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在被她拉至门口时停下脚步﹐又摇头又叹气地把她拎回椅子上。像她这种急法也是 于事无补﹔个性这么冲动﹐她都不用脑子先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吗﹖他蹲在它的面前﹐「 姑娘﹐现在是什么时辰﹖大白天的﹐奶怎么找﹖」她想在这种时候去雷府﹖「就是白天才容 易找啊。」白天才看得清楚﹐晚上黑漆漆的﹐找起东西来才不方便。
他冷冷地低嘲﹐「晚上奶都进不去了﹐自天奶还进得去﹖想被万箭穿心吗﹖」雷府的守 卫多得都要排到街上来﹐只怕她还没到人家的屋顶﹐就已经先给人射下来。
「那□□」她皱眉紧绞着手指﹐在屋子走来走去。
见她为他慌得加热锅上的蚂蚁﹐朝歌也没法再生她的气了。
他拉住她﹐软声劝慰﹐「奶别慌﹐先坐下来想法子﹐我们得快点去雷府。」
慕炫兰期期艾艾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不急﹖」
「那时我以为奶知道火凤凰在哪。」他眉心微蹙地往她心虚的小脸一瞪﹐让她立刻又低 头忏悔。
朝歌捂着额际开始想法子﹐但他天生就有起床气﹐现在就想这个令人头痛的事﹐会让他 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而心情不好他就没心思办要事﹔唯今之计﹐只好先改变改变他的心情 。
他抬起她的脸蛋﹐在她的唇上轻啄着﹐心情好多了﹔吻着这种嫩嫩软软带有淡淡香气的 唇瓣﹐真的是一个很有用的改变心情的方法。
慕炫兰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朝歌﹖」他不是要想法子吗﹖怎么在她的唇上想法子﹖「 我在沾奶的好运。也许奶还有点好运气﹐不至于跟我一样背。」再多吻几下﹐他的运气说不 定会跟他的心情一样好。
「吻了我就会有好运﹖」这样会有用﹖那她再让他多吻几次也没关系。
「让我想想。」他搔着下巴﹐开始认真的思考。
她枯坐在他的身旁﹐就看他时而皱眉时而叹息﹐时而像个木刻的人动都不动﹐让她愈看 愈是心焦﹐不知该如何弭补自己闯出来的大祸。
「你想出来了没﹖」等了许久﹐她实在是等得不耐烦﹐频拉着他的手催促。
他褒奖地赏了她两个响吻﹐「炫兰﹐奶还是有一点好运﹐风水还没全被我坏光。」
「你想出什么了﹖」她振奋又期待地望着他的笑脸。
「昨儿个我下楼时﹐听掌柜的说雷万春的儿子雷纹要从永州回京了﹐明日就会抵达京城 。」他每日下楼与那个超级八卦的掌柜联络感情﹐这下可派上用场了。
她想不通﹐「这与雷万春何干﹖」雷万春的儿子回原来与火凤凰有关系吗﹖「他的儿子 也是我们的目标。」都姓雷﹐都住在雷府﹐雷纹自然也是他要下手的对象之一。
她摇摇头﹐「我要杀的只有雷万春﹐他的儿子与我无仇。」
「炫兰﹐那家伙可能知道火凤凰藏在哪。」朝歌得意地亮出狡猾的笑容。
「也对﹐雷纹是雷家的人。」是呀﹗她怎么会忘了﹖只要是雷家的人都应该知道家有一 只火凤凰。
「而且雷纹是雷万春的独子。」这些小道消息全拜那个多嘴的掌柜所赐。
「那雷万春一定会把火凤凰这件重要的事告诉他﹗」慕炫兰雀跃地搂着他的颈子说道。
「咱们去把他绑来。」他们可以先捉了雷万春的儿子来当王牌。
「你要□□掳人﹖」这不是坏人才会做的事吗﹖他这个侠客也会做﹖「我要雷纹为我们 带路﹐找雷万春和火凤凰。」这样他就可以省下不必要的时间﹐直接有人带他去拿他要的东 西。
慕炫兰拚命点头﹐「好办法﹗这样要接近雷万春就不会难如登天了。」如此一来﹐他们 就不必再偷偷摸摸地进雷府﹐也不会有人拦他们。
他斜睨着她﹐「要接近雷万春本来就不是难事。」都是因为她才会使事情变得很困难。
「我的功夫不好嘛□□」唉﹐又损她﹐她就知道他今天的心情不好。
「雷纹是雷万春的心头肉﹐只要我捉了他﹐我看那些卫士还敢不敢把奶当成鸟儿来射。 」朝歌搂着她﹐抚上她曾经被射了一箭的肩﹐隔着衣料缓缓地抚着她愈合的伤口。
「可是我怕我们一进雷府﹐就会被爱子心切的雷万春以大军包围。」架着雷纹进去﹐他 们可能会变成笼中鸟。
朝歌笑着摇摇食指﹐「咱们可以用老方法带雷纹偷偷进去﹐再教雷纹支开守卫﹐大方的 让他带我们去找火凤凰﹐然后再去找他老爹。」到时候不但没人包围他们﹐还可以撤离四处 都有的守卫﹐让他们能够安安静静地杀雷万春。
「好主意﹗你怎么想得到这方法﹖」她敬佩地吻着他的脸颊﹐感谢他能这么快就想出解 决的方法。
「我以前当做掳人勒索这事。要混江湖﹐第一个就得学会这个。」这事不新鲜了﹐不过 是再温习温习。
慕炫兰身子略略向后﹐不屑地看着他﹐「你这个大侠也做这种事﹖」无字辈的人不都是 人人歌颂的侠客﹖侠客是这么当的﹖他愉快地抚着下巴笑﹐「我不是大侠﹐我是钦命要犯。 当侠客只会饿死﹐多做点坏事才能在江湖混下去。况且少了左断这个冤家在我后头追﹐我会 少了一份乐趣。」好人难当﹐而坏人就容易多了﹐他特别喜欢当神捕左断的头号缉捕要犯。
「你被左断追上瘾了﹖」他有病啊﹗被左断通缉五年﹐他还很乐在其中﹖「我喜欢听他 追不到我的吼声。」每次听到左断又呕又闷的吼叫声﹐他的心情就很快活。
她中断了他快乐的回忆﹐认真的问起他的计画﹐「我们明日在雷纹进府前先将他带来这 ﹖」
他吻吻她的唇﹐「他可是我们进雷府的门票﹐当然得带回来。」没那张活生生的门票﹐ 事情会很不方便。
「先看一下黄历。」她把桌上的黄历拿来﹐而他也拿出自己的翻看﹐细读上头的箴言。
「奶的书上怎么写﹖」他笑问。
「出门大吉。」好风好水﹐明天是掳人的最佳日子。
「我的也是这么写。」
第七章
要想出计画是件很简单的事﹐但真正要实行﹐可就不容易了。
慕炫兰在第二天天刚亮时﹐便跟商量好要掳雷纹的朝歌﹐爬上雷纹进京必经之路旁某个 屋顶﹐与他一起静静等待那个大牌的雷家大少爷。那个雷家大少爷也真讲究排场﹐据说他会 在清晨时入京﹐可是他们等了快两个时辰﹐除了排成长龙般、在前头为雷纹开道的旗队和前 卫外﹐那顶雷纹乘坐的轿子还是没经过。
慕炫兰被早晨的阳光晒得有些头昏眼花﹐但她身边的朝歌却显得精神奕奕﹐似乎很常做 这事。她没有他这种耐心﹐感觉背部快被太阳煎熬了﹐翻个身改躺在屋顶上﹐换一面来晒太 阳﹐一边想着他们好象还没有想全的掳人计画。
他们是说好要来掳人﹐但是﹐他们似乎忘了该怎么下手去掳换句话说﹐他们只有口号和 目标﹐没有计画。
慕炫兰将手臂横放在脸上阻隔阳光﹐心底默默叹息。
没有想个万全的计画就跑来趴屋顶﹐她这个菜鸟会忘了这点是理所当然的﹐但是那个朝 歌不是对这事经验丰富吗﹖他怎么也忘了跟她商量﹖还是他的头脑也跟着他的运气已经背到 无可救药了﹖她推推他的肩头﹐「待会儿该怎么做﹖」瞧他看得那么认真﹐也许他已经盘算 好待会儿要怎么下手了。
「我下去把雷纹掳来。」掳人从不讲技巧的朝歌决定就用老方法﹐直接把人强行带走。
他想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动﹖他果然没把计画想妥。
慕炫兰靠在他的身边﹐指着他们下面喧闹的大街﹐「在光天化日下掳人﹖大侠﹐你要让 整条街的人都当证人﹖」常被他耻笑﹐今天换她来耻笑他一回。
朝歌这时才注意到下头的情形﹐眉心不禁打了个结﹔这地方的确不宜下手﹐冒冒失失的 行动﹐只怕会后患无穷。
「奶有什么主意﹖」他汗颜地向身旁这个第一次下海﹐但考虑得出他还多的绑架者请求 指点。
她撑起身子﹐一手指着不远处﹐「这条街在街尾有个转角﹐那儿最为僻静﹐你先让雷纹 的轿子改道绕去那﹐我再到那儿让轿子停下﹐接着你来把轿前骄后的卫兵全部解决﹐我们再 带雷纹回去客栈慢慢问。」这的人太多﹐先把轿子引到人少的地方才好行事。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朝歌频点着头同意她的计画。但是她的计画虽好﹐她却不是个绑架 的好人才﹐他们对她这只只会坏事的三脚猫相当没有信心。
「奶要怎么让轿子停下﹖」只怕她还没靠近雷纹的轿子就会被人给请走﹐还想让轿子停 下来﹖慕炫兰指着自己的脸﹐「出门前我听掌柜的说﹐雷纹是个好色之徒。」她对自己的长 相还有七分把握﹐足够让那个喜好女色的雷纹主动停下轿来。
朝歌马上翻脸﹐勃然大怒地将掌下的瓦片抓碎﹐全身蒸腾着怒气瞪向她桃花般的脸蛋。
「奶敢用色相﹖只有我能看的色相﹖」他捉着她的下巴冷冷的问。她想用色相去勾引那 个雷纹﹖慕炫兰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她讪讪地挪开他的手指﹐却还是逃不了他杀人 的目光。她抵着他的胸﹐以免他靠过来用眼神把她瞪穿﹐「只是手段而已□□」不过是个女 人常用的方法而已﹐他干嘛那么在意﹖「不成﹗」他的桃花要给别的男人欣赏﹖他都没有下 手﹐别的男人怎么可以先下手﹖慕炫兰抚着眉心低叹﹐「作戏罢了﹐你何必介意﹖」那个雷 纹听说是个软弱的书生﹐就算她的武功再怎么不济﹐也能轻易摆平这一种男人﹐不会被吃太 多豆腐的。
朝歌完全听不进去﹐一想到她要用那种柔柔的媚态去勾引另一个男人﹐他就像喝了好几 桶醋﹐酸得他把脸都皱得紧紧的。
「我介意﹗」他逼近她的脸愤声吼着。她不觉得会吃亏﹐但他可觉得亏大了。
「那也没法子呀﹐难不成用你的色相﹖」她不去谁去﹖他这副尊容只对女人管用﹐而雷 纹又不对男人感兴趣。
朝歌一手按着她﹐把她压在屋顶上﹐「给我待在这儿﹐等他们经过时﹐我就直接杀了那 班人﹐再把雷纹带过来。」
「也不成﹐你会被人认出来。这节骨眼上你就别跟我争﹐我们得先到那个地方拦截。」 她勾住他的手臂﹐要他跟她一起去街角埋伏。
「炫兰□□」这棵桃花愈来愈不怕他了﹐倒是牛脾气又增了几分。
慕炫兰在屋顶上站起﹐骄蛮地插着柳腰﹐「你到底还要不要那只火凤凰﹖」她这是为谁 辛苦为谁忙呀﹖何况牺牲的又不是他﹐他干嘛计较那么多﹖「奶是我的。」他搂住她的腰身 ﹐贴在她的唇间声明。
她躁红着脸叫﹐「我知道啦﹗」这句话他每天讲每天说﹐就算本来不是他的﹐也变成是 了。
「别让他碰奶。」他强势地吻着她。
在他勾紧她的腰﹐以轻功带着她往街角飞跃而去时﹐她伤脑筋地皱眉喃念道﹕「这个就 有点困难□□」
刚到达他们埋伏的地点﹐他们千盼万盼的雷大少爷终于入城了。朝歌匆匆将她安置好后 ﹐就照计画先去招惹雷纹的开路守卫﹐让轿旁守卫忙改变路径﹐改走另一条通往雷府的小道 ﹐也就是慕炫兰正等着的地方。
坐在轿子裹打瞌睡的雷纹﹐被轿夫突然停下脚步给震得跌下座椅﹐精神也震醒过来。
雷纹火气十足地掀开轿帘﹐「为何停轿﹖」
「少爷﹐有个女子跌在轿前﹐拦住了轿无法前行。」侍卫惶恐地弯着身子禀告。
「女人﹖」听到有女人﹐雷纹的双眼亮了起来﹐色瞇瞇地打量着软跌在前方的女人。
这女人容貌秀丽、身材窈窕﹐尤其她那柳眉轻蹙的模样﹐让他打心感到酥酥麻麻的。他 抹了抹脸﹐掀开轿帘就想下去把那个女人请上轿来﹐在回到家前好好与她厮磨一番。
「少爷﹐您别下轿来。」侍卫迅即阻止他的举动。
「都已经到我爹的势力范围了﹐我还不能下轿﹖」雷纹不悦地昂首哼气。
「您有所不知﹐这阵子京城出了刺客﹐为保万全」
雷纹漾着色迷迷的笑朝跌在前方的女人走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会是刺客﹖看 清楚﹐那只是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正等着他去搭救呢。
「公子□□」慕炫兰捂着脚踝﹐楚楚可怜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用软软的声音﹐求救般 地对蹲在她面前的男人轻喊。
「小姑娘﹐奶伤到哪儿了﹖」雷纹为她这种我见犹怜的模样弄得心花怒放﹐殷勤地扶着 她的手﹐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手臂。
「我的脚扭伤了。」慕炫兰忍下全身的鸡皮吃瘠﹐皱眉靠在他的臂弯低诉。
「奶家居何处﹖我送奶回去。」他不客气地搂着她的腰﹐扶着她往轿子走。
她感谢万分的对雷纹眨着眼﹐「多谢公子。我家就在大街街尾。」
「我送奶回去。」接受到她眼神的鼓舞﹐雷纹更是贴着她的身子﹐等不及要把她放进轿 子跟他独处。
「少爷﹐这可不成啊﹗」侍卫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大为反感。
慕炫兰马上自惭地低首﹐靠在雷纹胸前吸着鼻子﹐「公子□□小女子不敢劳烦您﹐多谢 您的美意□□」天哪﹐愈来愈肉麻﹐她简直快演不下去了。还有﹐是谁准他在她身上摸来摸 去的﹖「奶别在意。来﹐咱们上轿。」雷纹小心地扶她上轿﹐自个儿也忙着跳上轿去。
侍卫犹不死心的劝告﹐「少爷﹐这事若给老爷知晓了﹐小的可担当不起。」
雷纹摆起架子喝道﹕「把你的嘴闭牢点﹗起轿﹗」他手一挥﹐把那可以阻隔视线的轿帘 密密地盖下。
「小美人□□」轿子一恢复前进﹐他便迫不及待地扑向这个送上门来的女人。
慕炫兰亮出藏在袖的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不再对她毛手毛脚。她把刚才的媚态全 都扔到天边去﹐憎恶地用他刚才说过的话威胁他﹐「把你的嘴闭牢点﹗」什么小美人﹖她是 绑架犯﹗「奶□□」手无缚鸡之力的雷纹﹐被她手中的刀子吓得六神无主。
她刻意把冰凉的刀锋搁在他的颈上﹐「你一出声﹐我的刀子就不听话罗。」光刚才他在 她身上乱摸﹐她就有足够的理由把他捕个七刀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