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那身皮包骨也没兴趣,你的贞操安全得很。」他出言讽刺。
玉竹一脸窘怒,「既然这样,你就离我远一点,要是敢再靠近一步,我就……我就大叫。」
「哈!那你就叫好了,最好越大声越好,外面的人会以为我们夫妻正在恩爱,根本不会有人来。」敖俊恶劣的嘲笑她,让玉竹整张脸庞都快熟透了。
她羞愤不已的瞪眼,「你……你说话真下流!」
「你现在才知道,已经太迟了。」他哈哈大笑。
所受的教养让玉竹只能用眼神表达不满,却又奈何不了他,只好爬上床榻,忿忿的扯下帐幔,好隔绝敖俊无礼张狂的笑脸。
敖俊挑衅的叫阵,「怎么不骂了?这么快就投降啦?」
「我是有修养的女人,不跟你这种无赖一般见识。」好女不跟恶男斗,玉竹告诉自己别上他的当。
他低嗤,悻悻然的往地誧上躺下,两手枕在脑下,高高的跷起二郎腿。
「就算是再有修养的女人,心里也会渴望被男人抱,如果你肯求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牺牲一次。」
玉竹大声的唾弃他。「不需要。」
「女人向来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就像以前那些跟过我的女人,口口声声说只要跟我一夜春宵就心满意足,结果还不是想尽办法缠住我,哼!你们女人就不能对自己坦诚一点吗?」
「不要把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相提并论!」她气得咬住被褥,快要抓狂了。
「尤其是那些外表端庄高贵、眼高于顶的千金小姐,私底下可是一个比一个淫荡,那种女人我可是见多了,比方说……」敖俊自顾自的往下说。
「我对你的风流史不感兴趣。」玉竹音量不自觉的提高几度的吼道。
敖俊又打了个酒嗝,翻身侧躺,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斜睨帐幔后翻来覆去的人影,用气死人的口吻撩拨她的怒火。「真的不想听?我保证绝对香艳、火辣,说不定你听了之后就有兴趣了。」
「不用了,我现在只想睡觉。」她气呼呼的背转过身,不让自己受到影响。
他低哼,「你这个女人真是呆板乏味,难怪会嫁不出去。」
玉竹霍地翻身起来,用力掀开帐幔,把一只枕头丢了过去,正好打中敖俊的睑,「活该!」总算稍微替自己出了气。
「你竟然拿东西扔我?!」敖俊气急败坏的大吼。
她嘴角上扬,「扔你又怎样?这是你自作自受。」
敖俊眯起怒目的站直身躯,全身火气沸腾,铿然有力的晃动食指。「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对我,你是第一个。」
似乎已经敏感的察觉到危机四伏,玉竹惊慌的往床角缩去,「你……你不要过来!我向你道歉……我是说真的……」
「敢这样对我,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他「唰!」的扯开帐幔,庞大的身躯在黑暗中扑了上去,传来玉竹的惊喘。
「放开我……你是喝醉了,还是昏头了?敖俊,你再不住手,我真的要叫了,不要……不……唔……」喋喋不休的低嚷被封住,只能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
男人吐出饱含原始欲望的粗吼,「该死!我一定是疯了……」
「不……住手……」
「闭嘴!」
「唔唔……」
她从来没有这么疲累过,就连四肢百骸都不属于自己似的,可是却有种愉悦和满足感充盈全身,让她睡得更沉更香,彷佛可以就此睡到地老天荒。
已经好多年不曾睡得这么舒服过了,真不想醒来,玉竹任由思绪沉淀,什么烦心的事都抛诸脑后,只是下沉……再下沉……
就像躺在一堆柔软的棉絮之中……
是打雷吗? 好吵喔!还在耳畔徘徊不去,扰得她无法好好的睡觉。
玉竹嘤咛一声,微蹙眉心的掀开眼睑,下意识的偏过螓首,想看清楚「噪音」是打哪里来的,当她呆呆的瞅着身边居然睡了个男人,「噪音」便是出自他口中的鼾声,整个人不禁都怔住了,好几个疑问同时在脑中闪了过去。
为什么她的床上躺了个男人? 而这男人遗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还有他、他、他居然没穿衣服……
一秒、两秒……不到三秒……
她倏地弹坐起身,继而瞥见被褥下的自己同样一丝不挂,不由得发出拔尖的凄厉尖叫,「啊……啊……」
「搞什么鬼?!」敖俊被可怕的叫声给吓醒,耳膜差点被刺破了。
叫声乍止,玉竹先是手忙脚乱的将被褥裹在身上,只露出一张比纸还白的脸蛋,然后用控诉的眼光指责他。
「你……怎么可以……」她终于想起发生什么事了,霎时方寸大乱。
敖俊用手抓着满头乱发,呵欠连连,「我又怎么了?」
「我们明明说好做对假夫妻,你、你怎么可以毁了我的清白?」玉竹声泪俱下的指控他的暴行。「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这下我该怎么办……」
「你在发什么神经?我毁了你什么……」他不经意的低头瞄了下自身的「处境」,这才扶着宛如有好几根铁槌在敲打的头颅低咒。「该死!」
昨晚的事他不是没有一点印象,可是在酒精的催发下,就是控制不了身体,如同往常般纵容了自己的欲望,只是这次的对象不是平常那些狎玩的妓女,而是他最不想沾惹的良家妇女。
玉竹把下唇都咬白了,声音因气愤而发颤。「你的确是该死,马上穿好你的衣服滚出去!」她现在不想见到他,不然真会失控的杀了他。
这次敖俊自知理亏,嘴巴一抿,吞下奚落的话语,下床捡起扔了一地的衣物穿好,便迳自开门出去,他确实也需要让脑袋冷静下来。
「呜……」破碎的哭声自她口中逸出。
她怎么会让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玉竹曲起被褥下的双膝,将额头抵在上头,身子蜷缩成球状,一动也不动,只有泪水不听使唤的淌下。
为什么?她只能无语问苍天,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遇上这种事,她一定要做到完全的牺牲才可以吗?现在连她仅有的贞节也失去了,往后她该怎么活下去?而那个夺去她清白的男人竟什么也没有表示,也许方才踏出房门后就从此离开了。
呵呵……玉竹惨笑几声,心底像破了个大洞,空荡荡的。她又能期待什么?期待他还有良心,真的愿意承认她是他的妻吗? 眼泪顿时流得更凶、更急,从自怜到自我嫌恶。
这全是她咎由自取、引狼入室。
怨得了谁?又怪得了谁? 纵使今天是她「新婚」的第一天,玉竹还是照往常的习惯,到厨房为全家准备早饭,刻意让自己忙碌,不让任何思绪掺在其中。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将饭菜端上桌后,便呆坐在椅子上发愣。
苏玉环见到早饭准备好了,顿时笑弯了妩媚的双眼,「原来大姊已经起来了,我还以为今天早上没饭可吃,刚刚还在烦恼呢!」
跟往常一样,没有发觉玉竹的异样,苏玉环开始享用早饭,可是才吃了第一口菜就吐了出来。「嗯……好难吃,大姊,你是怎么煮的?」
玉竹眨了下眼皮,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呃,你说什么?」
「大姊,你都煮那么多年的菜了,怎么还会把糖和盐搞错?」她「啪!」的将筷子一搁,吐了吐舌头,「这样教人家怎么吃嘛!」
「可能是我不小心弄错了……」玉竹低着头抱歉的低喃。
苏玉环嫌弃的撇着嫣红的唇角,「怎么可以弄错呢?这样人家早上要吃什么?」
「玉环,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
此刻苏玉琴娉婷的身形正巧由外而入,空气中霎时流动着似有若无的香气,娇声娇气的问:「大姊,你们在吵什么?」
「二姊,我们早上没得吃了。」苏玉环垮下白润的脸庞数落着,「大姊把菜都煮坏了,只好拿去扔了,倒是要便宜了那些养猪的,真不晓得大姊一早在想什么,想到连这种小事都会搞砸。」
苏玉琴捂唇娇笑,「大姊才新婚燕尔,想的当然是我们大姊夫了,煮坏了就坏了,叫大姊再煮新的不就好了。」
两人都没留意到玉竹脸色沉凝,摆在桌上的小手不知不觉的握成拳状,听着两个妹妹你三目、我一语,多年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大姊,你再去煮两道菜出来,人家肚子好饿……」
玉竹喉头一紧,却还是顾虑姊妹之情,没有恶言相向。「你们再过不久就要嫁人了,也该学习怎么做菜才行。」
「干什么那么辛苦?反正方家有下人照料三餐,哪里还轮得到我这个少奶奶亲自下厨。」苏玉环失笑的说。
苏玉琴轻晃着青葱般的十指,嫣然一笑,「小妹说得对,詹家有个老厨娘,秀郎他爹娘习惯吃她煮的菜,根本不需要我来动手,况且学做菜万一切到自己,或者把手弄粗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听得心都酸了、冷了。
「大姊,你还坐在那里发什么呆?快去……」苏玉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玉竹泛红的冷眸给冻结了,原本凌人的气势登时消弱不少。「人、人家说错什么了吗?大姊干嘛这样看我?」
「你们到底当我是谁?」玉竹悲愤的表情掺杂着无数的苦涩和凄凉,长久积压下来的不满宛如崩塌的城墙般彻底倒下。「是不必支领薪饷的下人?还是可以供你们任意使唤的煮饭婆?在你们心目中有把我当作大姊吗?」
「大姊,你不煮就算了,干嘛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苏玉琴被她难得的火气吓了一跳,刻意讨好的笑说:「你当然是我们敬爱的大姊了,小妹,你说对不对?」
苏玉环马上会意过来,「当然了,你永远是我们唯一的大姊。」
「真是这样吗?」她眼神空洞的苦笑。「你们饿的话自己下厨去煮,我有点累了,想回房休息。」
「可是,我又没下过厨,大姊……」
「大姊……」两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她们的大姊今早是吃错什么药了。
在外面兜了一圈,敖俊还是想不出个结论来,强占了她的身子是自己不对,他也不会推卸责任,可是真要承认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只怕自己不是个好丈夫,恐怕她将来也会后悔跟了他。
敖俊两手负在腰后踱进苏家大门,将刚才屋里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他就不信这女人会懦弱到一辈子被两个妹妹骑在头上撒野,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这不是崩溃了吗? 其实她不是个没有脾气的女人,他可是领教过了,只是多年来拚命压抑自己真正的性情,就等待适当的触媒来引燃。
敖俊眼露讽刺,高高在上的睥睨两位「小姨子」,「怎么?没有你大姊,你们就什么都不会了是不是?」
「大姊夫,你、你都听见了?」想到方才的事全被看见了,苏玉琴娇容刷白,只能倚在小妹身上,虚弱的解释。「这也不能全怪我们,是大姊过去心疼我们,所以什么事都抢着做,其实我和小妹真的很感激她。」
「感激?我看你们根本不把她当亲人看待,她在这个家比一个下人还不如。」他一脸凶恶的瞪着瑟缩惊惧的两姊妹,「过去的事我没见到也就算了,要是你们再敢乘机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可不是不打女人的正人君子,想试的人尽管开口,我很乐意奉陪。」说着,他扳着手指,故意弄出声响。
苏玉环吓得两排牙齿直打颤,「大姊夫,我们下次不敢了……」
他怀疑的斜睨。
「我、我们可以对天发誓。」她赶紧又说。
苏玉琴也怕得要死,只能用点头表示。
「记住你们自己说的话,否则我会让你们这辈子都嫁不出去。」敖俊狰狞的冷笑,那可比任何恐吓来得有效多了,登时把她们吓哭。「哼!」
这就叫恶人没胆!他在心里呸道。
不过,他干嘛帮那个女人?莫非是因为心中有愧? 呋!敖俊直觉否认。他碰过的女人何其多,没有一个不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甩都甩不掉,只要她开口要求他负责,他也会勉为其难的接受,毕竟有个女人在身边也很方便,不仅可以照料他的欲望,而且她煮的饭菜还算可口,反正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他向来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她居然很不给面子的赶他下床,无视他整晚辛苦的取悦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抑是……他没有满足她? 敖俊抓了抓脑袋,依他丰富的经验,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真不晓得那女人在发什么飙?
第四章
每当她心烦意乱之际,就会利用刺绣来让自己专注在一件事上,这些年来都是如此,可是今天却失灵了。玉竹还是定不下心来,让她尝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呀!」的一声,房门开了,以为是妹妹们进来,她连头也没抬一下。
「我现在不想说话,你们都不要来吵我。」玉竹心情低落的说。
敖俊假咳一声,「是我。」
她立刻从凳子上惊跳起来,见鬼似的瞪视他。
「你……你没有走?」分不出心中是喜还是怒。
「我要走去哪里?」这女人以为他是那种吃干抹净就走人的混蛋,还真看得起他。虽然刚开始他真的有那种想法,不过,最后还是打消了。
玉竹放下手上的绣布,吞吞吐吐的说:「我以为你、你已经离开猗县了。」
他口出嘲讽,「我又回来了,你要拿扫帚赶我出去吗?」
「对不起,早上是我情绪太激动了。」她又恢复本来忍辱负重的态度。「我们还是按照计画,等玉琴和玉环嫁了人,你随时可以走,我绝不会拦你的。」
他哈的一声,心中付道,就算她想拦也拦不住。
「那你呢?」怪了,他问这个做啥? 「我?」玉竹不自在的别开心酸的眼神,「我还是跟原先说的一样,等你走了后,再跟左右邻居解释你到外地工作,可能要去个一年半载才会回来。」
敖俊实在不知道该说她是天真还是愚蠢,这种谎言很快就会戳破了。
「那一年半载后呢?」真是怪哉!他关心个什么劲? 玉竹随口搪塞,「还那么久的事,到时候再说。」
「我要你现在就说!」
「你何必关心呢?反正到时候已经不关你的事了。」玉竹被他逼急了,口气也跟着变差。
他骤然俯下黑沉的脸庞,阴阴的逼视她,「难不成你是打算说我客死他乡,干脆当寡妇省得麻烦?」 , 恍若被他猜中了心事,玉竹秀颜一红,呐呐不成言。
「你这女人心肠还真够狠,居然敢咒我死!」敖俊噼哩啪啦的大吼,如果她是男人,他早就一刀宰了她。
玉竹被他骂得肝火上升,「你这人才莫名其妙,难不成你还真当自己是我丈夫?这个办法对我们双方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