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的心好痛好痛,你不爱……我心……好痛……”对!她好痛!好像在流血一样!
### ### ### ### ### ### ###
酒精再度作祟,让她站不住脚而贴上杜宇衡的胸膛,热呼呼的温度、有节奏的心跳、结实的双臂——
“我爱你……你知道吗?”眼泪再度泉涌而下。“我想跟你在一起和孩子……永远在一起……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当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酒醉的她还有一丝清醒支撑着。“我不想一个人……想有人爱我……想你爱我……可是你能爱我吗?不,你不能……因为你不爱我……”一直没有人爱她……
“我能!”杜宇衡教她的告白给震住了。她的脆弱教人怜爱,教他不由自主地将她紧接进怀里,教他无法忽视也不能忽视。他始终拒绝不了呐——早在六年前就注定的情缘。
“……真的?你真的爱我?”
“我发誓——”他低头以唇贴她眉心。“我杜宇衡,爱你欧阳晓庆。”这是他最真挚的告自。
而欧阳晓庆回应他的,是挂在唇角的微笑,她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似乎已睡着。
杜宇衡望着欧阳晓庆的睡脸,心中是满满是怜惜之意。任裘靡说得对,她真的很怕一个人独处,也比任何人都需要一份爱。
他爱她却没有表明,原以为她是懂的,结果她根本就不明白。是他错了,不该以为爱即使不说出口也能让对方感受得到。
她的痛苦来自于他的不表白,然而他之所以不表白则来自于她的不肯明说。
“看来我们都错了……”杜宇衡低喃道,一手抚过她的睡眼,感受指下长长睫毛的轻柔触感。
他们都错了,错在不肯坦白;也为了这个错彼此痛苦了好一阵子。
原来,爱必须摊开来讲——他算是学会了。
他抱起她,这回可真的要送她回房睡了。
杜宇衡走进客房将她平放在床上,下一刹,六年前的旧事重演——
“不!不要留下我……不要……”欧阳晓庆无助地哭喊了起来,双手像抱住海上浮木般紧箍住杜宇衡颈子。
“不要……我不要一个人……”
“我陪你。”杜宇衡豪不犹豫地侧躺上床,把她圈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一次他不会像六年前那样了。他要陪她,只陪着她在她需要有人陪的时候。
在他怀中的欧阳晓庆,无助的抽泣声缓慢歇止,颤抖的身躯慢慢趋于平稳。耳边只有暖呼呼、动人心弦的低喃——
“有我陪你,你不会再一个人了……”
### ### ### ### ### ### ###
害怕寂寞的人对人的体温总是格外的敏感,就像鱼渴望水,猫咪渴望在冷冽的冬天能有一道暖阳。而她,渴望一个漫暖可靠的胸膛。
从朦胧里睁开眼,欧阳晓庆立即陷入惊愕外加不知所措的境地,身旁熟睡的男人便是始作俑者。
杜宇衡!?他怎么会在她床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她得好好想一想。
她醉了,她像跟他说了很多话,说了什么……唔——她一点也想不起来,只知道那是很重要很重要的话,重要到她一辈子也不想忘记的话。到底是什么呢?她双眼直盯着天花板思考,完全没发觉身旁沉睡的人已然清醒,清醒后的杜宇衡静静维持着侧卧的姿势不动,只是看着她茫然的表情。
感觉箍在她腰上的手指动了下,欧阳晓庆看向身侧,杜宇衡的眼睛正对着她。
“呃,早安。”她低头,避开他的注视。
“早安。”他加重力道,让她更紧贴着他。
“啊!”
“昨天——”低沉的声音传进她耳里:“你跟我说了很多事……”
“什、什么事?……你、你的手!”欧阳晓庆慌忙地抓住他触上她脸颊的大手。
杜宇衡反手抓住她一双柔荑,继续说道:“你一直对我说……你爱我。”
“赫!”她居然对他说……
这句话的冲击显然比发现他在她床上要来得大多了。
“我们都错了。”杜宇衡开口道,而她的错愕反应也让他有机可乘地触上她的脸颊。“我们都该对彼此坦白才是。”
“坦白什么?”
“我爱你。”他毫不避讳、毫不掩饰地轻啄上她的唇重复道:“我爱你,不因为你生了我的孩子,只因为你就是你。我杜宇衡,爱你欧阳晓庆。”他重复着昨夜的誓言。
她呆愕住,无法从惊诧中反应过来。
“你呢?”看她没反应,他心中忽地萌生不安。“你爱我吗?”
她爱……是的,她爱!她的回应是——抱住他,将泪洒落在他温柔的胸膛。
“我爱!好爱好爱……”
杜宇衡默默地将她揽在他的怀里,内心充实得犹如装满了全世界。
这,原来就叫做爱。
第九章
“杜先生,伍德小姐找您。”
办公室的内线打断了杜宇衡和雷子平正在讨论的企划案。
“哦噢——”雷子平合上卷宗,一脸幸灾乐祸。“麻烦罗。”他等不及要看出好戏。
杜宇衡瞥了他一眼,按下回应健:“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茱莉?伍德踩着优美的步伐,神色平稳地走过两人眼前。
“嗨,早安。”她向二人打声招呼,自动挑了张沙发坐下。
“介意我在场吗?”雷子平问。虽然他是打自内心不想走,但礼貌上总得有点绅士风度的问一下吧!
“想留就留吧!”她不是看不出他的心思来。
“谢啦!”嘿嘿,果真是聪明的女人。
“你来早了,研讨会是十一点的事。”杜宇衡终于开口。
“唉,渥克啊——”她起身走到他面前,一屁股坐上他桌沿。“你还真的是心机深沉呐!”
杜宇衡往后一靠向椅背,扬眉问道:“怎么说?”
“还怎么说!”她的纤指点上他鼻尖,叹了口气:“故意让我主动去找欧阳晓庆。你早就知道我无法对她有任何愤恨的情绪了,是吗?更算准我只会喜欢上她,也不会因为你而只恨她了是吧?”
他还她一笑。
“多奸诈的男人啊!”真是教人又爱又恨。茱莉摊摊手,一耸肩“一切都让你算得准准的,我就像跳进陷阱的可怜小白兔。”
“没那么严重。”杜宇衡的语气带点笑意。
茱莉笑笑,踱至窗前。“她是个好女孩,渥克——”她看人都凭感觉,感觉对了就算;欧阳晓庆给她的感觉好得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她没有因为听到你和我的陈年往事而有任何特别强烈的情绪,她相信你,全心全意无条件的相信你。”
“我知道。”杜宇衡会心一笑。“我知道。”
“知道还不快换下她手上的订婚戒指!”这家伙“如要让她溜走,我就搞垮美国分公司。”
“哇!”女人真可怕!雷子平摇头不敢苟同。茱莉是和裘靡有的拼——一样狠。
“谢谢你提醒我。”他几乎忘了这回事,一直以为晓庆早已是他杜宇衡的妻子了,原来他还欠她一个婚礼。
“这一点都不像你了!渥克。”她认识的渥克不是这样的。“你打哪儿学来这种感谢词的。”老实说,她真的还是有点不甘心,因为改变他的不是自己。
“你是个好友人,茱莉。”杜宇衡诚挚地说道。
“被你这么一夸赞,我不就不能使坏了吗?”她转而看向雷子平。“有没有兴趣跟我交往呢?”
“敬谢不敏。”雷子平双手挡在胸前。“我还活着娶老婆呢!”他可不想在结婚之先让准老婆给打死,让老婆嫁给他的神主牌哩!
“台湾的男人是怎么回事!”茱莉.伍德娇嗔道:“像我条件这么好的女人你们竟然都不要!”。真是太侮辱她了!
“那是因为我们都名草有主了,OK?”雷子平的打趣道。
“算了算了。”茱莉伍德甩甩手。“我得去准备待会的研讨会,会议结束后我就马上去找我的白马王子,才懒得理你们台湾的臭男人。”
拉开门,她回头。“待会儿见,渥克。”然后就是真正的再见了,那一段异国情缘。
“待会儿见。”杜宇衡回应,以同样的心。
个性住相似的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情感的交流,但彼此也都明白,他们并未向对方交出最真的心,也就是说——他和她都各保留了一步。而这一步造就他们注定各个有各自的依归,只是彼此感情路上短暂的过客罢了。
杜宇衡找到了他的依归——欧阳晓庆。
那茱莉.伍德呢?她的归向又在何方?
### ### ### ### ### ### ###
新闻快报报道了这则令人错愕的消息。
“宇衡……”欧阳晓庆着实乱了方寸。“我要见宇衡!”
“我带你去。”任裘靡一样心急,担心着雷子平的安危。“忆舟,孩子交给你,我和晓庆到医院去。”
“好的。”
随后两人飞也似地冲出花坊。
另一方面,杜宇衡的步伐自踏进医院就没停过,眼看急诊室内尽是自已公司的员工躺在病床上一手插着点滴,一手抚着胃,身为领导者的他怎能不心急?
而且,躺在医院的全是上午研讨会上的高级主管,他一手栽培的人才。
“该死!”那见鬼的便当到底是哪家店的杰作!
“宇……宇衡——”雷子平拖着点滴架,步伐蹒跚地走近他。“大家……还好吧?”他也是中毒者之一。
杜宇衡扫视整个急诊室,再看他。“你说呢?”看雷子平摇摇欲坠,他急忙扶住他。
“看来是不太好……”雷子平惨白的睑道尽他中毒的惨状。“幸好你没像我那么贪吃。”他得改一改按时吃三餐的“坏”习惯,免得再度中毒。“我该学你当个工作狂才对。”
“你还在开玩笑。”都什么时候了!
“喂,茱莉妹妹还好吧?”这下她有好一阵子不敢来台湾了吧,这个闻名世界的“美食天堂”。
“她还好。”所幸这只是单纯的食物中毒,而不是化学性中毒。“你也该躺回你的床上去了。”
“嘿!”雷子平苦笑:“难得看你担心我,真是令我感动。”
“废话少——”
“子平!”
“宇衡!”
两个焦急的声音从医院急诊室外的走道传来。
一见到个自心爱的男人,两个女人忘情地奔上前紧抱住令他们焦急的对象。
“怎么会这样?”这是她们心中相同的疑问。
“没事吧?你哪儿不舒服?”欧阳晓庆放开手退了步,仔细查看杜宇衡。
“你没事吧?”她担心得都快哭了出来。
“我没事。”杜宇衡托住她玄然欲泣的小脸,轻声道:“我没有吃那盒便当,所以我没事。”
另一方面,任裘靡将雷子平没有插针的手拉塔在自己肩上,嘴里恨恨念道:
“要死了啊!食物中毒了还不安分点躺在病床上,拖个架子在走廊跑来跑去耍帅啊!白痴!笨蛋!专门给我惹麻烦。”简真是混蛋加三级。
“别念了啦!”我的天!他这个女友关心的方式真是特别呀!“没被毒死也被你念死了。”
“死了算了!”任裘靡嘴上依然犀利不饶人,但已朝急诊室一张空的病床走去。“重死人了,没事吃那么肥干嘛!”
接着,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了……
欧阳晓庆在知道杜宇衡没事后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但看到十几个在病床上哀叫的病人,心下仍十分担忧。“怎么会这样?”她问。
“中午的便当里头有大肠菌。”该死!
她感觉到手下紧抓着的手臂肌肉紧绷,便使力按了按。“轻松点!大家都会没事的。”她柔声道。
杜宇衡反手搂住了她,强迫自己深呼吸。“我没事。”他低头理进她肩颈,慢慢吐语:“我没事……”
“别把自己逼得太累好吗?”她双手绕上他颈背轻抚,“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我陪你。”
“嗯……”
### ### ### ### ### ### ###
“杜先生!”在病患家属穿梭来去的走道上,一个西装笔挺、穿着得体的男人满头大汗地朝杜宇衡夫妻俩跑来。
“查出来了吗’!”杜宇衡问。方才他已经向员工家属保证要讨回一个公道。
“是的。”男人气喘如牛。”今天中午的便当是由远阳餐饮包办的,我已经通知他们派人来了。”
远阳餐饮!?欧阳晓庆愣了一下。
“怎么了”杜宇衡拍拍身边突然紧的双手。“你不舒服吗?”
她回过神:“呃……没、没什么。”远阳餐饮……那个熟悉的名字。
“杜先生,我们要采取法律行动吗?”男人显然是寰宇集团的法律顾问。“我们可以提出告诉,而且百分之百会赢。”人证物证俱在,想输也输不了。
“不!不行!”欧阳晓庆反常地摇头大喊:“绝对不可以!”
“晓庆?”怎么回事?
男人疑惑看着老板,“这位是?”
“我未婚妻。”
咦??老板要结婚了!?什么时候!?
“宇衡!不要提出告诉,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是——”她倏然顿住话,如果将事情全盘说出,她有预感他更加不会放过远阳餐饮。
“晓庆,我不可能不追究这件事的责任,这关系到我手下十九名职员的身体健康,你知道吗?”
“可是……”她想说,又怕一时解释不清楚。
“你想告诉我什么?”她的样子怪怪的,情绪很不稳定
“陈律师——”
“是!杜先生有何吩咐!”男人毕恭毕敬的。
“这里交给你处理,我们先走了,有事务必通知我,可以吗?”
“是!杜先生!”
### ### ### ### ### ### ###
欧阳晓庆接过杜宇衡递上的咖啡并小啜了一口。
“告诉我原因。”他命令式的口气在两人交心后首次出现。
“我……”她仍在迟疑着说或不该说。
“快说!”他大喝。部属的事已令他焦虑万分了,而她又瞒着他一些事,不希望彼此之间还有不能坦白的事。
欧阳晓庆被他吓得滑掉手上的咖啡林。“啊!”好烫!
杜宇衡见状马上将她拉进厨房洗手台,抓住她的手在水龙头下冲。
“对不起。”她低喃道。
“受伤的是你,你不需要道歉。”为什么抢着抱歉?让他听了心倍感沉重,他所认识交往的女人哪一个像她这样的?躲避全是以撒娇带过,根本不认错。
“可是……”她并非在意自己的手被烫到,她在意的是——“你为我泡的咖啡,我……”她顿下话来,不自觉地红了脸。
“我……”
他扭紧水龙头,带她回客厅擦药。“告诉我。”他的声音顿时放柔。
“我……”她轻咳了声说:“我觉得自己辜负你的好意。我觉得抱歉,而且我是真的想喝完你泡的咖啡。”那是他的体贴,而她居然把它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