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姐姐。”
“小杰。”
想将糖分他,他却没伸手去接。
“怎么了?”
“你很喜欢他吗?”
“什么?”
指傅磊吗?问这话会不会有点人小鬼大了?他才十二岁呢!
戚水颜笑笑地道:“他是我的丈夫啊!”
“我说过,等我长大,也可以娶你的。”
小杰不服气地道。
戚水颜微讶。“我知道,你说过很多遍了。”
“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谢谢、谢谢,颜姐姐好感动,多分你两颗糖就是了。”
小杰气闷地瞪她。“我不要糖,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过几年,我也会长大,你为什么不等我,跑去嫁他!”
她摇头,伸手想拍拍他,他立刻避开,拒绝被当成小孩安抚。
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傅磊的声音穿插了进来。“因为我老婆眼光没那么差,会看上你这小鬼。”
“我不是小鬼!”小杰用力反驳,傲然地迎视他,那神态竟成熟得紧。“你只是比我早几年出生而已,不然你未必能娶到颜姐姐。”
这是什么情形?他居然在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争风吃醋?!
“拜托,小鬼,你有空也照照镜子好不好?你以为要长得像我那么帅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吗?别说再给你十年了,就是让你再重新投胎,想和我抢女人也是痴心妄想。”
“傅磊!”威水颜哭笑不得。他没事干嘛去逗个孩子?
“闭嘴,这是男人的事!”出乎意料,两人竟异口同声朝她吼了过去。
愣了下,一大一小同时互看一眼。
傅磊失笑出声。
“我开始欣赏你了,小鬼。”
小杰重重哼了声。“我才不要你欣赏,你要是对颜姐姐不好,我一定会把她抢过来的。”
“等到死吧你!”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也敢说大话,当他傅磊的老婆这么好拐吗?
第九章
回来的路上,戚水颜始终没说一句话,傅磊知她有心事,也不急着通问。她太单纯了,所有的心思全写在脸上,藏都藏不住。
“过来。”宽了衣,傅磊坐在床头,朝她伸出手。
戚水颜乖乖上前,他一伸手,将她拉进怀中。
温存的吻移至左侧颊畔,果然她又想避开。傅磊蹙眉,扣住她。“躲什么?”
据那老妇人所说,她自卑,但是这些日子下来,他发现她在人群中,并不会刻意闪躲,她能够很坦然自在的面对任何人,可是对他,就是办不到。
她的自卑,只针对他吗?她觉得在他面前自惭形秽?
“你……你说过……它碍眼……厌烦……”她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不敢忘,他不爱看到这残缺的半边面容。
“是碍眼。”没人会觉得它美妙顺眼吧?但却不厌烦,因为那是她身上的一部分,他要全部的她。
戚水颜闻言,低垂下头。孰料,他却勾起她的下颚,认真而专注地吻上她,不是美好朱唇,而是不够美好的残容。
她微讶的张大了眼。
他在做什么?以往,他不是连看一眼都嫌恶吗?怎么……
如果她的卑惭,是为了他,那么,他以行动去证明,这样,可以释怀了吗?
他并不会刻意去忽略或美化它,不论前者或后者,那都是一种逃避的行为,它终究还是存在的,这辈子,他永远不会觉得那张伤残的容颜美好,那是因为他真实面对了它,不管是美的、丑的,他都看在眼里,只要是她的一切,他全接受。
“颜儿啊,你睡了吗?”平空而降的声音,惊醒了沉醉在柔情温存中的戚水颜,她惊慌地推开了他,顿时方寸大乱。
惨了,是娘!
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傅磊顺势倒卧床铺,侧身支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火烧眉毛似的在房里团团转。
“你紧张什么?”
“嘘!”她赶忙示意他噤声。
自从回来之后,全家人都很不谅解傅磊,要是让爹知道,她私下还和傅磊往来,还是三更半夜在房里头被逮着,爹一定会气死。
“什么声音?颜儿,你房里有人吗?”
戚水颜一听,心脏差点跳出胸口。“没、没呀,是外头的……猫吧!娘听错了。”
猫?!傅磊眉头挑得更高了,张口要说什么,戚水颜紧张得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只差没喊他祖爷爷。
傅磊抿抿唇,不置可否的指了指桌上的水果。闲闲没事,又不让他说话,总得拿些什么来让他的嘴有事做吧?
戚水颜连迟疑都不敢,赶紧整盘捧上来孝敬他大老爷。
傅磊摇摇头,指了下她的唇。
要她喂?还是这种方式?!她看了下盘内的葡萄,为难地迟疑了下。
“丈——”傅磊作势扬声要喊人。
戚水颜吓得不敢再犹豫,快快剥了皮,以贝齿咬住,迎上他的唇。
傅磊当然不会跟她客气,火热地勾缠住她,掠夺她的气息、她的思维,一场激烈如焰的唇齿缠绵,火辣辣地展开。
直到他终于好心地放过她,戚水颜已浑身虚软地倒卧在他怀中。
“颜儿、颜儿!怎么不说话?娘要进来喽!”
戚水颜这才清醒过来。“别!娘,你别进来!”
“为什么?”门外的戚夫人皱了下眉,总觉得女儿今晚怪怪的。
“我……哦,我身体不大舒服,怕吹风。”
“不舒服?”傅磊邪气地挑眉,上下其手了起来。“是这里,还是这里?”
戚水颜惊喘了口气,那只不规矩的手正复在她胸口搓揉。
骚动的情潮隐隐窜烧起来,她意识昏茫,肌肤透出激情的热度,看着他从容地宽衣解带,露出惑人的强健身躯。
“你病啦?要不要紧?”戚夫人不明究理,关切地连声问。
“嗯……有点热……”发现声音近似呻吟,她力持平稳地道。“娘,你别担心,我……嗯……”他又在乱摸什么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你确定?”他俯近她颈畔耳语低喃,魅惑般轻吐气息。
“那你早点睡,有事就喊娘一声。”
步伐声渐行远去,戚水颜这才浅浅喘息出声,娇吟。“傅磊……”
“嗯?好像愈来愈热了呢,怎么办?真的不要我这只猫帮你?”
没错,还是只正在偷腥的猫呢!他形容得还真贴切。
“啊……”说不出话来了。他干嘛要这样逗她?“傅磊——”她仰起眸,渴求地望住他。
“说!你要的是谁?”捏住她的下颚,半强迫地等着她回答。
至今才明白,她从来都不是因为没人要才嫁他,相反的,清楚她的好、等着要她的人多得是,太多人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如今他才真正认同。
没错!他就是慌了,傲然如他、狂恣如他,也会心慌,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他真留得住她吗?她那颗能够包容天下人的心,究竟将他放置在哪个角落?
“要……要你……”她意乱情迷地答了出来。
傅磊满意一笑。“好!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
“傅磊……”
“喊我的名字!”他命令,搂紧了她,热烈纠缠。
她娇喘连连。“我……是在喊呀……”
“我是说只喊名字!”
磊?!好怪。
“或者你比较喜欢相公、夫君、亲爱的?”任她挑了,只要别喊死鬼,基本上他都可以接受。
啊?他不是……不准她这么喊吗?还曾对她大发脾气……
什么表情?很委屈她吗?傅磊惩罚意味地深深埋入,惹得她娇吟失声,脱口唤出:“磊——
多媚,酥人心魂。
“我要你这辈子只喊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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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平息,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她汗湿的发,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没错,她是聪慧,但是对某些事而言,却迟钝的让人吐血,就像这些日子下来,她夜夜与他私会,却从没想过为什么。
不知他为何而来,也不知他夜夜痴缠背后的深意,有一回甚至还问他:“你是不是没地方睡?”
哇咧!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银子多到可以压死人,随便找家客栈,谁不是待之如上宾?再不然随便勾勾手,也多的是女人打开房门迎接他,他会没地方睡?
搞不清楚状况的蠢女人!
有时想想,他还真是贱骨头,以前可以光明正大拥有她的时候,他连看都不去看一眼,现在人跑了,才来死缠活赖,委屈兮兮当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夫,和一群大男人、小男孩争宠……
再不早点将她拐回家,他就快疯了。
正欲开口.他早他一步将话说出来:“回去吧,傅磊。”
“咦?”想通啦?终于肯主动开口跟他回去了?
“你出来那么久,一定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何况……‘家里的人’会担心。”想起了倚门而盼的郑明珠,既然他心头惦着,又何苦勉强留在她身边?
等等!她说的是“你”,不是“我们”!
傅磊眯起眼。“我走了,那你呢?”
“我……”她顿了顿,强忍住心酸。“我还是我啊,你有空再过来看看我,没关系的。”
总算弄懂她的意思,他不悦地拧眉。“你不跟我走?!”
“我们……不是夫妻了。”
原来,她并不傻,她知道两人已然无名无分,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的行为在世俗观点上,是不合宜的,可她还是夜夜等着他,任他为所欲为……
“这算什么?任我要来便来,爱走就走,你当自己是妓女吗?上勾栏院都还得付帐呢!”他冲口而出,气她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
一声“妓女”,刺伤了她的心。
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没出息,既怨不了他、也抗拒不了他的诱惑,被当成妓女也认了啊!
“你看着我,戚水颜!”傅磊捏住她的下巴,瞅视她。“你给我听清楚,今天,你若真要我走,就别妄想我还会再来看你,要不要随我走,一句话!否则,这辈于我死都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我说到做到!”
也就是说,一旦她摇头,她今生就别想再见到他了……
他好残忍!为什么他总要做得那么绝,不留余地的逼迫她?
“我……我……对不起,傅磊,可不可以不要……”
不要?!
傅磊大为光火,跳下床铺死瞪住她。
和他在一起有这么为难吗?她宁愿没骨气的等他偶然的“临幸”,也不愿随他朝朝暮暮?
这样的想法激得他怒火迸烧,那些个惶然的不安全感,全在此时爆发开来。”为什么不要?你在等谁?那个把你当成天仙美人,一点也不在意你嫁过人的傅圻翰吗?还是在巴望那个十来岁的小鬼真的长大来娶你?!或者还有更多我所不知道的男人?!”那她又把他当成了什么?这些日子以来的温存,又算什么?!
遭拒的傲然自尊受创,怒极之下,他再度口不择言的选择了伤害,粗狂的压下她的身子,狂乱地吻她。“傅圻翰会这样对你吗?那个半大不大的小鬼,有能力带给你这种销魂滋味,就像你曾在我身下忘情呻吟那般吗?”
戚水颜惊抽了口气。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始终都只有他一个男人而已!
“傅磊,你不要这样!”她偏开头,想抗拒这样的屈辱,他却反擒住她的掌压上头顶,像头野兽,激狂掠夺——
“你和我在一起,图的不就只是肉体上的欢快而已吗?好啊,我都成全你了,你还矫情什么!”
这样的他。好可怕,令她想起了那一日清晨,他狂暴无情的利爪,狠狠将她撕碎——
历史又要再度重演了吗?她的身心,又将任他一寸寸凌迟?别这样对待她,她再也受不起了——
“不要……傅磊,我怕……”她颤声道,满心忧惧。
幽切的一声“我怕”,如一根细绳,抽动他灵魂深处最纤细的知觉神经。他微微一颤,看向她泪眼忧惶的神态……
该死!他在做什么?!明明已懊悔莫及,为何又差点重蹈覆辙?
懊恼地松了手,他退离床边,匆匆穿回衣物。
她泪眼怔忡的抬眼,一时无法移动。
没有……这一回,他没有伤害她……
明明想说什么的,张了口,却是哑然无声,看着他转身离开——
他要走了?他要抛下她,再也不来了吗?
别走,傅磊,别丢下我,我舍不得你……
直到开了门,她终于脱口唤了出声:“磊——”
在那声凄柔的叫唤下,他步伐顿了住。
“你……要走了?”
她要说的,就只是这个?
“反正我什么都不是,还留下做什么?”他连头都没回,冷着脸赌气的拂袖而去。
既然不想和他在一起,又何必再留他?
却没发觉,身后,她让泪水淹没的凄楚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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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七天,傅磊没再去找她。
他也想像自己说的那样决绝,铁了心不再去理会她,反正人家又不屑要他。
可是——见鬼了!他居然会发了狂的想念她,想她会不会为他而偷偷掉泪、想她这些日子有没有多少惦记他、想她是否有吃饱睡好……
日里夜里,满脑子都是她,自尊、傲气早已尽抛一旁。
他想见她!比起磨人的思念,其余的一切,全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于是,就在第八天,他不顾一切地来了。
可,这欠教训的女人实在是——
还以为她多少会牵挂地,谁知道她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悠闲地在裁她的衣裳——
他顿时呕了个半死!
带着一腔不满,他由身后牢牢地死抱住她。戚水颜惊喘了声,她一回头,他立刻狠狠地吻住了她。
是他,他来了!
不需多看一眼,他的气息、他的狂狷肆情,她就是闭着眼都认得出来。于是,她不假思索地回身紧抱住他,深深地、热切地回应他。
傅磊闷哼一声,在体内沉蛰的欲火被挑起前,及时移开唇,淡谑道:“你果然很饥渴。”
戚水颜不理会他的嘲弄,小脸深深埋入他胸壑。“我以为你走了,再也不会来了——”害她好担心、好难过,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气闷地哼了声。“是嘛,我犯贱。”活该被她活活呕死。
“我好想你——”软软细细的娇喃,揉入他胸怀,听不真切。
很没骨气地,他满腹郁闷全在这一声轻柔软语中,消失殆尽,向来强硬的心,竟软化得乱七八糟。
“你少来这一套。”说是这么说,可是嘴再硬,柔化下来的眼神,以及异发温存的柔抚,还是不争气的泄漏了他的心情。
“你在做什么?”他抓来她身后的物品。经营了数十家布庄,他只消一摸,便知这是上好绝佳的布匹,织工繁复而细致,是难得的一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