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近他耳边肃然的问道﹕「你又对我的妹妹做了什么﹖」她扬着一份得意退身看他。
「奶敢这么做﹖」流远伐的拳头如猛虎出柙﹐眼看就要袭上流芷晶的脸庞。
但受过数年武术训练的流芷晶﹐在避过他的拳头后反握住他受伤的手﹐刻意用力的扯着他的伤口。
「同样是骨血至亲﹐你的心痛吗﹖」她一手使劲的扯着他﹐另一手则把枪口瞄准流竟之。
流远优仓皇的大喊﹐「住手﹗」
「你可以自尽﹐或是跪下来求我饶他一命﹐就像我当年求你一样。」她没忘记当年他给她的耻辱﹐她那时是多么低声下气的请求他放若晶一条生路﹐认命的把自己的一切都卖给他。
「奶□□」高傲的血统使流远伐做不出卑躬屈膝的事﹐只能睁着血丝密布的双眼瞪着她。
「你有三秒钟的时间决定他的生死。」流芷晶不受任何眼神左右﹐自顾自的望着长相与流远伐有七分神似的流宽之。
「我□□」
「我忘了﹐你当年并没有给我选择的时间和机会。」流芷晶耸盾冷笑﹐一脚踢开他﹐没有预警的朝流竟之开枪。
流宽之应声倒地﹐让流远伐肝胆具裂的冲向躺在血泊 的独生子。「宽之﹗」
「叫医生﹐别让他死。」流芷晶对影尾说﹐让早已待命外头的急救人员进来。
「宽之﹗宽之﹗」当流宽之被放上病床推走时﹐流远伐跌坐在地﹐无法起身。
一模一样的场景﹐隔了十年再度上演﹐流芷晶蹲在他的身边冷冷的笑问﹐「手法很相似吧﹖我学到你枪法的精要了吗﹖」
「奶杀了我唯一的儿子□□」流远伐颤声的控诉﹐直视着她冷艳的笑脸。
「我没有﹐而他也不会死﹐我会把他养在若晶曾躺了十年的地方﹐像照顾盆栽般的照顾他﹐而这一点﹐是你教我的。」她占起一抹鲜血拭在他的唇上﹐让他再尝血液的滋味。
流远伐血泪交织的嘶吼﹐「不要让他成为植物人﹗」成为植物人﹐那比死了更没有尊严。
她轻拍着他的脸颊问道﹕「流远伐﹐当年我的心痛﹐你现在体会到了吗﹖你的心﹐痛不痛﹖」事隔十年﹐她熬了过来﹐现在她要看他怎么熬。
「我杀了奶﹗」流远伐抡起拳头扑向她﹐流芷晶则是狠狠地将他踢开﹐以近距离在他的左腹开了一枪。
「这一拳是为踏雪。」她缓缓说明﹐再拉起他的头发﹐以一记猛拳击上他的右脸。「而这一拳﹐是为了我无辜的妹妹若晶。」
流远伐几乎是被她的拳头打飞出去﹐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堂堂一帮之主的颜面﹐也被她踩在脚底下。
「她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就坐在他们近处的秦政司﹐双眼定定地凝视着流芷晶﹐第一次见到出拳这么狠的女人。
「这位美女的作风我欣赏。」赛门吹了个轻快的口哨﹐挑眉微笑道。
「芷晶、若晶﹖原来她是□□」当两个名字连接在一起时﹐燕赤凰赫然想起她的身分。
「别装死﹐两记拳头要不了你的命。」流芷晶不留情的把他拉起来﹐让他再度站直。
「救我□□救救我□□」流远伐捂着脸颊边顺流而下的鲜血﹐慌急的向四处求援。
「他们都是我请来的见证者﹐没有人会救你。」流芷晶在他身后淡声的告诉他﹐现在就连他的亲信也没人敢对他伸出援手。
流远伐旋转过身﹐以赤红的双眼瞪着她。「奶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与其在人前这般羞侮他﹐还不如宜接给他一枪算了。
「我还没听到我要听的话﹐我要你向我认错﹐向我的妹妹认错。」光是这样还不够﹐她也足要他彻底的失败。
「奶想都别想﹗」流远伐愤恨难平的大吼。
「既然你坚持□□影尾﹗」流芷晶微瞇着眼看他﹐转头呼唤手下大将。
她的话声方落﹐一声枪响随之而来。
流远伐睁大了老眼﹐一手捂着流着血水的胸口﹐一手紧捉着流芷晶的肩﹐不置信的眼瞳瞪得老大。
「哇啊﹗」浓浓的血腥味在厅内泛起﹐吓坏了在场的女人。
流远伐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她的脚旁﹐她低首冷看了一会儿﹐唇边扬起了一种古怪的角度﹐似喜又似悲。
她蹲在流远伐的身旁﹐动手扯下他颈子上象征流家当家人的炼牌﹐再站起身﹐以不可一世的眼神看着所有的人﹐一手高高举着还滴着鲜血的炼牌﹐大声的对其他在场的手下宣布﹐「组织 若有人不服我﹐下场就跟他一样﹗」
大大方方的在众人面前杀了头头﹖用这种方法抢位置﹖
「我的天﹗她竟然□□用这种方式登基﹖」看遍各种方式的赛门﹐还是头一次看到有这种方法。
「好残忍。」秦政司掩着嘴﹐感到阵阵 心。
「芷晶□□」燕赤凰则是流出热泪﹐隔着墨镜无声的滴落。
「不服的人站出来﹐否则永远闭口诚心效忠我﹐但是你们最好听清楚﹐我能杀一个头目﹐就更能杀尽不服从我的手下。」流芷晶把炼牌交给一旁的影尾﹐以杀意十足的眼神扫现在场的手下。
「芷晶小姐万岁□□」在她的话声一落后﹐欢呼拥戴声立刻此起彼落﹐向她展示忠诚。
流芷晶从影尾的腰际抽出一把短刀﹐她一手将身后长度可观的长发捉至胸前﹐拿刀一划﹐硬生生从耳际剪断这蓄留了十年、充满恨意的乌丝﹐由一个温婉的小女人摇身一变﹐成为一名清丽使美的领导者。
她往前大跨一步﹐以清亮的声音对所有人宣告﹐「来三与此宴的佳宾﹐今日你们见证着新宿龙头的交替﹐自此以后﹐新宿即是我﹐我即是新宿﹗」
她那种自信飞扬的神采﹐冷艳若梅的芳容﹐撼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所有在场目睹这一刻的人﹐无一不陷人迷恋日本黑帮新生女帝的风采 ﹐每个人在瞬间都爱上了她。
「做得好。」完成他交代的使命﹐城贵川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率先站起来为她鼓掌。
「好强悍□□我服了她。」秦政司无意识的鼓掌﹐两眼离不开眼前璀璨耀眼的女人。
「哟﹐亚洲新一代黑帮三国鼎立的局面来临了﹖」赛门靠在椅背上﹐莞尔的自问。
流芷晶忽然把脸庞转向一旁的燕赤凰﹐以难以解读的眼神定定凝望他。
「终于□□我终于找到奶了。」燕赤凰拿下墨镜迎向她的视线﹐喃喃的告诉自己。
看着他们两人相视的眼神﹐晓忍不住叹息﹐「世界即将 变了。」
第三章
「那个大美女登上龙头的方式﹐还真令人印象深刻。」办完朋友的大事﹐也去日本看过美女的赛门﹐还赖在香港回味让他大开眼界的女人﹐不肯回意大利。
「没看过比她更明目张胆的作法。」秦政司也是对流芷晶一直念念不忘。
「她的那种作法﹐是令人难忘。」手 拿着一张泛黄但保存得很好的照片﹐燕赤凰完全能明白流芷晶那晚为什么要在大众之前开杀戒。
「她登龙头的方法太血腥残暴﹐流远伐怎么会生出这种杀人脸色都不变的女儿﹖」赛门到现在还记得那晚流远伐不敢置倍的表情﹐和所有在场人士的讶异。
「她不是流远伐亲生的﹐她是流远伐的养女﹐但她以前姓城﹐是城贵川收养过的女儿﹐城贵川把她训练好后再转送给流远伐收养。」秦政司从日本回来后就把流芷晶的身世打听清楚。
「她被转卖过一手又一手。」燕赤凰不舍的抚着照片﹐为她的境遇感到心痛。
「这么说﹐她是奉城贵川之命杀流远伐﹖」赛门支着下巴问道﹐开始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秦政司撇着嘴﹐「应该是﹐你没看到城贵川那晚笑得多开心。」那晚城贵川可能是最得意的一个人。
赛门摇头轻笑﹐「一个是借刀杀人﹐一个是养虎为患。」流远伐被自己收养的女儿杀了﹐那么城贵川应该是胜利的一方。
「只是我不明白﹐她要杀流远伐早就可以下手﹐为什么要拖这么久﹖」根据他找来的资料显示﹐流芷晶被流远伐收养了十年﹐她有十年的时间为什么不动手﹖
「拖得愈久得到的愈多﹐她不但可以杀流远伐还可以得到新宿﹐一举两得﹐我是她的话﹐我接下来会翻脸不认城贵川。」赛门又觉得流芷晶才是那两个男人战争中的最大胜利者。
「有道理。」秦政司也认同的点头。
燕赤凰看着手中的照片﹐轻声问他们。「政司、赛门﹐你们不记得他们了吗﹖」
「谁是他们﹖」赛门一肚子疑惑﹐从日本回来后﹐燕赤凰时常看着那张照片出神。
「晓、芷晶还有若晶。」燕赤凰将他们的姓除去﹐用小时候的名字称呼他们。
「我只有那晚的记忆。」秦政司对他们三人的印象仅止于那天晚上的寿宴。
「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养子、养女。」燕赤凰道出爆炸性内幕。
「什么﹖」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们两人都讶异不已。
「他们在被领养前﹐曾和我们住在同一家孤儿院﹐是我们小时候相互扶持的同伴。」在久别十七年之后﹐万万没料想到﹐他们的第一次重逢﹐竟然是在那种场合。
「他们跟我们是同一家孤儿院的人﹖」赛门两眉紧锁﹐隐约记起当年还有其它三个伴。
「记得这个吗﹖」燕赤凰把照片放在桌上﹐把照片上的小孩一一指认﹐「这是你、晓、若晶、政司、我、芷晶。」
「这张照片□□赛门恍然想起他也有一张相同的照片。
燕赤凰将照片翻过来﹐指着背后的日期说﹕「是十七年前我们在分开前的合照。」
「我怎么都不记得﹖」秦政司一头雾水﹐对其他失散的同伴没有印象。
「政司﹐你那时候还小﹐所以可能记不得。」燕赤凰耸耸肩﹐政司是 面年纪最小的一个﹐而事情又已久远﹐记不得是理所当然。
「等等﹐我想起来了﹐芷晶和若晶是第一个被收养离开孤儿院的两姊妹。」好半天﹐赛门终于想起﹐拍着额头大叫﹐他没想到那个大美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妹妹。
「晓是第二个﹐接下来是你﹐我和政司最后被收养。」燕赤凰记得很清楚。
「难怪我会觉得他们很眼熟。」怪不得那晚他会觉得那两个人让他有种亲切感。
「事隔十七年﹐大家的样子都变了。」燕赤凰感叹的看着照片上天真无邪的小孩﹐当年的小孩﹐现在都成了在刀口下讨生活的人﹐容貌和个性都有极大的变化。
秦政司趴在桌上问他﹐「你是怎么想起他们的﹖」
「离开孤儿院后﹐我在芷晶举行成年礼时见过她﹐那一年﹐我被燕赫派去日本送礼﹐她的改变很大﹐那时我还认不出她﹐但在她登基的那一晚﹐她提到若晶的名字时我才真正认出她。」第一次﹐他认不出她﹐第二次﹐是因为若晶和她的名字出现在一起﹐才使他忆起往昔他最想念的人。
「对了﹐为什么芷晶说她杀了若晶﹖她们两个不是双胞胎吗﹖」赛门想起那晚芷晶对流远伐说她杀了自己的妹妹﹐那两个感情甚笃的孪生姊妹怎么会变成那样﹖
「她那晚和流远伐之间的对话你没听懂吗﹖」燕赤凰的心像被切出一个伤口﹐正隐隐作痛。
「他们说话像在打哑证﹐我怎么懂﹖」赛门皱着眉头﹐虽然他们坐得很近﹐可是他却有听没有懂﹐不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
「她怎么对待流宽之﹐流远伐就是怎么对待若晶。」燕赤凰紧握着双手告诉他。
「植物人﹗」秦政司马上领悟﹐流远伐让他们的一个同伴成为植物人﹗
「怪不得芷晶要心狠手辣﹐是我的话早就把流远伐轰成蜂窝。」赛门忽然很想当那个替芷晶报仇的人。
「她在为若晶报仇﹐我们慢了一步。」燕赤凰说不出心底的那份遗憾﹐他怎么也不想见到芷晶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神﹐她的那种恨意﹐清清楚楚的刻在他的心田。
「有一个人赶上了。」赛门挖着手更正﹐那晚坐在流芷晶身边的﹐还有一个男人。
「谁﹖」秦政司皱着眉开始回想。
「晓。」就是那个坐在美人旁边令他又嫉又妒的男人。
秦政司搔着头想﹐「他有吗﹖」那晚晓好象也跟他们一样只坐在一旁观宴﹐什么也没做。
身世被揭开后﹐赛门有满肚子的疑问。「赤凰﹐晓怎么会是约纽黑帮的接班人﹖」十七年不见﹐他的一个朋友刚成了新宿黑帮的首领﹐而另一个朋友居然也是大有来头。
「他被纽的兰达家收善。」燕赤凰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他们。
「我在西西里、晓在约纽、芷晶和若品在新宿、你和政司在香港﹐我们都被黑帮收养﹖」赛门边说边数着手指﹐愈想愈觉得事情不对劲。
「是很奇怪﹐我们都在黑帮﹖」秦政司也感到不寻常的地方。
「你们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心思镇密的燕赤凰说出了他们一致的疑问。
秦政司附和的点头﹐「巧合过度。」六个人都在黑帮﹐机率太小了。
「难道我们都是被人有计画的收养﹖」赛门不禁要怀疑那些收养他们的人是另有阴谋。
「我问你们﹐我们最初身在黑帮的使命是什么﹖」早已把这点想过的燕赤凰﹐抬起头看着他们。
「帮老大打天下。」秦政司和赛门一致的回答。
「等等﹐这么说我们被人利用了﹖」面对昭然若揭的答案﹐赛们忽然觉得有种被利用的感觉。
「我们很可能是黑帮世界的第二代傀儡﹐被第一代利用来为他们征服其它组织。」燕赤凰详细的向他解释。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所有赫赫有名的黑帮都收养我们这笔孤儿﹐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赛门脑子 一团迷思﹐各不相同的国家﹐怎么每个都独独挑中那座孤儿院 的孩子﹖
「这个问题就像我们当初会被集中收容在那座孤儿院一样﹐无从探解﹐不过收养我们的黑帮们原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会一起收养我们﹐一定是有人从中主使。」在见过芷晶后﹐燕赤凰开始认为他们所有的人就像是被摆在庞大棋盘上的棋子﹐进退之间任由人决定﹐在他们接管黑帮找回自己的主权之前﹐一切都是那么的身不由主﹐有某个人把他们接控在掌心 。
「收养你们的燕赫是被利用者还是主使者﹖」赛门在冷静的分析过后过滤着主谋人选﹐流远伐和他的养父都已经死了﹐现在就剩下美国的兰达和台湾的城贵川﹐以及香港的燕赫。
「两者都有可能。」燕赤凰倒认为老谋保算的燕赫是头号可疑的人。
「父亲他不可能是□□」秦政司想要维护燕赫﹐但被烦躁的赛门敲了后脑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