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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要有点怪  第5页    作者:绿痕

  「你是当心理医师的料?」她气得紧抿红唇。

  「我修过心理学,在得知妳不幸的大概方向后,我会尽快找出使妳不幸的所有毛病并且治好,这一点,我有信心。」他优雅的逸出意味深长的笑。

  她一手撑着芳颊,气结的瞪他。

  「我没病,有病的人是你。」她才不会像他一样,跟在背后追着她跑。

  而碇辛晨居然真的点头。

  她顿时慌忙不已,警铃大作。

  「你真的病了?」天哪!她要去哪里找个会看游魂病的医生?

  看着她柔美精致的脸蛋霎时为他布满了担忧,碇辛晨对这个使他下凡的女人,一颗心不受控制的从昨晚的阵阵悸动迅速变成心动难忍。

  他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触她的脸颊。

  「我发现,对妳,我的确是有点毛病。」

  *  *   *

  一下班回家,碇辛晨就迫不及待要研究她的不幸。

  「来,躺着,尽量放松身心。」他推着才踏进家门的宋小蝶,指示她在长椅上躺好。

  连公文包都还没放下的宋小蝶,觉得莫名其妙的坐在躺椅上,把头转来转去看他忙碌的在房子里穿梭。

  他在长椅旁点了盏光线柔和的灯,把她的高跟鞋脱下,将她的公文包扔至桌上,放了张古典音乐的CD,泡杯热茶放在她长椅边的小桌上,然后抱来一本拟好的研究大纲,咬着笔杆,拉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宋小蝶被他转来转去的身子弄得头昏脑胀。

  「请问……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有灯光,有音乐,还有香香的热茶,这是哪一种晚间的余兴节目?

  「当妳的心理医师兼做研究,躺下。」他优雅的坐在椅子里跷起脚,把研究的书放在腿间,沉着的向她指示。

  「你还是要做那个研究?」她讪讪的往后一躺,睨着眼看他专注又职业化的表情。

  碇辛晨点头如搞蒜。

  「太重要了,一定得做。」才今天一天,他就挖到她的大问题,如果继续挖,很可能会再挖出一大堆他要解决的问题,所以,这项工作势在必行。

  「要很久吗?你怎么计费?」她没看过心理医师,而他也不是正牌的。

  「不收费,我问完我的问题就好。」他翻开首页,草草记下今天他所听到的消息。

  「不要问太久,明天我要开庭,我还得整理案子。」不打发他的好奇心她也别想工作了,所以她先让他解开心头的疑惑。

  「不会太久,我们现在就开始,首先,今天我见到的那四个人是谁?」他在纸上列出四个人名。

  「老板和同事。」她伸伸腰,在椅子狸找出一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太混了,这种答案他无法做评估。

  「麻烦妳详细介绍,我要找出妳不幸的病因。」他要知道的是,所有与她有关的人和她的关系。

  「你真的把我当病患?」一直念不幸、不幸,还说病因,他跟那四个家伙也一样?

  「我要先考察妳的心理问题,所以要从妳周遭的朋友下手,先说说那个叫唐大维的。」他不接受她的抱怨,替她把话题转到唐大维的身上。

  「大维是我们的老板,我和他读同一个法学院,当他说要开业时,第一个就找上我,我就在他那儿工作了。」她没精神的回答。

  「有没有感情上的纠葛?」他在写上她的话后,又划上一个大问号。

  「没有,他的女朋友是个法官,我从不夺人所好,也不爱人所爱。」

  「这个叫唐大维的对妳的精神不构成危险,不能算病因。」他很快的又把那个问号划掉,仔细的在旁边注明,然后翻至下一页。

  她瘪着嘴说:「他只会奴役我不停帮他接官司赚钱。」都因大维爱财,使她每工作超时超量。

  「他现在变成妳的病因了,来,下一个,明举人。」他火速把那页翻回来重改,接着再问另一个。

  「举人是大维的朋友,常和我办同一件官司,他指导我很多结辩的技巧,算是我的好老师。」她大概的向他介绍。

  「那他……」他稍斜着眼提示。

  「举人追过我,但他不是我喜欢的型,我拒绝了,现在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她把头发披散,躺得更舒服了。

  还好,还好,目前的情况不算糟。古典音乐里的管弦乐团,正演奏着悠扬的进行曲,就像碇辛晨快乐的心情。

  「单纯的朋友,不危险不足以致病。」他很庆幸的点头落款。

  「帮你加个附注,他现在正在追我们对手的王牌女律师。」

  「好,接下来的清尚任。」他轻轻松松的划掉明举人,又翻了一页,再跳至清尚任。

  碇辛晨才刚安下心,此时她就爆出了惊天动地的内幕。

  「我和他以前是青梅竹马,他是我的初恋情人以及到二十三岁的恋人。」被音乐催眠得快睡着的宋小蝶,漫不轻心的说着。

  进行曲大大的变奏,变成了贝多芬的安魂曲。

  「慢着,妳的恋人?」他沉默了两秒,在她耳旁放大音量。

  她捂着耳,微皱着眉向他抗议。「过去式,也可以说是我爱过的男人,我和尚任的感情很好,从小到大都读同一个学校,除了读硕士、博士那几年不在一起,所以如果要说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应该算是他。」被吵得睡意不见,她打起精神回答他的问题。

  「清尚任既然曾是妳的爱人,妳和他订过婚吗?」他想她订婚过的那么多个男人中她可能有这一个,然后被他拋弃后才会引起连锁反应,一直被人甩个不停。

  「没有。」出乎意料的,她跟他摇头。

  「为什么?六个中为什么没有他?」她和清尚任在一起那么久,而且感情深厚,没理由啊!

  「他娶老婆了啊!」她理直气壮。

  安魂曲的大提琴拉得又快又急,鼓声也愈来愈紧凑。

  他的下巴险险安不回原位,「什么?」她的爱人……娶了别人?

  她平淡的叙述,「在我和他分开的两年间,他娶了元薇,现在已经结婚四年了,我跟他们夫妻俩是好朋友兼同事。」

  悲怆的大喇叭开始吹奏,大鼓重敲,他昏天暗地的掉入五里迷雾中。

  「元薇?就是妳那个同事?」他的脸色不佳,小心看她的头是摇还是点。

  「对,我和元薇是好同事。」宋小蝶背弃他的希望点点头。

  他无力的杵着额,「等一下,妳说妳的爱人娶了另外一个女人,然后你们三个都在同一个地方工作,而且……都是好同事?」他搞清楚了,她的爱人娶别人,然后那个别人是她的好同事?

  「我想我说得很清楚。」她不解的看着他好象刚被人倒会的脸孔。

  音乐一转,渐渐演奏起缠绵悱恻的调子。

  他简直跳起来叫了,「妳的爱人跟别人结婚,而妳还可以跟他们在一起工作?在同一个公司,同一个屋檐下?」她怎会倒霉到跟昔日的冤家在同一处碰头?

  「人世间的巧合很难预料,有缘嘛!」她相信缘分和宿命论。

  他险些抓狂。

  「妳有办法跟元薇做同事?她抢了妳的爱人!」她有没有头脑?不把爱人抢回来,跟情敌做什么朋友?

  宋小蝶啼笑皆非的看着他激动的神情。「小薇人很好,为什么不可以?」

  碇辛晨在哀怨的音乐声中,对她投降。

  他简直不可思议,「妳……可以?」这个女人的神经到底有多粗?

  「我都已经说过是曾经,工作上我对事不对人,而且感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不会影响我的工作状况。」

  音响里的女高音已经在唱要哭不哭的曲调了,他把音响关掉,免得自己忧愁也跟着唱起来。

  他试着平心静气坐回椅里,「现在妳对清尚任存有什么感觉?」爱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会风平浪静。

  「没感觉,同事。」她边啜香茗边说。

  「又是一个病因,而且是百分之百会使妳发病的原因。」他一手抓着浓密的发,一手沉痛的振笔疾书。

  「你问完了吗?」喝完茶后,她想洗澡再做晚饭。

  才问出一些就想跑?他心底还有一箩筐的问题可以囤积起来放到仓库,他一定要问完。

  他试着挑出比较头痛的,「先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为什么妳会被拋弃了六次?」今天他刚听到这消息时,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是我拋弃了男人六次。」她很讲原则的不肯称为「被甩」。

  「原因?」谁管她是甩人还是被甩?他要知道她是怎么有六个未婚夫,然后又都解除了婚约。

  她托腮沉思许久,然后告诉他。「遇人不淑。」

  「这个病因够严重。」他无奈的下笔。

  她轻耸香肩,「我觉得还好,已经习惯了。」世上的坏男人比好男人多,她只是刚好捡到六个坏男人而已。

  碇辛晨很想呕出血,「习惯?妳的病情加重了。」能被人拋弃成习惯?她已经病得该住进加护病房。

  「常解除婚的,要我不习惯很难,换成你久了也会习惯。」她以过来人的身分对他微笑。

  他拚命摇头,「这种事我不想习惯,来,还有一个,今天他们说又是妳的室友抢走妳的未婚夫,请妳解释一下。」到底什么叫「又是妳的室友」?

  她轻吐着小巧的舌,「喔,因为每一个来向我租屋的室友,到最后都成了我未婚夫新一任的未婚妻。」

  「每……每一个?」他又哇啦啦的大叫。

  「机率很高是不是?」她的俏脸上也有一丝疑惑。

  「妳的病情太严重了!」她是认了霉神做亲戚呀?每一个做她室友的女人都跟她抢!

  「只是凑巧。」她眨着无辜的眼,兴趣缺缺的看他发疯。

  他低声的吼:「天底下没那么多凑巧,这个叫灾难!」

  「我想,我只是不知道她们都有抢别人未婚夫的习惯。」下次她再找室友时会先调查清楚。

  「感情失调又加上连续挫折……」他死瞪着她不在意的俏脸,下笔的力道愈来愈重。

  「我不觉得挫折。」她被瞪得很委屈。

  他重重叹气,只好再换另一个问题。

  「妳每天的工作都像今天这么繁忙?」他今天跟着她跑来跑去,又是公司又是法院又是客户家,拖拖拉拉到快七点才能回家。

  「大维一直让我接案子,这个月我的行程已经被排满了。」她用手指数着,发现手指头不够用。

  「没有休息的时间?」他已经问得很茫然。

  「休息的时候我要研究下一个案子,快点问,我等一下还要工作!」她不耐的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又一个,标准的劳累过度。」他一手压着她的额,一手写着她的症状。

  「但大维给我的薪资很合理,我是小富婆!」扭不过他的压制,她不甘的被他定在长椅上。

  「妳一个人独居多久了?」他在写下一长串症状后,开始调查她的生活情形。

  「有十年了吧,那些室友来来去去,像候鸟一样,所以我和她们都没什么感情,我习惯了一个人。」

  「要命!妳还有孤独症!」他又是一阵闷吼。

  「我没时间孤独,我还没看明天要开庭的案子,你快点问完啦!」她已经按捺不住性子,她今晚可不想开夜车。

  「除了那四个同事,妳在这个城市还有没有其它朋友?」他脸色阴阴的,黯然又阴淡。

  「没有。」她一开口又让他的脸像被泼了一盆墨汁。

  「太惨了,疏离的人际关系。」他苦哈哈的写着。

  「我的人缘很好。」

  「工作外,有人能陪妳聊天、分享、与妳谈心解闷,或者妳有什么娱乐以及喜好吗?」他不再对她有期望,边写问题时顺便帮她写答案。

  「没有。」答案果然和他所写的相同。

  「孤僻又离群,小蝶,妳的病情很不乐观。」这种情形,算病危了。

  「我有问题或疑难杂症时,可以跟那四个同事商量。」她哪里孤僻了?每天要和许多人大战,还要被他纠缠。

  「妳的父母吗?工作不顺,爱情失败,没有朋友,那她应该还有可以诉苦的爸妈吧!

  「都过世了。」她又浇熄他的希望。

  「没有亲情的滋润?」他失魂落魄的问:「妳有没有其它的家人」

  「没有。」她一开口就再让他的心跌到谷底。

  碇辛晨挫败得掉下椅子,趴着唏嘘长叹。

  「天哪……」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集不幸于一身的女人?

  「喂,我怎么会觉得你的表情比我还像病人?」现下沮丧的人好象是他,而不是被当成病人的她。

  他抬起绝望的脸。「告诉我,妳为什么这么不幸?」

  「我怎么不觉得?」她反而瞪大了眼,觉得很好奇。

  没家人、没亲友、没爱人,以前的爱人跟人走了,而爱人的老婆是她同事,每任室友是专抢她未婚夫的人,每天工作得像只老牛,对人没特殊情感又习惯孤独,加上经常性的感情挫折,没娱乐、没地方跑,而她还一点感觉也没有。

  碇辛晨跳起来指着上头大吼大叫:「他们故意整我!他们一定是故意整我!」把他踢给这种女人,分明是要他回不去!

  「你在吼什么?」她有点怕怕的问他在疯什么。

  叫完了满肚的委屈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垂下头悲叹。「自怜。」

  「那你还要不要继续做研究报告和治疗?」她边说边想溜下椅子。

  他一手将她拎回原位。「我这个报告做得出来,但是,要在短时间内解决妳的不幸很难,太难了。」

  「好奇怪,你有体温脉搏,也有呼吸。」她握着他的手,手心传来的感觉使她纳闷。

  「我还没死透。」他有暂时性的身体,这就是不死不活的定义。

  她把玩着他的大掌问:「你诊察完了吗?需不需要开药方?」

  「我还想不出该怎么治妳的重病。」生平第一之遇上这种无药可医的病人,才知道他的医术实在不够高明。

  「治不了你可以先医自己,你今天说你也生病了。」她把他的手掌接回他的胸前。

  「但我的病因出在妳身上。」她的病好不了,他要怎么医自己?

  「我?」她白细的皓指转指向自己的鼻尖。

  他爱怜的抚着她的脸庞。「就是妳,我因妳而染病。」如果可能,他希望自己在没被她吸引之前先知道她的底细,可是现在,好象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如果他回不去的话……

  「你被我传染了?你被人拋弃了六次吗?」她惊吓得紧捉住他的手。

  他决定臣服命运的安排,低首捧住她细致的小脸,壮士断腕的告诉她,「没有,可是我要亲自终结妳把男人甩掉的命运。」

  她被他突然欺近的脸庞怔楞了一会儿,张口一吸,纯男性化的气息扑鼻而来,缭绕着她的心房,怪异的情愫突然滋长。

  佳人的粉颊立刻飞上两朵娇怯的红云。

  「我要成为妳的最后一任男朋友。」他的手指轻刮着她的睑,以坚强的意志柔声的说进她的耳里和心底。

  「你?一个游魂?」她臊红着脸连忙退避三舍,而他付诸行动坐上她的躺椅,以高大的身材优势将她因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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