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咱们又见面了。」郝大雕嘿嘿一笑,大摇大摆地走近她。
「咦?这不是郝大哥吗?」阎紫藤先是佯装惊讶,接著露出一脸甜美无害的笑容,说道:「没想到咱们真是有缘,又在这里遇上了。」
趁著众人被她甜美的笑靥迷得分神之际,她骤然出手想重施故技地袭击郝大雕,却被早有防备的他问过了。
「同样的花招还想耍两次?」郝大雕冷冷一笑,吆喝道:「把她抓起来!」
在郝大雕一声令下,几名喽罗立刻将她牢牢捆绑起来。
「郝大雕,你到底想怎麽样?」可恶!他们将她的双手紧紧地缚在身後,她根本不可能挣脱得了。
「只要你乖乖地跟我走,乖乖地当我的压寨夫人,我可以不计较你上回让我丢尽颜面的事。」
那天眼泪鼻涕口水齐流的丢脸惨剧,让郝大雕既难堪又恼火,左思右想了老半天,就只有她才有机会偷袭他。
栽在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美人手下,还当著客栈所有人的面前大大出糗,让郝大雕心有不甘,更让他下定决心--非要将她掳回去好好驯服不可!
於是,他率领一干手下一路跟著她,等待时机下手掳人,却发现她的身边总有一名年轻男子跟著。
有了上回在众人面前出糗的教训,在还没摸清那男人的斤两之前,他勉强按捺著性子没有贸然行动。
好不容易终於等到她落了单,他立刻吆喝手下将她擒下!
看著被捆绑住的她,郝大雕嘿嘿一笑,这下子看她还能怎麽反抗?
阎紫藤的确无法反抗,她的双手被牢牢缚住,只剩下两条腿可以跑,但是在这群人团团包围之下,她不以为自己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这下该怎麽办才好?阎紫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思索对策。
正当无计可施之际,她眼尖地瞥见韩绢儿脸色发白,躲在远处的墙角瑟瑟发抖,看来她是打算出来寻她,结果却被这群凶神恶煞给吓坏了。
她并不怪韩绢儿躲著不敢出来,毕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真是贸然闯到这帮土匪面前,也只是多一个受害者而已。
只是,现在她该怎麽做呢?荧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心头顿生一计。
「郝大雕,你口口声声要我当你的压寨夫人,但是你的山寨到底在哪里呀?」她刻意大声地问,故出息要让韩绢儿听见他们的对话。
郝大雕听她这麽问,还以为她终於认命了,不禁露出一脸得意的笑。
「我的山寨就在恶虎山的山顶。」
「恶虎山在哪里?」
「出了城往南走,大约十里外的那座山就是了。」
「出了城往南走,十里外的恶虎山上?」阎紫藤清清楚楚地重复了一次。
「没错!走吧!」郝大雕吆喝一声,已迫不及待地要将她带回山寨去了。
阎紫藤没有反抗地跟著走,临去前,她向韩绢儿的藏身处投去一瞥,两个女人的视线有短暂的一父会。
看见韩绢儿轻轻点了点头,阎紫藤顿时松了口气,看来韩绢儿已明白她的用意,也听清楚了那个山寨的所在位置。
她跟著郝大雕这票土匪往他们的山寨前去,心里没有半丝恐惧,因为她确信--只要韩绢儿将她被掳的事告诉雍其磊,他一定会立刻赶来救她的!
第七章
正午时分,身手俐落的小二哥将热腾腾的饭菜分送到各桌。
「来,客倌,请慢用。」一道醋溜鱼和两碟青菜送到了雍其磊面前。
望著眼前的菜肴,雍其磊忽然皱起了眉心。
「怎麽了,雍大哥?你是不是不满意这几样菜色?」韩绢儿关心地问。
「不是,我只是奇怪,紫藤怎麽还没回来?」算算时间,她也已出去了将近一个时辰,怎麽会到现在还不回来?
韩绢儿沈默著没有笞腔,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似的。
「绢儿,你早上不是出去找过紫藤,有找到她吗?」雍其磊问。
早在阎紫藤出去晃了将近半个时辰後,他就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想将她找回来,但是怕她还在闹别扭,只好改请韩绢儿出去找人。
谁知韩绢儿出去一趟回来後,什麽也没说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现在要用膳了才出来。
原本他还以为她是因为昨晚的事而尴尬得不知如何面对他,所以也没有急著追问,现在他忽然感到後悔,他该早点问个清楚才对。
韩绢儿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有些僵硬的笑容。
「我是有看到她,但是她的脚程比我快,我还来不及叫她,她就又走开了。」她避重就轻地答道。
「是吗?」雍其磊的浓眉蹙得更紧,心底的困惑也更深了。
阎紫藤很清楚他们必须尽速将还魂丹送到鬼哭谷去!应该不会耽搁这麽久才对,她不是那麽不分轻重的人呀!
「她上哪儿去了?你知道吗?」
「我……这个……」韩绢儿支支吾吾的,眼神闪烁不定。
雍其磊察觉她的神色有异,顿时起了疑心。
「绢儿,你知道紫藤去哪儿了,是不是?」
「呃……她……」
望著韩绢儿欲言又止的犹豫脸色,一股不祥的预感蓦然浮上雍其磊的心头,让他整个人极度的急躁不安。
老天!她该不会出事了吧?
「她到底去了哪里?」他急切地追问。
要不要告诉他呢?看著雍其磊忧心仲仲的神情,韩绢儿的心里更加犹豫了。
昨夜阎紫藤怂恿她去勾引雍其磊,说什麽一定可以顺利的生米煮成熟饭,结果呢?雍其磊不但对她的诱惑无动於衷,甚至还点了她的睡穴,让她一觉到天亮,什麽事也没发生!
在心上人的面前出了这麽大的糗,韩绢儿的心里其实是有点怨怪阎紫藤的。
而且,虽然他们表现出一副看彼此不大顺眼的样子,但是身为旁观者的她,很清楚的察觉他们之间存在著一股强烈的吸引力。
基於爱慕雍其磊的私心,她甚至希望阎紫藤不要再回来!
「快点说!」焦虑令雍其磊失去了耐性,他抓住韩绢儿的肩头,厉声叱喝,一点也不在意引来所有人侧目的眼光。
「好痛!」韩绢儿疼得快掉泪,他强劲的力道,几乎快箝碎了她的肩骨。
「紫藤到底在哪儿,你快说!」雍其磊低吼,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
韩绢儿疼得受不了了,即使心里仍不大情愿,也只好坦白说道:「她被一群土匪掳走了!」
「你说什麽!?」雍其磊闻言大惊,有好半晌无法思考。
一群土匪?该不会是上次那个叫什麽郝大雕的男人?
「该死!你为什麽不立刻告诉我?」他震怒地叱吼。
老天!她是早上出去的,而现在已经是晌午时分,过了这麽久,他简直不敢想像她的安危!
韩绢儿被他的怒气吓了一大跳,完全无法想像向来斯文尔雅的他,也会有狂怒失控的一面。
「她被掳到哪儿了?快说!」雍其磊愤怒地摇晃韩绢儿,忧心如焚地追问。
韩绢儿几乎快被他摇晕了,她不敢再有半点隐瞒,连忙将她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全说了。
「那帮土匪的山寨在恶虎山上,出城之後往南十里的那座山就是了。」
「恶虎山上?」
一得到明确的讯息,雍其磊立刻动身要去救人。
临去前,他回头对韩绢儿说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像她这样忘恩负义的女人,不配留在他们身边!
「不!求求你别赶我走!」韩绢儿蓦然一慌,一点也不想离开他的身边。
雍其磊的神色更冷,对她苦苦哀求的神态丝毫无动於衷。
「当初要不是紫藤拿出聚魄丸,你爷爷也不会多撑那一个时辰,要不是紫藤,我根本不会留你,而你,却是这样报答她的?」
韩绢儿的脸色一僵,虽然明知他说的是事实,却仍嘴硬地说道:「那是因为她身上刚好有药,拿出聚魄九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举手之劳?」雍其磊冷笑。「你知道那聚魄丸有多珍贵?」
韩绢儿先是一愣,继而流露出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
不过是一颗丹药而已,几十两银子总买得起吧!
虽然她付不出这笔钱,但是看他们衣著华丽,几十两银子在他们眼中应当是算不了什麽吧!
看出她的心思,雍其磊简直对她失望透顶。
「先不说那聚魄丸是由近百种稀有药草所提炼的,也不说懂得如何炼制聚魄丸的,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也就是他和他的师父鬼回天。「光是炼制一颗聚魄丸,就需要花费一年的时间,这麽珍贵稀有的丹药,就算是千金、万金也买不到!」
韩绢儿彻底的愣住了,她怎麽也想不到,那聚魄丸竟然如此珍贵。
「紫藤不求任何回报,将那麽珍贵的药给了你爷爷,而你却对她恩将仇报,你还有脸见她吗?」
韩绢儿的脸蓦然胀红,顿时惭愧得无地自容。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冷冷扔下话後,雍其磊不再理会韩绢儿,火速地冲出客栈。
一跃上马背,他立即策马朝南边狂奔。
「紫藤……紫藤……你可千万要没事呀!」
他的俊脸紧绷,整个人笼罩在焦急而忧虑的情绪之中,紧锁的眉间有著抚不平的摺痕,恨不能化为最疾速的风,迅速飞往恶虎山顶。
☆ ☆ ☆
恶虎山顶,有座*局大广阔的山城,那就是郝大雕的山寨。
阎紫藤这一路上十分乖顺,没有任何逃脱的企图与举动,看来像是已认命要当郝大雕的压寨夫人,让郝大雕满意极了。
兴致一来,郝大雕也不管此刻日正当中,立刻命人准备美酒,与一干手下饮酒作乐。
阎紫藤被安排坐在郝大雕的身旁,已被松绑的她,像只乖驯的猫儿静静地坐著,但是那双低垂的眼眸,却隐隐闪动著灿亮的光芒。
「来来来!喝酒喝酒.」郝大雕大声吆喝著。
看著他们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阎紫藤的红唇悄然浮现一抹诡笑。
呵!她可不是只能无助地等待救援的柔弱女子,在雍其磊到这儿之前,她当然要想办法自力救济。
由於这一路的乖顺,让郝大雕对她松懈了戒心,也让她有了反扑的大好机会。
刚才她佯装要上茅房,使计骗开监视她的喽罗後,悄悄绕到了灶房,在他们的酒里下了药。
那药是当初她离开鬼哭谷前,从舅舅的炼药室里偷摸出来的,药性可是厉害得很,只要他们饮下加料之後的酒,不出一刻就会……
「啊--」痛苦的惨叫伴随著酒杯摔碎的声音一同响起。
「呕--」接著是一阵又一阵的剧烈呕吐声。
「这酒……这酒有问题!」
哀嚎与呕吐声此起彼落,看似身强体壮的土匪们一个个痛苦难当地倒在地上打滚,口吐白沫、腹痛如绞,撑不了多久就两腿一伸,晕死过去。
「这是怎麽回事!?」郝大雕大惊,急忙吐出还没入喉的酒。
好在这一口酒他没有咽下去,不然只怕他现在的下场也和其他人一样!
「该死!又是你搞的鬼!?」郝大雕震怒地瞪著阎紫藤,气得想一把扭断她的颈子。
看著郝大雕吐了一地的酒,阎紫藤不禁在心里暗叫可惜,只差那麽一点,她的危机就可以完全解除了。
在郝大雕愤怒的瞪视下,她一边佯装怕得发抖,一边堆出一脸无辜的神情。
「怎麽可能是我搞的鬼?这酒是你们山寨里的,我刚才也差点喝了呢!」
「真的不是你?」
就在郝大鹏半信半疑问,一名还没饮酒的手下跳出来指控。
「老大,别被她给骗了!我刚才看见她在灶房外鬼鬼祟祟的,一定就是她在酒里面下药!」
「该死!我就知道一定是你!」郝大雕人气狂飙,差点又被她给骗了!
接二连三的愚弄暗算,让郝大雕的怒气达到了爆发顶点。
像她这种诡计多端,随时会暗算自己的女人,怎能当他的压寨夫人?怒极攻心的郝大雕,现在只想杀了她泄愤!
「你这该死的女人!我要杀了你!」他咬牙怒吼,杀气腾腾地朝阎紫藤扑去。
阎紫藤及时跳了开来,没让郝大雕碰到半根寒毛。
还好还好,要不是她还会一丁点儿的轻功,她可能真已被郝大雕一把掐死了!
狠狠扑了个空,让郝大雕更加震怒。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告诉你,进了我的山寨之後,你就别想再活著出去!」他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忽然跃回他的座椅,迅速按下扶手旁的精妙机关。
毫无预兆的,阎紫藤脚下的地面霎时间出现一个洞口。
「呀--」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反应不及地摔进洞窟里。
那是一个阴暗而潮湿的洞窟,空气中弥漫著令人作呕的霉味。
阎紫藤的脸色大变,脑中不禁浮现当年摔进蛇窟里的可怕经验。
当她正想挥开梦魇一般的记忆时,全身的寒毛突然倒竖起来,敏感地察觉洞窟内有某种生物!
「不……不会吧……」她头皮发麻,全身泛起了一粒粒的疙瘩。
她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僵硬地转过头去,同时不断在心中向老天爷祈祷千万不要是蛇。
藉著微弱的光线,她看见了那个与她共处一窟的东西,那不是蛇--显然老天爷听见了她的恳求。
但,那却是一只巴掌大的蜘蛛!
阎紫藤悚然一惊,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麽蜘蛛,但是光看它那奇诡的颜色和丑怪的外型,不用猜就知道它必含有奇毒!
她紧张地吞咽著口水,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蜘蛛,以尽量不惊动它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却心惊地发现她的脚,因为刚才摔进这洞窟而扭伤了。
「呀--不要过来!」眼看那蜘蛛正朝自己爬来,她忍著疼勉强跳开。
但是,这个洞窟并不大,她再怎麽闪躲也只能勉强和蜘蛛维持一小段距离,而那蜘蛛很显然对她这个天外飞来之客很感兴趣,不管她跳到哪儿,它都执意要向她接近,害得她必须忍著脚痛,一再地移动位置。
在一次跳动中,她扭伤的那只脚因为施力不当,整个人狼狈地摔倒,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知道脚踝的伤变得更加严重了。
看著蜘蛛继续朝自己逼近,阎紫藤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慌忙中,她从身上抽出一根银针,这曾经暗算过郝大雕的细针,是她仅有的防身武器了。
「别慌、别怕。」她喃喃自语,试图安抚自已慌乱的情绪。「蜘蛛只有一只,我只要把它除掉,危机就解除了。」
她紧握著细针,屏气凝神,等到蜘蛛又更接近自己一些的时候,使劲全力向前射去--没中!
「糟糕!」都怪她太紧张了,竟在这麽紧要的关口失了准头,这下可好了,她该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