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所谓?!」她愣愣地重复,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木头,你误会了啦,我和他……对啦,我是要回台北一趟,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言孟春退开一步,避开她的碰触。「我说无所谓!你听不懂吗?你要跟他走,还是跟他结婚,对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我玩够了!」
他从没用过这么重的口气与她说话,与其说伤心,她其实震惊的成分居多。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不敢相信,这是一向待她最温柔包容的木头吗,「我说我不要你,我厌倦你了。你可以跟他走,真的可以,我一点都不在乎……」抽空了心,他才有办法说出口;而这些话在出口前,早已将他凌迟。
叶初晴眯起眼。「你想把我让给别人?」
「不是让。我、我本来就只是玩玩而已,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大家好聚好散,何必太认真?」他记得……立冬都是这样说的。
「这是你的真心话?」死木头,他竟敢这样对她!
他连犹豫都不敢,飞快点头。
「好,很好!记住你今天的话,言孟春,我不会原谅你的!」她说得很平静,但在她旋身之际,他还是捕捉到她眼眶中闪动的晶盈泪光…他伤害了她,他伤害了她……
这样的体认,像一把利刃,狠狠剜上他的心口。
「初晴——」他无法自制,脱日唤她。
「不要喊我!既然打算把我丢弃,你就没有资格喊我了。言孟春,我再也不要看见你!」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进屋,留下他独自悔恨。
她不再喊他木头了,枯木、朽木、腐木……什么木都不是,失去了她,他连自己都不是了……言孟春闭上了眼,只觉一阵热浪冲击眼眶,泛流而出的液体,淹没了痛麻的心。
别说她不会原谅他,他这辈子也没打算原谅自己,他发过誓,要拿她当生命……不,比生命更加疼惜,可是方才,他却说了最可恶的话,令她哭泣。
他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那么的想杀死自己。「初晴……」曾经,他拥抱过她最柔软的身体,感受她最柔媚的撒娇姿态,可是从这一刻起,她就要是别人的了,疼她、宠她,甚至包容她的小任性的权利,都将属于另一个人,他就连喊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将飞往另一个男人深情的怀抱,过她全新的人生,而他,生命中的阳光,遗落在她转身之后。
言家,再一次陷入人间炼狱。
叫苦连天的三兄弟,不是没想过要找那个系铃的解铃人,他们只差没三跪九叩的去求她了,可叶初晴这回是铁了心置之不理,最后那一次,居然还回他们:「叫那个猪头男早死早超生!」
无计可施下,三个人,外加个智商一九五的十岁狗头军师,凑在一起共商大计。
「记不记得你上回说过什么?」言仲夏说。
被问到的言立冬反问:「哪回?」
「我说你禽兽那回。」
言立冬咬牙。「不必强调禽兽。」
「对呀,他天天都很禽兽,二叔说哪一天?」童言稚语,格外一针见血。
「谢谢你的「天真无邪」!」言立冬咬得牙龈都快渗血了。
「喂,别又打起来了,大哥这回的状况比上次更惨。」他们要还敢不知死活的在这时干架,大哥恐怕会一人一刀直接砍了他们了事。
「我说的是灌春药那一句。」言仲夏又道。
「不是说我淫虫吗?打算采用了?」
「没办法,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
「上哪儿弄这种东西?」毕竟是不入流手段,言季秋说得一睑羞耻。
于是,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言立冬身上。
「喂,你们别看我,我哪会有这种东西?」他上女人,一向都光明正大,何况,他不让女人下春药就不错了,哪轮得到他使这种低级手法。
「唉呀,大人的智商都那么低吗?那我可不要长大。」
冷不防让人一阵羞辱,三个低智商的大人抽搐着脸部肌肉,谦卑请教。「那么敢问叶洛希小姐有何高见?」
「不用客气,你们可以先改口喊言洛希。」她自动自发改了姓,也就是说,她老娘当定言家妇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好胆再给她拿乔,她不排除将人直接打包丢给言孟春的可能性。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我老妈爱惨你们的大哥了吗?她这个人啊,就是嘴硬而已,我们只消随便灌他几杯酒——老爸该不会酒量可比李太白,千杯不醉吧?」
「嗯——喝个两杯后,捞月没溺死算他走运。」言季秋想了想,给个中肯的评论。
「那就好办了。你们灌他,我会负责把我老妈拐过来,书上不是说,酒后容易乱性吗?可以的话,不反对再给老爸头上敲几个包,加强逼真度,那——你们知道的,女人都有母性光辉的嘛,看他那么惨,我老妈心还能不软下来吗?」
哇!是谁说最毒妇人心的?还头上敲几个几个?!小小年纪便如此潜力无穷,长大后……
「记得提醒我别得罪你。」言立冬失神地喃喃道。
「放心啦,你是我四叔嘛,我是乖小孩,不会没大没小的。」
是吗?他怀疑,万分的怀疑啊!
由二位兄长眼中,他读到了同样的讯息。
灌酒?怎么灌?
六只眼睛齐齐盯着桌上的酒瓶,他们大哥是一杯葡萄酒就立刻躺平的人,所以他们也没费事准备什么醉死人的烈酒,但问题是——要怎么灌?
大哥是单纯,但并不好拐,明知他酒量不好,还没事找他喝酒,阴谋意味太浓了。
三人撑着颊,他们已经盯着倒了满杯的葡萄酒苦思两个小时了,却还是没能想出一个完美的将杯中液体倒进言孟春肚里,却又不被怀疑的方法。
他们都太贪生怕死了,谁也不想大哥醒来后,被一刀劈了喂小黄。
唉,这鬼灵精洛洛还真是给他们找了个难差事啊!
怎么办?大哥就快回来了,他们还啊,完蛋,说人人到!
盯着推开厅门进入的言孟春,他们喉咙全卡了住,谁也发不出声音来,眼看他就要回房了,言仲夏一急,身先士卒地喊了出来:「大哥!」
言孟春停下脚步,回头。
呃呃呃?二哥披挂上阵了,他们能怎么办?只好跟进喽!
言季秋闭了下眼。要死一起死吧,黄泉路上好作伴。
「我看……你精神不大好,我泡杯茶给你提神……」先拐他坐下来再说。
言孟舂没说话,看了下他们,走了过去。手脚利落的言立冬赶紧将桌上那瓶葡萄酒往身后藏。
言孟春二话不说,拿起杯子就往嘴里灌,而且还——灌、个、精、光!
兄弟三人目瞪口呆。就、就这么简单?!
喝光杯中液体,言孟春面不改色,回房前拍了拍言季秋的肩。「这杯茶味道怪怪的。」
哇咧!这什么情形?!
六只眼睛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人说得出话来。
大哥——已经失魂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吗?连茶和酒都分不出来?
而另一头,洛洛正在给她老娘精神训话。
「你明知道康叔叔一定对他说了什么,他会那样做都是为你着想,他把你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耶,这么爱你的男人,你这辈子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了,你到底还在《一∠什么啊?」
「你不懂啦!」叶初晴把头埋进抱枕中呻吟。
她当然知道言孟春在想什么。那根木头有多少神经她数得比谁都还清楚,心思比三岁娃儿更好猜;嘴里说着无情话时,表情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只要不是智障都看得出来。
她真正气的是,他对她这么没信心,如此轻易就想把她出让,他难道不知道,她的幸福只能由他给,其它男人,她压根儿不屑要吗?
这男人欠教训,她非得等他自己到她面前来忏悔不可。
真是愈想愈生气。「他居然说他厌倦我了,要我别缠着他耶!我叶初晴是能任人说丢就丢,说不要就不要的吗?」他分明是皮痒欠K!
「他又不是真心要说这些话,你干么净计较这些鸡毛蒜皮大的事?这段日子他也够惨了,你气还不能消?」
「他若真要我,不会自己过来告诉我,他哑巴吗?要你们一个个当传声筒?」
「前提是,他也得没酒精中毒才成。」
「叶洛希,你少唬弄我,他根本不会喝酒。」
「就是不会喝,酒精中毒的危险性才高!你忘啦,小姐,他这是要浇愁钦,又不是浇花,不喝酒难道喝水?」
「这个笨蛋!」谁要他喝酒浇愁了?他只要来告诉她一声,他错了,这不就没事了吗?「他现在怎样了?」
明知老妈心急,她还故意吊人胃口的停顿了一下.「大概醉死在酒缸里了吧,刚才由那里回来时,看到他走路走到去撞壁……」
「这根笨木头!」叶初晴闷闷地低咒了声,旋风般冲了出去。
头好昏——
言孟春撑着额际,觉得天地在眼前晃动。
身体好热,好多影子在晃,都快看不清楚了。他将脸埋入膝上,犹不知酒精在他体内开始发酵。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太清醒,就不会想到太多痛苦的事情。
初晴说她再也不想见到他,她不想见他、不想见他……
叶初晴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幕情景——他两手抱膝,蜷缩在角落,活似被人丢弃的狗儿。
「木头?」
熟悉的呼唤,令他抬起了头。「你……喂,你是谁呀?为什么在我家?」
哇咧!不会吧?醉到连她是谁都认不出来了。
「我来抢劫!」她没好气道。
「噢。可是我很穷,你抢不到什么的,要不要考虑换别人?」他居然还打起商量来。
叶初晴翻了个白眼。「那我劫色行了吧?」
「不行。」他凝肃拒绝。「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劫我。不然……你去劫立冬好了,他没关系。」不肖大哥爽快地出卖了小弟不值钱的肉体。
叶初晴闷闷低笑。没想到醉后的木头这么可爱。
「喂,你坐下好不好?你好高,我脖子酸。」他委屈地抱怨。
叶初晴耸耸肩,好说话的配合了他。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我是劫匪耶!」和劫匪聊起天来?他老兄果然醉得彻底。
「我知道啊!你刚才有说了。」他可爱地点头,表情一片天真。
「和劫匪就不能说话吗?可是我好想找个人来说说心里的话,不然闷着好难受。」
叶初晴叹了口气。「那好吧,你说。」
「你不可以说出去哦,打勾勾。」
她瞪住他伸来的手指。
「快嘛!」他已经在催促了,没办法,她只好敷衍一下。
「还要盖印章!」他嘟嚷。
妈呀,他喝到智能退化了是不是?叶初晴很头大地勾了勾手,拇指印了下去。
「行了吧?」她打七岁之后,就没再做过这种事了。
「可以。」他心满意足地点头。「那我告诉你哦,我有一个好喜欢、好喜欢的人,初晴好漂亮,大家都这样说,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了,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她漫天胡地乱盖一通,谁知,他脸色突然垮了下来。
「可是我把她让给另一个人了。我觉得自己好可恶,我害她哭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啊,一定要这样,她才会愿意走,我不要让她觉得她辜负了我,情愿由我去扮演那个负心的角色,让她恨我,这样她才不会内疚不安……我知道另一个人也好喜欢她,他可以给初晴更多的幸福,他说初晴娇生惯养,他可以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各方面的条件都比我好,他说得没错,我没有一样比得上他,但是,有一点我绝对胜过他,那就是我对初晴的爱……
「因为很爱、很爱她,所以我愿意放手,成全她和另一个人,虽然我好舍不得,心都碎了……」他停了下。「你知道心碎是什么感觉吗?比彗星撞地球更惨,整个世界全都粉碎,四周黑暗一片,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是没有关系,只要她好,我什么都没有关系……」
怎会有这种傻子呢?叶初晴心折地低叹,放柔了表情捧住他的脸。「傻木头,你怎么不来问问我,失去你的我,又是什么滋味呢?那也不比世界末日好到哪里去啊!」什么娇生惯养,什么锦衣玉食,他难道就不惯她、不宠她吗?谁要什么锦衣玉食了?她就偏爱他的家常菜嘛!
「你不要乱摸我,那是初晴的权利!」纯情男誓保贞操,推开她起身,踩了几个虚浮的步调,一头栽倒在地,索性就不动了。
「木头,跌倒要自己爬起来。」她推推他.这家伙到底真醉还是假醉啊?
言孟春动也不动,赖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低呜。「初晴不要我了……」
「喂,是谁不要谁?」睁眼说瞎话,可不可耻啊!「初晴……」他恍若未闻,迳自低唤。
骂归骂,见着他这副模样:心还是疼得半死,伸手搀扶他。「起来,木头,要睡到床上去睡,你这样会着凉。」
「别走……初晴……我不要你走……」跌落床铺,他喃喃喊道,握住她的手腕,一直到现在,才敢释放出压抑在灵魂深处的真心话。「我不想失去你……」
她轻叹。「知道自己做了件多猪头的事了吧?」
他垂下眼,黑眸覆上一缕愁郁。「我真的不想放手,看到你和另一个人亲吻,我胸口整个都撕裂了,很痛、很痛……我其实好在意的,你知道吗?」
「我都说我可以解释了嘛!」俯低头,给了他一记又狂又烈的火辣热吻,勾缠撩逗的舌尖,吻得他意乱情迷、气喘吁吁,同时也吻出了沈蛰的激情。「这才叫亲吻,懂了吧?」
「懂。」他傻呼呼地微笑,搂住纤腰,不舍得再放。「我一定在作梦。」
「梦你的大头啦,快睡觉!」
「不要,我不想睡,闭上眼睛就看不见你了。」一双大掌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移起来。「初晴……」
「嗯?」她漫应,思绪在他的大掌抚诱下,略微恍惚。
「我想爱你。」他在她耳畔轻呵着气,舔吮珠圆玉润的耳垂。
男人果然都是色狼,尝了点甜头就想得寸进尺。
可是……噢,怎么没人告诉过她,喝了酒的男人会这么性感?
叶初晴浑身一阵轻颤,在他的挑逗下,意识飘浮了起来。
「可不可以?」他翻了个身,一路吮吻上未唇。
「你说呢?」她瞠他一眼。都已经压住她了,还可不可以?问得真虚伪。
「谢谢。」像得到糖吃的孩子,他开心一笑,自得其乐的在她身上探索,一串无心的碰触,却令她娇喘连连。
「你的身体好软,我好喜欢。」将脸埋进她柔软的酥胸,轻轻啃吮水嫩冰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