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君莫凡总算弄懂自己被毒打一顿的原因了。哎!这些人果然恶习难改,依旧躲在附近监视,只是要监视也得用脑筋 啊!光是计算他进入敛雪房间的时间,也知道说话都不够了,哪 里有时间让他“辣手催花”?
“我进敛雪房间又没做什么,你们干么这么激动?”君莫凡皱眉。虽然被莫名打了一顿,但他们毕竟是为了风敛雪,看来自己也得咬着牙自认倒楣了。
“什么也没做?我才不相信你!”阿丁握紧拳头,忍住心中的愤怒喊道。“你彻底伤了柳管家的心,你不知道吗?我们本来……本来以为你是好人,还想着要把小姐托付给你,谁知道……谁知道你是这种卑劣的小人!”
“什么把小姐托付给我?”这下轮到君莫凡莫名其妙了。“你们不是看中了姓冷的那个小子?还警告我不得对他无礼,这下你怎么解释?”
“那是……那是……”口才一向不好的阿丁被君莫凡这么一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傻愣在那里。
“那是因为我们想测试你对小姐的真心。”突然,阿丁的身后传来了金绣的声音,她快步走到君莫凡身边,动手想要解开他身上的麻绳。
“金绣!你干什么?不能把他解开啦!”阿丁傻了眼,急忙阻止金绣的行动。
“我们误会君小子了。 ” 金绣先是对君莫凡歉意一笑,跟着转头对阿丁说:“我天一亮就去见小姐,把一切事情都弄清楚啦!”
“问小姐不准,她从以前就老护着君小子,要是真被他占便宜了,说不定也不敢说出口。”阿丁依旧嚷着。
“啧!一个姑娘有没有……我当然看得出来。”金绣脸一红,轻啐道。“总之我说小姐没事就没事,她和君小子两个人清清白白的,你可别乱嚼舌根。”
“啊?怎么看?你真看得出来?”阿丁很认真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阿丁!”金绣一声娇叱,轻喝道。“我说没事就没事,快来帮我解开绳子,然后去告诉老柳,说我们误会君小子了。”
“啊!”阿丁依旧一头雾水,但仍是听话地解开君莫凡身上的绳索,有些歉意地说:“呃……那个,如果金绣说的是真的,那我真的错怪你了,对不起,只是我以为……你做了不对的事情,所以一气之下打了你几下,你头上的伤可能就是我打的,毕竟其他人没有我这个手劲,你要是不服气,我愿意乖乖让你打回来,就当是……”
“阿丁!”金绣怒瞪他一眼,受不了他的婆婆妈妈。
“喔!好好,我现在就去找柳管家解释。”阿丁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满怀歉意地离去。
君莫凡不语,只是看着金绣撕开裙角当布,小心地压住他头上冒血的伤口。
“金绣,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吧?”君莫凡开口问道。只是纯粹的关心,老柳不会激动成这个样子,那么既然自己被没头没问脑地打了一顿,至少有资格知道这个故事吧!
“你看出来了?”金绣轻叹一口气,也不想再隐瞒,缓声开口道。“你别怪他,老柳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将你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才会这么愤怒的。”
一边检查君莫凡身上的伤口,金绣一边叹息说道:“小姐去世的娘——柳轻烟,也是柳管家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善良又美丽,在柳家是最受宠的孩子,不管她做什么,柳老爷都不忍心拒绝她,在柳小姐十多岁的时候,从街上带回一名孤苦无依、叫任无痕的孩子,小姐怜惜他身无分文、模样潦倒,所以带回家安置他。”
君莫凡心中一震,隐约想起在很久以前,风金凤口中叫骂的:风敛雪和她娘一样,总喜欢捡一些不干不净的野男人回来!
“小姐是一片好心,而捡回来的那个孩子,也挺争气的,我们大家都喜欢他,聪明、 灵巧,就连模样也长得好,虽然老柳嘴 巴不说,但他实际上已经把任无痕当成目己的孩子一样看待。”想起往事,金绣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和小姐原是从两小无猜,一直到两情相悦,这些事老柳都看在眼里,但他们也明白。彼此之间的身分差距太大,为了让柳老爷能答应这门婚事,任无痕向柳老爷请求,他决定从军报国,希望柳老爷给他五年的时间,让他有机会功成名就,回来风风光光地迎娶小姐,我们也都认为这是最好的安排,只是……谁也没料到,在他离开前,已经私下和小姐结成了夫妻,而在他离开不久后,柳小姐就有了身孕……”
君莫凡一愣,将所有的故事串连起来,明白了大部分的故事。这就是为什么柳老爷花了大笔钱,为自己的女儿买了一个丈夫。
“谁知道他到了军营,就完全失去了联络。”金绣低头拭泪,悲伤道。“柳小姐的肚子一大比一天明显,柳老爷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下去,这才找了风老爷当女婿,只是先让敛雪小姐有个身分,不至于一出生就是个父不详的孩子,倘若五年内任无痕真的回来了,风老爷也答应写下休书一封,让有情人重新团圆,只是……任无痕这一去就像从来不曾存在似的,完全消失了。
“啊!”君莫凡一愣,这才明白风敛雪口中所言,娘亲原本温柔又爱笑,只是突然有一大生了病,就再也不说话了。“五年过后他没有回来?”
“对,柳小姐一直在等他,五年一过,或许是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人……整个人就变成有些不对劲,一直到她去世前意识都没清醒过。”金绣做出结论,抬头看着君莫凡说道:“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老柳以为你占了小姐的清白会这么生气的原因吧!他将任无痕当成自己的孩子,但任无痕却让小姐姐痛苦 了一生 ,这件事让他的心里很不好过。虽然……他早就把你当成小姐唯一的伴侣看待,但是当他发现你从小姐房间走出来,顿时想到了往事,所以反应才会这么激烈!”
君莫凡不语,想起了方才老柳暴跳如雷、又气又伤心的模样。
“我这下全明白了,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你们才会有事没事就躲在附近偷看的,对吧?”君莫凡说不出心里的感受,这表示他们始终不相信自己,但话又说回来,听完这样一个故事,谁也无法真的对柳管家生气吧!
“你不会怪他吧!”金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想起自己用扫把狠狠打了君莫凡好几下。“他只是……心痛你选了最糟的方式得到小姐罢了。”
君莫凡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眼角却瞄到门口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老柳!
“我明日。”君莫凡淡淡的笑意,嘴角努动一下,示意门口多了一个人。金绣抬眼,同样认出对方的身分。
“嗯。幸好你这孩子还不错,不然看我怎么修理你。”金绣拉了拉君莫凡的耳朵,故意耳提面命一番,这才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啊!啊!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顿,真是倒楣!”君莫凡故意大声嚷着,从地上站起,伸了伸懒腰继续道。“本来还想找那个老家伙商量事情,谁知道被他打了一顿,算了算了!看来还是得自己想办法,看要怎么让风老爷点头让敛雪嫁给我,只要风老爷一点头,我就立刻带敛雪离开,省得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
听到这里,柳管家再也忍不住地冲进来。
“喂!你别乱来!”活一说完,柳管家就看到君莫凡嘴角的笑痕,知道自己被这臭小子耍了。
柳管家脸一红,想道歉,却怎么也拉不下这个脸。
“喂!老家伙!”正当柳管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一只手臂突然勾了过来,然后,君莫凡一张脸猛然凑到了他身边,凶狠道:“想办法找药让我的脸恢复啊!要是敛雪看到这些伤,就别怪我不顾义气,将你们吃醋把我绑起来偷打一顿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喔!”
“君小子……”柳管家又是欣慰、又感到惭愧,双眼一红,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了。
“喂!一个大男人哭什么,真恶心!呐!我现在要去找冷靳宇把话说清楚,快把药准备好送过来,知道吗?”君莫凡有些嫌弃地松手说道。
“你是个好孩子,我不该误会你。”一直到君莫凡走到门口了,他才听到柳管家像蚊子般道歉的声音。
君莫凡掏掏自己的耳朵,不甚在意的说:“啧!我什么也没做,就是在想如果被抓到了,肯定会被你抓起来打一顿,谁知道我什么也没做,还是被你打了一顿,哎哎!早知道就该做点什么 才对,省得被你白打一顿!”
“喂!君小子!”柳管家听到这话,忍不住又冲上前去。
“不过呢!”君莫凡算准时间,在柳管家伸出手的那一刹那,先一步伸手挡住他,淡笑道:“知道你这纯情的老家伙,居然还会感动到流眼泪,倒也是一种收获哩!”
“你---”
君莫凡朗声大笑,不再多说什么,踩着轻松的脚步离去。
“耶?你的脸怎么了?被人打了?”当冷靳宇看到君莫凡脸上的伤痕时,忍不住笑开了脸。 “你不是护卫吗?居然也被人打得 鼻青脸肿,啧啧!教你功夫的师父真不尽责,要不就是你这些年 都在偷懒。”
“我不是来这里和你闲聊的!”君莫凡脸一沉。啧!虽然是半个兄弟,但他就是无法喜欢这个镇日嘻皮笑脸的家伙。
“啊!生气了,生气了!”冷靳宇依旧嘻笑着,完全不将君莫凡的冷峻当一回事,甚至还伸手搓他的胸膛。“脸已经没我好看了,现在又被人打成这样,我真不明白自己哪里输给你!”
“不要胡闹!”君莫凡一声喝叱,果然让冷靳宇缩回手,乖乖地立定站好。
“摸一下而已,干什么这么小器……”冷靳宇不悦地蹩眉,颇不是滋味地抱怨着。开始认真思索,或许这家伙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所以在知道自己的身分之后,才敢对自己这样大小声。
“我现在就来告诉你答案,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敛雪也不会交给你。”扔下这句简单的话之后,君莫凡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等!”冷靳宇一个飞身挡在他的面前,似笑非笑道。“这算是什么回答?把话说清楚再走。”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君莫凡不耐烦地皱眉,重复道:“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敛雪也不会进宫,这样够清楚了吧!”
“君莫凡,你当真以为这样能过关?”冷靳宇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别忘了我的身分,要你生或死,全在我的一念之间,明白吗?”
君莫凡瞪视着他,许久后,才以一种再平静不过的声音说道:“好,这些话我只打算说一次,以后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再回答。”
不等冷靳宇的回答。君莫凡深吸一日气,以一种再郑重不过的语气说道:“这玉佩是娘亲的遗物,在把玉佩交给我之时,她要我发誓:从今以后、舍弃自己的名字、舍弃自己的身分,她不要我报仇,只要我以一个普通人的身分好好活下去。”
当年他不懂,后来长大成人之后,在听传授课业的师傅讲到了自古宫廷的斗争,他想起了死去的娘亲,想起自己的出身,同时也明白了当年并不是遭遇到土匪,而是一场血淋淋的斗争。
“我这条命, 是她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君莫凡直直面对冷靳宇,坦承道。“从她死去的那一刻起,世上就没有赫连聿这个人,只有君莫凡,这一生,我都会依循她的遗言,成为一个平凡的人,守着风宅。守着敛雪。”
“即使知道杀母仇人是谁?你也不报仇?”冷靳宇冷声问道。
君莫凡浑身一震,将牙齿咬得格格出声,忍耐着心中巨大的挣扎与痛楚,半晌后才开口道:“是。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是那个人,那么我就是你的兄长,若是你顾及到这么一丁点的血缘关系,那么你就不该找寻我。我离开宫廷、离开那种斗争的世界已经太久,若是回去,我也不一定报得了仇。”
“但我会帮你。”冷靳宇保证。
君莫凡再次摇头,苦笑道:“心中有牵挂的人,是无法毫无顾忌地战斗,你留我在身边无法成为好棋子,只会是一个障碍。”
“风敛雪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冷靳宇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为了她,你连皇子的身分都能舍去?”
“能。”君莫凡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应该看得出来,光是风家的是是非作,她都会受伤害,我怎么能让她进宫承受无休无止的斗争?何况除了娘亲的舍命,若不是有她相救,今日也不会有君莫凡这个人。”
“人各有志,我的梦很小很单纯,就是用自己的一双手,守住自己最重要的人。”君莫凡最后结语。“我曾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如今我不会再犯这个错。”
“看来你已经下定了决心。”冷靳宇沉吟片刻,露出深思的表情。
就在两人谈话到了一个段落的进修,突然传来了阿丁急促的呼喊声。
“莫凡!莫凡!出事了!”
阿丁气喘吁吁地冲过来,看到冷靳宇时一愣,跟着急忙将君莫凡拉到一旁说道:“出大事啦!风二小姐不知道从哪里请到了县府大人,说前几天,衙门里官爷们的军服全部被人偷走!”
“什么意思?”
“冷公子前几天来,不是带着一大群差役吗?风二小姐说:这冷公子根本是个混混骗子,去衙门偷了衣服,伪装成官差来我们风宅逞威风,所以她特别请来了县府大人,说要冷公子上大厅,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啊!”阿丁说着说着又把君莫凡拉得更远。这冷公子来路不明,不知道是谁,还是小心为妙。
君莫凡望向冷靳宇,知道他早已经将阿丁的话全部听进耳,于是挑高一道眉,像是在等待他的反应。
“哎!这女人可美厉害,居然查到这个地步。”冷靳宇以玉扇轻拍掌心,有些无奈地笑道。“县府大人都到了,看来不出面是不行啦!”
“阿丁,你先回大厅,我们随后就到。”君莫凡看他丝毫没有紧张的模样,于是示意阿丁先行离开,而后好奇问道:“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宫廷侍卫一大票人,一排站出去岂不是吓死人?”冷靳宇“唰”的一声抖开扇子煽动着,一脸无趣道:“所以我让他们换了衣服,但隔天我就派人送还回去啦!衣服上面还附了一个大元宝当谢礼,这样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