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她躲在某个办公桌边探头探脑地看着里头的动静,只见一道人影和灯光晃来晃去的。
妈的,竟敢偷到她的地盘上来!她马上左右看看是否有可以拿来当临时武器的东西,她高兴地拿起离她最近的扫把,然后踮手踮脚的往时瑞样办公室走去。
用力踢开门。“别动!”她大喝一声,但当蹲在保险柜前的小偷转头看向她之时她立即呆楞住。“梁伯?您……”怎么会是梁伯?
“别动的是你,瑞洁。”一只枪正握在梁先苍老的手上,直直指向她。“想不到你从台湾回来了。”
“你为什么……”
“说!‘血之杀戮’是不是在你那里?”时瑞样的保险柜里没有,一定在她身上。“快告诉我,‘血之杀戮’是不是在你身上?”
当初偷“血之杀戮”时,他才发现东西已不在时家大宅金库里、可是第二天却传出宝石失窃的消息。他虽年纪大了,脑筋可不迟钝,东西还在他们兄妹儿上。
“我没有找到它。”该死!为什么梁伯会是小偷。
“你为什么要找它?为什么要潜进我哥的办公室?为什么——”
还来不及问完,突觉眼前一阵金星,随之而来的是无止尽的黑暗,之后她便不省人事。
两天!整整两天没有时瑞洁的消息了!
“这死丫头是跑哪儿去了!”时瑞样急得在客厅里猛踱步。“就只会教人替她担心。”要是被他抓回来,他发誓绝对要打她二十大板。
“还有什么地方没找过的吗?”亚治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你先进去休息,有消息我会通知你。”唉,这家伙,有伤不说一直拖到伤口发炎引起高烧才让他知道,一点常识都没有,不知道枪伤很容易引起发炎吗?
“我还好。”咳了几声,亚治挥手表示无大碍。
“我找到那丫头,你不要阻止我,我一定要好好扁她一顿。”
“用不着你出手——”病弱的身体仍旧有办法让双拳捏得喀喀作响。“我会自己处理。”惨淡暗红的薄唇扬起不可轻忽的笑容。
时瑞祥看了反倒替自己妹子担心起来。“喂,我可还没说要把妹妹交给你。”
病得慵懒的眼眸缓缓抬起对上他,看得时瑞祥不免倒抽了口气。“她是我的,本来就是我的。”口气中的霸道完全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时瑞样只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他给他的感觉实在太陌生、太迥然不同,他很难想像亚治会有这么冲动、霸道的一面。是不是每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之后,都会变得像他一样?
“我建议你还是先问问瑞洁的意见再说。”这真的是良心的建议,以瑞洁的个性恐怕不会乖乖地任他摆布。“她很难缠。”
“我比她更难缠。”慵懒的口气里却隐约透着愠怒。
时瑞样只得耸耸肩,感情的事就让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好了,他可不想趟人这趟浑水中。
“喂,时瑞祥。”他拿起电话应声。
不下五秒钟立刻爆出怒吼:“妈的!梁先,原来是你!你放了瑞洁!”
看到时瑞样的反应,亚治也移到电话旁附耳听着。
“时瑞样,要救你心爱的妹妹就拿‘血之杀戮’来换。”
“你这个王八大乌龟!天杀的!该死的大混蛋!”电话那头隐隐传来时瑞洁的叫骂声。“你休想拿我来威胁我哥!该死的你!放开我啊!”
叫骂声后,电话那端的话筒被拿远,隔了一会儿后隐约传来些闷哼声,之后又听见一个喘息声。
“梁先!你对瑞洁做了什么?”该死的叛徒!
“我只不过是要她安静一点而已。”
“王八蛋!你——”时瑞样还想出口大骂电话那头的梁先,却教身旁的亚治制止住,暂时冷静了下来。
深呼吸一口气,他稳住语气。“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血之杀戮’,今晚十二点半,我要你一个人亲自把它送到红勘码头的第六货仓,否则——你就等着明天见到时瑞治的尸体。”说完,他立即挂断电话。
时瑞祥重重放下话筒。
“他说什么?”从他的脸部表情,亚治也猜出了大概。“他绑架瑞洁?”
“嗯,瑞洁八成是躲到公司去,被梁先架走了。”叹了口气,时瑞祥跌坐在椅于上,将脸埋进双掌。“他要我拿‘血之杀教’交换瑞洁。”
“‘血之杀戮’在你这里不是吗?”
埋在掌中的脸抬起来看他。“你怎么知道?”
“前几天才想到的。”虚弱地笑了笑,他继续道:“如果它真的被窃,你应该不会还这么镇定;当年你为了标下它可是花费了若干心神,依你的个性不会这么轻易草率地派瑞洁到这台湾去替你找回来。你只是策划‘血之杀戮’被窃的事,好借这个理由支开端洁,为的是想抓出公司的内贼,也就是刚才电话里的那个人。”
“什么事都迎不过你的眼睛。”
“猜不出你企图的人才有问题。”他指的就是那个老是冲动坏事的笨女人,除了让他担心以外她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
“不过还是把老狐狸给引出来了。”只不过现在人在他手上,多多少少都会让他的行动受制。“接下来要怎么做呢?”他思付了半晌,要他交出‘‘血之杀戮”是绝不可能但若要牺牲妹子的命——不光光是他不愿意,身边这个男人会点头才怪。
“他要你一个人去不代表我不能偷偷蹬去。”
“可是你……”
“不用说了,谁教她是我自找的麻烦。”叹口气,他算着她被架着当人质的次数——三次,在同一个礼拜。
唉!简直是在测试他解除危机的能力。
第十章
深夜十二点半左右,风平浪静得诡异,真符合一句话:暴风雨前的宁静。
时瑞祥只身来到货仓入口前,瞪着紧闭的大门吼道:
“梁先!你给我滚出来,‘血之杀戮’我带来了,快把瑞洁还我。”
不一会儿,大门缓缓开启,不时发出嘎嘎的声音,显示出这个贷仓平日的保养不足。
时瑞祥毫不畏惧地走了进去。
另一方面——
亚治拖着负伤的身体,半躲半藏地找寻货仓后门,花了不少时间才在一处阴暗的角落发现一道小门,转动门把发现它锁得死紧,他拿出万用锁匙试图开锁,这么一道锁还难不到他,很快地,门把转动之后立即开了一道缝。
亚治看看四下无人,飞也似的闪了进去。
“哈哈哈,时瑞样,把,血之杀戮’交给我!”梁先苍老的脸上闪着两潭贪婪的眸光,死死盯住时端详手上的绒布盒。
“瑞洁呢?我要看到她。”这老狐狸会只是一个人来面对他吗?他可不相信。“叫你的人不要躲了.全出来吧!”
梁先佩服的拍了拍手,不一会,第二层阁楼的栏杆边立刻站出不少人,所有的焦距全停驻在他身上。“厉害,不愧是时家长子。”
“屁话少说!把瑞洁交出来。”
“你放心,等我拿到‘血之杀戮’后我会把她还给你。”梁先伸出手。“把它给我。”
“先把瑞洁带出来!”
“时瑞样,你要搞清楚状况!现在你和你抹妹的命都在我手上,不把‘血之杀戮’交给我,我就把你们两个杀了!”
“你以为我会笨到拿真的来吗?”真是白白多括了他好几十年。“老狐狸,你在玉达珠宝待了这么久,还没摸透我的个性吗?别人来硬的,我会比他更硬。”
“时瑞样!”梁先被气得脸红脖子粗,青筋暴起在脖子四周,租着脖子大喝:“给我上!”
一声令下,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立即涌上。
货仓前头立时陷入一场打斗中——
亚治在黑暗中寻觅了许久,总算是见到一处闪着微弱灯光的小房间,外头还有两个人打着桥牌守着。
终于找到了!他摸近小房间,躲在暗处,房间里头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叫骂声——
”王八羔子!天杀、该死的大混蛋!我时瑞洁非给你们好看不可,尤其是梁先这个老王八,亏我平时对他这么尊敬。妈的!我们时家那一点对不起他了,全家人那么信任他,结果这个王八蛋竟然恩将仇报。真是下流卑鄙无耻龌凑龊肮脏……”
也真有她的,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不怕死用脏字骂人,普天之下大概除了她再也找不到别人了!
想到这点亚治又想笑了。
不过此时混沌的脑子里可不容他再花一点气力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他得趁自己还有力气和头脑稍稍清醒的时候把她救出来。
“嘿。”从黑暗中脱身而出,他向两名看守者打招呼,同时飞快地向两人冲去,一举一个,一点也不客气,瞬间,两人倒地不起。
“说到你们这群混帐,告诉你们,跟着梁先那老头铁定没前途,要跟就要跟我哥,他比梁老头有钱多了,不知道多过多少倍,劝你们……”
“好了吧,小姐。”亚洽打开门,懒洋洋地倚在门边。“停停你的嘴巴,我听了都觉得累。”
时瑞洁倏地回头一看——“亚……亚治!?”
“不就是我吗?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要说的话在看到时瑞洁脸上一大片淤青后全吞回肚里。该死!竞然对他的女人下这么重的手。“说,是谁打的?我要宰了他!”
“我……”还没消化看到他的震撼,她一句话也说不全,只能可怜地看着他松开反绑着她的绳子,无助地接受他的拥抱。“你……”
“对不起、对不起,”亚治不只一次的道歉,仿佛这一切全是他的错一般。
“我来晚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这个……他是怎么了?不是他的错啊,是她自己鸡婆爱逞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痛!”他抱得她的背脊好哺。“亚治……你抱痛我了,亚治!”
如大梦初醒般,他倏地松手。“抱歉。”
“没关系。”时瑞洁往后退了一段距离,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
“走吧,到前面去和你哥会合。”
“老哥也来了?”她抬起头,又让亚治看到她肿了一大半的脸。“啊——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她大叫,又把脸埋在手中。
“现在藏起来有用吗?”亚治拉下她捂住脸的手,定睛看着她。“这是教训,以后看你还敢不敢独断独行、制造麻烦。”他嘴里有气无力地训示着,发红的眼却无力得教人觉得黯谈天光。
“你怎么了?”时瑞洁盯着他的脸。“你的脸好红。”
“打架打累了。”气息紊乱,他知道自己剩没多少体力。“扶我起来。”
“噢。”时瑞洁乖乖让他环搭上她的肩膀.两人站了起来。
“走吧,瑞祥在前面等我们。”
“嗯!”
两人一起走到货仓前头放置货物的空地,时瑞祥一个人正对着十来个男人的攻击,一挡一出拳,没有一丝混乱。
“他的功夫还是那么好。”亚治在时瑞洁耳畔悄声道。
“当……当然。”好痒!她只觉得耳边一阵一阵的热气传来。“他是我哥嘛!”说着,她看到躲在角落的梁先,好呀!这死老头。
亚治当然也看到了,他侧过脸看了下时瑞洁,发现她也在看他。很好,现在她冲动前懂得先看一下他的反应了。“去吧,给他好看。”
时瑞洁做了个收到命令的手势,悄悄地往粱先那里移近,当场飞送他好几拳;之后架着他来到空地。
“你们还打!给钱的人都被姑娘我打得半死了,你们还打个屁啊!钱又领不到。”
十几个人听见她的话后全停了下来,只见她手下的梁先脸肿得跟发糕一样。
这时,远处隐约传来警鸣声,更是把一群人吓跑得千里远。
“啧!”吐了口血水在地上,时瑞祥不悦地皱眉。“妈的!警察永远是最慢来的。”
“老哥。”她把梁先推到时瑞祥跟前。“这个老王八蛋交给你。”
“你的脸——”
“我知道啦!”肿得跟馒头一样她怎么会不知道。“不准笑,你笑我就打你。”
时瑞祥只得连忙捂住嘴巴,唔……痛呀!
“瑞祥。”亚治慢慢走了过来。“我和瑞洁先回去。”他没有身份证,护照是托欧阳伪造的,面对警察无疑是多了个麻烦。
时瑞祥知道他的顾虑,点了点头。“瑞洁,亚治可是负伤加发高烧,你要好好照顾他,听见没?”
发高烧!?
她伸手模上他的额头,“你为什么不早说!哥,我们先走了。”不由分说,亚治几乎是被时瑞洁拖着跑的。
我的天!时瑞祥拍招额头,这个妹子——
他担心亚治回家时恐怕已经虚脱了。
回到时家大宅后,时瑞洁二话不说就将亚治拉进她的房间。
“你发烧为什么不说?”时瑞洁一边拧毛巾,一边问道。“既然生病就不要勉强自己来救我啊,你说我做事冲动,事实上你比我还冲动,你这家伙——”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被他从后头揽腰抱上他大腿。
“我好想你。”也许是脑筋烧糊涂,也许是真心话;总之,烧红的眼不再像方才那般黯淡,反倒是灼亮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
“我——”滑掉手上的毛巾,这会儿她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摆了。
“搞什么要躲我?因为我没告诉你我是假面,所以你生气,决定离开我?”
“这个……其实是因为……因为……亚治?亚治?”拍拍他的脸颊,发现他一点反应没有。
睡着了?!她错愕地瞪着枕在她肩上呼呼大睡的男人,真的不敢相信,他竞然睡着了。
望了他好一会儿,时瑞洁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在床上、拉好被子,明明知道这房间除了她和他以外没有第三个人,她还是像贼一样左右看了一遍,才敢弯身低下头吻他额头一下。
半晌,她从浴室出来时,就地坐在床边,头枕在床沿看着侧躺的亚治,这张贵族般优雅的脸映人服帘,比在台湾时还瘦了些。
是因为她吗?抚上他垂在额前的黑发,她在心里自问,认识她以后,他似乎每回都得伤透脑筋才成;连现在受了枪伤还得从台湾飞来香港找她,发了高烧还得赶去救她。
“我总是给你制造麻烦,我不是有意的,可是似乎每 一次都有麻烦自动找上我,不只是你救我救得烦,我这个被救的人也觉得烦啊!你知不知道?
“我不想每次都扮演被救的角色,学了些功夫却用不上,我真的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本来回到香港是为了让心情好一点的,没想到现在更差了。
“如果你能自保,那我在你身边就一点用都没有了。”床上人的声音突然窜进她耳里。
“啊——”一个天旋地转,她的背已贴在床榻上,整个人被压陷在比她高大阳刚的黑影底下。“你……你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