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念旧。」燕赤凰揽着她的腰缓缓步下码头﹐仰头远望着翠绿的山头和一片蓝天碧海。
「环境还是人﹖」流芷晶抬手转着他的脸庞让他看向她﹐意有所指的问他。
「你让我最念念不忘﹐这 是我想念奶的圣地。」他把外衣披在她的头上以避免强烈的日照﹐轻轻地拉近她辗转的吻着﹐许久后才放开她。
「你的初恋还真早。」她不住的轻笑﹐他的初恋大概是在小学生的年纪时就开始了。
「初恋早可是相见晚﹐奶不主动找我﹐我还不知要找奶找到何年。」他修长的手指抚着她被晒红的脸蛋﹐看她像朵美丽的花在融融的日光下盛开。
「这 的海沙和以前的那片沙滩很像。」她低头看着脚下踩着的细沙﹐蹲下来握取了一把﹐任细细发亮的沙子自她的手中滑漏。
「是一样的﹐我特地去从那边运来。」燕赤凰把她带到临近的树荫下﹐坐在青葱的草皮上看海沙在阳光下莹莹的反射。
「你费这么大的工夫﹐那个岛离这 有多远你知不知道﹖」流芷晶坐进他的怀 问。
「小时候﹐每个人都很喜欢你们两姊妹﹐看到这片海景和沙滩﹐我就能想起你们在海边嬉戏的情景。」他不在意的耸耸肩﹐如果金钱能买到一小许的回忆﹐再多的钞票他也花。
「你分得清楚我和若晶吗﹖」靠在他的胸膛前﹐她两眼望着远处﹐彷佛又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在海边轻巧的跳跃着。
「你们长相虽相同﹐但气质和心思却完全不同﹐我当然可以分出谁是谁。」燕赤凰双手环住她﹐淡淡的语气 有不容质疑的肯定。
「如果今天来找你的人是若晶﹐你会娶她吗﹖」也许心思巧慧、惹人怜爱的若晶更能蠃得他的青睐。
「我说过我分得很清楚﹐我想要的女人是奶﹐若晶永远都是我的小妹妹。」剪成短发的她﹐洁白细致的颈子勾引着他的视觉﹐让他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她﹖」她在他的怀中转动﹐双手勾着他的颈子问道。
「我的眼中看不见别人﹐奶只要回眸浅笑﹐或是细语低喃﹐或者是流一滴眼泪﹐我就愿为奶泣血或是肝脑涂地。」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就能把他的灵魂收服。
「我能让你如此﹖」对自己魅力一无所知的流芷晶﹐很意外的听他这么说。
「奶是一个有了爱却不知道是爱的女人﹐其实有很多颗心﹐都系在奶的身上。」燕赤凰此时的心境有感谢也有遗憾﹐她在其它方面都能长袖善舞﹐但在这方面却相当迟钝﹐所以她也看不见许多为她凋零的心。
「我不知道除了你之外﹐有人也爱过我。」她从没那个空闲和心思去想那些爱不爱的事。
「芷晶﹐我想问奶﹐晓他□□」燕赤凰很难启口﹐晓和她相识最多年﹐他应该早就对她说出口才是。
「他怎么样﹖」她趴在他的胸前﹐有些昏昏欲睡地问道。
「他对奶如何﹖」在新宿的那天晚上﹐他仔细的看见晓脸上的心急和骄傲﹐晓的激动﹐在在显示他有多么在乎她。
「好朋友啊。」流芷晶理所当然的告诉他﹐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
「只是好朋友﹖是他说的﹐还是奶说的﹖」他相信晓绝对不愿意被安排在朋友的位置。
「不然我们应该是什么﹖」她真的被弄迷糊了﹐不当朋友还能当什么﹖
「我佩服他﹐能委屈这么多年。」被所爱的人视为朋友﹐这些年来﹐晓是怎么克制他的心﹖
「你在说什么﹖」她一头雾水地问他。
「没事□□奶怎么和晓联络上的﹖」既然晓没有对她吐露心事﹐那他也没有必要把人家特意隐瞒的心情说出来。
「我和他读同一所大学﹐在学校查出他的名字后﹐我直接到他家去找他。」那时候她在学生名册中找到晓的名字后﹐照着地址﹐也不管那是纽约黑帮的总部﹐就直接登堂入室的去找他。
「这么巧﹖」燕赤凰眉心不悦的靠拢﹐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巧﹖什么巧﹖」
「我和赛门也是在读书时相认。」他当年被燕赫安排去英国留学﹐而赛门正好和他在同一个学校 。
「这之间一定又有问题。」流落在各地的人﹐都能在读书时重新相聚﹖巧合过多了。
「可能又是人为的特意安排。」燕赤凰实在佩服那幕后主导一切的人﹐居然能把一切都算在他的手心 。
「连我们的行动都算到﹐那个主谋者会不会也把我们现在计画的事也想到了﹖」流芷晶很烦恼他们这次的结盟﹐是不是已经被那个主谋者规画在他的计画 。
「不知道﹐不过也很有可能。」能把许多不可能的事重叠在一起﹐那么这一件大事﹐也许那个人早就已经知道。
「这种躲在黑暗中的敌人教我们怎么防﹖」她颇烦闷的叹气﹐他们表面上看似已经脱离了被控制的命运﹐其实﹐现在他们仍然全是被利用者的身分﹐大家都是。
「走一步算一步﹐先把我们的目标完成﹐总有一天那个人会现身。」现在也不能撤出那个人﹐他们只能朝着他们定好的目标先一步步完成﹐再把他逼出来。
「又要去过那种日子了。」难得放松了片刻的心情﹐想到又要回到黑帮 ﹐她的双眉便忍不住垂下。
「会结束的。」燕赤凰细细地吻着她的眉心﹐把她柔软的身子深深纳入怀中。
「我记得在离开孤儿院之前﹐每个人都很快乐。」看过了黑帮间的厮杀﹐童年的旧事是她唯一记得的美好。
「那时候﹐没有黑帮、没有打打杀杀﹐只有欢乐﹐我们不必在血泊 过日子。」他也是心有戚戚焉﹐造这座岛﹐回到这 ﹐他才能觉得他曾经快乐的活着过。
「我们要在这 停留多久﹖」流芷晶采了一朵开在草地上的野花﹐眼眸停在那淡淡紫紫的花瓣上。
「只能住个两、三天﹐我们的私人时间不多﹐还有很多事等着办。」燕赤凰采了数朵小花插在她的耳际﹐人花相映﹐更显得她的美。
「当一切都结束后﹐我们找所有的同伴都来这 住一阵子好吗﹖」也许她还能再听到一次往日快乐的欢笑声。
「我想大家都会很乐意﹐不过他们会对某件事很不乐意。」想起那些男性同伴﹐他的额际就微疼。
「哪件事﹖」
「奶要嫁给我的这件事。」她那天在其它两个男人面前当面钦点他﹐而她可能也已经对晓说过这件事。
「为什么﹖他们不欢迎我﹖」流芷晶紧张的握着他的肩问﹐难道其它的人对她存有芥蒂﹖
「不是那样的﹐奶还不知道吗﹖」对于她的迟钝﹐燕赤凰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该知道什么﹖」她从小的训练不包括透视男人﹐她哪懂男人们的心思﹖
「算了﹐奶还是不要知道﹐由我一个人来烦恼就好。」他把她搂进肩窝﹐心想回去后要找个机会和那群「有志一同」的同伴好好谈谈。
「我们要出门前﹐赛门和政司的表情好象很僵硬。」当她说她要和他一块出游时﹐赛门和政司的态度不像平常那么爽快﹐甚至有些不情愿。
「奶想知道他们的爱情观吗﹖」燕赤凰以手勾勒着她的容颜﹐执起她的手﹐在唇边细吻。
「什么爱情观﹖」流芷晶放松了身心﹐舒服的靠在他的身上享受树荫下偶尔投射下来的冬阳。
「政司是个想给爱又不敢爱的人﹐赛门是个流速花丛、寻寻觅觅又在等爱的男人﹐而晓是失去爱而强忍不要回头的男人。」虽然方式不同﹐但他们的爱﹐都是为了同一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你似乎很了解他们。」她因他暖烘烘的身体而陶然欲睡。
「我也在爱情中﹐我完全能了解。」他轻拍着她﹐而后闭上眼叹息。他了解﹐在强烈的竞争中﹐能这样拥有她﹐是多么的得来不易。
大地都在夜色 寂静了﹐只有不绝于耳的波涛声﹐仍在深夜 轻颂﹐海风 的隆冬寒气﹐直扑岸上。
「芷晶﹖」燕赤凰在漆黑的屋子 呼唤着﹐一股灌进门窗的冷风将他从床上冻醒﹐想出来关窗时﹐他才发现流芷晶正坐在门外悬吊的摇椅上看着漆黑的海。
她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凝望着那片海洋。
「很晚了﹐奶不睡﹖」他坐进摇椅 ﹐和她挤在一起。
「你听见海潮声了吗﹖」流芷晶闭上眼聆听着﹐那一波波抚人醉人的浪涛拍打海岸的声音。
「听见了。」燕赤凰由微弱的月光下看着她雪白的脸庞﹐忍不住伸手搂她入怀﹐却发现她一身的冰冷。
「海潮的声音﹐像心跳。」她喃喃地说﹐她还记得小时候﹐她和若晶总要听着彼此的心跳才能安心入睡。
「奶会感冒﹐我们进屋子去。」他忙用外衣把她包裹在怀 ﹐频频搓着她凉凉的小手。
「我不会感冒﹐这种气温﹐算很温暖。」她摇摇头﹐日本的这个时候﹐气候更冷﹐亚热带香港的这种天气﹐只是微凉。
「奶在想什么﹖」燕赤凰把她从头到脚紧密的环抱在自已的身上﹐轻拍着她的脸颊问道。
「很多﹐很多事。」目前暂时无事一身轻的她﹐突然多了很多的时间﹐能够去想她以前没时间想的事。
「例如﹖」
「我为什么会在这 ﹖我的根在哪 ﹖」她又换了一个环境了﹐她已经记不得她走过哪些地方﹐又曾经做过什么﹐更令她想知道的是﹐她最初的根和最后的家会是在哪 。
「我们都是浮萍﹐都没有根。」燕赤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把睑埋在她的颈窝 。
「我会漂流到什么地方﹖」她偎着他问道﹐第一次﹐竟然会觉得自己会害怕孤单。
「没有一定的起点与终点﹐重要的是﹐奶的身边会有我陪伴奶。」他靠着她的额﹐虔诚的向她诉说。
「我给觉得今年的冬天好长﹐像是过不完似的﹐但是香港的冬天很温暖﹐不像日本的寒风刺骨、霏霏雨雪﹐每个人的心﹐都被漫天的风雪给冻住了。」她在今年的冬天 做了好多事﹐事情多得让她以为这个冬天永远不会过完﹐而她的伤心会醒不来﹐一直被冰冻在日本夜 散落的风雪中。
「日本对奶来说﹐真有那么冷吗﹖」他发现令她感觉寒冷的不是天气﹐而是那些纠缠她的人和事。
「就像住在冰箱 。」她在像冰箱的地方住了十年﹐有时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也已经被冻锁住了一生。
「离开了冰箱后﹐奶已经解冻了吗﹖」燕赤凰暖热的手掌和胸膛温暖着她不怕冷的身子﹐缓缓融解着她。
「雪国的世界﹐黑帮的世界﹐我熟悉﹔温暖的世界﹐人情的世界﹐我难以体会。」
她转正眼看他﹐看着这个温暖她的男子﹐看着他眼底的情意。
「奶不懂的世界﹐我懂﹐由我来教奶。」他轻吻她的唇瓣﹐像要融化两片雪花般﹐轻怜蜜爱的吻注入她的心底。
「八岁的时候﹐我学会了握枪﹐十八岁的时候﹐我已经开过无数次的枪﹐春日迟迟﹐而青春也迟迟﹐我的青春都被挥霍在杀人与防止被杀的保命之间﹐青春﹐到底是什么﹖」
她靠在他的肩上问道。时光易逝﹐她似乎迷失了一个叫青春的东西。
「我无法回答奶。」同样也是过来人的燕赤凰深吸着气﹐将她拥得更紧。
「因为你也过着跟我一样的日子。」两个一样的人﹐两个近似的环境﹐这个问题他们两人这一生都要觉得遗憾。
「青春已逝﹐找不回来的﹐等未来吧。」他倒是把眼光放在未来上﹐来不及做的事﹐他能在往后做到。
「未来又会有什么﹖更多的黑帮争夺﹖还是无止无境的杀戮﹖」流芷晶力气微薄的问着他﹐来到这座岛以后﹐她的雄心壮志、她的愤怒﹐都比不上这 的一片安详。」
「我答应要给奶一个不同的世界﹐奶要信任我。」他吻着她的眼睑﹐把她眼中的迷惑吻去。
「你给的诺言﹐我会相信。」她把双手伸进他散乱的发 ﹐拉下他徐徐柔柔的吻着。
「我很怀念奶长发的模样。」燕赤凰也抚弄着她的头发﹐忘不了她身着和服、长发披泄宛若古代女子的盛装美姿。
「我不想再当观赏用的洋娃娃。」那种模样﹐是流远伐所指定的﹐他要她做一个可以在人前供人观赏﹐在人后做个貌美却心若蛇蝎的手下。
「也许流远伐不知道娃娃会动、会反击。」娃娃也有倦累的一天﹐会想要走出被摆布的橱窗。
「你要我为你把头发留长吗﹖」她忽然有种想要为他做点什么的冲动﹐如果他觉得她长发的模样好看﹐那她﹐会试着讨他欢心。
「我不需要洋娃娃。」燕赤凰郑重的向她说明﹐用浓浓的吻告诉她他想要的是什么。
「你要的是个女人。」她喘着气回答﹐在他的唇舌间找到令她心跳的答案。
「我会让奶的血液重新温暖﹐不管天气再怎么冷﹐奶不会再被冰封。」他轻抚着她雪白的脸颊﹐让她的脸上晕染出两朵淡红﹐用身体和她交缠﹐让她的体温也变得和他一样温暖。
「我一直向你索求﹐你呢﹖你想得到什么﹖」她一见到他就对他做出了数项要求﹐而他也都只是微笑的答应。
「我想要的是奶在我怀中的这一秒钟﹐和下一秒﹐以及未来的无数秒﹐只要奶在我的身边﹐我得到的就够多﹐而我﹐也只想要这些。」燕赤凰的嘴角漾出满足的笑意﹐他不在乎他要做多少、他要如何付出﹐他只在乎现在在他怀中的人。
「我所受的教育告诉我﹐付出之后就要得到报偿﹐所以我一定得给你什么。」流芷晶很固执﹐她不能平白享受恩泽和幸福﹐在她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他想要什么她都要为他找来。
「一个吻。」他想了一会儿后简单的开口向她要求﹐那三个字说得飞快﹐快得几乎在夜色的海风 吹散。
「什么﹖」流芷晶以为她听错了﹐风声和海涛声可能让她听到他说他要一个吻。
「给我一个吻﹐就是我要的报偿。」燕赤凰轻快的笑着﹐他想来想去﹐他只想要这一样。
「你只要□□一个吻﹖」她怔愕得不停眨眼﹐同她要报偿的人﹐哪一个不是狮子大开口﹐而他﹐却只要一个吻﹖
「我的愿望很小﹖」他把她的惊讶看进眼底﹐莞尔的笑问。
「我只是很讶异□□」她这才发觉他的不同处﹐眼神被勾留在他温柔翘起的嘴角弧度。
「我懂适可而止﹐也懂别贪得无厌﹐而且奶不是礼物或玩具﹐奶是我的宝藏。」燕赤凰阖上她因惊讶而忘了阖上的小嘴﹐他不把她当成神灯巨人许愿﹐他只要一个情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