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有事先预约吗﹖”梳着“阿妈头”的秘书公事公办的对晓冬提出疑问。
“没有。”如果可能﹐打死她都不会再来这里﹐谁要跟那疯子预约。
“你是欧阳先生的朋友﹖”秘书存疑的打量毕业生造形的晓冬﹐满脸的不信。
“不是。”晓冬捺着性子应声﹐实际上﹐她与欧阳峰的关系应以“仇人”形容更为恰当。
“很抱歉﹐欧阳先生不见外人﹐你若要见他的话﹐请提早一个星期预约。”
晓冬沉默地消化这句逐客令﹐仰头瞪视前头上方的监视器﹐寒意四射地开口道﹕“西毒疯子﹐你再不让我进去咱们就法院见。”可恶﹐他分明是故意给她难看。
秘书的内线电话在晓冬放完狠话后随之响起﹐老古板秘书边听边古怪地瞧着晓冬﹐最后点点头挂上电话。
“程小姐﹐欧阳先生愿意见你﹐这边请﹐里面第二道门就是。”
“谢谢。”晓冬火大地道谢。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叫“愿意”见她﹖晓冬撩高毕业服的裙摆﹐大跨步的往里头走去﹐怒气汹涌地一掌拍开挂有“欧阳峰”
三字的办公室门。
“啧啧﹐不敲门﹐饱读诗书的二专生就是这等没家教样﹖亏你还穿得人模人样的。”
欧阳峰坐在大椅上打量宿仇的穿著﹐明星般的俊脸堆满揶揄﹐开口就没好话。
“也有人衣冠楚楚却又尽使些下三滥的卑劣手段﹐只会伪造文书及胡乱造谣﹐我是没那种人有教养﹐所以才会做不来。”气鼓鼓的晓冬顺势把话推回给他。
“有耕耘才有收获﹐不使些手段又怎能请出你来呢﹖你该感到荣幸才是﹐这世界上也只有你能让我花这么大的工夫﹐我还得连带接收你带过来的附属品﹐算是比较吃亏的一方﹐白白便宜了你那红也红不了多久的亲爹。记得回去告诉他﹐他沾的是你的光。”
欧阳峰搬弄是非的功力已臻上乘﹐不慌不忙地转嫁责任。
“千方百计地找我过来﹐疯子﹐你暗恋我啊﹖”晓冬一脸怕怕的问。
“是记仇不是暗恋﹐你最好区别清楚。”欧阳峰有点沉不住气了﹐她那表情是什么意思﹖他长得像妖怪吗﹖“你的记仇是不是因为我上次载你返巢探亲﹖”晓冬沉吟道。
“多亏你的指引﹐我才明白自己原是属于毒物那类的﹐再造之恩没齿难忘﹐自然也要让你明白你的本宗又是哪一家。”上次与晓冬交过手﹐所以这次有心理准备的欧阳峰百毒不侵﹐浑身都是抗体。
“我早知道自己住在桃花岛啦﹗私人恩怨你扯上我爹做什么﹖你输不起啊﹖收回你对外放的流言﹐我就给你个机会再和你单挑一次。”晓冬□细眼看着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小小的吵嘴他居然大费周章﹖还好当日没与他签成合约﹐否则若一个不顺他的眼﹐他岂不是要兴风作浪了﹖“抱歉﹐只给我一次机会是不够的﹐因为我发现你很对我的脾胃﹐所以特意做出这番举动﹐打算将你留在我身边每天练练口舌﹐高兴吧﹖”欧阳峰倾身施恩地说。
“你这个疯子﹗”晓冬抄起学士帽就朝他扔去。
静立一旁始终噤声的元探春眼看老板就要被暗算﹐急忙上前接招。
“这件事你是不是也有份﹖”晓冬转而将怒气扫向有帮凶嫌疑的元探春。
胆子与鼠科动物差不了多少的元探春自认没办法和欧阳峰一样与晓冬口头过招﹐现实地开口道﹕“欧阳﹐你和程小姐的交情似乎很好﹐我到外头坐坐﹐不打搅你们叙旧。”
元探春放下帽子﹐闪到门外避风头﹐免得中了流弹。
欧阳峰跟在元探春的身后将门掩上﹐靠在门边嘻嘻笑道﹕“小鬼﹐情势不一样了﹐你这次可是踩在我的毒窝上﹐不先拜拜码头﹖”站在他的地盘上﹐她真的以为可以像上次一样横行无阻﹖“你想怎样﹖”盯着欧阳峰身后的唯一出入口﹐晓冬不甘愿地放下身段问道。
“答应我开出的条件﹐关于你老爸程可夫﹐我承诺绝对会捧红他。”欧阳峰懒洋洋的看着她﹐原本白皙的脸蛋晕染着淡淡的酡红﹐像是扑上一层胭脂﹐煞是好看。
“你要我老爹卖女求荣﹖”晓冬尽可能减少口气中的火药味﹐但欧阳峰志得意满的神情让人看了就想一掌打掉他脸上的笑意﹐她忍不住将毕业证书握得死紧﹐好消弭心中火气。
“我想他也会很高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此机会跟在我身边﹐有人求都求不来呢﹗也许你是烧了几辈子的好香﹐才让我相中你。”欧阳峰缓缓踱至她的面前﹐伸手轻抚吸引他的粉嫩脸颊。
“我不吃素斋更不烧香﹐我是念圣经长大的。”晓冬别开脸避开他的狼爪。
“以后咱们要相处很久﹐你最好早点适应我的肢体语言。”他执拗地又伸出一只手摸上她的脸﹐另一手固定她纤细的腰不让她乱动。
“不要动手动脚﹐你上次使蛮劲留下的痕迹还没消﹐我不像你皮黑肉粗禁得起﹐放手﹐会痛哪﹗”晓冬疼痛的蹙眉﹐下颚被他握得生疼。
“什么痕迹﹖”欧阳峰稍稍放松力道﹐举起她的手撩高她的袖子﹐才看见她雪臂上尚未消去的淤青﹐他愕然的问﹕“我弄的﹖”他上次有很用力吗﹖“不是你这个野蛮人还有谁﹖”晓冬绷着脸瞪他﹐小手拚命转动﹐想挣开他。
“别乱动﹐否则等一下又淤青了﹐你到底有没有上药﹖怎么这么多天还没消﹖”
欧阳峰心生恼怒﹐一半是内疚一半是因为她的逞强﹐她为什么不早点说﹖这么细致的皮肤恐怕一丁点力道都会造成伤害﹐“喂﹐你拉我上哪﹖”晓冬莫名其妙地被他拉着走。
“上药。”欧阳峰阴鸷地开口﹐带她到另一个房间﹐找来医药箱。
“不用了﹐反正也快好了。”晓冬讷讷地推拒﹐他怎么突然变成温情主义的信徒﹖“你说什么﹖”他将晓冬安置在沙发上﹐并在她面前坐定﹐一脸的不容拒绝。
“好……好吧﹐算我没说。”晓冬愣愣地看着他严肃的模样﹐乖乖﹐这远比他火爆的样子吓人。
“手伸出来。”欧阳峰打开一盒香味扑鼻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替她抹上。“喂﹐疯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看着欧阳峰轻手轻脚的替她上药﹐晓冬猛地打了个寒颤。
“单纯的内疚﹐免得你四处宣传我摧残国家幼苗。另一只手给我。”这小妮子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欧阳峰差点忘了她有多么容易就可以激起他的火爆脾气。
“好了﹐你擦完了﹐谢谢。”见他完工﹐晓冬赶紧拉下衣袖。
“还有什么地方淤青﹖”对那种柔柔细细的触感摸上瘾头﹐欧阳峰意犹未尽的问。
“没有﹗”晓冬心虚的回答。
“真的没有﹖记得那天我碰过的地方可不只你的双手而已﹐你老实说﹐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她干嘛那么紧张﹖欧阳峰色色地瞄向她的身躯。
“喂﹐你想做什么﹖”晓冬抱着身子边问边缩到椅子里。
“日行一善。”欧阳峰拿着药膏慢慢地逼近她。
“其它的地方属于限制级﹐把药给我﹐我带回家自己擦。”她口气不稳地阻止他﹐伸手向他拿药膏。
可惜欧阳峰偏偏不合作。
“不行﹐我要好人做到底﹐不然我会有罪恶感﹐你是要自己说出来还是由我亲自找﹖”
他以身长优势轻轻松松定住她﹐两人一同挤在小小的沙发上﹐身躯交缠。
“色狼﹗”晓冬被他吓白了脸。
“好说﹐是不是在背部和腰部﹖我记得你的大腿好象也被我用脚勾到﹐别扭来扭去﹐让我一次擦完就好。”他哄孩子似地将她转过身﹐双手替她解开毕业服的扣子。
“住……住手﹐我还没嫁人哪﹗”晓冬急忙阻止欧阳峰解扣子的魔手﹐转正身子推开他。“没关系﹐你若是滞销再来找我算帐﹐顶多我牺牲一点娶你回家﹐你不要乱动啦﹗”
欧阳峰很执着地拨开她推推挡挡的小手﹐决心贯彻“从头摸到尾”的口号。
“我不愿意牺牲﹐你走开……”晓冬又羞又惧地奋力一推﹐慌张地跳下沙发向外躲避色狼﹐但欧阳峰手脚也不慢﹐一勾一拐就将她抱回原位。
“你这样动来动去教我怎么擦﹖我这个好人很难做也﹗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我在欺负你﹐你省点力气好不好﹖我说我要替你擦完就一定要做到﹐再像颗皮球可别怪我使用高压手段。”欧阳峰像匹没耐心的大色狼﹐捉住她的双手绕在他身后﹐额顶额地贴在她脸上对她喊话。
他为什么说话老是靠人靠得那么近﹖晓冬冷汗直流的盯着他过近的深色眼瞳﹐不能动弹地直摇头表示反对。
“不合作﹖好吧﹐那只有靠蛮力解决了。”欧阳峰露出一口白牙﹐漂亮的眼几乎笑□成一条直线。
“你做什么﹖”晓冬的身子倏地被他翻转向下﹐欧阳峰骑坐在她的双脚上。
“这样你就不会乱动了。天哪﹐这衣服钮扣好多﹐穿这么厚的衣服你不嫌热啊﹖我替你解开散散热。”他自作主张地开始解开她身后那排长扣。
“住手﹐我底下没穿衣服。”就是很燠热她才没穿其它的衣物﹐被他解开岂不是让他看光光了﹖“很好﹐我喜欢﹐省得我还要再脱一件。”欧阳峰兴高采烈地解开她的遮蔽物﹐不期然地被身下那片雪白裸背摄去心神。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皮肤像白玉石﹖好漂亮﹐简直就不像真的。”他试探地轻抚雪肤﹐指尖在光滑的肌理上巡礼﹐早忘了脱她衣服的目的。
“让我起来﹗”晓冬赧红了脸尴尬地嚷着﹐她居然衣衫半褪地让个陌生男人摸来摸去﹐她跟浪荡女有什么差别﹖欧阳峰沉醉在裸裎的美背里﹐压根没听见她的抗议。好美﹐简直是上帝的杰作﹐他爱怜不舍地轻碰略有缺憾的淤痕﹐思及这是自己造成的﹐不禁责怪自个儿的莽夫愚行﹐早知如此﹐他说什么都舍不得对她动手动脚。“欧阳峰﹗你要擦就快点擦﹐不要毛手毛脚﹐我不是你的私人玩具。”挣扎无效、怒吼无效﹐晓冬气馁地接受自己给色魔养眼的事实。天﹐她脚上的承载物重得几乎让她双腿麻痹。
看她背上都浮出细细小小的疙瘩﹐欧阳峰才意识到他让她光着背有多久了﹐他有些惋惜地拿起药膏替她抹上﹐并施以推拿好散去淤青。
“小鬼﹐以后你和我见面就穿露背装好不好﹖”欧阳峰漫不经心地建议。
“你还摸不够、看不过瘾啊﹖有了这次的经验﹐往后只要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我都要包得像阿拉伯女人。”晓冬将脸埋在沙发里赌气的回他。
“你敢那么做我一定会脱光它。”开玩笑﹐不看太暴殄天物了﹐欧阳峰非常不甘心地将钮扣恢复原状。
“走开。”晓冬在他移开重量后委屈地喊。
“生气了﹖”他抬起她的脸﹐不料看见她的眼眶红红的。
晓冬拍开他的手朝他的脸胡乱挥打﹐泪珠不争气的潸潸落下﹐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好了﹐好了﹐不哭呵﹗”欧阳峰任她捶打﹐将她纳入胸怀﹐让她尽情发泄。
晓冬不客气的拿他的上衣拭眼泪、擤鼻水﹐气恼之余﹐她拨开他的衣领﹐张口咬他一记。
“你咬我﹖”小小的齿痕浮印在他的胸口。哇﹗她借机报仇﹐亏他还好心地出借胸膛。
“我不原谅你﹐别指望我会答应你任何事﹐回去找就叫花经纪和我老爹开个记者会﹐让你的计画开天窗﹐你永远别想再染指我老爹和我﹗”晓冬推开他的胸膛跳下沙发﹐忿忿地宣誓。
欧阳峰错愕的看着她因羞愤而晕红的俏脸﹐水亮的眼眸还挂着一滴晶璨的泪珠﹐他忽然觉得这小鬼愈看愈可爱﹐愈来愈有味道﹐令人有点动心。欧阳峰捂住胸口﹐真切地感受到胸腔内奔腾的心跳﹐觉得脑海内响起阵阵钟声﹐在那瞬间﹐他无法思考﹐因眼前人儿的娇态而血气翻涌。
“等一下。”他唤住欲走的身形﹐只顾着体会这一刻自己的身心变化﹐他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半下也不等。色狼、伪君子﹐我再也不相信你﹗”说完﹐晓冬便用力甩上门扇。
被轰得耳膜嗡嗡作响的欧阳峰僵硬地呆坐原地﹐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两脉﹐他忽然有些明白刚才那些怪异的症状所为何来了。
一抹淡淡的微笑跃上他的唇角﹐也许他真的生病了﹐某种沉潜在内心多年的想法悄悄冒出头﹐开始发芽茁壮。
顿悟的欧阳峰快乐地起身﹐不小心脚下被绊了一下﹐他低头看向地上的异物﹐哎哟﹐这好象是小鬼杀来时手上拿的毕业证书嘛﹗他乐不可支地拾起它。治病得求良医﹐有了这个东西﹐不管她再顽强、再难缠﹐他有把握一定能把程晓冬再度请出桃花岛悬壶济世。
***“女儿﹐你中暑了啊﹖”程可夫惶恐的躲在厨房一角看晓冬猛灌冰牛奶。
“老爹﹐再来一盒。”她晃晃见底的牛奶盒﹐再讨一盒消镇脸上的红霞和肚内滚滚的岩浆。
“女儿﹐你这样喝好象汽车在加油。”程可夫恭恭敬敬地再呈上一盒牛奶。
“我还在发育期﹐多加点汽油没关系。”晓冬咕噜咕噜地又灌了一盒下肚。
“你早上跑哪儿去了﹖你的同学说你从毕业典礼上半途开溜﹐老师们都很不高兴。”
程可夫忧心地说﹐他的宝贝女儿会跷毕业典礼﹐她是在抗议他这个爸爸没时间参加吗﹖“我去解决私人恩怨。老爹﹐你放心﹐我已经拿到毕业证书了﹐那些老骨董气翻了也没法奈我何。”晓冬没空理会老爹的多愁善感﹐她现在正处于悲愤又自怜的情绪中﹐悲愤的是自己呆呆地走入虎口﹐怜的是身子被人看光了。
“你的会计学考过了吗﹖”程可夫担心的问﹐她若考不过就很难看了﹐校方一定会追回她的毕业证书。
“成绩单还没出炉﹐我想应该会过。”她也没多少把握。
“爸爸精神上支持你。”程可夫不太有信心地鼓舞她。
“老爹﹐你为什么一直拿着那张报纸﹖上头有你的绯闻吗﹖”晓冬盯着老爹手上的报纸﹐心想难道他与花袭人的好事曝光了﹖“女儿﹐他们把我和欧阳峰写在一起。”程可夫兴奋地摊开报纸指着头条。
“不希奇﹐那些记者总是喜欢乱拼乱凑。”晓冬若无其事的再拿出一盒牛奶。
“上面写我要和欧阳峰合作﹐有这种事吗﹖”程可夫雀跃得像中了头奖。
“当然没有﹐是那个疯子叫人乱写的﹐我绝不允许欧阳峰有机会把你带坏。随他去乱说乱写﹐不要理他。”她眼里渐渐冒出一簇火苗﹐而火种就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欧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