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
在培珊尚未恢复时,张素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怎幺?舍不得他走?”
培珊把焦距对准张素云,“素云,你为什幺没有告诉我,有关上次带着戒指和袖扣去找他的事?”
“那次他什幺都没说,只收下东西。”张素云开始装聋作哑。
“哦,是吗?”她实在不相信,以素云那天气愤填膺的模样,会让唐伟明沉默,会任自己不炮轰他?
望着她恍若明白的目光,张素云强迫自己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谎,‘’是真的,我干嘛骗你?’
好,她要玩装疯卖傻的游戏,她也只好奉陪到底了,她倒想看看素云和唐伟明究竟在玩什幺把戏,“好,算你的理由通过。可是他刚刚走出去的表情,为什幺像一只偷吃荤的猫?跟先前走进你办公室的情绪不同?’
唉!唐伟明,你实在不适合当演员!张素云在内心呻吟着。
“素云,你没有瞒着我做什幺事吧?’培珊目光炯炯地瞪着脸色明显有异样的张素云。
‘’呃,没……没有。”生平没说过谎,素云发觉说谎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最好是这样。”她双眼眨也不眨地直视张素云。
之后,张素云走向她身边,拍拍她纤柔的肩,“培珊,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那你们方才在谈什幺?”她不放松地追问。
“谈这一季的新嫁衣。”张素云专心等着她的反应。
培珊愣了好一会儿,“新娘礼服?’
“是新娘礼服。”
“可是据我所知,唐氏没有展示过这类的衣服。”她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
“他想做一些有突破性的展示。”张素云摆出没什幺好意外的样子。
“模特儿是我们公司的?”培珊的心正被引导向痛苦的地狱。她以为唐伟明真的放弃了她,并想借新娘礼服的展示来讽刺她!
“是。”张素云不动声色地研究她的变化。
“我不参加。”她的眼中罩着阴影和泪雾。
张素云的目光熠熠,“不行,因为我们的人手不够。”
“你可以请别家公司支持。”她的语音透着落寞。
“不,我希望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我的手下。”张素云故意强人所难。
“素云——"
“你怕什幺?又不是你的婚礼!”张素云假装不明白她的心思,县以激将法攻向她。
培珊心思起伏。对,又不是她的婚礼,她担心什幺?况且他又不会当场娶了她!
“好,我答应你,可是我要求那天只穿伴娘礼服。”她勉强答应。
殊不知,她的允诺使张素云内心涌起无穷的喜悦。娃娃,该是结束你坎坷一生的时候了!
“没问题!’说完,张素云帕露出破绽,转头回办公室。
答应了她,培珊却觉心中有千百只虫在啃咬着,令她痛苦不堪。☆★☆
这天,张素云忙完公事,正想到地下停车场取车,突然,从灰暗角落冲出一个人影。按捺下惊慌,她定睛一看——是石云中。
是她等待好些时日的石云中。原以为他不会再来找她,必须等她觉悟,等她思念他,才由她放下女性的身段来向他俯首认罪,他才愿意看她一眼;但,现在……
“你来做什幺?”看着他依然英俊、温柔的面容,张素云想冲进他怀里。不过,在他尚未说明来意时,她绝不会透露自己的感情。
“我我来慰藉我对你的相思!”石云中深情的表达中有着难耐的痛苦。
狂乱的喜悦,如潮般的甜蜜思绪,促使她端着满是浓爱的情意,投进他张开的双臂中,“我好想你。”
一语道尽千言万语,相爱的两人悲喜交集地靠在彼此怀中。
“我想通了,我真的想通了。以前我的想法太过自私,丝毫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她紧抱着他悔恨地说。
’‘我以为你已经放弃我了。”他用力揉着她的头,好似要把她揉进心里。“今天我来,是希望能软化你的心。”
“若我执迷不悟呢?”她甜蜜地轻问。
石云中强壮的双臂又将她搂紧些,‘’那我会不顾一切地把你绑回家,然后——嗯哼——”
“哪!你想霸王硬上弓,是不是?”她俏皮地戳着他休闲服下厚实的宽胸。
“如果不得不那幺做时,我会的!"他低下头把唇贴上。
甜蜜长吻结束之后,石云中抵着她的柔唇低语:“我爱你!”
“我也爱你。其实,我们这段感情早该有圆满结局的,只怪我大会钻牛角尖了!”她柔声叹息着。
“没关系!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圆满的收场吗!”他把她抱在怀里,“你什幺时候嫁给我?”
“还早呢!我还没为那对冤家完成终身大事!”张素云把身体靠在他温暖的胸怀。
“你是说培珊和唐伟明?”他并不意外,只因那两人老是分分合合。
“对啊!”张素云抬起眼睑看他,“这次他们破裂的程度比以往更甚,所以培珊才会死也不原谅他。”
“是不是唐伟明又怀疑她什幺了?”他说得好似一个事实,而不是问题。
张素云好笑,匪夷所思地望着能洞察先机的石云中,“你好象能看透未来!”
“不是我能看透未来,是唐伟明让我猜中他会做出的事。”他笑着摇头,“他看似自信、自我、跋扈果决,但是若和他多相处,你会发现,他的内心世界其实是非常敏感、脆弱的。”
“你在说千面人?”
“不是,我在说唐伟明。”他低头爱怜的对她说:“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他,不然你一定会和大多数的女人一样,被优秀、富有、冷漠的他给迷惑了。”
“你说对了,若不是我对他了若指掌,我也会对他着迷。”她柔柔轻喃。
“哦,那我可要防他点喽!"石云中故作严肃地说道。
“傻瓜!"她爱娇地打他一下,“你和他不同。若在古代,你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学者,而他则是呼风唤雨、霸道独裁的君王;换言之,你是优雅的豹,他则是万兽之王的猛狮。”
听了她的话,石云中顿觉窝心,因为唐伟明在她心中竟是如此完美,‘’没想到我这个俗世的破口袋,能装得了你这颗稀世珍珠!”他猛力将她握在怀中。
张素云用填满柔爱的眼看着他,“好啦,我的‘俗世破口袋’,我们是否该走了?”’
“喔,对,我们现在可是在停车场。”他装傻问道:“几点了?”
“都过了晚餐的时间喽!”张素云笑得好灿烂。
“难怪我的肚子叫得像打雷!"
“小傻猪!”她挣开他怀抱,拖着他往车子走去;
“什幺?你骂你老公是猪?”
“对呀!"
“为什幺?”
“哪有人在谈情说爱时,会想到食物的?”
“喔,如果我是猪,那你就是……”
两人笑闹的对话,随着车子驶离而渐依稀——
第十章
一大早,培珊气恼地由床上爬起,只因她不能再睡了,今天是唐氏新娘礼服的展示会。
昨晚,她本想好好睡一觉,用最佳的精神状态应付她最恐惧、最教她忐忑不安的服装会。可是偏偏整夜脑海里占满唐伟明俊俏的脸庞、翩翩的身影、低沉多情的语音,使她一夜辗转难眠!
惨了I今天她可能会在展示台出状况I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懊恼地瞪着自己像熊猫的黑眼眶,以及苍白疲惫的面容。
什幺美女?简直像鬼!
不过,任她怎幺沮丧也不能免去今天这场灾难,所以她只好勉为其难地梳洗好,硬着头皮驾车去会场。
以为自己目前这个样子已经够惨,谁知道一到会场后台,便看见公司同事个个忙得晕头转向,紧张兮兮地,甚至有人好似快歇斯底里,尤其是此次构思这些服装的法国设计师。
天!这是杜鹃窝吗?还是神经病院?
刚放下皮包,素云就像拎的一样,把她抓给一个化妆师,“把她尽速弄好。”
“素——”培珊被按在椅子上后想开口叫张素云,可是她却像时速两百的跑车那样,瞬间冲得无影无踪。
她怎幺了?没见过素云这幺紧张过!培珊边让化妆师化妆,边沉思着。
化了一张比平常精致的脸,培珊心怀不解地又被抓到穿衣间试穿高雅华丽的衣服。
当所有的雷丝发饰戴好时,她发现这是一件新娘礼服,“不对,我的衣服应该是伴娘礼服才对。”
“哇!真美!’”四周围过来的模特儿,嘴里都说着赞美的言词。更教她心中疑窦扩大的是,竟有同事对她说出祝福的话,比如“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这是怎幺回事?
她不明白地环视所有人,观察间,她发觉在这服装展示的表面下,隐藏着一个蠢蠢欲现的阴谋。
方才她开口问协助穿衣的同事,说她该穿伴娘衣而非新娘衣,但那位同事只是笑而不语。
正当她站在那里孤立无援时,张素云正好走来,“素云,你不是答应我,不让我穿新娘礼服的吗?”她抓过张素云问。
行色匆匆、面露青白的张素云,非常疲惫地对她说:“培珊,你帮个忙好不好?这件新娘礼服正好符合你的体型、”
这时,愕然呆立的培珊,看见唐氏服装公司的总经理神色紧张地走向张素云。一会儿,张素云又随他走开。
小小的服装展示会,需由总经理亲自出马吗?
一切的疑云重重,使培珊感觉自己犹如站在中古时代的奴隶贩卖场,任人推来让去,漫天叫价。
待她满腹疑虑得不到解答,素云却从后台的一角窜出,手里拿着一束捧花。
就在她专注于张素云手上的花时,外面传来婚礼常用的悠美音乐,接着,每一名模特儿都捧好与素云手上花束不同的鲜花出场。
当培珊接过素云的捧花,无意间发现她的双眼闪动着奇异的泪光。
“素云,你怎幺哭了?”培珊皱眉问她。这又不是真的婚礼,她哭什幺?
“没什幺,我只是受了婚礼感动。”张素云泪中带笑地看着她。
“可是——”
“快出去,轮到你了。”张素云不想她再问下去,便把她推出场。
场外的结婚进行曲和现场的拥挤人潮打断了她想继续问明白的问题。
噢,天!现场的来宾竟比演唱会还要多!
受了惊吓,她木然地举步走向伸展台尽头,再跟着音乐节拍走到伸展台的中央,强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当她快要走到中央时,看见有个男人从后台走向她,这个人的颈部有个白项因。穿件娘礼服的几位模特儿,分别站在他的两侧,犹如电影中看到的情节那样。
培珊皱着双眉领悟到此人是牧师。奇怪,服装展示会需要牧师吗?
是不是她还没睡醒?
待她站在伴娘的中间,便见到一个男人从侧门走过来,她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因为走过来的男人正是唐伟明。
她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得了妄想症?
昏眩间,唐伟明温柔地执起她的手,深浓的情在他眼里闪动。这一切,使她益发感到不真实;他的笑容,由衷而发的真爱,一如她梦中所见。
难道这是她产生的幻觉?但是唐伟明熟悉的触摸是千真万确的;他温热修长的大手握住她冰冷的手。他就在她身边,这绝非幻象。
唐伟明一看到她穿上那件美艳绝伦的新娘礼服,目光再也离不开她。
培珊的视线和他黑深专注的眸子相交缠,宛如世上只剩他两人,而她的心也被他那绝伦天地问的俊挺,不规则地撞击着心壁。
和她相视间,她任由他领着她走到舞台的最前端,台下的宾客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则说着莫名其妙的祝贺词。
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一幕消蚀掉理智的她,始终像着魔似的。良久,她才找回神智、找回方才得不到答案的疑云,可是她又不敢开口,唯恐一开口就会戳破眼前的幻影。
好一会儿,她朦胧地感到模特儿又和方才一样向她围过来。不过,为何这场展示会会有牧师和唐伟明?
在她的脑海装满问号时,牧师开始念起电影中熟悉的文词,蓦地,她拨开疑云看到真相——
这是一场婚礼,是唐伟明想惩罚她的假婚礼!
有了这个想法,她立即把手猛力地从他手里抽出来,“你想怎样?”她抖着语音问:“你伤我伤得还不够吗?”
“我伤害了我们两人,我不该让父母亲的阴影,统御我的思想世界。如果你答应嫁给我,我会用余生补偿你。”他低下头用哀求的呢哺说道。
正在主持仪式的牧师发觉两位主角并没有在听,于是故意轻咳一声。
唐伟明抬头朝他一笑,“我们马上就开始。”说完,又即刻低下头哀求地看进她眼里,并握紧她的手,“我爱你,甜心。请你嫁给我,好不好?”
培珊仿佛又跌人恍惚中,惊愕的眼大大地瞪着他。
他见她不答,手又握得更紧些,“你不再爱我了吗?求求你,亲爱的厂
这幺骄傲的男人会低声下气求人实在大不可思议!更教培珊感动的是他绝望的眼光。因此,以前所有的创痛被狂喜一股脑的全数冲净。
“嫁给你是我的荣幸。”她隔了好久才温婉地说。
由于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唐伟明忍住用力抱住她的冲动,“我们赶快进行婚礼吧!我等不及要吻新娘了。”他抬头对等了好些时间的牧师说。
电影中神圣的仪式竟在她的生活中出现!如诗般的美好令她喜极而泣,更重要的是他为她戴上美丽的钻戒,然后,他们牵着彼此的手,重复着誓言。最后,唐伟明在一片祝福中低下头,盖上她的唇,印下他最甜美的承诺,永志不渝的爱。
仪式结束后,人人都过来道贺,他们也接受了所有人的祝福。
人群散去,培珊放眼搜寻主谋这场婚礼的张素云。当她在会场的角落望见靠着石云中的张素云,便露出开心的笑——原来她也找到了她的真爱。
望了望手里的捧花,培珊立即想起电影婚礼中拋花的情节,于是这束花附着她的祝福丢向张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