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大厅门被砰然打开,一个浑身湿透仍英姿不减的高大男性夹着风雨由黑暗中走到灯光下。
果然是他,祈耀,他终于回来了,而且是独自回来!
丁薇还来不及惊喜即大悲。他肮脏的步鞋把她擦得光可鉴人的地板拖出长长的一道污痕。天啊,外面风雨交加,他全身湿透她可以理解,但他究竟是到哪里弄得满脚都是污泥的呢?!
祈耀看见她,深锁的眉皱得更深,疲倦的双眼一下变得暴烈无比,颓废的脸庞瞬间如狂风暴雨般激动起来。
“停!不要动!”她惊慌地大喊。当他无视她的警告,大步地走过来,她气死了,愤怒地大喊:“你把我的地板弄脏了!”
被狂怒主宰的祈耀根本听不见她的话,他粗暴地一把揪起她的领子,对着她的脸大吼:“你在我家干什么?!”
“你没看到我在擦地板吗?”她一直弯着的腰被他这么一拉痛得要死,随即她也被怒火淹没了,她回以相当的音量,“你太可恶了,把我好不容易擦好的地板弄得这么脏!”
“你以为擦地板就可以赎罪吗?”这是他不经大脑的自傲想法。“很好!”他甩开她,发狂地拎起放在一旁的水桶,将脏水往光洁的大厅泼洒。顿时光洁的大厅像大水淹过般,污秽不堪。
“你好可恶!我跟你拚了!”她抓起空桶当武器猛砸他。
他轻易躲过泼妇的攻击,狠笑地再度揪住她的领子。
“放开我!”她的脖子被衬衫领口弄得好痛。
而祈耀丝毫不放松,狂戾的眼神仿佛以见她痛苦为乐。“你想得美!你这种卑鄙、无耻、人尽可夫、到处吊凯子的下贱女人,就算全天下只剩下你一个女人,也不会有男人要娶你!”
恨给了她力量,她挣开他,疯狂地捶打他。“你真是一个可怕的双面人!在雨心面前表现得像只小猫咪,乖得不敢喵一声。在我面前就马脚毕露,变成一个脾气火爆、乱叫乱吼的猛兽。雨心是上辈子烧了好香,才躲过你凶残的虎爪!不然要是真嫁给了你,一定会活活被你摧残至死!”
他听了大眼暴凸,额上、颈上的青筋浮动,一把揪住她的手腕,用力之猛一点也不忌讳不小心会将之折断。“你竟敢如此顶撞我?!”
“我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你受这种罪!”手腕被钳住,她疯狂地用脚踢打他泄愤。“你回去找雨心呀,你有本事的话就把她求回来呀!可是请你照照镜子,凭你也配?我呸!”
“你真是丑陋,想到我竟然和你这种女人做爱,我就想吐。”他拽着她往大门走。“这次我不会再心软了,我要把你们全家赶出去!”他毫不留情地把她扔出大门外,冷眼看她滚下数层阶梯,“滚,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当着她茫然惊愣的表情,摔上大门。
倾盆大雨立刻淋湿了丁薇,坚强的她只是一阵鼻酸,拍拍屁股打开门悄悄又走进主屋,换套干净的衣服后,重新跪在地上擦地板。
天啊,刚才的争吵简直比外面的狂风暴雨还激烈!
祈腾天、张雵、曲总管在祈耀上楼前溜到二楼起居室。
张雵抚着胸口。“天啊,我一直以为耀是个不会发脾气的完美天使呢。”
祈腾天笑着点燃雪茄。“就因为耀是个天才,所以一切的表现都是那么完美,但现在不是更好吗?人生就是要有喜怒哀乐才叫人生呀。”
曲总管也说:“嗯,我觉得丁薇比孙雨心适合耀。”
“哈哈哈。”祈腾天说:“那我们可要留住丁薇呀。”
“我去。”曲总管自告奋勇,快步走进祈耀房间。祈耀已进浴室沐浴,曲总管耐心等候。尽管内心被那场天翻地覆的争吵骇动,脸部仍是毫无表情。
他在祈家地位不低,每位祈家人都知道他是祈腾天以前的战友,所以十分敬重他,丝毫不敢得罪他外,还百般巴结讨好他。
祈家每一个小孩都对他又敬又怕,因为他身分不低,但从没有笑容。据说他自从老婆和小孩在战争中过世后就没有笑过了。但对一个人例外,就是祈耀。这小子不仅是祈腾天的爱孙,也是他的。
当祈耀仅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时,十分惊讶看见他。“曲爷爷,你怎么还没睡?”
“年纪大了,起得早。”曲总管露出难得的笑容。因为听这孩子的语气,表示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
祈耀不好意思地探问:“刚才你听见什么了吗?”
曲总管聪明地直说:“那女孩是被你爷爷叫去擦地板的。”他这么说也没错。“若她没做好,她爸会被送进监狱,她会被迫送进医院堕胎。”
他对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有信心,祈耀绝对有无可挑剔的高尚人格。
从小听多了爷爷和曲爷爷说的战争残酷史实,和自身对荣誉的高度要求,祈耀绷着脸下楼。
听见脚步声,丁薇回头看见是他,立刻把头掉转回来,冷冷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强自压抑的哽咽。“你来干嘛?”她被伤得太深了。
“聪明的话就别惹我。”顶着高度的荣誉心,祈耀这位天之骄子拿了块抹布,跪在地上奋力擦地板。
丁薇脸上的泪流得更急了。她完全忘了刚刚有多恨他,被他的高贵姿态深深感动了。
祈耀,我真的好爱你!
尽管丁薇在心中猛传爱波,但祈耀一点也没收到,反而在计画明天要出什么新招挽回雨心。
两个小时后,两人合力完成清洁工作,使大厅恢复光洁,然后各自沉默上楼。
两人一起上楼,又走向一个方向,直到丁薇打开他房间对面的一扇门时祈耀才大惊。“你怎么住那里?!”
丁薇已累得没力气回答他,关上门就开始脱衣服。
怀孕后她的体力大不如从前,而且她发现擦地是一个很累人的工作。但她会坚持下去的,因为奖赏太诱人。
“喂!你没听见我的话吗?”祈耀站在门外大喊。她在他眼中是个罪人,却三番两次招惹他,使他失去平日的修养。
丁薇用枕头丢到门上发出的巨响回答他。此时此刻,她最想、也最迫切需要的还是睡眠。
祈耀迳自打开门,撞见她赤裸的上半身。丰满的胸部随着她剧烈的动作做出美妙的弹跳,唤起他身体的记忆,他心中立即做天人交战。
她注意到他发亮的目光,惊呼地掩住胸部。“色狼,滚出去!”
他被她鄙视的斥责和自身兴起的欲望羞窘得说不出话,最后他像只野兽般狼狈地逃出她的房间。
丁薇在他走后立刻锁上门,用光精力的她几乎一碰到床就睡着。
祈耀则因欲望煎熬而在床上辗转难眠,腿间如柱的擎天之姿,实在令他难以成眠,他烦躁地起来到浴室冲冷水澡。
再度躺在床上时,他觉得好多了,但不再试着入睡,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正视自己生理的欲望。
如此狂猛、强烈的欲望对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因为他以前面对雨心或其他任何女人时,从不曾如此。
※ ※ ※
第二天早上,当正在用餐的祈耀看见丁薇走进餐厅时,原本愉悦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不客气地质问:“你进来干嘛?”
“用餐啊。”丁薇在他严厉的瞪视下绽开甜美的笑容,大大方方坐下来,“爷爷、奶奶早。”
“这是怎么回事?”祈耀脸上的温度已降到冰点以下。
祈腾天还对孙子开玩笑,“呵呵,耀,我都听你曲爷爷说了,你昨晚帮丁薇擦地通过我的试验,爱慕之情昭然若揭。”
丁薇当然听得出他的嘲讽之意,但想起祈耀昨天纡尊降贵的行径,她着实感动,不禁露出甜蜜的微笑。
“什么试验?!”祈耀反应迅速,愣一下就反驳,“昨天我帮她擦地是因为曲爷爷说若她没做好,她爸会被送进监狱,她会被迫送进医院堕胎。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关系,拖累她父亲和肚子里的胎儿。”
祈腾天告诉孙子,他对丁薇的试验。
听完之后,祈耀差点呕吐出来,急忙掩住嘴。
可恶的男人!丁薇甜蜜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紧抓着刀叉,深怕一时失控,朝他掷去。而她有多么渴望划破他英俊无俦的笑脸啊。
祈耀完全不明白自己有多危险,他十分不悦和十分丢脸地站起来,不客气地反将他们一军。“爷爷、奶奶,你们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说一声嘛。不过我警告你们,孩子生下来以后一定要去验DNA,免得便宜了某个荡妇,白养了别人的小孩。”
面对他没有节制的侮辱,丁薇着实佩服自己的自制力,毕竟教养是不同的。“祈耀,不管如何,我不会放弃的。”
“这餐真是令人倒尽胃口。爷爷、奶奶,恕我先离席了。”祈耀俊美的脸庞仰着高傲的角度离开。
丁薇转身,朝他的背影大喊:“祈耀,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你跪在我面前,哀求我爱你!”
祈耀转回头,冷笑地回答:“我根本没对你的爱做任何回应,你就爱我爱到不要脸了,想跪下哀求的是你吧!不过就算你跪到膝盖发烂,我也不可能爱你。套句你昨天说的话,去照照镜子吧,凭你这等相貌也想配我?”他不可一世地睥睨她全身一眼,残酷地摇头后转身即走。
丁薇僵坐在座位上,两眼紧盯着早餐,却没有任何动作。她的视线被泪水蒙蔽,喉咙哽咽,心痛得失去知觉。
“薇,难过就哭出来吧。”张雵看了她的样子真的不忍,暗咒自己那自幼接受完美礼仪训练的爱孙。
“我没关系。”丁薇强挤出笑容,坚强地说。“我不会放弃的,我要证明,我真的爱他。我相信有一天,他一定会明白自己的心。”
祈腾天和张雵有默契地相视而笑,丁薇的话实在值得喝采。
离开餐厅的祈耀刚好听见她的话,气得咬牙切齿。天涯何处无男人,她为什么死缠着他?就因为她这样,雨心才会离开他。
她不滚蛋,还敢用孩子当借口搬进他家作威作福,他一定要狠狠教训丁薇一顿!
第五章
用完餐后,丁薇回房间补眠。打开房门,蕾丝花边的窗帘随风翻飞,送进芬芳的花香。明亮的阳光由打开的窗户洒耀进来,照得室内每一个角落都显得活泼清新。但她皱眉地走向窗户关上它。奇怪,她记得她早已计画用完早餐后回房补眠,所以没开窗户呀。
锁门声惊动了丁薇,她转身。
“祈耀,你来做什么?!”她防备地大喊。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走向她。他那好看的笑容、温柔的神情如此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卸下她的防备。
他拥住她,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对的,拚命挣脱他的钳制。
“祈耀,我知道你一定还在为餐厅的事很生气,我们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关系。”
“你错了,我其实是爱你的。”他敞开胸膛,朝她伸出双手,心里却想,她真的那么笨相信他吗?连他这个演戏的人都觉得很假了。“来吧。”
丁薇听了,毫不犹豫地投入他的怀抱,感动地低泣,“上天终于听见我的祈祷,终于让你爱我了!”
他稍稍推开她,差点大笑,但及时转身掩藏住邪恶的表情,躺在她的床上时又恢复天神般温柔的笑容,命令她,“把衣服脱掉。”
“但……”丁薇不安地环视,房间内如此明亮……
他轻声诱惑她,“我们孩子都有了,我却不曾看过你的身子。脱掉衣服,让我看清你的美丽。”他原本是要演一场戏报复她,但自己的身体却无法控制地亢奋了起来。
“我现在变得很丑,肚子好大。”她害羞地低垂脸庞。
“在我眼中,你是最美丽的。”他漂亮的眼睛因欲火闪烁变得更加明亮,不禁热烈地鼓舞她。“快脱掉衣服,给我完全的你。”
他的眼神和爱语立刻化解丁薇的不安,她勇敢地褪尽衣衫,将自己赤裸裸地展现在最美的阳光下呈献给他。
祈耀一点也没察觉自己坐直身子,双唇微启、目光瞪直的呆样,他邪恶的灵魂被她的美丽收服了。
他一点也不觉得她丑,反而觉得她有最动人的曲线,像热烈的夏之神、明艳的光之女,他忘了复仇,忘了对她的恨,只想把她占为己有。
丁薇感受到他着迷、灼人的目光,克服害羞,抬首挺胸地走向他。
一接近他,就被他强而有力的手拉进怀抱。
接下来的激情好像昨夜的狂风暴雨,激狂地覆住两人。他几近粗暴的急切动作弄痛了她,但她一一欢欣地承受,只因为爱……
激情过后,祈耀一只手放在脑后,另一只大手把玩着丁薇一只丰满的胸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温情,只有冷酷,但丁薇没看见,她脸上仍挂着甜蜜的微笑,占有地把脸贴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上,不肯离开。
“被玩弄的滋味如何呢?”祈耀嘲笑地出声。
“什么?”丁薇的意识还停留在他给予的浓情蜜意中。
他乐于重复一遍。
“原来你只是想玩弄我、报复我!”她立刻明白,身子在他怀中僵硬,感到自己弱势的处境,她想坐起来,但他的大手无情地用力捏住她的胸部,她痛呼出声,跌回他的胸膛,而他丝毫不松手,令她不敢再动。
他大笑。“爱?!我说过,你不配得到我的爱!”
“你骗我!你真邪恶!”她气愤地大喊。
“彼此、彼此。”他终于可以得意地回敬她。“不过要不是你热情地把身子给我,我怎能结束得如此高潮呢。”
“你!”她羞愤地喊。“你别想再碰我!”
“不。”
“什么意思?”他阴邪的目光令她从背脊发冷。
他轻松地告诉她,“我想通了,你怀孕反而是最安全的时期,你不可能再以第二个小孩要胁我,做爱一次、两次、和多次已没有差别。而且说实在的,我有洁癖,很难轻易接受别的女人。到目前为止,我很满意你的身材、干净的身体和热情如火的反应。”
她羞愤地发觉他的手还占有着她的胸部,气愤地抓开他的手。“放手,你这卑鄙无耻下流恶心的男人,不要碰我!”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起床穿衣。
丁薇立刻背对他,用被单覆住遭受屈辱的身心。
“今晚十点,到我房里等我。”他要走时撂下这句。
她惊愕地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经过你这样的羞辱之后,你竟敢以为我还会到你房间?!”
“你一定要来。”他直接而冷酷地命令她,又在她含泪受创的注视下威胁她。“你别以为住进我家,就可以作威作福。我告诉你,你的命运仍掌握在我手中,你若不来,就准备收拾行李滚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