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有这女人在湘柔身边,他怎么放得下心?不是他不信任湘柔,实在是她太美了,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觊觎,要是不早早将她娶进门,他时时刻刻都无法安心。偏偏,这小妮子老是将大姐挂在嘴边,死守着她们姐妹私下的约定,没见着莫芷柔有美好的归宿,他是别想娶到湘柔了。
唉,命苦的他!
“今生无悔”已正式推出,并且比预期中的还要轰动,在商界掀起一阵热潮,横扫于军地席卷了本地。同时,由芷柔全程包办的广告设计,毋庸置疑地成了近年来最成功的一支广告,一举打响了新扬的名号;更深深地奠定它在广告界的地位。
然而,在全公司的欢声雷动中,她却完全感受不到丝毫欢愉的气息,只倍感失落寂寥。
再一次,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已看了千百遍的信笺上。
莫芷柔,你是全世界最莫名其妙的女人,要他走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那么又为何要强烈地思念着他?
她怒斥着自己,但这却无法停止那份锥心刺骨的思念之情,她真的好痛苦,她好想见他……真的好想,尽管只是一眼也好!
芷柔掩着唇,执意不让自己啜泣出声,但止不住的泪仍是疯狂地滚落,泪眼迷蒙中,她提起笔,在空白处轻轻写下:
自你踏步走后
一步是一个逝去的春天
压缩所有春天的光华
则足记忆中你的笑脸
你的皎洁
汩汩在我胸口流动
在将醒未醒的梦境中
我看见你守候的容颜
光华未灭……
丢下笔,她凄凄切切地痛哭失声。当她活该吧,伤害了他,却也留给自己同样深刻、同样永难磨灭的痛苦。
“芷柔姐--”声音戛然而止,没让秘书通报便旋风似的闯入的织羽呆站在门口。
芷柔慌忙拭去脸上的泪,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迎视她,“有事吗?织羽。”
织羽很识相地没有多问,若无其事地绽出最自然的笑容走近她,“快中午了,过来邀你一同吃个午饭,怎么样,赏不赏脸啊?莫大美人。”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和芷柔混得很熟了--没办法,长得甜美讨喜的她,谁能不真心喜爱呢?
她心中暗暗盘算,提早建立良好的“姑嫂关系”应是有利无害,将来要对付二哥会比较方便--否则,她大哥怎会拿她没辙?同理可证嘛!
“你大老远跑到我这里来,就为了和我-吃顿饭?闲过头了是不是?”
“没办法呀,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她快人快语。”
“受人之托?”芷柔不解地问,“受谁之托?”
“哎呀,我怎么说溜嘴了!”织羽适时表现出懊恼。呵呵,她演技可是一流的。
“怎么回事,织羽?”
“是--二哥啦!”她小小声地说,“上一回你胃痛之后,他就一直很不放心你,上一次和他通电话的的喉,他要我多注意你的饮食状况,别又让你三餐不定时。”
一时,千息万绪涌上芷柔的心头,分不清是悲是喜。
他--仍关心着她?在她这么毫不留情地伤了他之后?
他为什么不恨她?这样,至少能让她好过些,不致觉得愧负他太多。
展织羽细细研究着她的表情,暗自窃笑,“对了,我还听二哥说,老爸最近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猛介绍一堆漂亮女人给他,好像有逼他结婚的意思。真是的,我没想到我老爸这么蠢耶,暗恋二哥的女人闭着眼随便抓就有一大把了,若真要女人还用得着他介绍吗?他是对你情有独钟,割舍不下这份感情,所以才会甘冒大不韪地违逆老爸,不愿听从他‘男大当婚’的落伍观念,草草找个女人定下终身。”
芷柔神情僵硬地避开她的视线,“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这些与我无关。”
织羽耸耸肩,“是吗?那算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在顺手帮她整理桌面的同时,织羽神不知鬼不觉地“顺道”带走了一张纸,一张写着两首诗句的纸笺。
回到英国这段日子里,展拓凡借着忙碌让自己无暇多想其他,企图淡去深刻盘踞心头的倩影,但是所有的努力,似乎仍是徒劳无功,深深融入骨血的情思;抹不去,也淡不了。
手边拿着方才父亲交给他的信,他无奈地摇摇头。
织羽这个小捣蛋又在玩什么花样了?有事打个电话不是更快吗?学人家寄什么信!而且还是限时邮件呢!
他芾笑着折开,当见着他亲笔写下的字句及其下熟悉的字迹,他重重一震,狂涛般的震撼抓住了他所有的知觉,他屏住呼吸好半晌,以为这是他的幻觉。
没错,他再一次确认,这是芷柔的笔迹没错,莫名的,他就是能感受到她的锥心之苦,老天,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还能再一次怀抱希望吗?芷柔的心太扑朔迷离,他没把握他换来的,会不会是再一次的绝望心碎。
电话铃声将他由波澜汹涌的狂涛思潮中拉回现实,他朝桌前走去,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喂,哪位?”
“二哥,是我,你收到信了没?”
屉拓凡神色一正,“织羽!我正好要找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哪来的这封信?”
讲到这个织羽就心虚了。“那个不研究,重点是,那的确是你的心上人写的。二哥,你知不知道你错得离谱?根据我的研判,芷柔姐不但爱你,而且投下的感情并不少于你。”
展拓凡惊疑不定地听着,神色忽晴忽雨,“你又知道了?”
“喂,别用怀疑的口气污辱我的智商好不好?就算不相信我的绝顶智慧,也该对你天生无与伦比的魅力有信心才对呀,是不是一定要我告诉你,她为你的离去黯然神伤,这阵子都在强颜欢笑,有一回还让我撞见她为你哭得惨惨凄凄,你才晓得要心疼?”
听闻此言,他心头没由地掀紧了,“芷柔……”他既心痛又茫然,“织羽,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就飞回来以慰你们这对有情人的相思苦呀!”
“可是--”
“我不管,反正这里的事我再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这段时间,我被操劳得都快苍老子十岁,你告诉老爸,我不想再自虐了,叫他自己想办法。”说完,她没给展拓凡任何发言的余地,利落地挂了电话,留他兀自发着愣。
一切全在织羽的意料当中,三天之后,展拓凡果然出现在她面前。
“很好,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展织羽赞许地给了他一个香吻,不过,展大帅哥的回报是--丢了记白眼给她。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他自然是回房闭目养神去了,而织羽便利用这个时间拨了通电话给芷柔。
“喂,芷柔姐吗?别说我不讲义气,我告诉你,二哥现在人在这儿,他只是回来处理一些公务,马上就要回英国去了,还交代我守口如瓶,别让你知道,我是瞒着他偷偷打给你的,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就这样,不多说了,免得二哥发现,拜拜!”她已经忍不住想大笑了,怕芷柔察觉她的异样,她匆匆挂了电话。
噢,如果童话故事没骗人,在二哥和芷柔姐的事。圆满落幕前,她就会先成为长鼻子的小木偶。
另一头,芷柔仍错愕地手持话筒。
他回来了,却……连见她一面也不肯,难道,她伤他真有这么深吗?
该去吗?她内心不断挣扎着。
去吧!你欠他一句道别,错过这次,也许……也许这辈子真的再也没有下回了。
想见他的渴望剧烈冲击着心扉,多曰以来的狂切思念泛滥成灾,她真的好想他!那么,她还等什么呢?
她倏地起身,往门外冲去。
悦耳的门铃声叮叮咚咚地响起,展拓凡翻了个身,一点也没有起床的打算。但扰人清梦的声响仍旧持续响,他连眼也懒得睁开,直接喊遭:“织羽,去开门!”
无人应他。
没办法,他只好认命地下床。
奇怪了,刚刚不是还在吗?什么时候出门去了?展拓凡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子纳闷着,一边移动步伐前去开门。
门一开,眼前的娉婷身影让他有如被施了法般,一时呆愣得回不了神。
芷柔?这是渴切思念下的幻影吧?或者他在做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话一问出口,他便有了答案,一定是织羽这小鬼,敢情她是怕他好事多磨?不过,他依然感激这可爱的小妹。
听他这么说--他是真的不想见她、不希望她知道?芷柔暗自心伤。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她低低地问。
掩饰好狂涛般的情潮,他故作镇静地冲了杯咖啡给她,然后缓缓开口:“有必要吗?我们之间,能说的都说尽了,多个道别程序也只是徒添感伤。”
“你--还是要离开?”问出口后,她才知道心有多痛!
“这里有值得我留下的人吗?”他抬首望她,似乎无声地在问:我值得你全心挽留吗?
他在等,等她的一句话,等她告诉他,她离不开他,她要他留下!
但是,他得到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他悲然一叹,“你知道吗?芷柔,不是我想离开,而是我不得不离开,我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决定权一直都在她手中,至今仍是。
点点的泪光漾上眼眸,她幽幽地问:“你在怨我吗?”
“怨?也许吧!一朝动情,不能有恨,也不能有悔,只好让自己怨你的麻木无心,这样,或许就能好过点。”
紧握杯缘的手晃了下,一滴清泪跌人杯中,与其中的苦涩液体深深交融。他的怨怼,令她痛楚难当,悲怆的心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一阵恍惚,握不稳的杯子落了地。
展拓凡大惊失色,赶忙靠向她,紧张地执起她的手察看,“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烫伤?我看看!”
芷柔任他握住手,幽幽戚戚地望住他,他那不加掩饰的浓烈关切引出了她满怀的心酸。
确定芷柔安好无恙,他松了口气,一抬首,对上了她泪意盈然的目光。
揪肠地一叹,他轻拥她入怀,心折地印上她的唇。
芷柔呀!为何你总是惹疼我的心?
芷柔闭上了眼,双手环住他,凄凄楚楚地回应着般心痛的缠绵,她再无力抗拒。
这份酸楚的柔情震撼了他,他将她拥得更紧,更为深切地狂吻她,似要将她嵌入身体内的炽烈,更似要倾尽一生的痴狂与浓情,幻化为无数个永恒。
太过浓挚的狂爱情潮,若没有一方的理性回拒,势必会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身陷沙发的灼热身躯已交缠得难分难舍,谁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谁也无力中止这脱轨的一切,芷柔凌乱的衣衫已掩不住曼妙的娇躯,相对的,展拓凡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粗喘着,痛苦地低喃:‘‘我要你!芷柔,天晓得,我好爱你!”
她轻咬着唇,泪珠夺眶而出,这炽痛的深情呢喃紧紧揪住了她泛起酸楚的芳心,面对这样的他,她如何能抗拒?
她的一生,从来都只是满满的遗憾,今朝,且让她任性一回,她要的,也只是足以珍藏一生的刻骨铭心罢了,这并不苛求呀!
于是,她主动吻上他,熊熊的情火,彻底燃烧彼此,有如两簇烈焰,渴望深深交融,他不再有任何顾忌,激情难抑地占有了她,但那一刹那,他震惊地倒抽了口气.她……是处女!
“芷柔……”他一声以为,芷柔这般深爱岳君衡,执意以一生死守这段感情,,必然是为他付出了一切,没想到……他真的没料到她仍是完壁。
“不,别说,什么也别说。”她闭上眼,拒绝看向他眼中浓浓的歉意,因为心甘情愿,所以无悔,也因为无悔,所以便不再需要他的愧疚。
芷柔……深深的怜惜绞人肺腑,他轻吻着她的眼眉,令她张开了眼,“让我补偿,芷柔,我要你看着我。”怜情蜜意的吻一一落下,见她舒缓眉头;他释放了压抑得痛苦的情欲,将狂爱浓情一点一滴往灵魂深处藏。
狂乱的缠绵中,句句撼人心痛的爱语低回耳衅;是他的低诉抑或她心头缭绕已久的轻喃,谁也分不清楚激情中,一声似有若无的呢喃轻轻逸出……
“原来,我是这么的爱你--”除却天地,无人知晓。
激情过后,两人静默无言地各自穿衣,谁也没多开口。展拓凡扣着上衣衣扣,一边侧过头看向她,沉寂了好一会儿,他试着开口:“芷柔,我很--”
“别说抱歉,这很老套。没有谁对不起谁,我们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了,有足够的担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匆匆穿回自己的衣物,她转身便要离去。
‘‘芷柔!’’展拓凡跟着起身,在她开门前唤住她,“没错,我是想道歉,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为这件事的发生,也不为占有了你,而是因为我没能克制自己在听到你说声爱我之后才让它发生。”
握着门把的手一颤,她深吸了口气,眨去浮起的泪雾。
“芷柔,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否则,你不会甘心将自己交给我,给我一句话,别让我无所适从,尽管,是开口要我等你也好。”
她闭了闭眼,‘‘我不知道,现在什么也别跟我说,我心里好乱,让我静一静。’’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离他盈满愁苦的视线。
眼见她的思绪纷乱,心神恍惚,展拓凡实在放不下心,想了想,他抓了车钥匙匆匆跟上。
见她一路平安地开车回到家中,他才放下心头的大石--虽然,她视若无睹地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违规得一塌糊涂。
展拓凡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
连续半个月,芷柔避不相见,打电话给她,她不接;去公司找她,得到的答案永远是她不在;到她家,她又不见他,半个月下来,他已快被她逼疯了!
莫芷柔这个磨人的小女人,为何她总要这样折磨他?看他为她苦受煎熬,她如何能无动于衷?难道非要看到他崩溃发狂她才甘心是不是?
她还想躲多久?一辈子吗?如果答案真是肯定的,好,他等到底,这辈子他与她纠缠定了,蹉跎一生也绝不言悔!
最后一次来到莫家,是婉柔开的门。半个月下来,莫家每一个人对他可都熟透了,就连孟稼轩也知晓这一号让莫家大姐头又悲又愁的人物。
“嗨,又来报到啦!”婉柔居然还有兴致消遣他。
“芷柔呢?”
她转了转灵动的眼,“你要听实话还是谎话?’’
“都要。”
“谎话是,她不在;至于实话嘛--她在,不过,不可能见你。”
早料到了。他苦笑;“我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麻烦你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