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平安幸福地活着才是她渴盼的﹐她不该向命运贪婪的索求﹐希望再留在他身边久一 点、多陪他一些。
别离在即﹐她忽然很想让这短短的一个月重新来过﹐再让她重温一遍他的吻﹐他看着她 时带笑的双眼﹐他宣告她是他的人时的蛮横□□为什么黄历上没有告诉她﹐犯上桃花劫多情 多欲的后果﹖她是何时把心葬在这男人身上的﹖他说她这辈子都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她的 确是逃不了﹔纵使离他远远的﹐他的手心﹐也握住了她最初的情爱﹐她最纯净的芳心。
也许﹐当他再救了另一名女子时﹐他就会把她忘了吧﹗慕炫兰抹净眼眶会烫热她的心的 泪水﹐把细软收拾好后﹐将包袱挂在手臂上﹐转身面对那个恨鸟入骨的朝歌。「那些机关又 不是它设的﹐别对它凶了。它能换你的解药﹐你要对他好一点。」
「奶要上哪去﹖」朝歌对这只火凤凰的怒气方消﹐看她手上挂着包袱﹐另一股气又冲上 心头。
她尽可能稳住情绪﹐不带伤感的开口﹐「回家。」
「奶一个人走﹖」他盯着她似哭过的眼眸﹐走到她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我没伴。」她推开他﹐却又被他一把捉回。
他语气平淡地问﹕「想撇下我﹐知恩不报﹖」挥挥衣袖就想离开他﹖这个女人好象没听 清楚他救她的代价。
「报完了你的恩后﹐我还不是该走﹖」把人给他后﹐他还会要她留在身边吗﹖她不如在 自讨没趣前先走﹐免得落得更伤心的下场。
朝歌将她搂进怀﹐在她的耳际轻吐﹐「不要走。」
「你的事办成了﹐我的大仇也已报﹐不走﹐我能去哪﹖」慕炫兰紧环着他的腰﹐将脸埋 在他的怀。
「继续跟着我。」他吻着她的发梢﹐双臂将她的腰肢圈紧﹐不肯让她离开。
她窝在他的怀﹐声音闷闷的﹐「跟着你这个运气背到家的男人有什么好﹖」继续跟着他 ﹖跟着这个老把「以身相许」挂在嘴边的男人﹖跟着这个已经把她豆腐吃尽的男人﹖跟着这 个她离不开的男人﹖「我已经遇上最后一个桃花劫了﹐往后运气不会再背。」卫非说他这年 就剩这个月的坏运气了﹐而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从明天起﹐他又会是好风好水。
「你又不爱我。」她在他胸前咕脓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他的胸膛隐隐震动起伏﹐不满地撇着嘴﹐「我说过我不爱吗﹖」如果不爱她﹐他干嘛要 为她出生入死﹐何必亲自照料她﹐何必把她当成心头肉每天抱在怀裹﹖「我也没说我爱你。 」他没说过他对她的感觉﹐也从没问过她的心思。
「我朝歌爱一个女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即使奶不爱我﹐我也会强迫奶爱﹐奶没得选择 。」他捧起她的脸蛋﹐霸气十足地声明。她不爱他也无妨﹐他就是要把她留在他的身边。他 已经在心底种了这株美丽的桃花﹐若让她走﹐岂不是要把他的心也拨起来﹖慕炫兰盯着他写 满威胁的眼瞳﹐不知该对他的这种做法生气还是高兴。他就不能说得温柔婉转点或是甜甜蜜 密的吗﹖哪有人像他这样强迫又命令的﹖她轻捶着他的肩膀﹐「恶人﹗」这个男人在武功造 诣方面是大侠﹐在感情上可不是﹐他是强盗兼土匪。
「左容容是要我当恶人没错。」朝歌无所谓地笑着。现在他才知道当恶人有多好﹐可以 用这种方式抢心上人﹐完全不用找借口。
「左容容叫你去爱别的女人﹐你也会去爱﹖」她心口开始泛酸﹐颇气他重视那个左容容 甚于她。
他冷哼﹐「那个臭女人只能叫我杀人﹐她没本事左右我要爱谁。」就算左容容不给他解 药﹐他也不爱不想爱的女人。
她踌躇了许久﹐抱着微小的冀望和不安问﹐「那□□你会爱谁﹖」
「我爱我命中注定的、或是黄历上写明的女人。」一晃眼﹐他又变回了一个迷信的男人 。
慕炫兰眨眨眼﹐呆呆的看着这个男人。
「你的黄历会写这个﹖」那是哪一种黄历﹖「当然有写。」朝歌煞有分事地掏出怀的黄 历﹐拍著书反对她瞇眼而笑。
「上头写谁﹖」她马上抢下他手中的书﹐开始翻找上头有没有他的名字。
「用不着翻﹐我已经知道是谁。」他抽走她手中的书﹐啧啧有声的吻着她。
「那个女人□□是谁﹖」她吶吶地问﹐对自己毫无信心。虽然她很想知道他爱上了哪个 女人﹐但她更怕自己不是他说的女人。
「我救过的一棵桃花。」他满意地嗅着她的发际﹐能抱着这棵属于他的桃花真好。
救过的桃花﹖没有她的名字﹐那么不是她了。慕炫兰心灰意冷的退出他醉人的怀抱﹐忍 着眼中的泪。
「我走了□□」原来他还爱着别人﹐她只是这个月供他消遣的女人。
朝歌不急着拦下她的脚步﹐只是站在她身后问﹕「炫兰﹐奶可知今天初几﹖」
她边吸着鼻子边抹泪﹐「三十。」不挽留她反而问她这个﹖「今天好象是我吃解药的最 后期限﹐我必须在子时之前回到六扇门。」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她有何反应。
慕炫兰猛然转身﹐走回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快点﹐你快去六扇门跟左容容拿解药。」 唉﹐她怎么会忘了这件事﹖他再不吃药就死定了。
「奶不跟我去﹖」朝歌动也不动﹐站在原地任她拉扯。
「我□□」她又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潇洒地耸肩﹐「奶不去﹐我就不回六扇门。」
「你在说什么﹖别拿你自个儿的性命儿戏﹗」她紧张万分地摇着他。他疯了吗﹖他怎么 拿自己的命来威胁她﹖他低下头与她眼眉相对﹐微笑地对她开条件﹐「奶跟我走﹐我就回去 吃解药﹐没有奶﹐我不吃。」
她绞扭着手指﹐不知该拿这个不要命的男人怎么办。「我不能跟你□□」不爱她还要她 跟着他﹖这教她情何以堪﹖「为何不能﹖而且奶还没以身相许﹐奶想赖﹖」看她犹犹豫豫的 ﹐他干脆又对她翻起旧帐。
「那□□现在许给你好了﹐你回去吃解药。」即使他不爱她﹐她也不要他死。她抖着手 指﹐缓缓解开衣扣。
「我不要奶现在许﹐因为奶的黄历说此月不宜。」他的大掌迅即按住她的手。现在让她 许还得了﹖如果她一许完就跑了怎么办﹖「你快没时间了﹐不要闹了好不好﹖你到底什么时 候要﹖」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管黄历﹖他不急她都急死了。
「下个月、下下个月、明年、后年□□时限我也不清楚﹐大概得一直到我认为奶许够了 为止。炫兰﹐奶可能要花上一辈子。」朝歌扳着手指﹐然后发现他的手指好象不够用﹐于是 他干脆直接告诉她他的决定。
她咬着唇瓣瞪他﹐「我不能□□不明不白的跟着你。」
「嗯﹐我是该先给奶个名分。」他搔着发自言自语﹔他是不是忘了告诉她一件很重要的 事﹖「朝歌﹖」怎么说着说着会说到这儿来了﹖「行﹗咱们成亲。」他两手一拍﹐做了决定 。这样她这辈子就绝跑不了了。
「成亲﹖」慕炫兰呆在他的笑容。
朝歌翻着黄历﹐叫她一起来看日子﹐「别在那边闲着﹐翻翻奶的黄历看咱们哪天成亲较 好。」终于要成家了﹐他得挑个黄道吉日才行。
慕炫兰犹陷在震惊中。她刚刚有没有听错﹖这个男人要娶她﹖他不是爱着别人吗﹖该不 会是他体内的毒性发作﹐使他神智不清了吧﹖「你□□要与我成亲﹖」她拉住他翻黄历的手 ﹐张大眼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在我救了奶后﹐奶就是我的人﹐奶是我的累赘。」他认真地点点头。他的人、他的累 赘﹐他绝不会分给别人﹐他要留着自己享受。
又说她是累赘﹖慕炫兰气得七窍生烟﹐用力戳着他的胸膛。「你去找别的累赘成亲好了 ﹗」用这个理由要娶她﹖她才不嫁﹗「奶没把我的话听完﹔我要说的是□□奶是我要背负一 生的甜蜜累赘。」他不疾不徐地拉起她的手指﹐一根根吻着。
「甜□□甜蜜的﹖」她的火气急速下降﹐脑袋被他弄得一团胡涂。累赘还有分甜不甜的 ﹖「虽然有时候会有点酸和刺﹐还一直坏我的风水﹐不过奶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很甜。我很爱 这个滋味﹐百尝不厌。」他欢喜地尝着她唇瓣上甜甜的味道﹐在她的唇边轻笑。「炫兰﹐在 我救奶前﹐我没告诉奶我救了一个女人﹐就会爱她一辈子吗﹖」
她往后退了一步﹐指着自己的鼻尖﹐「你刚才说的那棵桃花是我﹖」
「不然是谁﹖」他反而觉得莫名其妙。
慕炫兰捂着红热的小脸﹐无法在一时半刻间消化他的这句话。都怪他﹐说话拐弯抹角的 ﹐要是直接告诉她名字﹐她也不必在那边胡思乱想﹐还心酸了半天﹐臭男人□□
「炫兰﹐奶还要不要翻黄历找日子﹖」他抄起书轻敲她的头﹔她怎么一直在脸红﹖「我 找□□」她忙接下黄历﹐又觉得不对。「等等﹐日子可以往后再找﹐你先回六扇门。」
「奶肯跟我成亲﹖」
「肯□□」她又掩着因他的话而烧红的脸。
「奶愿意爱我﹖」他又坏心眼的凑近她的唇边勒索。
「愿意□□」问她这种话﹖现在她的头顶可能都冒烟了。
「奶会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他仍不放过她﹐还在对她讲条件。
慕炫兰忍不住在他耳边大声嚷着﹐「会啦﹗奶的动作快点﹐不然你就来不及吃解药了﹗ 」想要跟她成亲﹐他也要活着才行﹗「不急﹐回去六扇门之前﹐我要先去找那个铁板神算。 」离子时还有一点时间﹐他要先去问那个洞烛机先的铁板神算﹐那老头简直比卫非还厉害。
「我也要去。」她也想起了她该去铁板神算那一趟。
「奶也要﹖」
「我还没付他算命的钱。」算得太准了﹐她一定得亲自向他道谢并送上酬金。
「我也没有。」朝歌顿时疑心重重。
「他说不灵验不收钱。」她也被他感染了﹐隐隐觉得似乎哪有些古怪。
「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在同一摊算的命﹐给他们同一首诗箴﹐而且也都不跟他们收 钱﹖「我不相信这也是巧合。」慕炫兰托着芳颊回想﹐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铁板神算是如 何写出与雷府地道入口相同的诗﹐还说会保她性命﹖两人有默契地互望对方一眼﹐各自拿起 自己的包袱﹐将火凤凰的笼子盖上一层黑布﹐立刻前去那个城隍庙寻找答案。
他们一口气直奔到庙口前﹐却发现那个算命的摊子不见了﹐而他们要找的老者也不在那 。
朝歌向一名坐在庙口阶梯上瞌瓜子的中年人请教﹐只见那个中年人拧紧了眉﹐很怀疑的 问﹕「铁板神算﹖」
「对﹐就是一个满头白发﹐年纪大约七、八十的老者﹐还有很长很白的胡须﹔他就把摊 子摆在这。」慕炫兰仔细地说明。
中年人狐疑的看着他们﹐「咱们这庙口是不许摆摊的﹐你们是不是找错庙了﹖』什么铁 板神算﹖这儿连糖炒栗子的摊子都不能摆﹗朝歌看了看庙﹐不死心地的再打探﹐「请问﹐京 城有几座城隍庙﹖」难道他们真的找错庙了﹖「只有这一座。」
「那我们没找错地方。」她明明记得他是在这算的命。
「我住在这儿快三十年了﹐从没见过你们说的那个算命的。这儿没有什么铁板神算﹐想 要算命的话去相命馆﹐这只烧香拜城隍爷。夜深了﹐早些回去歇息吧。』他摇摇头﹐又继续 瞌瓜子。
「炫兰﹐我们撞邪了吗﹖」朝歌拧着眉﹐百思不解。
「可能□□」慕炫兰不经意地抬头看向满天星辰﹐蓦然想起现在的时辰﹐急忙拉着他催 赶。「朝歌﹐你不再快点回六扇门吃解药﹐就真的要变成鬼了﹗」
※※※
朝歌和慕炫兰赶在子时之前﹐由密道进入六扇门的地底﹐回到他当初受人威胁出发的老 地方时﹐已经有五个人坐在凉亭等着他回巢。
朝歌拉开覆盖在金笼上头的黑市﹐冷臭着一张脸对那个笑若春风的左容容说﹕「奶要的 臭鸟。」
「还欠一条雷万春的命。」左容容斜视着他﹐她要的不只是这一只火凤凰而已。
「他死了﹐奶不妨上街去打听打听。」他伸手指着上头﹐现在外头八成已传遍雷府被毁 的消息了。
「很好﹐你刚好赶上吃药的时间。」办得真好﹐她没有选错人。
他手伸至她眼前﹐「我的药呢﹖」离子时就剩一点点的时间了﹐再不吃药他就不能活着 成亲。
「在你的瓶子。」左容容指向之前摆放他们解药的小木箱。所有人都吃过了﹐就剩他还 没吃。
朝歌身子一离开去取药﹐一直被挡在他后头的慕炫兰看清了坐在石椅上的女人后﹐忽然 两膝往下一跪﹐直朝着左容容大喊﹕「恩公﹗」
「恩公﹖」凉亭有三个男人怪腔怪调地重复这句话﹐而刚吞下解药的朝歌险些被药丸给 噎死﹐频频插打着胸膛﹔卫非则在大伙都很惊讶时﹐为朝歌拍着背好让他吞下药丸。
「炫兰﹐别来无恙。奶的大仇可报了﹖」左容容拉起跪在地上的她﹐不顾众多不可思议 的目光﹐掏出手中笑意盈盈地替她擦着额间的汗水。
朝歌站在她们的面前﹐完全无法发出声音。这个狡猾的女人是炫兰的恩公﹖她以前告诉 他的那个大善人就是左容容﹖「她□□她是奶的恩公﹖」他脸色青白地指着左容容问。她确 定没认错人﹖这个妖女也会做善事﹖「你怎么了﹖」慕炫兰好奇地拍着他白得可以吓死人的 脸﹔这位恩公她已经认识了五年之久﹐她不是告诉过他了﹖朝歌气坏地大吼﹐「她就是对我 下毒的左容容﹗」
第一次听见恩人名讳的慕炫兰愣住了﹐「恩公﹐奶是左容容﹖」那个被朝歌恨死的女人 ﹖左容容扬睫轻笑﹐缓缓地点头承认﹐让朝歌和慕炫兰深受打击﹐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卫非﹐刚才我去你房时找到这个招牌。」乐毅从椅下拿出布招﹐问着嘴边带着怪笑的 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