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阎紫藤的方向,看不见雍其磊的脸,但是想也知道那男人肯定被这笑靥迷得晕头转向了吧!阎紫藤心里不是滋味地想著。
就在阎紫藤独自生著闷气时,谷向晚朝她投来一瞥,像是察觉了她的心情,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这三天来,谷向晚将雍其磊的焦虑全看在眼里,知道他的心全系上在阎紫藤的身上,而现在看来,阎紫藤也同样爱著他。身为雍其磊的朋友,她衷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雍大哥,你先陪陪阎姑娘吧!」
她朝阎紫藤友善地笑了笑後,便转身离开,将房间留给他们俩。
雍其磊一回到床边,就见到阎紫藤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麽了?有什麽问题吗?」
「我……」阎紫藤犹豫地咬著唇。
虽然她心里很介意刚才那个美人,却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过问,最後只好改口说道:「我们到这里多久了?」
「整整三天。」
「什麽!」她惊讶地瞪大了眼。「我竟然昏迷了这麽久?那还魂丹该怎麽办?」
「师父会先想办法的,你别想那麽多,只管好好休息就是。」
「可是……」
「没有可是,快点躺好。」雍其磊的口气坚决。不管到底是什麽人正等著还魂丹来救命,都比不上她重要!
在他不容反驳的语气下,阎紫藤只好乖乖地听话,拉起被子好好地躺著。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觉得他太霸道,非要故意跟他唱反调到底不可,但是现在,他的霸道却让她的心底荡漾著一丝暖意。
她知道,他是真的在关心她。
见她安分地躺好,雍其磊满意地扬起嘴角。
「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先睡会儿吧!」他轻声叮嘱,打算趁她休息的时候,到隔壁去好好洗个澡。
见他要走,阎紫藤的心里有些发慌,想也不想地扯住他的衣袖。
「怎麽了?」雍其磊回头望著她。
「你……」阎紫藤怯怯地瞥了他一眼,语调有点可怜兮兮的。「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以前她掉进蛇窟,结果一连作了大半个月的噩梦,这回她差点被毒蜘蛛咬死,难保她不会掉入比以往更加惊悚可怕的梦境中。
如果有他在身边,或许她就不会作噩梦了。
雍其磊看出了她的害怕,黑眸一柔,安抚地拍拍她的小手。
「好,我等你睡著了之後再离开,这样行了吧?」他拉了张木椅,坐在她的床边。
「嗯。」阎紫藤乖乖地闭上双眼,红唇弯起一抹甜甜的笑。
☆ ☆ ☆
虽然全身沈重而酸疼,但是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阎紫藤还是睡意全无。
她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刚才那位美丽女子的身影。
那女人到底是谁?看起来似乎和雍其磊相识已久?
她忽然想到,关於他离开鬼哭谷後的一切,她几乎一无所知,她不知道他这一年是怎麽过的,也不知道他是否已有了心上人,或许,刚才那名美丽的女子,就是他的意中人。
她愈是想,胸口就愈是窒闷,心情也随之荡到谷底。
她烦闷地睁开双眼,目光恰巧对上他关心的眼眸。
「怎麽了?睡不著?」
「嗯,我……」挣扎了许久,阎紫藤终於忍不住问出口。「刚才的那位姑娘……她是谁呀?」
「刚才的姑娘?你是说向晚?」
向晚?叫得可真亲热!阎紫藤一阵气闷,不自觉地嘟起小嘴。
「她是什麽人?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是很久了,大概有三年吧!」
三年?那不就表示他离开鬼哭谷後,就认识那名女子了?
和那麽美的女人认识了这麽久,难道他一点也没有动心?还是,她根本就是他的心上人?
阎紫藤既想问个明白,却又怕得到答案,最後她拐了个弯,改而问道:「我听舅舅说,这三年你一直待在一个隐密的聚落里,那是什麽样的地方呀?」
「那是一个自成天地的聚落,里头约有二十多人,对外的唯一通道是一条极为隐密的小径。」
「真有那麽隐密?那你当初怎麽会知道那个聚落的存在?」
「那是因为有一回我途经那聚落附近,恰巧救了一个遭人暗算、差点送命的中年男子,那个人正好就是那聚落的首领谷钧太。是他带我进去,并邀我留在那个聚落里。」
「所以,你就留下了?」
「嗯,那聚落的环境相当清幽隐密,再加上四周的山林里有许多珍贵的药草,所以我就留下来了。」
见她愈听愈好奇,雍其磊索性又对她多透露了一点关於那隐密聚落的事,包括那聚落里的人,不论男女都身负些许本领,不是会武功,就是擅谋略,而他们全都听从聚落首领谷钧太所交付的任务行事。
阎紫藤听得津津有味,不过,一想到刚才那个美丽的女子,原本高昂的兴致便又黯淡下来。
「那……刚才那位姑娘,也是那聚落里的人吗?」那个女子,该不会真的跟他关系匪浅吧?
察觉到她的话题一直绕著谷向晚打转,雍其磊的黑眸骤然迸射出灼亮的光芒,隐约窥知了她的心情,但又无法完全的确定。
「向晚是咱们头儿谷钧太的女儿,而且,她已经嫁作人妇了。」他一边说著,一边盯著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是吗?」阎紫藤的眼睛一亮,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眼角眉梢皆染上了一丝笑意。
雍其磊蓦然扬起唇角,低低地笑开,那愉悦的笑容,彷佛像是捕获了珍贵猎物的猎人。
「你、你笑什麽?」阎紫藤结结巴巴地问。不知怎地,她忽然有种心事被窥知的困窘。
「没什麽。」雍其磊好心情地补充道:「向晚的夫婿牧初扬,就是这座破雷山庄的少主。」
「真的?」
「当然是真的。好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快点睡吧!」
「可是,我睡不著,你说他们之间的故事给我听嘛!」阎紫藤央求著,心里对谷向晚和牧初扬之间的事情好奇极了。
雍其磊闻言不禁失笑。「又不是小娃娃,还要听睡前故事?」
「说嘛、说嘛!」她软语央求著,不自觉地流露出撒娇的神态。
「真拿你没办法!」雍其磊摇摇头,眼底带著宠溺。
他想了一会儿,便开始说道:「当初,向晚在因缘巧合之下,取代牧初扬的未婚妻来到破雷山庄,刚开始时,牧初扬并不知道她是假冒的……」他以低醇如酒的嗓音,娓娓诉说著谷向晚的故事。
阎紫藤虽然四肢沈重,脑袋昏沈,却是听得兴味盎然。
「还有呢?你们那聚落里还有些什麽人?」
「你还听不够啊?」她明明已经困了,瞧她打呵欠揉眼睛的模样,简直像只猫儿般娇憨可爱。
「快点说嘛!」她催促著,心底有股强烈的渴望,想知道他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好--」雍其磊拿她没辙,只好继续说道:「在我们那个聚落里,还有个名叫童采衣的女人,她不但生得美丽,还十分的聪慧狡黠……」
「她也是个美人?如果和刚才那位谷姑娘相比,谁比较美?」阎紫藤的语气酸溜溜的。
「她们是不同典型的女人,向晚清灵似水,采衣明媚如花。」
「是吗?」阎紫藤的语气又更酸了些。「那这个像花一般娇媚的童姑娘,她有什麽特别的故事吗?」
「她呀,既大胆又狡黠,自己使计一步步将心上人诱拐上手,现在她已经不是『童姑娘』,而是『项夫人』了。」
听儿童采衣也已成了亲,阎紫藤的心里才终於舒坦了一些,但是红唇仍旧娇嗔地噘起。
「为什麽你说来说去都是女的?你们那聚落里都是美人吗?」
她不自觉流露出的醋意,让雍其磊的心情大好,眼底的宠溺更深了。
「好,我不说女的,说男的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她一边说著,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雍其磊笑了笑,说道:「咱们的头儿谷钧太,原本属意一个叫做封无尘的男人当他的女婿,但是封无尘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爱上了一名叫做梅夕裳的女子,为了她,封无尘不惜背叛头儿,脱离聚落,带著心爱的女人远走高飞。」
「喔?那封无尘一定很爱梅夕裳喽?要不谷向晚那麽美,他怎麽会不心动?」阎紫藤再度打了个呵欠,意识渐渐模糊,眼皮也渐渐地沈了。
「那是当然了,听说他们现在住在扬州城里,夫妻俩过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呵 真好,那梅夕裳真是幸福……」她梦呓般地低喃,双眼早已闭上,唇边还挂著一抹甜蜜的微笑。
☆ ☆ ☆
趁著阎紫藤熟睡的时候,雍其磊到隔壁房去沐浴净身,洗去这三天来的疲惫後,才再度回到阎紫藤的床边。
望著她甜美的睡颜,他几乎忘了时间流逝,直到一阵夜风带来凉意,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为她掩上窗子後,他正打算回隔壁房去,却听见她不断翻身的声音。
一回头,就见她眉心紧蹙,身子不断地辗转翻动,睡得极不安稳,很显然是作了噩梦。
「不……不要过来……」她梦呓著。
在梦中,她掉进了一个几乎无法转身的狭小洞窟,里头有数十只巴掌大的毒蜘蛛,正一步步地向她逼近。
「不要……快走开……」
「紫藤?紫藤?」雍其磊轻拍她的脸,想将她唤醒。
「啊--走开!走开!」她伸出双臂胡乱挥打,冷汗流了一身。
「紫藤!你只是在作噩梦,快点醒醒!」
雍其磊使劲地摇晃她的身子,试图将她从噩梦中拉回现实,但是已深陷在噩梦泥沼中的她,根本醒不过来。
在恐怖的梦境中,那些毒蜘蛛一拥而上,一只又一只地顺著她的脚踝往上爬,很快就爬满了她全身!
「啊--不要过来!不要--」她激动地哭喊,双手不断往自己的身上抓,彷佛想把身上的毒蜘蛛一只只地抓掉。
「紫藤,别这样!」
雍其磊忙要阻止她,以免她误伤了自己,但是深陷梦魇中的她,力气出奇的大,逼得雍其磊只好躺上床去,以健硕的身躯制住她激烈的举动,并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别怕,没事了,有我陪著你,不会有事的。」他在她耳边不断呢喃著安抚的话语。
在他怀中,阎紫藤激动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惊叫声也渐渐转为细微的啜泣。
一会儿後,她紧蹙的眉心终於完全舒展开来,再度安稳地睡去,不再有可怕的梦魇纠缠著她不放。
见她已恢复平静,雍其磊才松了一口气。他轻抚著她泪湿的小脸,轻轻吮去她眼角未乾的泪水。
看著她静静睡在自己的臂弯中,雍其磊的胸口涨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与暖意,彷佛空缺了二十多年的心,终於找到了今生的归属。
他挪动了一下姿势,想让她躺得更舒服,她却在梦中蹙起眉心,小手紧紧扯住他的衣襟,身子更是主动偎紧他的身躯。
「别走……别离开我……」她轻声梦呓。
望著她全然依赖与信任的姿态,雍其磊的黑眸闪烁著温柔的光芒,薄唇勾出一抹浅笑。
他低下头,在她的眉心烙下一吻,将她温软的身子揽得更紧。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也不放你走了。」
第九章
和煦的晨光轻吻上阎紫藤的脸,温柔地将她唤醒。
经过了一整夜的休息,她的体力已大致恢复,身子也不像之前那麽虚弱了。
她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搂在一副宽阔的怀中,一抬头,不意外地看见雍其磊的脸。
他还没醒来,沈睡中的俊脸仍有著令人屏息的魅力。
阎紫藤静静凝望著他,脑中依稀忆起昨晚她作了噩梦,梦见数不清的毒蜘蛛爬满她的全身,後来……她似乎被搂进一堵温暖的怀抱,耳畔还不断传来温柔的安抚。
原来那并不是梦!是他陪了她一夜,为她驱走可怕的梦境。
一股暖意涨满胸口,望著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的气息蓦然乱了,尤其是他那两片性感的薄唇,更是令她心跳加速。
回想起之前曾有过的几个热吻,她就像著了魔似的,目光胶著在他的唇上无法移开。
不知打哪儿来的一股冲动,让她忍不住凑上前去,两张唇几乎快贴合在一起。
她仔细观察了他好一会儿,确定他没有任何即将醒来的迹象後,才放胆地将自己的红唇印了上去。
唔……热热、暖暖的,感觉好舒服。
阎紫藤在他的唇上流连了好一会儿,等到她终於满足地想退开时,後脑勺却被一股力道压了回去。
她错愕地睁开眼,赫然望进他那双清醒异常的眼眸!
天哪!他不是还在睡吗?他该不会是在她偷吻他的时候醒来的吧?
阎紫藤的粉脸蓦然胀红,有种做坏事被逮个正著的心虚。
她尴尬得想开口说些什麽,然而唇瓣才刚分开,他的舌就顺势溜窜进来,与她恣意交缠。
他突如其来的热吻,令阎紫藤的思绪瞬间停摆,她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些什麽,甚至忘了她身在何处,只能顺著本能地回应他。
雍其磊恣意吮吻她的红唇,那芬芳的滋味让他情不自禁地愈吻愈深、愈火热。
其实早在她一睁开眼睛时,他就已经醒了,只不过怕她会感到尴尬,所以才继续装睡,让她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谁知,这妮子不但罔顾他的好心,还偷吻了他,这下子不但「神也知、鬼也觉」,就连他想要继续装睡也不行。
难道她不知道清晨的男子是最危险、最禁不得挑逗的吗?
她的吻虽然轻如点水,却像是足以燎原的火,非但无法让他满足,反而挑起了更多的渴求。
他一再地加深这个吻,直到彼此都快喘不过气了,他才离开她甜蜜的唇儿,两人的眼眸都因激情而摺摺发光。
阎紫藤急促地喘息,因刚才的热吻而意乱情迷。
「你……为什麽吻我?」
雍其磊的额抵著她的额,气息与她亲昵交融。
「这问题应该是我来问你,你为什麽要偷吻我?难道你想趁我睡著之际,对我霸王硬上弓吗?」他戏谑地问。
霸……霸王硬上弓?她对他!?阎紫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谁要对你霸王硬上弓?你少臭美了!」她脸红地大喊。
「你真的没有这麽想?」
「当然没有!」
「太可惜了。」他的语气像在叹息,却又无比的认真。「因为我想。」
他想!?
阎紫藤惊诧地瞪大眼,怀疑自己听见了什麽无法理解的语言。
「你……你……你说什麽?」她结结巴巴地问,还没自震愕中回过神来。
「怎麽?有勇气点火,却没勇气负责?」
「我点火?我点了什麽火?」阎紫藤愣愣地反问,一时之间无法意会他话中的涵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