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英俊多金的富翁,后是当代最伟大的律师。
虽然在他的资料中,并无钟合出轨的证据,但那些拥抱、亲吻的镜头,已足以让旁人想入非非。
陈越风明显表现出对他老婆的厌恶,冰冷锐利的眼神令他不寒而栗。或许他应该先警告她。
但席德还是决定不插手。一方面是出于职业道德,另一方面,他认为钟含能和陈越风交手过招这么多年,亦非等闲之辈。她的相貌虽不及陈越风那般抢眼、但她的睿智绝不亚于陈越风。
这女人,真不简单。
这是席德结束这件案子,搭飞机回美国之前的想法。
钟含在次日中午十二点一到抵达台湾。
她驻足于机场大门前,思索着她该何去何从。陈越风会欢迎她吗?
不过,她并没有迟疑太久。不一会儿,她就看见陈越风的私人司机走上前来。
“夫人,欢迎回国。我奉先生的命令,来接您回羚园。”他已连续两天奉命在此等人了。
钟含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你,李伯。”她疲惫地进入舒适的劳斯莱斯。
“先生本来要亲自来接夫人的,可是陈秘书临时送来一份文件,需要先生亲自处理,所以才派我来。”
“越风没有去上班?”她讶异地问。
“是的。”
“他生病了吗?”
“我也怀疑,但我可以肯定,他连打个喷嚏都没有。”
多么不可思议,陈越风没有生病,却没去上班!为什么?因为她?太可笑了,她所认识的越风是可以一年工作三百六十五天的超人,绝不会因为她而罢工。
准是昨晚和哪个女人约会得太累了。想到此,她不禁感到愤怒。
由于这个时段不会塞车,车子很快地驶抵她往后的新家——羚园。
她心惊地想起越风离开夏威夷时撂下的狠话。都怪自己太冲动,吵架了不看对象,惨遭毒打的记忆令她畏惧。她这辈子从没被人打过,更何况打女人的男人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往后的日子她会尽量避开他,这应该不是难事,因为他通常都住在市区的公寓里,很少回羚园。
“欢迎回家,老婆。”越风好听的声音突然打断她的思维。
钟含才踏进家门口,越风就给好一个热情的大拥抱,接着又深情地吻住她。
直到她能抬起头来,才从他不怀好意的双眼看出,他在大门口表演这一幕必然有原因。
果然,越风低沉地说:“看在上帝垂怜你的份上,我暂且不追究你的过错。”她也含笑地讥讽:“我真佩服你能同时把恶魔与天使两个角色扮演得唯妙唯肖。”
“是吗?谢谢你的赞美。也恭喜你同时拥有了他们。”
两人大眼瞪小眼,屋内充斥着紧张的气氛。正当一场纷争就要引爆之时,陈逸心的声音出现了,适时浇熄两人之间的火爆。
“这不是我孙媳妇吗?”陈逸心一看见故友的女儿,立刻开心得合不拢嘴。
钟含激动地拥抱这位如同自己至亲的慈祥老人。
“爷爷,真高兴在台湾见到你。”她哽咽道。
不知道他们之间交情的越风站在一旁翻了翻白眼,不悦地看着钟含把他最尊重的爷爷轻易地玩于股掌之间。在他的印象中,爷爷几乎没有这么开心过。全家族中,也只有越苓最哄爷爷开心了。
他得承认,爷爷是个很难伺候的老人。多年前,他因为不满父亲再娶而移民英国,可怜的继母为了祖父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但不论她如何努力,就是不得公公的欢心。
爷爷前次回国,是为收购钟氏的产业。这件事他并不清楚,只知道十年前钟氏财团倒,爷爷回国处理,停留国内的时间长达三年之久。继母原以为爷爷会长久定居,但他还是回到英国,使她非常伤心。他和越苓几度劝爷爷留在台湾,都不得其法。
越风决定打断钟含过度的奉承与谄媚。他假意地关切道:“爷爷,我的新娘才下飞机,已经很累了,我想她应该回房间好好地休息。”
“见你等不及了吧!”陈逸心一句双关语弄得钟含羞红了脸,他又叹息一声,“唉!的确是太难为你了。含儿,你就陪我的孙子回房,赶快给我生个曾孙吧!”钟含的脸更红了。她瞪着越风伸过来的手,望见他眼底夹杂着愤怒与欲望的复杂表情。她可不笨,回房免谈!
“爷爷,我们好久不见,我非常想和您聊聊。”
“胡说,看你眼圈都黑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聊,我还要出去找朋友。”他一口拒绝。
“好吧。但我不累,想先吃点东西。”她真佩服自己有这种勇气,敢反抗全世界最自负的两个男人。为了坚定自己薄弱的立场,她又补充道:“机上的食物糟透了。”
陈逸心马上命令越风:“还不快清林嫂准备饭菜?”
“是。”越风心有不甘地瞪了她一眼,才跨着大步离开。
“好好地休息,我们爷儿俩明天再好好聊聊,现在我真的得走了。”
钟含送爷爷出门,心想,有爷爷在,今后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了。
越风带着足以融化任何的甜蜜笑容回到她身边。
“你饿坏了吧!老婆大人。”
“是,如果你不介意,我去餐厅了。”
“我不介意陪你一块到餐厅用餐。”
听见他这么说,她的紧张终于暴露。音调不自然地提高:“你没别的事可做了吗?”
“有什么事比陪我迟归的新婚妻子吃饭还要紧吃?”
越风讽道。
“你不用演戏了,这里没有别人。”
“我会劝你别乱说话。爷爷现在住这儿,我不希望你怪我把爷爷气走。不过,亲爱的,别以为爷爷疼你,你就可以得到我的礼遇。我要跟你算的帐,一毛也不会便宜你的。”
对于他的威胁。钟含耸耸肩假装不在乎,其实心跳已愈来愈急促。她机警地换了一个话题,“怎么没看见你爸妈和越苓?”
“也是‘你的’爸妈。”越风纠正她。“他们回维也纳去了。越苓一早就不见人影。”
“你怎么没去上班呢?”问到他时,钟含很明显的兴趣缺缺。
“为了迎接你,老婆。”
她差点被口水梗住。“哦!我真是受宠若惊。”
越风不理会她的嘲讽,带她到一有中庭花园的餐室。
“这一间餐厅真是太可爱了,不知是出自哪一位设计师之手?”钟含赞叹道。巧妙的设计使整个餐厅看起来温馨可爱,连餐桌上的食物都显得特别可口。
越风殷勤地为她拉开座椅,并倒了杯白葡萄酒给她,自己则啜饮着白兰地。
“谢谢。”多年来,钟含已经习惯越风的使唤,所以现在他彬彬有礼的表现,反而令感到不自在。
“不客气。”
“这牛肉真棒。”与他面对坐着,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然,林伯本来是全美烹饪大赛中的常胜军,后来因为手受伤而退休,我便把他请来台湾了。”
“哦。”钟含低头品尝每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她真的饿坏了。但她故意细嚼慢咽,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可是,她吃得再慢,肚子也有饱和的时候,而且越风似乎颇有准备和她耗下去,不时为她布菜、添汤,使她胃口大减。
终于,她觉得胃里再也不塞不下任何食物,只好慨然宣布她吃饱了,并在林伯的听力范围之内,大声地挑战道:“我很想去花园参观。”
越风宽容地笑着答复:“我带你去,后山有个小瀑布。”他邪气地走向她,温柔地将唇贴向她的耳朵,轻音说:“那里很隐密,我们可以……”
钟含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连脖子都红了。她气急败坏地跳起来,带翻了她原先坐的椅子。“去你自己去!龌龊、恶心的男人。”
“你的反应太激动了吧!”他仍旧嘻皮笑脸。“不去就不去嘛,反正我们哪里都可以做——”钟含实在听不下去了,挥手打断他接下去的言词。
“陈越风,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下流。”
越风嘴角咧得更开了,“老婆大人,你同意我们现在回房间吗?”
不待她的回答,他大笑着带他拘谨的太太回房间。
一回到房间,钟含背贴着门,瞪了他一眼。“你口口声声说要找我算帐,现在说吧!我又做错了什么?”
越风扯掉领带,解开衬衫的两颗钮扣,走向落地窗前的梳妆台,透过镜子盯着她。
钟含好奇地打量这个房间,它和她想像中陈越风的卧室完全不一样。大胆创新的色调、柔美的家具组合,强烈地呈现艺术气息。
“我继母布置的房间。”越风突然说道。
他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这时才发现他正在由镜中透视她。
“怪不得,很有艺术气息。”
越风没有理由,迳自拿了一个公文袋丢向她。钟含反射性地伸手接住,怀疑地打开封口。看完之后,她的眼神变得阴冷。
“你监视我!”她的声音宛如平常。要不是她眼底的愤怒,他不会察觉她非常、非常地生气。“太过份了,你没有权利派人调查我,也没有资格把我当犯人看待!”钟含失去控制地大吼。
越风原本期待她低声下气,苦苦哀求他原谅她出轨的行为,那么或许他会原谅她。但她竟然不知羞耻地反过来指控他!越风愤怒地从床上跳起来,露出残酷的笑容。
钟含愤怒地看着他,她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不待大脑命令,即狠狠地掴了他一巴掌。直到听见清脆的声响,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一个耳光,打掉他毕生的修养。
陈越风火爆地扣住她的下巴,眼睛闪烁着狂怒的火焰。
钟含疼痛不已,她不敢吭一声,只感觉身体像落叶般抖动着。他又要打她!虽然这里是台湾,但他仍然不容许她为维护尊严而反抗。她的地位连一只蚂蚁都不如!钟含不禁泪流满面。
越风被她的泪水吓呆了,他从不知道她也有脆弱的一面。在他眼前的,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而是一个极需爱怜与疼惜的小女孩。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她哭喊。
扣紧她下巴的手松开了。钟含的防御像决堤的河水,彻底瓦解、崩溃,她像孩子般倒在他的怀里痛哭。
越风极温柔地安抚她。没有女人敢顶撞他,但也从不认为哪一个女人的眼泪是值得爱怜的,唯有钟含……
他完全忘了她打在他脸上的巴掌。
钟含生气地捶着他的胸口,哽咽地斥道:“你真卑鄙,你不应该派人监视我。”
“对不起”三个字差点冒出口。越风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他苦笑地看着陌生的她和自己。
怀中娇弱的身躯引诱着他,如一把烈火般焚烧着他所有的神经,主宰了欲望的感官。
钟含感觉到他的硬挺,像是碰到烫手山芋,她迅速收回紧抓他手臂的双手,忙着擦拭脸上的泪水。
越风的自尊强迫他离开她的身躯,痛苦地坐在床上。他正为自己能控制强烈的欲望而喝彩的同时,也看到钟含变回原来自信、冷漠的女强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呢?他迷糊了。
“说吧!你最好编一个完美的藉口,说服我不要相信照片上那些放荡的行为。”他恢复严厉的神色话问道。
钟含欲言又止,她真觉得有口难言。
“我不知道你想要怎样答案!”
“你不需顾虑我的感受,只要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吗?你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还会接受我的说词?你只是想藉此打击我。”
越风震惊极了!的确,即使她解释得天花乱坠,他还是不相信她。
老天!她竟把他看得如此透彻。
他近乎凄凉的神情如烈火般窜进钟含的胸口,她几乎想走向他、安慰他。但她又立即想到,他就是被女人安慰得太过火,以致造成今天的自大。”
她收起对他来说是多余的情感,“我可怜你,但我不会同情你。”
越风笑了,对她的嘲讽一点也不在意。
“我说了什么,竟能博君一笑?”钟含迷惑地望着他迷死人的笑容。
他温柔地开口:“我非常好奇,一个生活在复杂环境中的女人,为什么会是个不折不扣的处女?那实在令人无法想像。”
这种话从一个大众情人口里说出来,使她觉得这是身为女性的悲哀,更使她双颊潮红,为之语塞。抬起头,她在他的眼里看到嘲弄,怒火立刻取代了原来的羞涩。“那是你们这些男人嫉妒女人的才能,才会以这种事来满足你们在男人主义的自大心理,彰显你们男人不值一提的成就。”
越风仰头狂笑。“没错。但话又说回来,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不会相信以前的你能把自己推销出去。”
虽然她不在意以前别人刻意丑化她的说词,但是挖苦的话自这个完美的恶魔口里冒出,她的心里特别难受。
“我根本不需要美貌,那简直是在自找麻烦。一大堆男人成天引诱我,想从我这里窃取情报。再不然就是想把我引诱到他们的床上,以换取合作的机会。”
“哦!”他装作恍然大悟。“我本来就不指望你用身体去交换那些合同。”
她对他甜甜一笑,“当然,你就不同了。你的身体在远流满好用的嘛!”
越风闻言大笑,她的灵敏反应、幽默,再次赢得他的赞赏。很少人敢和他这样聊天。他不得不承认,和她对谈是一件愉快的事。
“在这么多追求者当中,没有人让你心动吗?”他很好奇地问。
钟含在心里回答:有,十年前,而且就是你。之后或许有,但是我已结婚了。她淡淡地开了口:“没有。”
“为什么?你并不冷感。”越风戏滤地表演她狂喜忘我神情,还学着她的娇喘。
“你!”钟含扑过去,想阻止他的动作。
“原来你可爱的小脑袋里,装的东西和我的差不多嘛!”他嘻皮笑脸地迎接她入怀,刻意激发她热情如火的本性。“别难为情,自然地接受我。没有任何女人比你更有权利享受我带来的欢愉。”
在一阵翻云覆雨的激情后,越风霸气的问话听起来格外刺耳——“龙笑云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还沉浸在欢爱后的满足感中,因而不假思索地回道:“老朋友,很好、很好的老朋友。”
“有多好?”越风努力地说服自己,他并不在意她和任何男人上床,但他仍然感到生气。
钟含终于完全清醒了。“你是什么意思?”
“算了,我才不在乎。”越风气呼呼地说。
“等等,”钟含了解他问话的用意了。“你永远都不会懂,是吗?我不是随便的女人,既然答应为静桂香擦屁股,我就不会做出让你难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