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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邪西毒记  第12页    作者:绿痕

  “好肉麻﹐太强人所难了吧﹖”晓冬没有千层皮的厚度﹐即使心里想﹐打死她也说不出来。

  “不想说﹖我不接受拒绝的﹐再给你一次机会。”欧阳峰掐着她的颈子无理地威胁。

  “很久以前我就想说了﹐你每次为了达到目的都用威吓的手段﹐我上辈子欠你啊﹖又不是被你吓大的﹐姿态这么高﹐谁要跟你说情话﹖”被惹得有点冒烟的晓冬以指尖猛戳他的胸膛﹐什么都顺他的意岂不是没有天理了﹖“我威吓﹖是你的脾气太臭﹐吃硬不吃软﹐这是我们素有的沟通模式。”欧阳峰大声地嚷道。

  “你连追求我都要吵架﹐我们怎么可能合得来﹖也不先洗洗你那张恶嘴﹐就光会数落我。”晓冬的气势也不弱。

  “这张恶嘴有许多用处。”欧阳峰托住她的后脑勺语带玄机地邪笑道。

  “慢着……嘴巴是用来吵架的﹐别将它用在其它方面……”盯着他渐渐靠近的唇形﹐晓冬心慌慌地喊道。“什么叫其它方面﹖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明白﹖”欧阳峰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学生﹐在她的唇边呵着气问。

  “它还可以……接……呃……”差点上当﹐晓冬连忙住口。

  “是不是这样﹖”欧阳峰吻着她的唇沿。

  又呆了﹐自律神经一接触到他的唇就自动罢工﹐完全不理会大脑中枢的指挥﹐晓冬阖上眼﹐彷佛看见七彩星云在她的四周翻飞﹐世界突然变得好静﹐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再也听不见其它﹐唯有胸腔内那颗如擂鼓的心证明她仍活着。

  “看来﹐是这样没错……”抵着她的唇让两人换气﹐欧阳峰继而搂住她的躯体深深地吻着。

  但﹐先喊停的却是欧阳峰﹐其实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体力不支。

  “小鬼﹐你刚才喝的是什么酒﹖”这就是口沫相濡的下场﹖酒量超破的欧阳峰昏沉地倚在她的肩上﹐藉力支撑自己不灵光的四肢。

  “红酒﹐浓度不是很高啊﹗”看着他的醉相﹐晓冬颇失望地答道。

  “你有办法将我拖回床上安息吗﹖”

  “为什么问这个﹖”晓冬吃力地稳住他高大的身躯。

  “我想﹐如果你的手脚太慢﹐我们又要睡在地板上了……”终究敌不过睡神的召唤﹐带着浓浓的睡意说完话后﹐欧阳峰再次挂在她的身上就寝安眠。

  “不可以﹐欧阳峰﹗”

  万有引力再度发威﹐晓冬被迫抱着欧阳峰以和往常相似的姿势倒在地板上。暖烘烘的人体熨烫着她每一个鲜活的细胞﹐将她收藏好的记忆又重新翻搅出。

  醉眠的欧阳峰嘴边噙着一抹笑意弄乱了她的心神﹐即使是入睡﹐他仍将她抱得死紧﹐不愿松手。

  似乎是认命了﹐晓冬叹了口气调整他的睡姿﹐免得他醒来全身酸痛﹐并且有节奏的拍抚他宽厚的肩背﹐心中反复想着他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

  一直以来﹐她常以为他那些不正经的嬉闹只是口头上的恶作剧﹐并非出自真心﹐但由他紧抱的睡态看来﹐也许他是句句实言也说不定。他真的是因为想娶她才答应帮助花袭人他们﹖但他的真诚度又该如何测量﹖到底该不该将他的话当真﹖晓冬发觉她最近开始研究起这个问题来了。

  轻抚着他的唇瓣﹐悄悄印上自己的唇﹐美酒的芬芳和他的滋味在她的唇间流连不去﹐缓缓熏染了她整个心房。

  欧阳峰说过的一句话突然跳进她的心房﹐晓冬抱着这只容易酒醉的毒虫笑着。

  就像他说的﹐压久了真的会习惯。

  ***“小花﹐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晓冬抱着伴娘礼服坐在婚纱摄影公司的小椅凳上﹐问着正在试穿礼服的准新嫁娘。

  “因人而异﹐对我来说﹐谈恋爱就像一种病症。”花袭人对着镜子调整衣摆。

  “病症﹖”晓冬讷闷地咀嚼这两个字。

  “没错﹐它像是一种隐藏性疾病﹐潜伏在你的体内随时会病发﹐脑海里常常会不经意地想起让你得病的另一半﹐只要对方的一个眼神、一句体贴的话语﹐胸口就会觉得胀得满满地﹐久而久之﹐你会发现周遭的人事物都因那份幸福感变得好可爱﹐简单来说﹐那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花袭人吻吻她的脸﹐微笑地替她戴上一顶花冠。

  “怎样才算是谈恋爱了﹖有没有什么征兆可以判定﹖”晓冬纠着眉心﹐任头上的花冠歪歪斜斜的挂着。

  “有啊﹗最常见的征兆就是会不经意地想着对方。”花袭人抚着脸带笑地回答。

  “会不会梦见他﹖”晓冬忧虑地问。白天常想着他就算了﹐她最近常梦见那个酒醉的疯子﹐对以往一觉到天亮的她而言﹐睡眠品质大大地降低。“那要看相思的程度﹐也有人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常牵挂对方或是想着他﹐夜里对方当然会入梦来。”

  花袭人有问必答﹐俨然一副专家的模样。

  “假设那个对象是你曾经非常讨厌的人﹐那你会不会改变初衷喜欢上他﹖”她记得花袭人以前也和元探春不和﹐一直没问他们是如何休战和解的。

  “爱恨只是一线之隔﹐能强烈吸引你负面的情感﹐必然也会有吸引你正面情感的可能﹐只是那种变化很微小﹐大部分的人即使查觉了也不肯承认﹐就看你对自己的心忠不忠实。”

  “所以你对你的心忠实﹖”其实也不用问﹐事实很明显﹐她都要嫁人了。

  “承认自己的感情又不是一种失败﹐忠于自己反而能解脱一直束缚我的枷锁﹐若是只顾着面子问题而忽略了内心真正的感受﹐那才是亏待了自己。我想让自己过得更好、更快乐﹐事实证明﹐多付出一分能得到更多的回报﹐因此现在的我一点也不后悔当初勇于承认的行为。”花袭人坦然地告诉她﹐妍丽的脸庞洋溢着将为人妇的喜悦。

  “我懂了。”晓冬低头轻喃。

  “小女孩长大了﹐你在为爱情苦恼﹖”花袭人戴正她的花冠笑意盈盈地问。

  “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爱情。”

  “撇开外在因素不谈﹐我问你﹐他让你心动了吗﹖”花袭人蹲在她面前问病开方。

  “有一点。”晓冬不情愿地承认。

  “试着和他相处过吗﹖和他在一起有没有又酸又甜的感觉﹖”花袭人将恋爱中人的经验提供她参考。

  “不只这样﹐和他在一起除了酸甜之外还有暴躁和说不出的迷惘﹐有时会觉得很生气﹐有时又会因他引起的反应感到不安。虽然说和他时常见面﹐但他一不在我身边﹐我又会想他﹐尤其他靠我太近时﹐我会觉得呼吸困难﹐这里还怦怦跳个不停。

  ”晓冬秀眉深锁地按着胸前﹐最困扰她的是﹐欧阳峰这个病源体已经成功地进驻她的心房﹐渗入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这很正常啊﹐当爱情来临时﹐身体往往比头脑先领会。”花袭人温柔地拍着她的掌心。

  “可是我们的性格相近﹐两个都不服输﹐常吵得不可开交。”光和他斗嘴就占去太多时间了﹐这样怎能融洽地谈恋爱﹖晓冬愈想愈不可能。

  “所以更要找出一条和平相处之道﹐伤害你喜爱的人会让你更快乐吗﹖”花袭人有些明白小妮子的心上人是谁了。

  “不会。”

  “知己难寻﹐不妨给他和你自己一个机会﹐也许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喔﹗”

  花袭人乐得鼓吹她一同投身爱河。

  “小鬼﹐你们挑好衣服了没﹖”欧阳峰在楼下等得不耐烦﹐爬上来问她们。

  “我好了﹐小花还没。”她指指膝上的礼服说道。

  “我这辈子才结一次婚﹐你让我慢慢挑几件可不可以啊﹖下去等。”花袭人凶巴巴地推他下楼。

  “挑几件﹖你不是只嫁小春子一个﹖你想嫁几次才甘心啊﹖”欧阳峰不合作的定住脚步﹐坏心地问她。

  “我要做个最美的新娘﹐漂漂亮亮的出阁﹐男人不会懂的﹐去帮探春写帖子或是喝茶、看报都行﹐不要烦我们。”晓冬怎么会看上他的﹖花袭人渐渐佩服她敢和这条口没遮拦的毒虫在一起。

  “小鬼﹐把你的礼服拿高我看看。”欧阳峰研究完花袭人暴露的礼服后﹐不放心地转头看晓冬的伴娘礼服。

  “这是小花替我挑的。”晓冬举高衣裳。

  “花袭人﹐你就让她穿那几块破布出去见人﹖”桃色的小礼服既露胸又开高叉﹐欧阳峰喷火地瞅着花袭人。“你有点美学观点好吗﹖那些破布很贵的﹐晓冬皮肤白﹐不露白不露﹐她穿起来既贴身又玲珑﹐况且乘机多勾引几个男人她才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哟﹐生气了﹖花袭人对手上鲜红的蔻丹轻呵着气﹐故意招惹这头暴躁的狮子。

  “她又不卖肉。换过一件﹐不然我就把她包起来。”事关自身的权益﹐他不要别的男人也有机会欣赏他的专属品。

  “我没意见。”穿什么都行﹐晓冬不惑兴趣地耸耸肩。

  “你很专制也﹗她是我的伴娘不是你的傀儡娃娃﹐你凭什么管﹖我就偏要她穿那件。”

  花袭人扬着十指张牙舞爪地吼。

  “想过河拆桥﹖你们把她送给我了﹐忘了吗﹖既是我的女人﹐我为什么要让她出去养野男人的眼﹖”欧阳峰刁蛮地质问她。

  “小气鬼﹐只是一件衣服用得着这般凶悍吗﹖没有人敢跟你抢啦﹗”

  “这叫防范未然﹐否则等到失火时再喊救火就来不及了。跑了我未来的爱人同志﹐你赔得起啊﹖那件衣服太过暴露﹐前胸后背露个精光﹐还有裙子才短短的一截能遮住什么﹖春色无边会引来狼群﹐我不想在小春子大喜之日单挑一批色狼。这样吧﹗我替她挑﹐哪﹗这件比较安全保险。”欧阳峰捞起晓冬膝上的礼服扔至身后﹐亲自挑了件雪纺小礼服给她。

  “她会包得像颗粽子﹗”还真的把她包得紧紧的﹐花袭人忍不住大声抗议。

  “像粽子无所谓﹐除了我﹐里面有啥料谁也不知道。这样好看多了﹐高雅又不伤风败俗﹐决定了﹐她就穿这件。”欧阳峰拉着晓冬在镜前比试半天﹐满意地宣布。

  “穿那件像参加丧礼﹐我的婚礼不许她穿那样。”花袭人拿起被?弃的礼服坚持着。

  “婚姻原本就是爱情的坟墓﹐而婚礼又称爱情‘忌’念日﹐很合适啊﹗”他挑高眉冷冷地耻笑着。

  “笑我﹖没错﹐我们是凡人甘心踏入坟墓﹐你呢﹖难道你就不想跟她结婚﹖”

  花袭人失去冷静地喝问欧阳圣人。“小花﹗”愈说愈离谱﹐原本站在一旁打算来个听而不见的晓冬羞红了脸叫道。

  “我很民主﹐结不结婚看她的意思﹐她若想继续同居也无不可﹐我只要求能和她谈一辈子的恋爱﹐婚礼的海誓山盟又能保证什么﹖不必想太远﹐实质的情感才能长长久久﹐多谢你的鸡婆﹐我们的事毋需第三者费心。”欧阳峰搂着晓冬﹐百般无趣地对花袭人吐舌、扮鬼脸。

  “晓冬﹐你真的要和他同居一辈子﹖”花袭人截取欧阳峰的话头话尾怔怔地问﹐担心她效法新新人类的爱情模式。

  “我哪有这么说﹗”八字都没有一撇﹐她想都没想过这回事。

  “我们再多沟通几次﹐或是生米煮成熟饭你就会答应了﹐要不要试试新课程﹖”

  欧阳峰靠在她耳边以不大也不小的音量说道。

  “生米煮成熟饭﹖晓冬﹐你跟他做了那件事﹖”只听重点的花袭人提高音量嚷着。

  “没有……不是那样﹐误会、误会。”晓冬简直百口莫辩。

  “小鬼﹐别试衣服了﹐我们回家做功课好不好﹖”无视于花袭人的山河变色﹐欧阳峰暧昧地问。

  “你们……做……功课……”花袭人纤指颤抖地指着姿态亲昵的小鸳鸯﹐说话严重结巴。

  “你别玩了﹐人家会误会﹐下楼等去。”晓冬哄小狗似地打发欧阳峰。

  “不然我们回家压地板﹐唔……地板不好﹐我太重了﹐压在你身上你又会全身酸痛﹐我们好象还没试过床﹐我看我们改压床铺好了。”欧阳峰双手环住晓冬﹐窝在她的颈边闻她清甜诱人的香气。

  “你压她﹖”花袭人脸色更形惨白。

  “你还说咧﹗每次还没到床上你就倒下去﹐我拖你拖得很辛苦你知不知道﹖都在最后一秒才告诉我你不行了﹐下次你就直接躺在床上等着去会周公。”晓冬只顾着训诫欧阳峰这名醉鬼﹐浑然不觉在场的第三者已经脸色大变。“多试几次我的体力和耐力会强些﹐这种事需要经常练习﹐像你的能耐不也是后天训练出来的吗﹖我是新手﹐别太苛求我了。”欧阳峰撒娇道﹐他可能要多醉几次才能训练出些许对酒精的抵抗力。

  花袭人有些支持不住地靠在墙角消化他们的谈话﹐花容严重失色。

  “花袭人﹐你的脸白得像七爷﹐生病啦﹖”突然失去花袭人唱反调的噪音﹐欧阳峰拨出一点同情心问她。

  “小花﹐我刚才和他讲的内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镇定点。”深知花袭人身体壮得像头牛不可能生病﹐晓冬忙着解释个中原因。

  深吸了一口气﹐花袭人呼天抢地的朝楼下大叫﹕“女儿的爹、继父﹐欧阳峰他先上车不补票﹐你们快来呀﹗咱们的女儿被人压了﹗”

  “什么﹖﹗”晓冬和欧阳峰错愕得掉了下巴。

  “哪个不要命的小子上了我未来的女儿﹖看我宰了他拌酒下肚﹗”元探春一马当先地冲上楼。

  “女儿﹐你怎么可以失身﹖你还没把男朋友带回家让爸爸鉴定啊﹗”程可夫洒着热泪飞奔而至。

  “小鬼﹐我们刚才说了什么让她这么激动﹖”欧阳峰讶异地问晓冬﹐他有说什么煽情的内容让花袭人联想吗﹖面对三名整齐排列在她面前、关心她贞节的家长﹐晓冬垂下肩倚在欧阳峰的怀里﹐捂着脸长叹﹐“欧阳峰﹐我被你害死了。”

  第九章

  元探春与花袭人举行婚礼的前两周﹐程可夫与元探春按照计画相偕至芬兰公证结婚﹐花袭人奉派驻守程家全天候把守程氏千金之贞节﹐以妨止食客欧阳峰的觊觎。

  一周下来﹐花袭人困欧阳色狼屡次偷袭掌上明珠气得满腔怒火﹐而欧阳峰则是因为无法解馋导致憋着一身的欲火。唉﹗秋日将近天干物燥﹐程宅火爆气息紧绷至最高点﹐一触即发。

  直至第七天﹐欧阳峰趁花袭人出门商洽婚礼细节的空档﹐赶紧拉晓冬出门一解相思。

  “别遮了﹐你这样更引人注目。”晓冬摘下欧阳峰的帽子藏在身后﹐阻止他再戴回去。

  “我说过不来公共场合的嘛﹗”他坐在草皮上抱怨。

  “你这明星脸上哪去都会让人盯着看﹐上餐馆怕有人会认出你找你签名﹐到饭店又要小心无孔不入的记者﹐再挑剔我们就回家吃小花做的午饭。”都怪他﹐吃顿饭要捡地点避记者﹐现在才会沦落到在公园里吃打包的麦当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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