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出架子,正式地宣告,「因此我决定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爱护她。」
「不要看到长得娇小一点的东西,你的毛病就犯起来好不好?」冷沧浪气急败坏地揪着他的两肩直摇,「你用点脑袋行不行?她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战场上吗?她是谁你知道吗?她的来历你知道吗..万一她是敌军派至战场上潜伏的探子又该怎么办?」
在野焰怀里被摇得满眼金星的粉黛,在天旋地转之际终于意识到这个被称为军师的人,很可能会是破坏她潜进军营里当敌探的大变量。
真是要命,有这号人物在,看来她往后得格外小心点,不然若是被他给揪到小辫子,那她的身分可能就会曝光。
「你想太多了。」野焰丝毫没把他的话给听进耳里,反而还笑嘻嘻地指着怀里的东西,「你看,她睡得这么甜,脸蛋红通通的,让人好想咬一口对不对?」
跟他说这个,他是在想哪个?
面无表情的冷沧浪扫去硬便在胸间的那股愤焰,使劲地板着野焰的双臂想将他怀中的东西给抢过来。
「在我查清她的底细之前,这个东西就暂时交给我看管。」好,想留着她是不是?那也得让他先把这身分可疑的女人从头到脚的给查透一回再说。
野焰很清楚冷沧浪通常在查清一个人的底细后,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因此一双铁臂将怀中的粉黛销得死紧,让她差点被他勒得窒息。
「不行,你一定会偷偷把她给扔掉!」谁都知道被他处理过的东西将有什么下场,再怎么珍贵的东西到了他手上,就都变成垃圾了。
粉黛直在心里点头称是,对对对,千万不能把她扔出去。
「不交给我的话,你是打算怎么着?」冷沧浪已经气得在磨牙了,而一旁的众人,纷纷掩着双耳接受这种听觉虐待。
野焰想都不想的就下决定,「放在我的帐中给我保管并接受我的爱心。」这种赏心悦目的东西就留给他一人好了,他才不要和其它人分享。
「等一下:.…」冷沧浪在他脚下步子一转,旋身就要走出帐外时忙不迭地想叫回他。
不过野焰只当冷沧浪那喋喋不休的话语是耳边风,专断地下了决定之后,就抱着粉黛离开因她而吵嚷不休的中军大帐,踩着轻松愉快的脚步来到元帅专用的浴帐里,吩咐底下的人抬来数桶烧好的热水加入浴桶后,便开心地挥着手叫他们都离开。
氤氲的水气轻拂上粉黛的小睑,她纳闷他睁开眼,尚未理清他为何要带她来此时,他关怀的音律就传进她的耳底。
「你醒了?」野焰小心地将她放在地上,在她站好后,便扳着两掌朝她靠近,「那好,我们就先做那件事吧。」
「你……你想做什么?」粉黛在他开始粗鲁地剥着她的衣衫时,惊骇地张大了一双杏眸,急急忙忙把他不规矩的大掌拍离她的身上。
他一脸的老实,「帮你洗澡啊。」她还看不出他正殷勤的在服侍她吗?
什么?洗澡?这个男人想帮她洗澡?
粉黛刷白了一张小脸,在她混进天朝大营的计画中,可不包括由个男人来帮她洗澡这*项,虽然她老早就对身上的这种臭味很不耐了,也非常渴望能够让自己变得舒适洁净,但绝对不需要由这个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男人来帮她洗。
「瞧你一身脏,不把你洗干净,你怎么看得出原样来?」他不满地别了瞥狼狈的她一眼,大掌朝她一伸,又把她捞进怀里来,「别干了,我保证会帮你洗得香喷喷的。」他本是打算趁她还在沉睡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帮她洗去身上的污尘,不过既然她醒来了,这样他也可省去不少力气。
粉黛羞窘地推抵着魔掌,〔这种事情我出口己来就行了!」她还没出阁哪,这个人就算是爱心过多,但他也不能不顾虑到男女之别呀。
他甚是遗憾地盯着她红艳得快冒出热气的脸蛋,跃跃欲试的两掌还是搁在她身上没收回来。
「不用我来代劳吗?」何需那么拘谨呢,他是很乐意助人的。
「不用!」粉黛再度正色地拒绝,以免他的善心会毁了她一辈子。
野焰深深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这种话你留在心里想就好了,用不着说出来给我听。」面对这种不会遮掩心迹的直性子男人,热力十足的红赧瞬间让她从头红到脚趾。
他摸摸鼻尖,「噢:….」
「你还不出去吗?」迫不及待想跳进浴桶里,将身上令她反胃的脏污甩去并洗个痛快的粉黛,在准备轻解罗裳时,赫然发现她身后还杵着一尊不速之客。
野焰诚心诚意地对她微笑,「我想留在这看你还有什么需要,如果你忙不来的话,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瞧,他甚至连袖子都已经挽好了。
粉黛瞠目结舌地直直瞪着他。
这、这个男人……他到底是把女人当成什么东西?这种事她还会需要他来助她一臂之力?在他的眼底,她是个稚龄娃儿,还是个连净身这种琐碎的小事都不能做好的东西?
不好,被他带坏了,连她也开始出口称为东西…:.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她很忍耐地把话婉转说出口,并扬起柔荑指向帐门,「现在,请你出去让我净身好吗?」
「好……吧。」好心好意不被人接受,虽是很惋惜,但他也只好摸摸鼻子识相一点。
在野焰的那一双贵脚终于步向帐帘外,留给她一个隔绝不受打扰的净身空间后,粉黛先是仔细聆听他的脚步声是否已走远,并在确定他已不在浴帐内时才放心地吁了口气,褪去了一身不洁的衣裳罗裙,抬脚探进水温舒适得让她闭上眼轻叹的浴桶内。
「小东西,我忘了问你……」帐帘猛地被人一把挥开,并附带了野焰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眸,直靠在她的面前与她眼对眼、鼻对鼻。
浴桶里外的两人当下愕立不动,不同的是,浴桶外的男人身上的衣着相当得体,而浴桶里的女人,娇躯上则是找不到半片可以遮掩的布料。
在这哑然无声的片刻里,野焰的眼眸先是怔了怔,然后不受控制地自她呆滞的小脸游曳而下,先是滑过她雪白的颈项,再挪移至水面上色泽晶莹的粉躯,停顿在她被热水热烫得粉巧可爱的趾尖」会后,再缓缓地照着先前的路径重新回到她严重失血的脸蛋上。
他沉吟地问:〔你……被吓到了?」看她又呆成那种脸,想必这次她可能比初见面时还来得震惊。
杏眸圆瞪的粉黛不语地点点头,整个脑袋嗡嗡叫的,还没办法由日这个措手不及的意外状况回过神来。
「老实说,我也被吓到了。」野焰微蹙箸眉,一副他也深有同感的模样。
她的黛眉徐徐扬起,紧屏着气息等着聆听他还没说完的话。
「我没想到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看遍了她之后,他才真正了解到他的眼力果然是退步多了。
「你……」她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先前到底是把我当成什么东西?」
野焰无辜地搔着发,「就小猫小狗那一类的东西啊。」没办法,他向来对体型太小的东西都不太会分辨。
盯着他那过分老实得让人很想痛扁一顿的脸庞,粉黛在心底想着,现在,她应该有什么反应才对?是该口吐白沫,还是该在吐血倒地之前先砍了他泄愤?
不,以上的行径都不是此刻茫茫然的她所会采取的举动,她唯一的反应,即是倒在盛满热水的浴桶里晕向甜蜜的梦乡,然后再把自己溺死在里头,好别再来面对这尊把她看光又缺条筋的天朝王爷。
「沧浪!」没去搭救晕沉在浴桶里的佳人,、心慌意乱的野焰反而转身朝外大嚷,「快点,快派人叫军医来,」
一直站在帐外等待的冷沧浪,两手环着胸,算准了时辰后,从容地迎上那张急忙冲出外头,因为做了坏事,而显得慌慌张张的脸庞。
他不会惊讶的,有什么好惊讶的呢?这根本就是预料中的事。
冷沧浪气定神闲地道!「从你跟着她进浴帐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叫军医在帐外候着准备帮你收拾残局。〕
看光了,被人看光了,她还没出阁,就被那个男人从头到脚给看个精光了……更惨无人道的是,在她被他给吓晕后,他不但没把昏在浴桶里的她摇醒,好让她遮一遮已经没利外么可外曳的春光,反而在慌张过后冷静下来想了很久,接着就叫外头的军医都候着,由他亲自动手把她给洗刷干净,再服务到家地帮她穿戴整齐后,这才为时已晚地摇醒她。
醒来后就一直在他帐里悲泣的粉黛,此刻委屈地坐在干净的床榻上,两手掩着小脸,哽咽细碎的抽泣声不断自她掌心里传来,正为了她失去的名节好不伤心。
「你哭得我很内疚:,:」一个头两个大的野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助地蹲在她的面前紧皱着双眉,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他内疚?她被看光这件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的事,在他鸡婆的为她净身、着衣,以及抱进帐里来后,整座军营的人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现在,他还好意思说他内疚?若是几滴眼泪可以让他感到不安,那么她愿意效法龙王发大水,再接再厉的哭下去,直到把他淹死在泪水里为止。
野焰沉重地长叹,伸手拍向她的肩头。
「我只是好心而已嘛,况且,我已经很有诚意的帮你把被看过的地方遮回去了,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吗?」他也不过是看清楚她的性别而已嘛。
拒绝被安慰的柔荑,在他一沾上她的香肩时马上将他的手给打飞,让他大愣不解地盯着被打得红通通的手掌。
颗颗泪珠自她的纤指中滴落掉至地面,野焰盯着地上的泪滨,再抬头看了看她披头散发又以手覆面的模样,天生过直的肠子,让他又憋不住话地在她耳边好心建议。
「我知道你们这些女孩儿家,都很喜欢学那个什么孟姜女哭哭闹闹的,不过我已经观察你的哭相很久了,难道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这种哭法很不传神呜?而且你的哭相委实不太美观,就算要学孟姜女!你也哭得像点呀,最起码也该学着点神韵和气质——」
一记硬拳狠狠地轰上他欠扁的肚皮,截断他愈来愈令人冒火的劝慰。
「好吧,你还是很伤心。」好言好语还是不见成效,野焰摸摸被摸得有点痒的肚皮,气馁地杵坐在地上发愁。
好半天没再听到他让人气火得快抓狂的恶性安慰,粉黛吸吸俏鼻,缓缓挪开覆面的双手,等着看他接下来还有什么可让她搜集的罪状,好让她等会可以更理亘气壮地把他给大卸八块。
他考虑了很久后,别无他法地一把拉开胸前的衣襟。
「不然我的也让你看好了,这样你心头会不会舒坦点?」也许有来有往后,她可能就会平衡一点了。
「我……我才不要看你的」粉黛更是愤红了一张俏脸,七手八脚地把他的衣裳拉回原位,阻止他真的赎罪地把自己给剥得赤条条的。
野焰开心地咧大了嘴,「谢天谢地,你终于愿意开口了上粉黛负气地别开娇显,将他硬套在她身上的军衣拉拢整理好后,径自下榻穿鞋,但找了老半天也不见她原来的那双鞋,她索性拿来他放在榻边的军靴套上,摇摇晃晃地拖着穿来过大的靴子往帐门走去。
她再也不要看到他那张会刺伤她自尊的美女脸,也不要再听见那类口毒的恶劣话语,她更不管什么没到手的军情和机密,她现在就要回伏罗,而回去后的头一桩大事,就是点好国内的精兵勇士,然后率大军来砍了这个把她欺负得那么彻底的坏男人。
但在野焰的心里,摆在他眼前的这幅画面却是很逗笑的。
初时被他误认为小动物的她,此刻紧抿着小嘴,小脸上还挂着两串未干的泪水,一双水灵的大眼虽是写满了伤心,但更多的火气也堆积在里头,让那双本来就够大够亮的杏眸变得更加晶灿。而她那套在身上赚过大的军衣,松松垮垮的,令她走一步就得拉回滑下香肩的衣颌,走两步就得撩高会踩到而绊倒她的裤脚,沉重的军靴更令她走起路来左扭右拐的,就像名刚学走路的小娃娃般有趣又可爱。
「你要去哪里」在她千辛万苦就要走抵帐门前,他一手拎起她的后颌,轻轻松松地把不怎么具份量的她给拎回她方才哭泣的原地。
粉黛使劲想挥开后头紧持不放的大掌。
「回家。」她现在才知道其实她是很热爱战争的,尤其在认识这一尊后,她更迫不及待地想重温痛扁仇敌的快感。
「你不是无家可归了吗?」野焰不把她的挣扎放在眼底,健臂一搂,就把娇小的她给困在胸前。
「我自会有去处。」不争气的眼泪又掉出眼眶,她用力地以袖拭去。
「别闹性子了。」他轻哄地抬起她的下颔,细心地为她抹净泪债,「看,你的眼睛都哭肿得像馒头了。」
粉黛稍稍降下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馒头?」他就没有象样点的形容词汇吗?
「要不然:….」他很为难地搜思索肠,「包子或是粽子?」形状够像了。
她顿时气结,恼恨的杏眸死死地瞪着他。
「好吧,那就很像贡梨吧。」怎么说都不合佳人的意,他也只好说出他心中最高的评价,不过,再多就没有了。
无法克制地,粉黛在无意识间已抡起粉拳,但这张近在眼前的古典仕女脸实在是太美了,打下去的话,她会觉得很惋惜,但再不想法子消消她已快冲破脑壳的冲天气焰,她又很难一消心头之恨。
她低下头怒视那只又摆在她胸部上的大掌,决定在他养成坏习惯之前先给他个教训。
野焰面色严肃地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人正一口一口地啃着他掌背部分的硬皮,在发现啃不动后,她又拉来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啃咬起来。
「你若是饿了,我可以叫伙头夫帮你准备膳食。」他居然还腾出另一掌柔柔地拍着她的背脊安慰,「别啃了,它不好吃的,那只手我从帮你洗完澡后就一直没再洗过,刚刚我才去帮我的爱驹狮子鬃刷过背毛一回,你没尝到它的马骚味吗?」果然是因为饿太久了而心情不好,真是的,女人干嘛老是扭扭捏捏的..肚子饿就说一声嘛,他又不会笑她。
粉黛身子倏地一僵,难以置信地抬起蟀首来,并且在脑海里晃过许多问句。
碎尸万段好不好?还是只保留这张脸皮,其余的部分全都砍掉磨成粉啬田秣料喂马?她怎么可以忘了叫父王要盖个炮烙台呢?而她兄长们用来虐待战俘的插指针、烛油台,还有装上荆刺的刑鞭咧?她怎能忘了要带出门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