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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情怒  第15页    作者:绿痕

  盖聂气怒地掐着朝歌的颈子,“快找出来!”再找不出来,他就叫朝歌把所有的药一颗一颗吞下去试,看哪一颗才是他们要找的!

  “不要掐啦,我在找了嘛!”朝歌很委屈地重新摸索他们要找的救命仙丹是藏在哪一个瓶子。

  “姑爷,小姐在叫你。”水儿看梵瑟的唇动了动,断续地喊着两个字,忙叫盖聂过来。

  “瑟儿?”盖聂飞快地返回梵瑟的身边,她的双眼仍是没睁开,只是不停地呓语。

  “盖聂……不要皱眉……”

  “就依你的话,我不皱眉了。”盖聂难过地看着她,她就连在昏迷时也还在担心他。

  “盖聂……我……找不到。”朝歌怯怯地在盖聂身後吐出实话,提心吊胆地等着他的反应。

  盖聂是照梵瑟的话不皱眉了,可是杀人的眼神马上杀向朝歌。

  “好好好,我跟蔺析学了两招,我来帮她把把脉,看能不能查出她中什麽毒後再找解药。”朝歌举双手投降,叹了口气就去垃梵瑟的手,想试试自己有没有那份能耐当神医。

  朝歌的手刚沾上梵瑟就又立刻被打飞,而且衣领反被人紧紧揪着。

  “谁准你碰她?”占有欲极强的盖聂冷飕飕地问着,并且提高他的衣领想把他扔到一边去痛揍。

  朝歌猛把自己的衣领扯回来,“不碰她我怎麽把脉?”

  “水儿,拿绣线来。”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许碰她!谁碰他就杀谁。

  “绣线?”朝歌怪声怪调地叫,看水儿听命地拿来一团绣线正正地放在他的掌心。

  盖聂阴凉地警告他,“你若碰她一根寒毛,你的美娘子就要守寡了。”

  “我又不是蔺析,哪曾隔线把脉?”这种功夫他哪会呀!他现在又不能把远在京城,窝在家陪妻子的蔺析给捉来救急。

  “不会也得会,不然我就宰了你。”盖聂急着要救梵瑟,才不管朝歌会不会,撩起袖子对他恐吓,就是要他这名冒牌大夫当神医。

  朝歌不再跟他客气,也撩起了袖子。

  “喂,你跟左容容一样啊?都教人做些不合理又不可能的事!”他不是跟左容容最不合吗?怎麽也被那个阴险的女人传染了,全教人达成不可能的任务?

  “姑爷,小姐醒了!”水儿在他们两个又杠上之前,先他们一步地大叫。

  正要打架的男人立刻消失了一个,让这场架又打不起来。

  “盖聂……”梵瑟甫睁开眼就急着寻找盖聂的身影。

  “怎麽了?很难受吗?”盖聂的脸孔马上如她所愿地出现在她面前,紧张地问着。

  “我怕你走了。”梵瑟浮出一抹浅浅的笑,眼底却掩不住害怕失去他的惊悸。

  盖聂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我没走。你看,我不就在这儿?”

  “不可以在我睡着时离开喔。”感受到他真切的心泺,梵瑟稍稍放心後又微弱地要他保证。

  “我不走,再也不离开你了。”盖聂喃喃的吻上她雪白的唇,温柔地抚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庞。

  “哇……老天爷显灵了!”在一旁的朝歌突然大叫,直瞪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然後又兴奋地从怀掏出不离身的宝贝黄历。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他一定要查查今天是什麽日子,不然不会出现这种一辈子也不可能看到的异象。

  水儿呐呐地指着朝歌,“姑爷,那个人……在翻黄历。”

  “别理他,他天生就迷信。”盖聂甩也不用朝歌,两眼只停在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的梵瑟身上。

  梵瑟侧验看着屋那名奇特的男人,那个人的样子挺奇怪的,一头长发没像盖聂打理得整整齐齐,只随意披散在身後,腰间还缠着一条造形很像龙的鞭子当腰带,而且两手不停地翻着手中的黄历,好像很专心地在研究。

  “他是你在京城的朋友?”她婉约地笑问。她记得他以前的朋友很少,而且也没有这种奇特的朋友。

  “嗯。”盖聂看她连说话都会喘,一颗心揪得紧紧的,根本就笑不出来。

  “还好你不会孤单。”梵瑟放下了心。他有朋友就好了,他的朋友一定会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拉他一把的。

  盖聂心怜复心痛地埋首在她发间,“不要这麽说,你不能再一次扔下我。”

  他们才要重新开始,他们之间不会就这样结束!

  “我也不想,我好想多陪你一会……”梵瑟的音量渐渐缩小,细若蚊蚋。

  盖聂抬起头,看梵瑟的眼眸又要阖上了,他不断地轻拍她的脸颊,梵瑟只能努力睁开眼帘。

  “朝歌,你再不找出解药来,我会烧了你那本黄历!”盖聂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扭头对还在翻黄历的朝歌大吼。

  “怪了……这本黄历不是我的,我拿到炫兰的那本了。”愈翻愈觉得不对劲的朝歌,把黄历翻到最後一页,才发现自己拿到也爱翻黄历的妻子慕炫兰那一本宝贝黄历。

  “瑟儿,你再忍一下……”盖聂吼完了朝歌,又放柔了音量要求梵瑟再忍耐一会儿口“盖聂,对你心上人下毒的是哪一个门派?”朝歌两眼停在黄历的最後一页,语气不稳地问。

  “五毒门。”

  “五毒门的标记是不是……这个?”他慢慢地转过身来,一手指着在黄历最後一页上所昼的一个奇怪标记。

  “那本黄历上怎会有画?”盖聂也觉得奇怪,怎麽朝歌翻黄历会翻到那个标记?

  朝歌的声音更抖了,“我在出门前,左容容她……她突然跑来我家找我老婆,而且在我老婆的黄历上拿笔乱画……”该不会邢个左容容是刻意把他的黄历和炫兰的掉包,要他看这个东西吧?

  “下面的那个是……”盖聂眼尖地看着那个标记下另一个小小的图形。

  “蔺析曾说过,五毒门最烈且在五日内会死的招牌毒只有一种,你想……会不会刚好是上头画的这一种?”朝歌咽了咽口水,有点怕左容容也像卫非那麽神,什麽都算得出来。

  “快点照那图把解药找出来!”盖聂紧绷的心如获特赦,连忙叫朝歌快照图找药。

  朝歌仔细看清图形後,双手快速地在桌上翻找一阵,然後找到一瓶在瓶上也画有相同图形的解药。

  “找到了!”朝歌振奋地高举手中的药,把它扔给等不及的盖聂。

  盖聂扶起梵瑟让她靠在他的胸前,开瓶取出一颗丹丸。

  “瑟儿,把药服下去。”他将药送至梵瑟的唇边,叫几乎睁不开眼的梵瑟启口咽下。

  梵瑟张口困难地吞咽,水儿忙奉上水帮助她咽下;待她一服下药,盖聂马上两掌贴在她的胸腹间输入内力。

  “朝歌,来帮忙。”这样解毒太慢了,他必须抢时间催化药性,而若要在短时间内催化药性,光凭他一个人的内力不够。

  朝歌两掌贴在盖聂背後运上真气,在盖聂供给梵瑟一分内力时就将自己的内力给盖聂一分;有了他们两人强劲的内力,不一会儿梵瑟体内的药即被催化,药性在她的血脉快速游走解毒。

  盖聂感觉怀的梵瑟体温开始回升,不再那麽冰冷,呼吸渐渐顺畅,脸上也浮出了淡淡的粉嫩色泽,他忙收回掌,并叫身後的朝歌停止。

  盖聂小心翼翼地唤着她,“瑟儿?”来得及吗?他们赶上了吗?这会不会是什麽回  光反照?

  “照这样看,她应当是没事了。”朝歌走至前头观察过梵瑟的气色後,拍着盖聂的肩头要他放心。

  “她真的没事了?”盖聂没见到她睁开眼,心头怎麽也不踏实。

  朝歌摇着他的肩要他振作一点,“你别紧张好不好?蔺析要人死,哪一个活过?而蔺析要人活,又有哪一个死过?你看看她的脉象不就知道了?”蔺析神医这个招牌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哪有这麽容易砸!

  盖聂扣住梵瑟的手腕,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地把探她的脉象。

  “如何?”朝歌也屏气凝神地等着下文。

  “她的脉象……稳定了。”盖聂深吐出一口气,将怀的梵瑟紧紧抱着,不敢相信能将她自鬼门关前拉回来。他只差一点点,就要再失去她一次了。

  “臭小子,这下子你可以不要死了吗?”朝歌挥去额间的汗,很庆幸能将盖聂的心上人救回。

  盖聂一句话也没吭,只是以手掌感受着梵瑟阵阵稳定的心泺。

  “喂,你也给我一句话安我的心埃”不说话?难道他还想死?

  “瑟儿……”盖聂唤着她的名,看她睁开明亮的水眸,对他绽出绝美的笑容。

  “他不会死,因为他还要陪我一生一世。”梵瑟代盖聂回答,让紧张了老半天的朝歌解除警报。

  “姑娘,冲着你的这句话,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我感谢你。”朝歌合着击掌向她道谢。天底下也只有她肯收容冰人投胎的盖聂了,这个女人做了个大功德。

  盖聂让梵瑟躺回榻,转首对朝歌道:“朝歌,转告左容容,她指定的任务我已达成两项,最後一项我在近日内会达成。”他不要再让梵瑟遭遇到半点风险,而在他们离开前,他要永远除去最後一个会对梵瑟构成危险的男人。

  “怎麽,办完了事以後,你不回大本营?”

  “我暂时不走,等瑟儿康复後再带她一起回去。”

  “好吧,我叫卫非去同左容容说说,看能不能把下个月的解药也送来给你。”只好回去跟卫非说情了,就看卫非能不能打动左容容赐药。

  “谢谢。”盖聂极其难得地诚心向他道谢,感谢朝歌在他最需要人帮忙时赶来,还为他想得更远。

  朝歌被他吓得不轻,“等等等,你刚才说什麽?”他有没有听错?他刚刚好像是听到盖聂说了什麽谢字来着。

  “谢谢。”盖聂又对他说一次。

  “你会向人道谢?”朝歌指着从来不向人道谢的盖聂,又朝他脸上的笑容大叫,“哇!你还会对人笑?”这小子脸上的冰块融化了?天象反常了!

  “盖聂,他怎麽了?”听那个叫朝歌的男人在屋子呼天抢地的叫嚷着,不明究的梵瑟拉拉盖聂的衣袖,想问清楚时,发现盖聂的脸色变得铁青。“盖聂?”

  “这本黄历写得真准,果真是天有异象!”朝歌把那本黄历当天书般地膜拜。上头说天有异象,果真就出现异象了。

  “朝歌……”濒临爆发边缘的盖聂紧握着拳,对朝歌的什麽感谢全都抛诸脑後。

  “我这趟来得好值得……”朝歌拉着衣袖抹着脸,有模有样地感叹,“被你那张死人脸冷了五年,往後终於可以不再被你冻停冰冰凉凉了。”

  “滚出去……”盖聂忍下揍人的冲动,直接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提出门外。

  “喂,我是恩人哪!”被提到门外的朝歌在盖聂反手关上门时,一脚卡在门边。

  “滚回去翻你的黄历!”盖聂又摆上他看惯的冷脸,翻脸不认人的赶人。

  朝歌嬉闹的脸色一换,忽然拉过他,正经地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着,“我问你,你是不是只剩一个梵天变?要不要我帮你……”盖聂现在还要守着心上人,而他闲闲的,可以偷偷帮他办完这件小事。

  盖聂微眯着黑亮的眼瞳,婉拒了朝歌的好意。

  “不,我要亲手料理他。”他必须当面和梵天变把新仇旧恨一并算一算。

  第九章

  春意萌动,初初开启的花瓣,布满凤阳山头。

  晓雾迷离中,清扬的东风拂过嫩绿的柳梢头,朝阳冉冉升起,照射着新叶上缓缓滚动的露珠,晶莹如泪。

  梵瑟在花丛间悠然咏唱的歌声在杳无人迹的山头回荡着,盖聂嗅着青青的绿草和花香,舒适地开上眼,掬取这一份多年来求之而不可得的梦想,曾经被流放於荒凉的心灵,再次在这片山头寻回。

  从解毒以来,盖聂便与梵瑟在凤阳山上的小屋栖息,度过了最後一个月的冬季,好不容易等到大地冰霜融解,梵瑟就像挣笼而出的鸟儿,欢喜地往外跑,采着漫山遍野的野花,时时回头对如影随形的盖聂灿烂地笑。

  梵瑟的面容一日比一日红润,盖聂的心头便一日比一日安定舒坦;梵瑟的康复不只是身体方面的,她心灵上的解脱是她身体痊愈得快的主因。但梵天变的身影时常浮掠过他的脑海,再再提醒他,一步也不能离开梵瑟。

  如焚瑟所说的,这是一场棋局,下棋的两方,是两个深爱她的男人,只是双方目前都按兵不动。他派去的人早已告知梵天变梵瑟没死的消息,而梵天变竟然能忍这麽久不前来找回梵瑟,这一点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然而梵天变不来,他也不急着去取梵天变的性命,怕在等,等看是梵天变的耐性强,还是他的定力够,他要等到梵天变禁受不住相思的煎熬前来,他要梵天变也尝一尝失去所受时令人发狂的滋味。

  一把刚采下的花朵扑在盖聂的面前,他睁开眼,以指挪开花束,看到一张芙蓉似的面容。

  盖聂静看着梵瑟,以往她浪漫天真的笑靥已被取代,换上了凝人心神的绝丽。当她朝他漾出一笑时,似欲摄去他的灵魂。

  他伸手至她的颈後,无法抗拒她的魅力,吻着她沾着花朵香气的唇;梵瑟泛红了脸蛋半推半就地推着他的肩,张大了水眸四下看着。

  “水儿呢?”她出来了一早上,都没看见平日老爱跟上跟下的水儿。

  “我给她一笔银两让她回故乡,今早她就起程了。”盖聂以指尖抚去她额间些微的汗珠,两眼紧揪着她。

  梵瑟被他炯炯不移的眼眸看得面颊生出两朵红晕,於是低头轻吻了他一下,两手抚上他的眼眉。

  “看什麽?”他还看不够吗?白天镇日盯着她,夜有时也不睡,让她挨着他的身子,静静凝望她的睡容。

  盖聂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颈间,“你的伤。”每回望见她身上的每一处伤痕,他总想不通,为什麽她能把在梵府发生过的事忘得那麽快。这阵子,他不曾听她提及梵府的半件事。

  “伤口的疤痕己淡去大半。”梵瑟偎进他的怀,随他在草地上坐下。

  “全部都好了吗?”他别有含意的问。她该不会是怕引起他的内疚,所以故意让他看她快乐的一面,只字不提过往吧?

  梵瑟敛去了笑容,明白他问的是什麽。也许是她藏得不够好,所以才会被心细的他瞧出来。他时而会流露出自责的眼神,而这让她不忍;如果她的笑容能让他快乐的话,掩藏又有什麽不好呢?

  “有一些伤,要靠时间来冲淡。”她靠在他的颈间承认,小手轻拍着他的胸膛。

  他的温柔让她心惊,他的患得患失,是否因为她曾两次差点从他手间溜走?就连在床第之间,他也是小心翼翼倍加呵护,彷佛是在弭补她的第一次似的。要到什麽时候,他才能解开心结,不要再提心吊胆,满心只想弭补、善待她?

  盖聂按住胸前的皓腕,“除了时间外,我知道有别的方法可以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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