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麽!?」突来的一阵清凉吓得她睁开眼,再次眨动眼睫无辜的睇望著他,双手护住正在下滑的衣衫。
天啊!他竟……雪爧後知後觉的羞红了脸,低垂眼帘不敢看他。
云左弋屏住呼吸呆望著她因羞怯而染上淡淡粉彩的娇躯,整副心魂瞬间被勾了去。
「别瞧。」偷觑他一眼的雪爧羞怯的咬著下唇,极想伸手去捂住他放肆的双眼,可惜为了护住衣裳,她已经没有多馀的手可用了。
「你好美……」被她的叱喝声唤醒神智的云左弋非但没挪开眼,反而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重新啃起她滑嫩的颈项。
「你少睁眼说瞎话了。」她自知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就只有那张脸,其馀的连顺眼都扯不上边。
「不论世人如何看待你这羸弱的身子,我就爱这样的你。」他喜欢她的羸弱,因为这样才不会有人跟他抢她。
「花言巧语。」她软著身子依附在他的怀中,任他温热的气息团团包围著自己。
「只说给你听。」云左弋怜宠的撩起她鬓边发丝,搔逗她悄挺的鼻子。
「真的吗?」雪爧爱娇的腻著他,要他说出更腻人的话。
「当然。」他灵巧的避过她不依的利齿,改搔她敏感的耳垂。「明儿个咱们一块儿上街,帮你添个坠饰……」他突然拢起眉,不满的盯著她过於素净的颈项,然後低头咬了她的雪颈一口,烙下专属他的印记。
「你真是野蛮。」她吃痛的瞪他一眼,不敢对他破口大骂是因为她自知理亏,他会咬她,全是因为她没将他亲自为她戴上的坠饰随身戴著。
「我野蛮,你胡涂。」她可知,他送她的并非一般坠饰,而是先皇御赐的玲珑宝玉!?
此玉若由练武之人佩戴,可增强内力;若是一般人亦能强身健体,养气护灵,若非心怜她总是伤寒不断,他绝不会让古玉轻易离身。
「我胡涂?我哪儿胡涂了?」
「那坠饰就是我的心,本该和你心心相映,你却卸下了它。」
「我……」雪爧歉疚的瞟他一眼,「对不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拿下它的……」
为了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她才不得不……不过没关系,等惊喜过後,她一定会想办法的。
到时候,他俩就可以再心心相印了。
心虚的她放软身子,主动献上红浇浇的粉唇,意图以此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她难得的主动投怀送抱,也的确成功的软了他的心,让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暂时放过她。
在他又亲又舔的温柔对待下,雪爧浑身就像著了火似的,体内异样的感受让她眼神朦胧,不知如何是好的直瞧著他。
「相信我。」他燃著熊熊火焰的眼眸蛊惑著她心神。
「嗯。」尽管理智告诉她,即将发生的事是不应该做的,但他满是炽热爱恋的眼眸却让她如飞蛾一般,扑向他点燃的熊熊烈火。
因为爱他,所以她愿将身心全都交付给他——但求他信她,爱她!
※ ※ ※
「雪爧姑娘,你确定这件事不让爷知道吗?」
「嗯。」身上染了云左弋气息的雪爧尽露女儿娇态,点点头道:「只要再两天,再两天就好了。」
「可是……」张顺一脸为难的低著头。
「张大哥,我知道这几天麻烦你了,也委屈你了,可是只要再两天就好了,到时候我一定不再麻烦你。」雪爧一脸央求的看著张顺。
「说什麽麻烦跟委屈呢?我是个大男人,不论别人怎麽看我、说我,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雪爧姑娘,你不同啊,你是爷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任何风吹草动,对你都是很不利的。」
「我不在乎别人怎麽说、怎麽看。」只要他相信她就行了。
「雪爧姑娘,就算你不怕谣言,可这粗活……」
「这是我对他的心,怎能算是粗活呢?」吃力的举起沉重的工具,雪爧小心翼翼的敲捶石桌上小巧的半月星。
半月星大小、形状宛如弯曲的拇指,是云左弋的独门暗器,每发必锁喉,且见血立融,因此世上除了云左弋本人,几乎无人亲眼见过半月星的模样。
为什麽说是几乎呢?
因为雪爧是唯一的例外。
她是唯一一个能躲过半月星追缉的人。
但那可不是因为她逃命的功夫了得,而是云左弋操控半月星的功力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而他之所以能到达收发自如的境界,完全是拜雪爧所赐,因为她总是选在最不合宜的时间出现,逼得他想不收发自如都不成。
「雪爧姑娘,还是让我来吧,你的心意到就行了,爷不会计较的,要是你因此受伤了,爷才真是会剥了我的皮呢。」更重要的是,他这阵子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好像有双眼睛在暗地里瞪著他。
「什麽事都可以心意到就行了,就这不行。」雪爧双眸照照发亮地瞧著石桌上的半月星半成品。
半月星是左弋的秘密武器,所以她绝不能假手他人,以免泄了半月星的机密。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这是她送他的第一份礼,用意与他送她坠饰一般,期盼两人随时随地心心相映,因此代表她心的半月星,非由她亲自打造不可。
停下手稍作休息的雪爧,含羞带怯的以指腹轻抚半月星,耳畔仿佛听见左弋沉缓的心跳声。
※ ※ ※
「你怎麽在这儿?」云左弋鹰般锐眸盯视张顺。
「我……」张顺怯懦地揉搓双手,低垂著头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是帮我送丝线来的。」雪爧从容自在的扬扬手中的青色丝线。
「是吗?」云左弋的语气颇为怀疑,仍旧直盯著张顺。
「是、是。」张顺紧张的猛吞口水。
「难道你依旧怀疑我?」雪爧凤眼一瞪,板起面孔冷冷的问。
「我怀疑的不是你。」云左弋安抚的朝雪爧露出一抹笑。「我只是不明白,他不看守著武器库,跑来水阁做什麽?」
水阁建於水之上,明著是云左弋为赏莲而盖,实则是专门为雪爧所搭建的,因为高傲的她最喜欢白莲,一见白莲便会展开最美丽的笑靥。
「我都说他是为我送丝线来的,你还有什麽好不明白?」她唇一抿,生气的别过头不再正眼瞧他。「说到底,我人微言轻,就算说了千百句,也敌不过那高高在上的公主一句话。」
「谁说的?你一句敌过任何人千百句。」见她真的生气了,云左弋的气焰立刻消了大半,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逗哄著。
「哼。」雪爧负气的将脸转向另一边。
「东西都送到了,你还留在这儿做什麽?」碰了软钉子的云左弋愤而转向张顺,将所受的气全出到他身上。
「爷息怒,小人这就告退。」张顺一说完便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走,消失之快,活像是背後有恶鬼猛追似的。
「别气了,嗯?」一见张顺消失,云左弋立刻讨好的由雪爧背後搂住她。
「哼。」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不允其他男人随意靠近你。」在她耳边轻喃的同时,他趁机舔吻了下她的耳畔。
「难道你希望我自己出宫买丝线去?」
「你可以托其他的婢女……」
「我自己都是个婢女,有什麽资格央求别人?」她转过身面对他,「就算我愿意开口求人,恐怕也没人愿意帮忙。」
「为什麽?」
「你问我,我问谁呀!?」她娇嗔的用力推他一把。
都怪他生得惹人垂涎,不但皇亲贵胄争先恐後的想将闺女许给他,就连戈宫里的所有婢女都期盼他能下流一点,染指她们,可偏偏他大爷媲美柳下惠,不论人家如何挑逗,就是完全不为所动。所以罗,她这个独得他宠怜的贴身婢女想当然耳就成了人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又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呀!?」雪爧噘起唇,瞠大眼瞪他。
「是是是,你说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唉……谁让他将她宠上了天呢!云左弋自认倒楣的摇摇头。
「本来就是你的错。」
「我的错就我的错,不过……雪爧,我希望下回你需要什麽,直接告诉我,我自会替你张罗。」
「你……」她才出口就让他拦去了话头。
「你是我的,除了我以外,不许其他男人靠近你,就连多看一眼都不行。」自从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後,他发现自己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
因此,尽管坚信她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他仍时时悬著心,唯恐一个不留神,她就会让其他男人抢了去。
所以张顺……
他说什麽也不信任!
第三章
「你刚刚去哪儿了?」云左弋脸色难看的拦住雪爧,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别这样,让人瞧见不好。」雪爧羞怯的意图挣脱他。
「有什麽不好?」
「我讨厌听闲话。」除了扶养她长大的嬷嬷们,她极少和人打交道,是以养成她孤傲淡漠的性情。
「谁敢说你的闲话!?」
「目前没有,可若你继续这麽轻浮,难保不会有人说闲话。」虽然她知道没人胆敢说他们的闲话,可她却因与他名分未定便行了夫妻之实而感到心虚,是以在公开场合,对他的亲昵举止她能避则避,以免让他人窥出什麽。
「你说轻浮?」她的亟欲挣离已让云左弋相当不满,再听她以「轻浮」二字解读他的亲昵对待,他霎时怒火中烧的使劲箝住她双臂。
「哎呀,你弄疼我了!」雪爧抗议的捶打他的双手。
「你也知道疼?你可知我的心更疼!?」◎他多不想相信朝阳的话,可是她近日越来越异样的举止却教他不得不开始怀疑。
「你放手,我不想跟你吵。」无视他浑身散发出的熊熊怒焰,她迳自推拒著他。
她皱拢的小脸,让他心软的松了力道,但双手依旧握著她的双臂,不让她有任何机会溜走。
「你还没告诉我,你刚刚去哪儿了?」
「後花园。」
「你说谎。」他刚从那儿过来,一路上并无看见她的踪迹。
「厨房。」
「你又说谎。」适才他问过厨子,厨子相当肯定的说已经有大半天没瞧见她了。
「我刚回房里去了。」
「我去找过了。」他满眼指责的盯视著她,「为什麽要骗我?」他不自觉地加重力道,收拢双手。
自知理亏的雪爧咬著唇,不敢呼痛,却也不看他。
「告诉我,为什麽要骗我?为什麽!?」
「你先放开我。」
「好,我放开你。」他将松开的手紧握成拳,僵硬的摆放在腿侧,「现在你给我说清楚!」
「嗯。」她摊开掌心,现出一个绣功精细的青色荷包,左上方绣了个弋射的图样。「这就是理由。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这荷包本是用来装她亲制的半月星,可如今为了平息他的怒焰,只得先拿出来应急了。
「我不懂。」话虽如此,他仍主动接过她手中的荷包。
「这荷包本来是後天才要给你的。」
「那又如何?」他抬起她的下颔,以便能看清她的表情。
「不能让你先瞧见。」
「所以?」虽然她说得不清不楚,但他胸中的怒焰却已经自动自发的消失无踪了。
「要躲起来。」她心有不甘的噘起嘴。
「所以你就随口胡诌?」
「你说呢?」她不开心的低下头,恨恨的咬了下撑在她下巴的大手。
哼!要不是她理亏在先,她定让他为他的怀疑多受点教训。
手中的爱心荷包让云左弋非但没将雪爧放肆的举动放在心上,反倒还送她一记深情之吻。
※ ※ ※
「雪爧姑娘,你确定……」张顺小心翼翼的扶著雪爧,很是担心的看著她苍白的脸色。
「我没事,你别担心。」摇摇欲坠的雪爧对张顺露出难得的笑颜说道。
「可是……」
「我真的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一想到要给云左弋的惊喜已经制好了,浑身无力的雪爧一点都不感觉到累,反而还觉得精神亢奋。
暗自开怀的雪爧忽然一个腿软,整个人往地面扑去,幸而张顺及时拉住了她,但力道没能控制好,导致雪爧整个人倒进他怀抱。
「小心。」张顺手忙脚乱的扶好雪爧。
「对不起。」雪爧站稳身子,不著痕迹的退离张顺的怀抱。
※ ※ ※
「表哥,你亲眼瞧见,这下子总该信我了吧。」朝阳公主爱娇地拉著云左弋的手,双眼却睥睨的望向不远处拉拉扯扯的一对男女。
云左弋满眼通红地紧握双拳,胸中怒焰狂燃。
「为了那种低贱的女人拒绝我,值得吗?」前些日子皇上做主,将她许给他,他却婉拒了,她搞不清楚状况的跑来和他理论,却无意中发现他对那名婢女的特别宽容,这才明白他早已被那婢女蒙蔽了心智。
为什麽!?为什麽!
枉他是如此的信任她!云左弋眼中霎时浮现嗜血的残忍。
背叛他的人,唯有死路一条!
就算是她,也不例外!
被妒火烧尽理智的云左弋恨恨瞪著张顺搁在雪爧身上的双手。
「命她到云阁见我。」阴阴地朝身後随从丢下命令,云左弋脚一点地,无视朝阳公主的存在疾速离去。
此时的他浑身散发出阴冷气息,宛若来自地狱的索命阎王,让人忍不住地打心底发出寒颤。
※ ※ ※
脸色苍白的雪爧摇摇晃晃的走入云阁。
无情的暗器朝她眼前飞射而来,她咚地一声跌坐在地上,惊恐的望著毫无回转迹象的半月星。
她直觉的将头一抬,果然看见云左弋立在她前方一丈远的地方,动也不动。他眼中的嗜血残忍令她心惊也心痛,因此她选择呆坐原地,任他取命。
雪爧闭起眼,不愿再见到他眼中的冰冷无情。
就在半月星离她的喉头仅一指宽时,另一颗半月星破空而至,打偏了原该穿透她喉头的半月星,却削落了她一小撮发。
「为什麽不闪?」
雪爧默默无语,并不回答已经立在她跟前的云左弋。
「说啊,为什麽不闪?」极少用剑的云左弋手握寒冰剑,以剑尖挑起她苍白的脸。
「为什麽要闪?」她苍白的脸色在白衣映衬下,显得更加白皙透明。
「都吓白了脸,为什麽不闪?」他认定她的苍白是因为心虚,所以出口的话语更加嘲讽。
「如果你真要我的命,我闪也没用。」无视抵在下颔的利剑,她颤颤地站起身。
「你认定我不会杀你?」
「我犯了什麽错吗?为什麽要杀我?」她理直气壮的望进他满是肃杀之气的瞳眸。
「你没错!?难道是我错了吗!?」他阴狠的朝她逼近一大步。
「就算要杀我,也该给我一个理由。」
「张、顺。」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她心痛的一个踉跄,差点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