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唇舌浅尝轻触,怜惜她受了惊的灵魂,指尖轻轻柔柔地滑过娇容,绕到头后,托住她的脑后,感受到她放松了心弦,幽迷浅醉地合上秋瞳,他深深地物了下去,舌尖毫不迟疑的探入她柔软的唇腔,完完全全席卷了她。
他吻得热切,她回应得青涩;他以两相缠嬉的唇舌,教她领会微妙的旖旎情醉,她以痴柔的付出,教他明了今生无悔的情牵──
好一会儿,他松开她,俯着头与她螓首相抵,鼻尖几乎碰着她的,吐出的气息轻洒在红晕未褪的娇颜上。“仍是怀疑我不够认真吗?”
“我……不知道……”她好迷悯。
他的吻,是那么真挚;他的怜爱,是那么真切;熨贴在唇上的热度,是那么真实,狂悸的灵魂无法平息……她真的不知道,能否信他……
“相信我的心,有这么难吗?”他捧起娇容,柔声问。“告诉我,你在顾虑什么?”
“你……你的身分……我太卑微寒伧,匹配不上……”
朱允淮抬手掩住她的唇,没让她再说下去。“皇亲贵胄又怎么样?外在的差距一点也不重要,我就是要你,谁也阻止不了!”
光是知晓他贵为皇亲,就让她有这种反应了,那她要是知道他不仅出身赫,而且还是当今太子,她不就要昏倒给他看了?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只要你不嫌弃我,为婢为妾,我都心甘情愿,只要能留在你身边……”
朱允淮皱了下眉。“谁要你为婢为妾!我可是打算明媒正娶、珍宠你一辈子呢!不许妄自菲薄,听到没有!”
“允淮……”明眸泛起感动的泪光,就算他只是哄哄她,她也心满意足了。
“傻瓜!”朱允淮宠溺地亲亲她的额心,收拢了双臂与她紧紧相拥。
“你还没告诉我,你要什么呢!”他明知故问,拈起她一络鬓发在她脸上拂弄,语带戏谑。
“你……讨厌啦!”她羞得直将脸往他胸怀藏。
“我讨厌?嗯?”他犹不放弃逗弄她,顺势将脸贴上嫣颊,温存地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我要是真那么讨厌,干么还要为我哭得凄凄惨惨的?”
柳心棠很想抗议,偏偏一阵阵的酥麻感教她连发声都觉无力。“你……别调戏我!”
“行!那就说实话呀,否则──”他以行动代替接下来的话。
扣在纤腰上的手往上移,覆上她柔软的胸房……
柳心棠倒抽了口气。“别……好嘛、好嘛!我想要一个丈夫,行了吧!”
朱允淮愉快地低笑。“当然行,正合我意呢!”他轻咬了她细滑的颈项一口。“我毛遂自荐,姑娘将就些,可别嫌弃才好。”
“你好坏,笑话人家!”听出他话中的取笑意味,她娇嗔地捶打他。
“还没嫁过门就想谋杀亲夫啊!”他分毫不差地扣住挥来的绣花小拳头,乘机倾上前在她唇上偷了个香。
“呀!”她惊叫一声,红透了嫣颊。
“你们……”迟疑的嗓音飘了过来,惊扰了浓情蜜意的两人。
“爹!”
“老伯!”
像个当场被逮着的偷儿,小俩口同时松了手,弹开一步。
当着老父的面“轻薄”人家的女儿,朱允淮纵有再厚的脸皮都难免心虚;至于柳心棠,那就更不用说了,漫天红霞烧烫了娇容,现下要是有个地洞,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棠儿,你……”柳老爹看着女儿的眼神满是不谅解。
难道他说的话她全都没听进去?
这种富贵人家的子弟,一时兴起,可以和她玩玩,哪天要是腻了,他们也拿他没办法,到时流干了泪,也没人会同情她,她怎么就是死心眼,偏要深陷?
“爹……”柳心棠低唤,羞愧地垂下了头。
爹说的,她不是不懂,但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呀!她还能怎么办呢?就算将来心碎,她也认了。
能有一刻欢情,她便已知足,是她自己傻,她不会怨谁的。
“别怪心棠,她并不轻浮,是我情不自禁。”朱允淮不忍她受苛责,站出身来将她护进怀中。“如果不是已认定她,我不会坏她清白,我们两情相悦,请相信我的诚意,也请成全我们。”
其实他大可不必说这么多的,倘若他真要心棠,谁都奈何不了,但因对方是心棠的父亲,他在乎心棠的感受,连带的也必须得到她父亲的认同。
“你……”柳老爹神情复杂,似乎在犹豫该不该相信他。
他的态度看起来很真挚,这么一个器宇轩昂、落拓不凡的人,实在不像是个薄幸之人,他能将女儿放心交给他吗?
“你们……真的可能吗?”门第之见,是他心头的疑虑。
“没什么不可能的。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他松开柳心棠,潇洒地拉开衣摆,单膝脆地,语调清朗地起誓。“过往神明同证,我朱允淮此心长系心棠,负尽天下人,也定不负她,不论往后情势如何演变,今生今世,她都是我唯一认定的爱妻!”
“允淮……”柳心棠没料到他会有这般真情至性的言语,一时凝咽难语。
“别光看着我,你倒是说说,要不要嫁我呀!”
“嫁,我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永远是你的人!”她情难自己,扑进他怀中紧搂住他。
柳老爹见着这情况,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双小儿女,怕是已难分难舍了。
没法儿,他只有劝自个儿乐观些。
他倾上前扶起他们,问了句:“你真的会好好疼惜我的女儿?”
朱允淮不曾迟疑。“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珍宠她。”
“那好,我将棠儿许给你了。”
朱允淮露出微笑,自怀中取出一只晶莹澄澈的白玉蝴蝶,亲手系上她纤细的颈子。
“这是──”她愣愣地握住颈下之物,抬首看他。
朱允淮拉出领内一模一样的白玉蝴蝶,温柔地解释道:“它是一对的,今日我以白玉蝴蝶为信物、令尊为见证,你我各执其一,定下名分,你已是我的人了。”
“嗯。”她满心甜蜜地点了下头。
在心底,她早已悄悄起誓,这一辈子她都要守着他,不离不弃,魂梦相依……
第三章
暖暖的春风拂掠而过。
朱允淮立于窗边,淡柔的轻风将他清逸无畴的白衣吹得飘飘袂袂,却吹不散他微蹙的眉心。
他出神地敛着眉凝思,连房门悄悄被推开再合上都不曾察觉。
“在想什么?”柳心棠娇娇柔柔地自身后环抱住他。
“棠儿……”他回过身,欲言又止。
“怎么啦?有什么烦心的事吗?”纤柔素手爬上俊颜,以似水柔情抚平他眼眉间的淡愁。
“棠儿!”他情难自禁,扣住她娇软的小手,俯下头深深地吻住她。
柳心棠微仰起头,娇羞地敌唇迎接他狂热的情潮,温驯的小手早已悄悄环上他的颈子。
他深切地需索着,将柔软的娇躯密密实实地嵌入胸怀,饥渴地掠取她唇腔内的甜蜜,与他激缠的湿软小舌,勾动了难以平息的沈蛰烈焰。
她如一摊春水,化在他的怀中。
他无法自制,揽抱起她放入床上,颀长坚实的身躯随之压下,肢体火热交缠──
她胸前的柔软正抵着他狂跳不休的胸膛,一番缠绵下,两人皆衣衫凌乱,他难以自制,唇舌占据了半褪兜衣下的那抹嫣红,热烈舔吭,自有意识的手往下移,游走在她雪白的大腿内侧,蜿蜒而上……
“允淮……”她无意识的呻吟出声,陌生的渴求教她迷乱。
老天!她在火上加油!
一声声着迷的叫唤,令他想压抑都压抑不了,修长的手覆上她私密的热烫肌肤,拨动敏感的珠蕊,感觉到她身体的自然回应,长指更是毫无保留地长驱直入──直到碰触到那道弹性薄膜的阻碍。
噢,该死的!他在做什么?
朱允淮倏地僵直身躯,理智清醒了大半。
棠儿是这般纯洁,他怎么可以……
他抽回手,闭上眼,密密与她相贴的躯体不敢妄动,脸埋在她的颈畔,不断深呼吸着气,努力平息体内蠢动的欲望。
“允……允淮?”柳心棠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搞不清状况。
“噢,拜托,棠儿……你别乱动!”他懊恼地呻吟,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不去冲动地撕开她仅余的衣裳。
“你──”她吃惊地瞪大眼,因为刚才那不经意的挪动,使得他们下半身更加亲匿相触,她清楚地察觉到那如钢似铁的压迫感。
朱允淮苦笑。“放心,不会吃了你。”
她值得他给予最深的疼惜与尊重,他不愿草率地委屈了她。
“很辛苦吗?”她见他的额头都冒出冷汗了。
“你无法想象的难熬。”话中有丝自嘲意味。
“我不介意的。”她温柔的拭去他滑落的汗水。既然早认定自己属于他,他想得到她,她又何需犹豫。
于是她主动拉起他的手,覆上她柔软的胸口──
朱允淮像是受到极大震撼,俊容胀红,语调是惊人的粗嘎低沉。“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玩火的下场可是自焚哪!
他现在只想剥光她的衣服,疯狂地占有她!
“我不想有遗憾……”如丝如缕的幽怨飘出唇畔,她回应以的伸手圈住他。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止住所有的动作,抬眼望向她无怨无悔的面容。“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是不是?”
柳心棠轻垂眼睑,敛去眸中的忧伤。“知道。”
“你知道我会离开,而且先入为主的认定我会一去不回,所以才会甘心奉献一切,求个了无遗憾?”
她轻咬下唇,不语。
她知道他很不以为然,但他又怎知她内心的忧惶与无助呢?
“你休想!我绝不让你抱着这种心态与我欢爱!”他像是被烫着般的跳下床。
“允淮?”她坐起身,满心不解。
“不,别过来,至少现在不要。”他出声阻止,同时退离数步。
他目前暂时没有能力再抗拒她了,只要她再随便撩拨一下,就算天崩地裂,他都会不顾一切的立刻要了她!
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总算勉强地开口。“如果在得知你有这样的想法后,我还能接受你的奉献,那我就真的该死地混帐透顶了!我要你明白,我对你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未来的每一天,我们都有机会共享欢情,但不是现在,不是这种情况之下。你对我太没信心,那我只好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你。就因为我还没得到你,所以我不会甘心放手,用不着担心我从此一去不回。这样,是否能让你多少安心些?”
“允淮……”此时此刻、此言此语,她如何还能再怀疑他?
他明明可以占有她的,但他没有,只因顾及她的感受,这番用心良苦,教她怎不动容?
“我可以过去吗?”她迟疑地问着。
她好想拥抱他,好想表达她一腔痴狂爱恋。
朱允淮轻笑出声,朝她张开怀抱。“只要你保证不弄得我热血沸腾、兽性大发。”
柳心棠旋即投入他怀里,与他深深相拥。
“我爱你!允淮。”不知不觉,她道出了口。
“我明白。”他感动地亲了亲她。“既然如此,就多给我一点信任,好吗?我绝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嗯。”她柔顺地应允。
他松开她,温存地拉拢她的衣衫,以防自己再度心猿意马。
找了张椅子落座,顺手将她抱坐在腿上,圈住她纤细的腰身,他才又缓缓启口。“棠儿,你听我说,这是万不得已的,如果能够,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但是我的身分……比较特别,我不是一般的王侯将相,有些事情是由不得我任性的。”
这一回的私自离宫已属不该,他可以想象宫里头如今怕是兵荒马乱、急成一团了。
他身上有太多抛不开的包袱,这是他的无奈。
但是对于心棠,他会坚持到底,只不过在这之前,得先请她委屈一阵子。
“不必解释,我全明白。”柳心棠掩住他的唇,柔声道。“我会等你。”
“谢谢你,棠儿。”他顺势握住她的手轻吻了下。“对了,顺道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
旧礼不可废,一般平民百姓婚配尚且要合个八字,更何况是帝王之家。
择妃一事难以轻率视之,如果心棠正好有个天定的好命格,那么要说服父王接纳她成为他的太子妃会容易许多。
正思忖着,飘过耳畔的话语教他惊讶地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刚才是说辛丑年,六月十八,亥时,你确定?”
“是啊!”有必要这么意外吗?
“这么算来,你今年也正好二十?”
“对。”她又点了一下头,心想,他该不会嫌她太老了吧?
“哈!真是天意呀!好一个天定良缘!”朱允淮朗声大笑。
“允淮,你在说什么?”她一脸迷糊。
“我说,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而且是同一个时辰所生!这是不是就叫鸳鸯命?咱们注定是祸福相倚、生死同命,如果说我天生富贵命,你可也不差;若是我一生坎坷,你也得陪我受尽苦难、跑不掉了。你比较喜欢哪一个呢?”
“无所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好。”鸳鸯命就鸳鸯命吧!她甘心与他一世纠缠。
“这是你说的哦!我可不容许你反悔。”
“绝不后悔!”
温存的依偎中,他们坚定了一世相守的信念。
临去前,柳心棠依依难舍,与他交握的手始终不肯放。
见她明明红了眼眶,却倔强着不让泪流下的模样,他拧疼了心,不由得将她拥入怀中,温存的细细缠吻,密密呵怜……
“不许再辛苦的做针线活,要好好保重自己。就算真要做,也只许你为我一个人费心思,听到了没有?”他难得的霸气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显现。
“嗯。”
朱允淮满意地稍缓了神色,双手怜惜地捧着她的脸。“等我。”
“会的,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她许下承诺。
就在那一天,在凝眸相望的凄迷忧伤中,他们黯然两分……
◎◎◎
朱允淮回到宫中,恣意妄为的行止被皇上严厉地训诫了一番──
“父皇,任何惩处,儿臣皆甘心领受,唯有一事,儿臣不得不明说。”不管父皇将会是如何的龙颜震怒,他仍将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尽数告知。
果然,皇上的反应是一阵怒斥。“胡来!你乃堂堂太子,龙凤之躯,一名粗鄙村姑岂匹配得上?朕绝不容许你将随随便便的女人带进宫,乱了宫廷规仪。”
“棠儿不是粗鄙村姑,她冰心灵慧,是儿臣心仪的女子。父皇前些日子不是要儿臣遴选太子妃吗?就是她了!除了棠儿,我谁都不要!”
“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身为一朝太子,往后也会是一国之君,是何等的尊贵,未来三宫六院是你的宿命,怎可为了一个女人说这种没志气的话!”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帝王在感情上不宜有太深的执着痴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