的懵懂盲目恐怕曾伤害不少人,例如你和稼轩。如今,我认清了自己感情的真正归属,稼轩是我惟一深爱的男人,我不会再辜负他,对你,我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我懂。”何晋平笑得好苦涩,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天的到来反倒没有预期中的痛苦。
当初,孟稼轩也是默默咬牙承受着这样的苦楚,没有任何怨言,他能一再为深爱的海柔做到这一点,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坦然接受呢?他自认对她的爱并不比孟稼轩少,在这场起起伏伏的情感追逐中,孟稼轩多了那么一份幸运,早十二年认识海柔,也多付出了十二年的感情,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得到海柔的心,自己实在不该怨什么,海柔本来就是他的。
用这个角度来想,他便释然许多。
“我真的很抱歉。”除了歉疚地一再重复这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有什么好抱歉的,你从不曾对我许诺什么,不是吗?”何晋平释怀一笑。
“你……”海柔也笑了,“谢谢你,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啰。”何晋平突然露出贼贼的笑容,“你没忘记自己还欠我一个吻吧?”
“啊?”她讶异地瞪大眼。
何晋平回她好无辜的一眼,“你自己答应的,我可没逼你。”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好吧,亲爱的朋友,请接受我的友谊之吻。”她微踮起脚尖,揽着何晋平的颈项,于他颊边印上轻轻柔柔地一吻。
偏偏,有人就选在这个时候开门进来,海柔本是随眼一瞥,然后便怔住了,赶忙推开何晋平,整个人吓得结巴。
“稼……稼轩……你什么……时候……”完了,她在心底悲惨地呻吟,这画面太容易引起他人的误会,何况她与何晋平的关系太过敏感,如果孟稼轩没听到他们的对话,那……那……十条长江都不够她跳。
何晋平耸耸肩,一脸“不关我事喔”的表情,很没江湖道义地拍拍屁股闪人,一句话也不帮她解释,死何晋平!
因为太过心乱,以至于没注意到,何晋平在经过孟稼轩身边时低声说了句:“我没忘记我们的约定,朋友。”
“呃,稼轩……”眼看何晋平已走远,她看破而认命地打算自力救济,“我……你千万别误会……”
“我有误会吗?”他面无表情地瞅着她,眼底掠过一抹哀伤,“眼见为凭,我相信自己看到的。”
海柔所有的思绪全让他眼中的愁苦搅得心乱,又惊又急,却不知从何说起,“我……对不起……我……你相信我,我爱的人是你,真的!”
像要证明什么,又像要补偿什么,她一急,不假思索地抬首主动吻住他,让她深情的吻来说明一切吧!
却没注意,当她吻上他的唇时,他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狡狯的笑意与柔柔的爱怜。
角落里,一阵叹息悄悄响起。
唉!海柔真是愈来愈蠢了。婉柔无奈地摇头。
原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真的会比原来降低许多,她难道看不出来人家在设计她主动投怀送抱吗?这孟稼轩愈来愈好诈了。
在感慨有个与白痴无异的妹妹的同时,她还不忘振笔疾书,努力观摩兼做笔记,一边得意地露出奸笑。太好了,下一本书又有着落了,呵、呵、呵!
要叫什么名字呢?她偏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前头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人……啧,亲嘴就亲嘴嘛,动手动脚干吗,也不想想这里是客厅……哇!这孟稼轩真是愈来愈不老实了,再深入下去就……
哇!真的会喷鼻血!在一连串的惊叹过后,连向来大而化之、神经大条的婉柔也脸红得看不下去了,可见那情形有多……唉!女大不中留。
怕自己纯洁的心灵会受到污染,她带着成串的叹息回房写稿去也。
* * *
海柔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再一次和孟稼轩来到海边,并且告诉那位老婆婆,他们今生永不分离。
两人相依相偎地沿着海岸散步,突然想起什么,她抬起头说:“稼轩,二姐最近老缠着我问我们的事情……”
“为什么?我不认为她有这么重的好奇心。”孟稼轩漫不经心地说,温柔地替她拂开被海风吹乱的发丝。
“因为她说要写我们的故事。”
“哦?”孟稼轩挑了挑眉,“她问了些什么?”
“好多,”海柔皱皱鼻,嫩颊突然飞上两朵红云。“而且都是好私密的事。”
“例如?”
“说了会脸红的那种。”她低低地说。
脸红……噢,他懂了。
孟稼轩轻执起她羞赧的娇容,无尽柔情地说:“说了会脸红,那直接做会不会?”
海柔娇羞地低敛着眉,“人家在跟你说正经的。”
“实验”待会再做,他的小女人难得跟他正经,“好吧,你想说什么?”
“二姐真的很难缠,如果我告诉她,你不会生气吧?”毕竟那是他们共同拥有的。
“当是报答她这段日子的‘劳苦功高’吧,随那女人去搞,免得她又要嚷嚷我过河拆桥。”
“她连书名都想好了……”
“嗯?”
“她说叫《忘忧爱情海》。”
“你都说了嘛,哪还需要问我。”孟稼轩好笑地想着那个虚伪的婉柔,光听书名也知道她恐怕已逼得海柔将该说、不该说的都招了出采。
海柔心虚地吐吐舌,“这叫先斩后奏,反正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嘛。”
凝视她那俏皮的神态,他爱怜地轻拧了一下她的俏鼻,“是喔,你是‘忘忧’,可怜吃尽苦头的我忘不了,从头忧到尾。”
“人家会补偿嘛!”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反倒觉得没被你怄掉半条命已算祖上积德?。他很不捧场地立刻泼她冷水。
“你怎么这样说啦!”海柔娇嗔地跺跺脚。
瞧她那娇俏的模样,孟稼轩满腔的柔情立时泛滥成灾,“让我告诉你,该怎么补偿。”他缓缓俯下头,捕捉住海柔欲语还休的玫瑰唇瓣。
同样的天,同样的地,同样的海,同样柔情万千的吻,同样情深似海的两个人,交换着同样无悔的缠绵誓约……
静谧的大海深处,借由海风遥遥唤醒曾埋藏其间的痴恋爱语,缓缓飘扬于风中,飘进有情人儿的灵魂深处……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