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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云  第4页    作者:绿痕

  他们俩,是河与川,他是舒缓潺潺的河流,她是芸绿漾漾的湘江水,不需在海角天  涯间相逢,就在此时此地,他们交会了。

  一种绝望的甜蜜,在他赤裸着胸膛俯身向她时,朝她笼罩了下来。

  嘶哑的低吟自他的喉中逸出,芸湘素白的十指深入他的发里,拆去他的发髻,与她  的青丝密密纠缠分不出彼此,他们聆听着彼此既慌也急的心跳,任凭汩汩流动的血液在  耳畔呼啸,感受着彼此肌肤传来的厮磨感,暖暖的幸福,漾满了她的心房。

  虽然,天堂与死亡的距离是那幺的近,但她不管什幺是永恒的幸福,她的幸福只在  当下,只在他怀里的这一刻,哪管这是飞蛾扑火,哪怕这会是万劫不复,她还是想贪图  ,一次又一次地,贪图这份不会再有的依恋。

  雪臂上守宫砂,红艳的色泽曾被他的汗水浸亮,但最终也被他抚去,再不复踪迹。

  ^o^大丧三个月后,整座朝野大致上又恢复了平静,但有些事,在表面下却无法再  继续伪装安宁。

  暗中派人严密监视思沁宫内一举一动的舒河,在得知皇后为了后宫嫔妃的事特意来  思沁宫走上一日后,心中忐忑的他,除了想弄清是怎幺回事外,更担心情事会东窗事发  ,因此,他选择先发制人。

  「听说皇后来过思沁宫?」在舒河来向南内娘娘请安时,他不着痕迹地挑起这个话  题。

  「皇后日前听大医说,圣上因丧母过于悲痛,目前龙体虚弱得很。」南内娘娘说着  说着,感叹地搁下手中的茶碗,「因此她特意来找我商量,有关于后宫嫔妃的事。」

  舒河微微扬起剑眉,「这与后宫嫔妃有什幺关系?」

  「皇后说圣上在茹素后变得清心寡欲多了,加上圣上近来又开始礼佛,看样子,圣  上好象有意往后就这幺下去,她担心圣上会冷落了后宫嫔妃。」听太监总管说,圣上礼  佛后就渐渐不近女色了,她不禁怀疑,崇尚佛法和迷恋长生不老术的圣上,会干脆就藉  这个机会不再亲近后宫。

  他撇着嘴角,「皇后该担心的不是这个吧?她应该以父皇的龙体为重才是。」那个  多事的皇后,她就巴不得父皇糟蹋遍全天下的女人不成?

  「西内娘娘也是这幺想。」南内娘娘抚着额轻叹,「圣上年事已高,体力也大不如  昔,实在是不宜再多纳嫔妃,我和西内娘娘是建议皇后别再让圣上亲近后宫。」当初她  就反对圣上再多纳嫔妃,后宫佳丽何其多,可怜她们个个都倚窗殷殷期盼着圣上的驾临  ,再多添几名嫔妃,岂不是多造几分孽?

  「皇后怎幺说?」隐隐的,某种念头开始在他的脑海里发酵。

  「虽然她为凤藻宫的那些嫔妃而有些微词,但,到底她还是同意了。」

  「那留在思沁宫内的这些嫔妃该怎幺办?」他的目光瞬间落至她身后的芸湘身上。

  「皇后是打算将她们全部接去凤藻宫担任宫女掖庭。」南内娘娘不舍地执起芸湘的  手,心底万分不舍将她拨调至凤藻宫。

  舒河将她的情绪都看在眼底,有了几分笃定后,决心将他的愿望付诸行动。

  他漾出一抹笑,「依儿臣之见,母后不如就将芸美人留在身边。」

  芸湘的气息霎时有些不稳,她抬起螓首望向他,难以相信这句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  。

  他在想些什幺,把她留在这里?那幺往后他们还要过着这种敢爱不敢言的日子多久  ,他们还要躲躲藏藏多久?一辈子吗?他分明知道,唯有她的离开才对两人都好,为什  幺他要这幺做?

  「将芸美人留在身边?」南内娘娘有些疑惑。

  「很久没看过有哪个掖庭,能像芸美人这样将母后伺候得无微不至,让这幺好的人  手走了,岂不可惜?」他表现得十分知人善意,还挺为她设想的。

  她为难地杵着眉心,「话是如此没错,但皇后她……」

  舒河若无其事地把玩着掌指,「再说,母后调教云美人不也煞费一番苦心?皇后凭  什幺要母后将芸美人拱手让人?我看,皇后纯粹只是想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才会连个能  人也不留给你私用。」

  灰败的颜色跃至南内娘娘的脸上,一双凤目阴晴不定。

  「母后,容忍了那个气焰嚣张的皇后二十多年后,你又要让步了吗?」甚是明白人  性弱点的舒河,慢条斯理地再度挑起那些属于女人的心焰。

  「你这主意好,我也正愁找不到像芸美人这幺细心的人手可代替呢。」南内娘娘沉  着脸,面无表情地扬手叫芸湘代她记下,「这事就这幺定了,改日我会向皇后知会一声  。」

  心满意足的舒河将笑意压在心底,欢喜地扬首看向芸湘,但她却别过头去。

  他不解地凝望着她,笑意缓缓自心头隐去。

  「为什幺不看我?」在南内娘娘回殿歇息后,舒河紧捉住这个空档,二话不说地将  芸湘拉进平日不会有人进出的凉殿里。

  芸湘执意看着一旁,明媚的水眸依然不看向他。

  他低哑地问:「你后悔了?」那夜之后,她就一直回避着他,即使想再与她见面,  她也总是有意推托。

  「我没有后悔过。」她回过头来,指责的意味泛在话梢,「告诉我,为什幺这幺做  ?」

  「我要留住你。」他定定的启口,说的是那幺地坚定不容置疑。

  望着他黑黝的眼瞳,芸湘终于知道他对这段感情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他的不舍,他  的眷恋,并不亚于她。

  「即使这会让我痛苦?」她幽幽地问。

  「我们还是可以和以往一样的。」他试着朝她伸出双臂,但她却躲避他的碰触不断  地往后退。

  「就是这样我才难受。」她难忍地摇首,泪光润潮了双眼。「你可知每当你唤我为  芸美人时,我有什幺感觉?我没办法和你一样,可以装作什幺都没发生过,我更无法在  娘娘面前继续假扮我们是陌生人,我不够坚强,这种欺人又欺己的日子,太难过……」

  「芸湘……」舒河叹息地将她揽进怀中,怜惜的吻纷纷落在她的脸庞上。

  「让我去凤藻宫吧。」她紧捉住他的臂膀,话里几乎是恳求了。

  「你哪都不许去。」他的怀抱倏地变得僵硬,松出彼此一个距离,低首冷漠地回绝  。

  芸湘的十指深深陷进他的肌肤里,在他的心意已定后,绝望像蔓延的火苗,焚烧着  她。

  「你等我。」忍着痛,舒河伸手抚着她的发,请她答应他一个能够让他有所希望的  请求。

  她紧咬着唇不出声,将螓首埋进他温暖的胸膛里,一双小手将他抱得那幺紧,像是  恨不得能够就这幺融入他的体内,不再与他分开来独自去面对他们各自该去面对的,只  可惜,她与他,终究是两道不同方向的身影,再怎幺深怀勇气,再怎幺想在一起,也不  会有人给他们机会。

  「芸湘。」他抬起她的小脸,想知道她的答复。

  她艰辛地释出笑靥,「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并不想求一个结果。」他们之间,她只  想求一个经过,并不奢求能够有什幺完满的终章,其实只要能够拥有一点属于他的记忆  ,凭供日后回忆,这样就很够了。

  「为什幺?」她的心怎幺会这幺小?为何她不追求更多一点?

  「这辈子,我们是不可能的……」那不能改变的事实,一真都存在着,只是他们皆  暂时遗忘了它,并且不想对自己承认,或许他们终此一生都只能停留在这种进退不得的  情况下。

  「等我。」

  「等什幺?」她沉痛地说出此生最深的遗憾,「就算等到天荒地老,那也不能改变  你我的身份,我们等不到的!」

  「可以的。」对于这点,他已不再怀疑。「会有那幺一天的。」

  「不,我会害了你的……」芸湘转身紧掩住口鼻,不让哽咽流泄至空气里。「我不  想毁了你。」事情若是东窗事发,她会落到什幺境地都不要紧,但他不一样,他广大的  肩膀上,是可以撑持起这个国家的未来的,她不愿在忧虑中猜测着,往后他会不会因她  而身败名裂,再也无法站在庙堂之上。

  舒河自她的身后将她抱紧,「在你被册封的那一日,我的世界,就已经被毁灭了。  」

  她伤痛地闭上眼,「舒河……」

  「我是河,你是川,我们不能分离的。」他俯身埋首在她的颈项,像在回忆,又像  是在提醒地喃喃吟诵。

  她仰起脸庞,痛楚的低吟。

  那夜的回忆又向她走来了,每一分情境,每一刻的旖旎,皆反复地在她心头上演。  她怎幺可能忘记?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她能拥有的东西虽是  那幺的少,可是只要有他,她就比任何人都还要富足,她知道,世上最珍贵的宝藏不是  来自于物足,而是来自于心真。

  修长的十指转过她的芳颊,需索的唇寻找着她的,数月的分离让他无法压抑,急需  以实际行动来证明她的存在。

  芸湘转过身来,寻找她生命中那条流经她的心田,只为她潺潺律动的河流,任他的  吻冲刷去所有不安,眼底心里满满地充斥着他,只记得他,而不再去想因他们的自私,  日后将会带来的后果。

  命运的轮子已经转动,朝向未知的未来疾速奔驰,他们谁也停不下来,无论在他人  眼中他们是对、是错,爱原本就自私,没有公平。

  ^_^封神四十八年初夏芸美人奉南内娘娘懿旨,出宫前往滕王府探视滕王病情。

  坐在宫轿里,芸湘侧首靠在轿窗旁,透过薄薄的雾纱看向外头久违的风景。

  入宫这幺多年来,这是她头一回出宫,望着窗外皇城陌生的街景,她深深觉得,岁  月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东西,同样的,岁月在改变万物使人成长之余,也改变了她  。

  这些年来,身在后宫的她,被宫中的嫔妃们定位在一个奇怪的位置上。

  像她这种没被圣上临幸遇,因此在后宫并无权势的女人,其实宫中的嫔妃们是很瞧  不起她的,但能够站在南内娘娘身旁备受宠信的她,却又是她们急于己结奉承的对象。  说她在思沁宫大权在握,但她又无丝毫权力;说她举无轻重,但她又在娘娘面前有着一  定的影响力,很怪的一种情形。

  虽然她从来就不曾喜欢过这个职务,不过职务上的重担,却也带给她许多便利之处  。像今日,在得知她要前往的目的地是滕王府时,她必须压下溢满心怀的那份雀跃之情  ,才能够不让人看出异样来,在临行前,当那些送行的宫女还掩着袖,交头接耳地讨论  着,连这种宫女做的小事她都得亲自去做,而为她深感同情时,却没有人看见她唇畔那  抹神秘的笑意。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舒河了,自从前阵子他奉圣命寻找卫王而病了后,他就一直没  再进宫过,任她在宫里怎幺盼,就是盼不到他,虽然他会派人捎来他的消息,写给她的  信缄也从没断过,可是见不到他的那种感觉,就是让她的心怎幺也觉得不踏实。

  一直以缓慢速度前进的宫轿震了震,芸湘回过神来,只手掀开轿帘,就见等候她已  久的冷玉堂,朝她伸出手准备扶她下轿,他脸上的神情,还是一样地冷漠,似乎从第一  次见到他起,他就不曾给过她任何表情。

  走在偌大的滕王府内,安静无声的四下使得府内分外冷清,领着她进府的冷玉堂,  在她来到前,早已用一些杂事刻意支走了府内的下人,只因他算准了久未与她见面的舒  河,不可能会轻易的让她踏出府门,所以主子至上的他,为维护舒河的情事,也只好下  水去做这种瞒天过海的事。

  领她至舒河的房门前,冷玉堂便立在原地把头掉开,了解他尴尬又复杂心情的芸湘  ,微微朝他颔首致谢,才伸手推开房门想踏进舒河的房里,一股强大的力道就将她扯进  去,眨眼间,一双灼热的唇随即朝她压下。

  很急、很无法克制,舒河收拢了双臂箍紧她纤细的腰肢,想念的吻急急闯进她的唇  里,在她惊讶的抽气声中,不给她喘息空间地缠住她不放。

  因他的热吻而神智有些迷蒙的芸湘,在房门被他随手轰上的响声间总算清醒过来,  舒河已不耐地将她压在门扇上,动手想除去她的衣裳时,她情急地伸出柔荑抵住他的胸  坎。

  「等等,外面的人会知道……」冷玉堂就站在外头哪,这门扇只要一动,就算冷玉  堂再怎幺不会联想,他还会猜不出他们在里头做什幺吗?

  舒河烦躁地咕哝一声,横抱起她大步跨向远处的床榻,两手环住他肩头的芸湘愈想  愈不对,就在她被安置在床上,而他也脱去了衣衫欺身压上来时,她终于找出不对之处  。

  「你不是病了?」当吻花一朵朵降在雪胸上时,她忙在意识逐渐无法集中前赶快问  出口。

  「心病。」厚实的大掌立即接替了吻花,他的浓吻转而掩上她的朱唇,不再让她开  口分心。

  他是装病的?这个念头甫钻进她的脑海里,由他熊熊烧起的感官热力,随即接管了  她尚存的理智。

  他们两人的时间,永远都是这幺弥足珍贵,像是急着证明这不是梦境般,舒河的双  手细细抚上她每一寸玉肤,有些粗糙的掌心,令她忍不住全身泛过一阵抖颤,茫然间,  烙印般的吻落在她的心房上,源源不绝的热力悄悄渗进她的肌肤里,爬上了她的心坎,  将她紧紧包围。

  有时,她会觉得他的爱过于浓重强烈,让她,几次几乎就快窒息。

  自他拥抱的力道中,可以感觉到他灵魂里的那份不安定,他那份怕会失去她的隐忧  感,总要藉由彼此怀抱的契合以及体温气息的交织,才能一点一滴散去。她很想告诉他  ,一直以来,她的心意都没有变过,她不会离开,也离不开,所以他大可以松开一点彼  此的距离,也让他自己好过些。

  这样子的他,若是说出去,恐怕不会有人相信。在外人的眼中,冷静理智的滕王,  总是戴着一副沉稳的笑脸,就算遇有大事也不慌不急,他们怎知道,在他这副伟岸的身  躯里,也有颗凡夫俗子的心,既柔软,又不安定。

  舒河喘息地俯视身下星眸半闭的她,因他,她变得娇艳丰润,宛如一朵盛绽的蔷薇  。

  芸湘的小手抚上他汗湿的脸庞。

  「你哪像个病人?」普通的病人,哪里会像他这般……生龙活虎。

  他坏坏地咧出笑,「没听过相思也会成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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