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笑猛地倒吸口气,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对她。「这不是你的女人?」降龙 仍是不放过若笑,反倒专住地研究起封贞观脸上神情的变化。
「不是。」封贞观当下就和她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若笑气忍得打颤,不停地抖索着身子,一双美目忿忿地瞪着他。
在她知道前尘往事之前,对于他我行我素的各种行为,她都可以暗忍和承受。他可 以视她为无物、不屑一顾;他也可以不理会她的安危,由死由生;但在她知道了他就是 那个她曾授血以龙的人之后,他不能这样待她!
她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当年那个说要将青龙赠给她的男人在哪里?她印象中的温 柔男子又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就连回忆也在欺骗着她?那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早已被 淹没了.如今,只有眼前这个冷血冷情的男人才是真的。
遇上他,是错不是缘!
若笑的一双美目夷几乎要喷出一丛怒火,并在盛怒之下提醒他,「封贞观,不要忘 了你要找的东西只有我知道在哪!」若是她死了,他这辈子能不会找到那块翔鸟玉!
封贞观懒挑着创眉,「也对,你还不能死。」
「把玉给我!』降龙更加用力地将弯刀抵在若笑的纤颈上,对封贞观嘶声咆哮。
「臭男人,你不知道这样很痛吗?』已经因封贞观而怒火四起的若笑,在这个男人 用弯刀在她颈间降龙把全副的心神都放在封贞观的身「你才给我闭上嘴!」若笑观收剑 回鞘,目光残冷又轻屑,「就凭你,也想当降龙?」他这条龙,可不是这种小角色所能 降的。降龙膛大着眼,身子软软地跪倒,不能置信地张大了嘴,就连呻吟都来不及发出 。
「走。」一收拾掉陈龙,封贞观头也不回地就叫那个站在原地暗生闷气的若笑走。
若笑默不作声,笔直地走至他的身后,一掌按上他的背脊。
封贞观迅猛地回身捉住她的手,「别碰我!」她双目似冰地瞪着他,「我不能碰你 身后的这条龙?」
他那是什么眼神?别碰?当年他是如何说过他背后的那条龙是属于她的?十年过去 后,他不但将他的承诺忘得一乾二净,而且还如此低视她!
「不许碰。」他从不让人碰触到他身后的这倏青龙,只为了一个他曾许下的承诺。 他曾承诺背后的这条龙,是要赠给一名让这条龙有了色彩的女孩。
若笑缓缓地在他的身边踱着步,刺探着他,「谁才能有幸欣赏碰触你身后的这条龙 ?」
「一个女人。」
「如果我说我偏要犯你的忌讳呢?」她忽地转过身,将素白的十指全都按放在他宽 阔的背脊上。封贞观的动作是迅雷不及掩耳的,若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来不及弄 清时,她就已被人高高拋起。
而后被扔至那寒冻的湖水里。浮出水面的若笑又呛又咳地怒吼,「封贞观!」他居 然就这样把她给扔进快要结冰的湖水里?!
封贞观走至湖边两眼低视她的狼狈,「还碰不碰?」若笑气得牙痒痒的,而那寒冻 的湖水也令她的身子不停地打起哆嗦,让她的怒火瞬间被这他冷冰冰的湖水给降温了大 半,可是,她的喉间就是有一股气咽不下去。
「起来。」封贞观冷声地下令。
「我的脚扭伤了……」若笑脸色恍然一变,两行清泪缓缓地徜下她的面颊,似是困 顿在湖水里不能动弹。
对这个一下子泼辣、一下子又楚楚落泪的女人封贞观不禁叹了口气,不甘不愿地朝 她伸出手想将她自湖水里拉起来,但就在他一握住若笑那只冰冷的小手时,若笑的眼泪 马上一收,反手用力将他拉下。
没料到她会借机报复的封贞观,在落水前身手极好地以指尖轻点水面,借力反身腾 起,但若笑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先他一步到达岸上,并且故意挡着他的着地点,站在他 面前两手作势要拉开她胸。前的衣襟。
差点就不小心碰到若笑前脚的封贞观,怒扬着俊眉,没想到她连这种手段都使得出 来。
清清咧冽的落水声,满足又痛快地传进若笑的耳里。
若笑拉拢好衣襟,蹲在湖边朝他挑眉凉笑。「凉快吗?」丢人者人恒丢之,他以为 只有他才会耍手段
吗?想整她?门都没有!
封贞观瞥了她得意洋洋的笑颜一眼。猛地伸出一双大掌,在她来不及跳开时,搂着 她的腰也将她给拉下水。
冷冷的湖水里,顿时有了两个全身湿透并且浑身打颤的落水男女。
「你说呢?」封贞观双手紧环着她,对着她冻红的小脸露齿而笑。
对于他那可恶的笑脸,若笑想也不想地就朝他的唇重重一咬,并且在他的唇间咬出 血丝来。
「你……」封贞观抚着唇,怒抖着身子看她脸上的那份得意。
「他要杀我,你竟敢说请自便?」咬了他一口的若笑怒气还没消,更加将绵软似絮 的身子缠紧他,与他在水里头俩俩交缠。
「放手。」一股火热的震颤,凶猛地自他体内窜了出来,某种不知名的东西霎时间 被她挑起。若笑紧紧环住他的颈项,俯在他的耳畔呢哝低问:「我践吗?你不齿吗?所 以你连救都不救?」
「凝若笑……」封贞观僵硬着身子,怒气腾腾地扬起手掌。
「想杀我?那你可得考虑清楚。」若笑抬首迎向地,笑吟吟地提醒他,「杀了我, 普天之下可就没人知道翔鸟玉的下落了幄。」
「你……」怒火和欲火在他的体内翻腾着,翻天覆地的,让他全身都烧烫了起来, 再怎么冷的湖水也浇息不了。
「怎么,不敢杀了?」若笑漾着一抹挑战的神色,慧黠的眼眸轻轻流转。「你之所 以老对我板着脸,是不是……你怕你会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有爱有恨?」
像是被她说中了心里话似的,封贞观的脸上似是覆上了十层寒露,阴冷得慑人。
「爱恨,可怕吗?」她轻轻在他耳边呵着气,刻意挑激着他,「它可怕得让你连试 都不敢试?」封贞观蓦地转身将她压向岸边,火热的唇狠狠地朝她罩下;若笑征了征, 没料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正想逃开他浓烈的吻时,她又心念忽地一转,反而顺应着 他的需索悄悄地开启芳唇,一双小手在他结实的臂肌上四处游走。想要驾驭一个女人的 直觉充斥在封贞观的脑海里,他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问,他只知道这芳美的唇令 他移不开,她的滋昧让他尝不尽。他捧起她的脸庞,更深更恣意地吻进她的唇里,当她 想躲移,他便跟上来攀附;她动,他随;她挑,他受……神不知鬼不觉地,若笑轻缓地 离开了他,不知在何时早已悄然地上了岸,并且婉笑停停地对那个仍在水中的封贞观低 嘲。
「封大人,你还在回味啊?」哟,刚刚那个看不起她的人是谁呀?现在这个一脸陶 然的人又是谁呀?
封贞观猛然回过神来,发觉她竟只用一个吻就让他吃了个败仗,不但让他的神魂颠 颠倒倒,还失去了以往的冷静与自制……他竟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她笑咪咪地妩着红艳的芳唇,朝他送了个秋波,「刚才不过是给你个小点心,不要 忘了,咱们俩的路途还远得很呢。」
犹在水中的封贞观,一语不发地看着她款摆着身子缓缓离去,一股怒火,开始在他 的胸口熊熊燃烧。
第三章
独来独往惯了的封贞观,自从身边多了个凝若笑之后,他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女 人有多麻烦。
前往洛阳的路途上,困难重重,全都因他身边这个美艳似仙的女人。只要她抬首、 扬眉、婉笑,一路上就有数之不尽的男人们,像被勾去了七魂六魄般地跟着她走,也因 此,他们多了一大堆随行的同伴。
在那些男人们的眼里,封贞观头一回真正见识到她的风情,知道她是多么地美,多 么地引人注目,令他不时地回想起那寒湖中的热吻,和他胸口间这份吐不出也咽不下的 怒意。
她居然敢勾引他?而且她勾引的出发点还只是为了报复他而已,这个女人,她的脑 袋里是在想些什么?她丝毫不珍视自己,反而非常会善用自己来勾惑他,她难道都不知 道什么叫矜待、什么叫妇德吗?还是她卖笑卖惯了,把他当成风流客一样地对待?
一想到她把他当成恩客来对待,他就有一种理也理不清的烦躁和憎怒。
他的心,时升时跌,以往制式而冰冷的信条,全都被她零零落落地打散了,愤妒感 在他的心底哗然升起,像一道纷涌的漩涡,急急地将他卷入,卷入那他从不曾进入过的 世界里,纷纷扰扰地纠缠着他的思绪,令他脱离了从前那个孤寂的自我世界,被她拉扯 着加入这个翻滚的红尘里。
他忍不住转首看向那个走在他身旁的若笑。她那小小的粉色脸蛋上,总带着有些顽 皮、有些放恣的笑意,她的脚步很轻盈,就像一只欢愉的雀鸟。
她总爱穿著红色的衣裳,宽幅的衣袖就像是一双羽翅,迎着细雪翩翩翻飞……他的 眼中抹上了一份回忆,为什么,她会让他联想到从前的那个小女孩呢?「凝若笑……」
「什么事?」若笑懒懒地抬起眼,很意外这个一路上老是门声不吭的男人居然会主 动向她说话。
封贞观既犹豫又压抑地启口,「你曾不曾…若笑停下了脚步,对他冷若冰霜又似心 事重重的表情大惑不解。封贞观淡漠地甩过头,「算了,没什么。」
不可能,那个赠血给他的小女孩不可能会是她,这一切,一定只是他的错觉。飒冷 的北风蓦地袭来,令若笑忍不住颤缩,下意识地伸手将御寒的大麾更加拉紧。
封贞观在她的动作间,眼尖地发现在她那大麾下的薄裳里,有种东西包裹住她的左 臂。他捉住她的手臂,「这是什么?」
「这是……」若笑的眼眸飘摇不定,好半天才缓缓地告诉他,「伤疤。」
「伤疤?」他不怎么相信,尤其是她眼中似是藏了些什么的表情,让他看了更加怀 疑。
「对,很丑的。」若笑拉紧了大麾,语带讽刺地迎向他不信的眼聘,「它丑得绝对 入不了你这封大人的眼,所以我很识相的把它给包起来,免得玷污了你那高贵的双眼。 」
他是跟这个女人结过仇吗?
封贞观俊眸半瞇地瞪视着她,这个女人的性子就像天气般说变就变,而且她那张美 丽的脸蛋老是对着他变天,就像只想要保护自己的刺猬般,老是用尖锐的言语来刺着他 ……怪事,他干嘛要理会这个女人说话带不带枪挟不挟刺的?他何必在乎这个风骚的青 楼女子?。
他不禁抚着自己曾被她啃咬过的唇,在那上头,还存着她小小的齿印。恍然间。他 忆起她那个报复的吻……带点生涩,羞怯,不知章法胡乱迎上来的热吻。彷佛像是个生 手般地不知所措。但她怎么可能会是个生手?她不是个勾引男人的老手吗?虽说她的吻 技不怎么样,但却足以让一个男人沉沦,迫不及待地想加入她的吻里,去一尝她的美昧 、去聆听她天籁似的低吟,她是如此地扣人神魂、如此地诱人惑人,她……封贞观的心 忽地漏跳了一拍,对自己漫天飞散的思潮征愕得不能言语。他……他竟然满脑子都在想 着这个卖笑的女人?
「姓封的,你怎么啦?」若笑伸长了一双手,在这个如同遭到雷劈的男人面前摇晃 ,将他飞至天外天的神智招回来。
封贞观双眸定定地锁住她美艳的脸庞,在她的脸上看见了两个他从不曾想过的字— —祸水!
他立即嫌恶地将她推离一臂之距,「离我远一点。」
若笑没好气地转过头,「怪胎。」好心关心他还摆这种脸色给她看?就在若笑转过 芳额时,数道刺目的寒光冷飕飕地射向她,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冤家路窄……一个又一个曾在苏州城里向她买过笑的男人们,此刻竟好死不死的迎 头和她撞上。面对眼前这台堵住了去路的男人们。若笑真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出门前不先 翻一翻黄历,以躲过这群冤家。
一名身着青衣的男了拔高了嗓音,「哟,这不是咱们苏州的花冠姑娘凝若笑吗?」
若笑闷不答腔,脚跟一转就想绕过他,但另一名男子却又上前来拦住她的脚步,「 小宝贝,你怎么会流落到云拂城来了?」
「你在苏州的老相好、旧情人?」封贞观挑挑眉,语带尖酸地问。
若笑翻了翻白眼,「来讨债的。」『「凝若笑,把我的银两全都还来!」从苏州流 落至异乡的许又仙,分开人笔直冲至她的面前,伸手朝她大吼。
若笑的美目朝他眨了眨,「许公子,那些银两全都是你自个儿奉送给我的,你忘了 吗?」
「我当然没忘!」许又仙愤怒地拍着胸膛,「你欺骗了我的感情,还卷走了我所有 的家产!」
若笑的两眉,迷死人不偿命地挑得老高,「欺骗你的感情?」
「你是个欺骗男人的女骗子!」许又仙又指着她的鼻尖大叫。
她美目一扬,像根尖刺地讽向他,「笑话,我是欺了你什么又骗了你什么?我可没 有叫你们这群臭男人一天到晚眼巴巴的捧着银子来找我!」
「我……」被若笑这么—讽,许又仙顿时结巴了起来。
「卷走你的家产?」她更是气势凌人地向他步步进逼,「许公子,你不要忘了,那 是你自个儿堆到我面前送来给我的。咱们可是周瑜打黄盖,你愿送,我乐收,谁卷走了 你的家产?自己败家就算了,怎么,还想赖到我的头上来?少往你的脸上贴金,你那些 少得只能塞牙缝的银两,本姑娘还懒得去卷!」
一旁的封贞观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对这个把人家吃空挖尽,居然还能够说得这么 理直气壮的女人,彻彻底底的重新改观。
他频眨着眼,这个锅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吗?
到底有多少男人曾被她这样拋弃过后又踩在脚底下?是不是一旦沾上她,就是这种 下场?
「你……」占不到上风的许又仙涨红了脸,「把我的钱还给我!」
「抱歉,覆水难收。」她一脸的遗憾、「你进贡给我的银两,老早就被我拿去赎身 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