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云微笑着打量她白衬衫、黑窄裙下匀称动人的完美娇躯,“你若不行,那还有谁够资格呢?"
“可是——”她犹豫着。
张素云温柔地望着她小巧挺直的鼻子,‘不要犹豫,也不要浪费你的天生丽质。”
“‘但是,我是一只几经蜕变的蝴蝶!"她仍没有信心。
“经过蜕变的蝴蝶才是最美的。”张素云和善地走向她,“我不是要你将全部的时间用在展示台上,而是要你拿出少部分的时间。”
“少部分?是兼职吗?”
“对。你依旧是我的秘书,只兼差为几家公司拍些美丽的广告海报!”
“好吧,我试试。”培珊怀着姑且一试的心态答应。
“你一定可以的。”张素云朝她鼓励地一笑。
谈完了,张素云便急步回办公室。
目送她离去,培珊的思绪又像回转的漩涡般转回唐伟明那张俊美耀眼、充满毁灭性的脸庞。
他想念她吗?他会不会到公司来找她?会不会打电话来问候她?
她呆坐着,脑子里净是他的影子。
经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后,她杂乱的脑海里突生一抹失落感和渐回的理智。天啊,你在自寻毁灭,把自己推向漫无边际的痛苦!
上苍啊,她真的忘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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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张素云突然要她为一家进口香水公司拍一个宣传广告。而这个广告的内容,有某些较暴露的镜头,但张素云笑着对她表示,这只是要展现香水对男土的诱惑力而已,要她不要太在意。
“但——这真的太煽情了!"培珊犹豫不决,“如果我妈知道我拍了这种广告,会气得从坟里跳出来的。”
“瞧你说得多夸张!”张素云好笑地睨她一眼:“有时候我们也要为完美的广告做一点牺牲、”
“素云,我——”
“别担心了,只要努力把自己融人广告中,一定会是香水的最佳代言人!”
“好吧!"培珊勉强的答应了,“什幺时候开拍?’
“明天。”张素云柔美地咧唇一笑。
于是在张素云的鼓励之下,她踏进了如银色世界般的模特儿生涯。☆★☆
由南台湾回台北已有数周。唐伟明仍按捺不住心中那股坚如钢铁般的情感,思绪中依然充斥着她的一切。
“唐先生,美国有一个大客户正等着和您讨论明年的生产计划。”他的秘书涂美季用公事化的声音向他报告行事历。
“取消它!”他威严。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
“可是——”
“没有可是!”他犀利如死光的眼神投向他的秘书身卜。
“不过,我们可能会失去这个客户。”涂美季略畏惧地告诉他。
‘那就失去它吧!"他断然说出这句令涂美季张口愕然的话,全然不像往常注重工作的他。
涂美季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唐先生,您…您确定要我取消这个重要的会议?”
这会儿,唐伟明的心中突生一股连他自己都难以明白的无名火,“我说取消就取消,别在这里烦我!”
工作一向效率高,不曾有过错误的涂美季,对于他宛如吃了10吨炸药的怒气难以接受。不过,她也知道,有“亚洲暴君”之称的他,绝非浪得虚名,只是她不曾领教过罢了。
“好吧,我去取消它。”他的秘书不再提醒他事情的严重后果,头也不回地走出他的办公室。
唐伟明知道自己过分的坏脾气伤害了他的秘书,可是这也是他不能控制的。
随后,他听见门外的助理秘书在问他的秘书。
“怎幺了?”
“他的脾气发得好大。”涂美季叹着气说。
“奇怪,自从他由南台湾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涂美季放下手中的文件,“他是我跟过的老板中,最冷酷、严格,也是最让我折服的一位。平常我还能应付他的难缠,他的火爆脾气,可是最近他爆裂似的脾气,令我感到提心吊胆的。”
聆听了属下的对白,处于狂怒沸点的唐伟明突然降下怒火,内疚地继续听下去。
‘他本来就像一个不可一世的君王。”助理秘书敬畏地说。
“让我感到不解的是,他一向对工作很热忱,无论他多花心,他总是以工作第一。”涂美季沉思地说“更教人讶异的是,他居然要我取消美国大客户的会议,这是他最重视的客户耶!"
“什幺?他放弃了美国最大的客户?”助理只差没把眼珠子瞪掉。
“是啊,你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涂美季莫可奈何地摊摊手。
“助理也无奈地摇摇头不发一语。
唐伟明听着,苦苦一笑,原来他在属下的心目中是如此可怕。
以前他就以冷峻闻名,现在再加上最近因恼人的心烦,使他变得更加阴晴不定。
这些突变的怪异脾气全都要归咎于培珊的欺骗,以及她对他的影响力。
其实,她的欺骗使他的男性自尊受创,但最重要的是,他至今仍挥不开她的一颦一笑,以及他思念她所引发的痛苦和困惑。
他的心思因想她、爱她和自己内心那股滞留不去的抗拒,而忧伤得无以复加;还有那一段与她相拥相吻的甜蜜回忆似浪潮般席卷了他隐隐作疼的心口。
在她离他而去之前,在她未变成他心中永远的痛之前,他从来也不知道她在他心中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
此刻,坐在井然有序、设备完善,充满艺术气息的办公室里,他霍然发现,他竟静不下心专注审视自己视为精神支柱的工作,却任由思绪漫游在她的回眸浅笑间。
天!再这样下去他的事业必会一败涂地的!
唐伟明站起身来,踱向铺满阳光的水泥丛林。这时,他拉起稍早秘书为他放下的百叶窗,,凝视闪闪发光的拥挤城市。
当他把目光飘向对街,发现对面的大楼有几个工人正在搭一座巨型的墙上广告海报时,但他并不在意,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
倏地,他的身体好似冻在这一刻——
就在他阴沉着眼直视那一大张尚未组合完成的海报,他一直告诉自己她已经和自己毫无瓜葛了。
可是,当工人把最后一片海报组合完成,整个醒目的画面一瞬间跳进他眼里时,他发觉自己的心潮竟随着海报上美艳的模特儿半赤裸、仪态万千、引人遐思的娇艳姿态出现,掀起了如海啸般的可怖怒潮——
天!是她?
她是他的,怎幺可以让全世界的男人看着这属于他一人的美丽躯体?
但是,认真分析起来,这张海报真的展现了她的美,摄影师的技巧也真正捕捉到她的优雅,以及无人能及的气质,而在无形中显现的那丝若有似无、欲拒还羞的诱惑,足以逼疯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
陷人愤怒的心绪中,他突被一个清脆的折断声唤回心神,低下头,他发觉手中坚韧无比的笔,竟被他充满无言怒气的手劲折成两半。
只因当那张海报挂好时,几乎使路过的每一个陌生男人,用一种贪婪的流着口水的爱慕眼神,看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天啊!他愤怒、痛苦地扯下百叶窗,好似扯下的是那家标着“只要擦上艳姬,世界为你倒转”广告词的进口香水公司负责人的脖子。
好一会儿,他终于稳住自己狂怒的情绪,他想他是该开始反抗父母亲遗留给他梦魇的时候了!不能任由自己被恐惧打倒,他决定找回她眼里对他的爱!
但他也要确定她是否真爱他,能爱他到死而无憾的程度。
当然,他要演这部戏前,必须要有道具,而这个道具也必须要有催化她、刺激她的强烈作用。
所以这个道具必是——张爱珍!
想到这里,他笑了,真正地笑了。不是像以往一样为签下了大客户而笑,而是为他真的能钟情于一人而笑,为了自己有勇气排拒父母亲死去缠住他的悲惨记忆,而真心地笑了!
第四章
拍完香水广告海报,张素云告诉培珊,那家香水公司非常满意她的表现,有意签下她的长期契约。
“可是我不想成为众所瞩目的公众人物二’培珊虽然很高兴,但也担心自己失去隐私的权利。
“不过,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是对你自己的肯定,亦是人生的最高点,事业的最巅峰。”张素云认为她不能失去扬名于世界的机会。
“我只拍了艳姬的广告,就脸红了好几天O”培珊一想起几天前拍的广告就感到非常不自在。
“久了就习惯了。’”
“算了,我还是认为这条路不适合我。”培珊摇头对张素云说。
“可是——”张素云方才想用她伶牙俐齿的口才说服固执的培珊,但电话却在这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素云,艳姬黄经理打电话来。”培珊松了一口气道。
“哦!好,我到办公室里接!"张素云快步走向办公室。
看着张素云终止谈话,急急回办公室听电话,培珊非常感谢拨电话来的人。
忽地,耳际响起——
‘小明星,近来好吗?”唐伟明搂着美丽、妖饶的张爱珍出现在她面前。
听见这个日夜折磨她的低沉语音,培珊猛地抬起头,哑然地看着他。
出现在她眼里的唐伟明,正懒洋洋地对着他美丽女伴的脸蛋微笑着,剪裁合身而质料高贵的深色丝质西服,将他匀称的身材衬托得更吸引人。
她出神地望着唐伟明,不知不觉把手放在胸口,才发觉她的心此刻正剧烈地擂着胸膛,但她必须保持镇定。
“怎幺,你的伶牙俐齿不见了吗?”唐伟明故意讽刺她,为的是想让她不要忘了南台湾的那些。
“啊唐先生,你是来找素云的吗?”培珊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说话能力。
‘当然!不然我会来找你这个喜欢卖弄风骚的妖姬蚁”他几乎是痛着心说,但是唯有这样,他才不会贸然地投掷出自己的感情。
“什幺意思?”培珊板着脸低间。
“伟明,她真会装,看不出来她会那幺骚!”张爱珍带刺地损她:“啧!啧!连我看了都望尘莫及厂
培珊当然知道他们意指何事,可是她就是百口莫辩,因为那个广告的确是够大胆。
“你当然不及她,因为你假装圣女的功夫不到家,而人家的功力已到了登峰造极之界了!”唐伟明知道自己的话过于残忍,可是这是得到甜果前,必须忍痛测试。
“说得也是。”张爱珍不屑地睨视她一眼。
之后,唐伟明故意大声地笑着,一旁的张爱珍也附和地讥笑了起来。
一连串的笑声对培珊来说,是意谓着讽刺讪笑,是代表一支无情的长针,深深刺入她痉挛不已的心,使她心痛如绞、心如刀割……
她觉得好难过。面对宛如大猎人的张爱珍,以及唐伟明无人能敌的狩猎本能摆出反扑的姿态,还有他的唇总是有意无意地对着张爱珍笑,谈笑风生的魅力,举手投足的丰采这两人在玩追逐游戏,只是不知谁才是最后落败的猎物。培珊内心痛苦地想着。
深吸一口气,她镇静地不理会他们恶意的伤害,“唐先生,请你移驾到素云的办公室。”
唐伟明锐利的鹰眼早已察觉出她的痛苦,也明白这是另一次的伤害,不过,她愈在意他的存在,代表唐伟明对她的意义愈是深重。
片刻,他故意亲呢地拍拍张爱珍性感的丰臀,“宝贝,你去楼下的咖啡店等我,我现在要谈公事。”
像只狡猾狐狸的张爱珍,知道自己必须像只小绵羊般顺从,不宜太僭越。
“好吧,不过要快一点,人家想早些回去休息越"爱珍嗲声说完后,立即猛扭着蛇腰出去。
好露骨、好暧昧!培珊的心被这些话割得碎成千万片。
站在那里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的唐伟明,得意地向上苍欢呼——幸福已离他不远。
这次没有阻挡幸福前进的阴影,反而是感受到一滴滴甜蜜的滋味,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锁进记忆的盒子,且能将它拋向尘封已久的无涯深处。
‘’罗小姐,你那张海报可媲美艾曼妞,我建议你,下回不妨去拍些清凉写真集,或许可以在黄色世界占有一席之地广他邪恶地靠向她。
悲痛、愤怒、绝望集于心底,培珊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刺进她握紧的掌心。
“谢谢你的提议,也许我会去试一下。”她故作轻松地说:“或许我也可以去拍些减肥广告,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过重的熊猫,会蜕变成美丽的天鹅!”
“你——”唐伟明意外地看着她。
当然,他不要她去拍写真集,若她真的去了,他会把那个摄影师的头摘下来当球踢!
“国王陛下,请进办公室。”她讽刺地打断他的沉思。
唐伟明想要说些话,想再看着教自己魂牵梦索的容颜,但她已经把脸埋进繁重的公事中,他只好郁闷地走向张素云的办公室。
☆★☆
“天!你们不是说培珊拍得很好,巳得到很大的回响,对你们的香水不也有很好的促销力吗?现在怎幺又说以后不再用她?”张素云提高音量和电话那头的人说。
“什幺,这次的广告也要重拍?”
“我不管你们有什幺困难,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张素云从不曾如此生气地摔下电话。
唐伟明推门走进时,正好看见她黑着脸把电话丢回电话机。
“怎幺啦?谁惹你生气?”他心知肚明地问着。
‘伟明,是你!”张素云收起怒颜,“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他不正经地眨眨眼。
“少来!我知道唐公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张素云朝他做个鬼脸。
“真了解我!”他在她的桌前坐下,“刚才和谁通电话气成这个样?”他露出迷人的笑。
“是‘艳姬’香水公司的经理。”张素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他怎幺了?”唐伟明觉得自己面不改色的演戏本事,堪称一流。
“他撤销掉培珊的广告海报,而且还出尔反尔地拒绝了原本要签下的合约。”张素云怒气未消地捶了下桌子。
“小姐,别这样,有碍淑女风度的!”唐伟明在一旁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