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璃咬咬嘴唇,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太任性妄为了。
“好嘛!算我错了,下次不会了。”唉!最后认错的人居然是她,真没道理。
他往她头上敲了一记,低骂:“还想有下次,从现在开始不准单独行动,要去哪里都得先跟我报备一声,否则哪里都不准去。”
“哎,这要求太过分了。”为了自由她要据理力争。
开玩笑,虽然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是皆可抛,她才不想被人管得死死的,那可比杀了她还令人受不了。
莫上尘将她按回床榻上,“抗议无效,现在开始给我乖乖待在身边,若我没空的话,我会让武三跟着你,所以你最好别想耍花样,知道吗?”
她翻个白眼咕哝,“那你不如买条链子把我拴在裤腰上好了。”
“好了,我们该来谈昨晚发生的事了。”他不再逃避这个问题。
当他清醒后,对于自己竟然侵犯了她心怀歉意,曾经答应过要等到洞房后才碰她,没想到昨夜一时的丧失理智,未顾及到她真正的感受和意愿,就将她变成自己的,不过既然成了事实他也不后悔,因为他早已认定她是他的妻了。
江紫璃脸颊绯红,因困窘而声调提高,“谈什么?如果你是要跟我说对不起,那就免了吧!”
他手臂一揽,让江紫璃靠在他胸前,“要是我向你道歉,那就表示后悔碰了你,可是我并不后悔,你注定是我的人,只是我不该那样粗鲁的要了你,也许我把你弄痛了而不自知,紫璃,我有吗?”
“女人的第一次不是都会痛吗?会痛是正常的不是吗?”这点常识她还懂,要是不痛才有问题。
莫上尘亲着她的太阳穴,极尽虔诚的在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献上蜜吻。
“我只是希望自己能更温柔一点的爱你,而不是在那种疯狂的状态之下,每个人都有黑暗的一面,昨晚的我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我去了我娘悬梁自尽时所住的房间,存在屋里的那股悲伤和无力感彻底打败了我,所以我才会把气出在你身上,紫璃,你肯原谅我吗?”
他是这么的谦卑,江紫璃觉得自己的心拧疼了起来,不愿见到他过于自贵的表情。
细长的手臂圈在他脑后,她一脸坏笑,“要我原谅可以,除非你不过度干涉我的自由,答不答应?”
他瞪眼,“你还敢用这理由跟我讨价还价?”
江紫璃眉弯眼笑,“我不管,不答应我就不原谅你。”不信他不让步。
“只要你不乱来我就答应。”他早就预料到这小妮子不会这么听话。
“这可是你说的喔,莫上尘,你对我真好。”她开心的在他脸上啵了一个大大的吻。
莫上尘真是拿她没辙,要想她跟这里的姑娘一样,处处听丈夫的话,那是痴人说梦,他还是趁早认清事实比较好。
握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他温存的抚向那片平坦的小腹,道:“或许你肚子里已经有我的骨肉了,等事情办完回去后,我们最好赶快把婚事办了,我不希望有任何谣言伤到你。”
纵使两人有婚约,毕竟还未拜堂,未婚怀孕总是有损女子的闺誉,莫上尘不想一些闲言闲语扯上江紫璃。
“不会这么巧吧!一次就中,未免太神了。”她才不要十九岁就当妈妈。
他很大男人的笑道:“那可不一定。”
哼!男人就是这副德行,倒霉的可是女人,想到要挺九个多月的大肚子,江紫璃祈祷昨晚能让她逃过一劫,至少等她有心理准备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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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今天到哪里去了?”
“启禀老爷,夫人今夭到庙里上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在庙里遇到一个年轻人,但奴婢看得出来那公子是女扮男装,夫人好像跟她熟识。”
“她在这里没认识什么人,会是谁呢?你有听到夫人跟那人说些什么吗?”
“奴婢没有听到很多,不过那人好像有说要报什么仇。”
“报仇?难道是——”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你下去吧!记住,从现在起紧紧跟在夫人身边,她的一举一动都要老老实实跟我报告。”
“是的,老爷。”
“该死,林奕华,你想在我背后搞鬼,想都别想。不过,我怎么会疏忽了这件事!要是那姓江的丫头也追到这里,得想个法子除掉她,免得夜长梦多,坏了我的大事,对,先下手为强,等我抓到那丫头,一起将她们两个解决了,省的以后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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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羿看完一本本的帐簿,自从多了桃花谷金钱上的援助,的确对生意有极多助益,不再像前些时候那样吃紧。
“老爷,小的有些事放在心里很多天了,又觉得不吐不快。”帐房先生再三考虑后,吞吞吐吐的说道。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不会介意的。”这位帐房跟了他许多年,他当然信任他的判断力。
“是,这是有关于我们这次和桃花谷合作的事情,小的认为其中必有蹊跷,而且内情不简单,表面上生意仍是由我们做主,可是这些天来,老爷陪着两位公子到处视察业务,小的才发现有许多原本很忠心跟着老爷的船家,渐渐有一面倒的倾向,对老爷没有以前的敬重。”他观察敏锐的说出内心的想法。
他还没将事情说的更严重,若是再这样长久下去,桃花谷的势力只怕会开始凌驾于挹翠山庄,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若真有那么一天,可就要怪他们自己引狼入室,给了别人抢走这块大饼的机会,怎么不令人忧心呢?
“是你太敏感了,不会有那种事的。”侯君羿嘴里安慰他,心却往下沉,这就是他们的打算吗?想藉机彻底打垮他,让他一无所有就是他报复的手段吗?这也不失是个好办法!看他贫困潦倒,穷途末路的模样,比一刀了结他的生命更能让他痛不欲生。这让他不由得佩服亲侄子的聪明,比起大哥是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老爷,商场如战场,况且人心险恶,我们不得不防呀!”帐房先生可没像他那么想得开,以老爷过去的精明,为何这次却无动于衷?
侯君羿只有苦笑的份,“这些道理我都懂,好了,你下去吧!”
没有人真正明白他的心,在他的潜意识里,或多或少也在期待这一刻的来临吧!不管是什么样的报复行动,他都抱着赎罪的心态去接受,因为那样会让他好过一些。
带着下人为他准备好的一大叠纸钱,他又来到墓园内,由于平常都上了锁,没有钥匙是进不去的。
大概是他怪异的举动引起江紫璃的好奇心,她蹑手蹑脚的跟踪在后头,纳闷三更半夜的他一个人带着一堆冥纸上哪里去。
墓园的门半掩着,她悄声的推门而入,踮着脚尖藏身在树干后,探出脑袋偷窥他的一举一动。
隔着约十尺的距离,江紫璃见到侯君羿蹲在一座打扫很干净、环境清幽的坟前,烧着一张又一张的纸钱,只见纸灰漫飞,迷蒙了他的眼。
“沁娘,你知道吗?你儿子回来了,他来找我报仇了。认出他以后,我才恍然明白一件事,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六年了——沁娘,你该看一看他,他长得又高又好看,简直是大哥的翻版,知道他这十多年过得好,我也就能安心了,对于自己造的罪孽也能减少几分。”
火光在他沉痛的脸上跳跃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冥纸一张接一张的扔进火焰中,心中期望燃烧的烟能将他的心意传达到另一个世界。
他在跟谁说话?这座坟墓又是谁的呢?
江紫璃微眯着眼,专注的去认墓碑上的字,莫——沁——娘,她扶着差点掉落的下巴,天呀,那坟墓里躺的人是莫上尘他娘,怎么会这样呢?
根据莫上尘的说法,他娘被这位侯老爷逼的悬梁山口尽,按照道理来说,他该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大坏蛋,即使要处理尸首,也不该是这么慎重的在庄子里盖一座墓园安顿她,还半夜来为她烧纸钱,陪她说话。
而且从他方才话中的意思可以得知,他早就猜到莫上尘的身分,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天来也不揭穿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纸钱已烧得所剩无几,侯君羿放慢速度,又道:“这些纸钱不晓得你和大哥够不够用?不够的话我会每天再烧给你们,虽然不能弥补什么,终究那也是我的心意。我想再不久的将来,我也会过去和你们见面,到时会当面向你们道歉——”
他还在自说自话,江紫璃却愈听愈迷糊,听这侯老爷的口气,似乎不像莫上尘形容的那么坏,究竟真实的情况是如何?
不料,她脚下一阵沙沙声,惊动了沉陷在思绪中的侯君羿,喝道:“谁?!”
她吐下舌头,本来想溜的脚又收回来,不好意思的现身。
“对不起,侯老爷,我不是故意偷窥,我——马上就走,不会再打扰你。”此刻她真像是被主人逮个正着的小偷。
“原来是江姑娘,这么晚了还没就寝?”他还以为是仆人,正想训斥一番。
她呐呐的搔搔头,“就要去睡了。”
侯君羿将剩下的纸钱全扔进火堆,起身问:“江姑娘来多久了?”
“呃,不久,一下子而已。”她脸上的笑僵住了。
他笑了笑,知道她在说谎,“那么你已经听到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也猜到这坟墓是谁的了,对吗?”
“是又怎么样?”莫非他想杀人灭口不成?
她的心事全写在脸上,侯君羿也开始喜欢这小姑娘了。
“我希望你不要说出来!不要让他知道他娘就葬在这里,包括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都不要对他透露半个字,”
“为什么?”她可就想不透了。
“理由很简单,我要他继续恨我,继续用尽各种方法来打击我。”他言简意赅的解释原因。
江紫璃听得瞠目结舌,“什么?!”
“那是我应得的报应。”侯君羿轻描淡写的回答。
“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年你又为什么要侵犯自己的嫂嫂?”她觉得没问清楚会睡不着觉。
“这十多年来我也一直在问自己,既然爱她为什么又残忍的伤害她,如果当年没有做下这件事的话,也许事情就会有所不同。”
“你是说你爱莫上尘他娘?”难道事情不像莫上尘所说的那样。
侯君羿点头,眼光望向坟墓:“我爱沁娘,从第一眼见到她之后就没变过!可是老天爷让她成了我的嫂嫂,我曾恨过老天爷待我有失公平,是我先认识她,在大哥还没出现时,我们就已私定终身,只等请媒人上门提亲,可是她爹却将她许配给了我大哥,她因此当上了将军夫人。”
“我嫉妒大哥不费吹灰之力就娶到沁娘,她本该是我的妻子才对,为什么最后落得一场空?当我接到大哥死亡的消息时,居然感到高兴,因为我终于有机会将沁娘夺回来了,再也没人可以抢走她。”
“也就在她来投奔的那一夜,我铸下了大错,那时的我只想赶快将她占为己有,造成既定事实,那么她便不会再离我而去,永远的留下来,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一件事,沁娘的心早就不在我身上了,成亲那几年她爱上了大哥,甘愿为他守身一辈子也不愿改嫁,而我强占了她的身子也同时逼她走上了绝路。”
她这才明白故事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曲折,当你太爱一个人时,便会做出许多有违常理的事,造成一生的遗憾!江紫璃不晓得自己是否该同情他。
就像林奕华,她也是为了得到爱情才挺而走险,可是却也害死了外公,这能说全是她的错吗?她确信林奕华不是那种无情的女人,只是人生就是有这么多不该做,却偏偏又去做的事,那么要埋怨老夭爷吗?不,该怪的是人类自己,总是容易被七情上六欲蒙蔽了心智。
“侯老爷,这些话你该向莫上尘说明而不是我。”她也不想看一对亲叔侄相残,那又是另一桩人伦悲剧。
他坚定的摇头,“不,江姑娘,这些话我放在心底很久了,今晚终于找到人可以倾诉,但是我不希望让他知道,也不会逃避自己犯下的过错,答应我你不会说出去,我郑重的拜托你。”
“可是——”
“请你答应我。”他的眼神流露出无怨无悔。
江紫璃只好同意了,“我发誓不会告诉他一个字。”
“谢谢你,江姑娘,天色很晚了,你该回房间休息了。”他放心的说。
她道了声晚安离开了墓园,心底仍在想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是答应了人家就不能食言而肥,出尔反尔,若是说了,真的就化解莫上尘对侯老爷的恨意吗?唉!她的头好痛。她最不喜欢心里藏着话不能说,那很难受耶!
快走到房门口时,正好和从她房里急匆匆出来的莫上尘碰头。
“这么晚了你跑到哪里去了?”不等她开口,他就先开口低斥道。
她嘟高嘴越过他身旁,“我失眠睡不着,到附近走一走而已,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莫上尘尾随她进房,“为什么睡不着?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他伸手探下她额头的温度。
“没有,只是心情有点郁卒就是了。”她哭丧着脸说。
“为了你外公的事吗?不要想那么多,一切有我在,还是你不相信我?”他执起她的螓首对望。
“废话,我不相信你要相信谁?”猛然撞进一双深奥如海的黑眼,似乎迅速的点起两团火球朝她扑了过来,江紫璃情不自禁的全身发热,红潮由脸一直延伸到脚指头,“你——干嘛这样看我?”
他笑的别有意图,大手一扬,拔下她发上的珠钗,解放了那头黑得发光的长发,接着双手左右一分,撤下她的外衫。
白痴也看得出他想做什么,江紫璃嫣红着脸蛋,心跳如擂鼓,呼吸也不均匀了,她结结巴巴的道:“我——自己脱——就好——了。”
莫上尘看出她的羞窘,不再亲自动手,回头先灭了桌上的烛火,江紫璃趁这空档躲进被子里,双手不禁捧住红的像关公的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