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羚打了叶芳的头,想打醒她。「小缦是到冷泽的旅馆耶,你以为到旅馆是聊天吗?」
「对喔!」叶芳瞬间变得正经八百、慎重其事地对罗缦说:「小缦,我建议你别跟他上床。谈谈恋爱就好,千万别上床,别嫁人。」
罗缦灵眸闪动,娇笑着接下叶芳的话。「我知道。别以为他长得帅、又有钱就和他上床,最后更别傻傻地嫁给他。」这些话叶芳说遇N遍,她都会背了。
陆羚抿嘴而笑。
「你们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叶芳生气扠腰。「结婚后的男人,与婚前简直有云泥之差。而且,好色得要死,恶心极了。」
罗缦扬着脸,笃定地告诉叶芳。「阿芳,我告诉你,我不只要和冷泽上床,我还要嫁给他。」
「你这个扶不起的大笨蛋阿斗。」叶芳生气地以过来人的傲慢姿态训她。「你一定会后悔和冷泽上床。你真要倒了八辈子的楣嫁给他以后,你会恍如跌入地狱,体会万劫不复的悲哀。」
三人中最成熟、懂事,刚订婚的陆羚吐叶芳的槽。「罗缦,别听阿芳的,才不是每个男人都像傅凯。」
傅凯是叶芳新婚的老公。婚后叶芳对老公非常不满,也非常后悔结婚,所以一直找好友诉苦。
「哈、哈、哈。」罗缦豪迈地大笑三声,然后告诉叶芳。「抱歉,我的名字叫罗缦,不叫阿斗。」
「--们两个,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叶芳不高兴地瞪着她们俩。
「好了啦,阿芳,你别打岔啦。」陆羚认真地问罗缦,「你真的还喜欢冷泽呀?」
「嗯,好爱、好爱。每天都爱。」罗缦难过地说:「不过我觉得冷泽变了好多,他变得好冷酷。」
「他以前就很酷了嘛!」陆羚说。
罗缦心疼地对她们说。「不一样。现在的他,眼睛、鼻子、嘴巴都像被冰结冻了起来,整张脸就像座冰库。」
陆羚、叶芳听了她的形容,爆笑出声。
「你们认真点嘛。」罗缦完她们后,带着一种身负使命感的坚定眼神说:「我可以感觉得出,他需要我。」
「他需要你帮他暖床。」叶芳毫不留情地泼她冷水。「男人都一样,自私、好色的混蛋。」
罗缦甜蜜蜜地回嘴,「记得下次见面,我一定逼供要你说出,你,究竟被你英俊的大富豪老公如何虐待了?」
叶芳脸红一阵,低下艳丽绝伦的小脸,刁钻的嘴也撅着,不再多话。
「我很期待喔。」陆羚笑地附和。
「我要走了。」罗缦背起包包,用手拍一下叶芳懊恼的脸,笑嘻嘻警告道:「记住,下次。」
「我看叶芳下次不敢找你出来了。」陆羚笑道。
「等一下!」叶芳叫住罗缦,塞给她一盒东西。
「这什么?」罗缦拿着精美的盒子,翻来翻去,全是她看不懂的英文。
「保险套啦。」叶芳帮她把保险套塞进她的包包里。「怎么样,够义气吧,免得你被传染了病还傻呼呼的。」
「谢啦。」罗缦重新背好包包,潇洒地微笑后离开。
第二章
清冷的地下停车场,只有一个男人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在一部莲花跑车前停止,但并没有开门的声音。
冷泽修长的身躯倦极似地靠在车上,睑上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热情……他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他,今年二十四岁,却感觉自己像苍老的老头,他的感情随着四年前小雨的死而逝去。
他点燃一根烟,深沉的眼神在烟雾中看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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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泽知道张微雨会经过这里,微风会轻扬她如缎的长发,精致的五官会漾着淡淡的笑意,白晰的肌肤会散发出迷人的香味。
他拿着一大束花,低着头注视着微风轻舞的涟漪湖面,湖面上、秋日的微风中,他的脑子里,全是她美丽的倩影。
十九岁的超级偶像歌手,刚进入C大,当然造成轰动。他的一举一动,无不是C大人注目的焦点。如同此刻,在他身后,挤满了好奇的同学。
而他,依旧是一贯的冷酷面容,丝毫没有理会周遭的人,他的目光只为她停留。
张微雨踩着轻盈的步伐朝他而去。湖畔,是她每日从文学院回校外租赁的公寓中,最喜欢走的一段路。走在湖畔,就像走在轻飘的柔媚湖水间,与绿色活泼的涟漪呵成一气轻舞、与垂下的杨柳嬉戏。
然而今天,她并没有那样潇洒的心情。她的心脏正以最大的能量释放、鼓动,带着她走向他。她知道,他等的人是她。如果他等的人不是她,她一定会像湖面上雕零的叶子,雕零了还继续枯萎。
她庆幸,十月的湖畔,仍有夏日的热情。她就被那热情锁住了,被他夏日般俊朗的神采套牢了。
她漾开最甜蜜的笑容接过他递过来,她最喜欢的香水百合。他们的手指在粉红的蝴蝶缎带中接触,好象一股电流窜过,她震撼得不能动弹。盯着香水百合,她看见它们也颤了一下。
「今晚的迎新舞会,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吗?」他问。
她垂下羞答答的眼睫,甜蜜地回答:「愿意。」她看见娇美的花儿也为他吸引,绽放最美的花姿。
而冷泽知道自己这一生,目光再容不下其它,将只有张微雨美丽的脸孔、纤细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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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褪去她的衣衫,然后是自己的,温柔地把她带到床上,小心地压住她。在盈白的月光中,她的肌肤格外盈美。他呻吟了声,俯下头,用嘴攫住她一只轻颤的乳房,用唇齿膜拜地舔吮。
他身下的娇躯,柔软得不可思议。他无法抗拒,胯间的欲望坚硬如石,他几乎听见它哀求着释放。他不断发出呻吟,仿佛徘徊在死亡边缘,但他仍强迫克制自己。他珍惜她的人,同时也珍惜她的感受。
他的手掌滑过她如丝的小腹,游移至下,手指温柔地开启她欲望的顶端,温柔地爱抚她。
从昨夜的初次,他就察觉她不是一般热情的女子,他必须付出最大的耐心,等待她准备好。
「泽……我好了。」张微雨怯怯地开口。其实她没有。面对狂野的他,她想,她永远都不会准备好,但,她愿意为他付出。
他进入她,她痛得咬住唇,隐藏痛苦的吶喊。都是这么疼吗?可是他呢……她从没见过他这么美的时刻。当然,他每一分每一刻都散发着慑人的吸引力,就是那样强烈的吸引力,他才能成为歌唱界顶尖歌手。可是,绝没有人如她幸运,有幸发觉他最美的这面。
床上的他、赤裸的他、覆在她身上的他,像性感、危险、精力蓬勃的老虎,一只能吸引女人不顾危险触摸,可能致她于死地的吸引人的小老虎。
他因高潮而颤抖,仰高强壮的脖子发出嘶吼。接着,精瘦的肌理倒在她身上,俊美的脸庞埋在她胸间。
她悠悠地开口询问:「泽,你爱我吗?」
过了好一会儿,恢复体力的冷泽抬起俊美的脸庞,乌溜溜的黑眼睛定住她。「我昨天回答过你了。」他丰厚的唇沉寂了一会,低沉好听的声音才又冒出来。「别问我同样的问题,那会侮辱我们之间的爱。」
她感动地抬起手,紧紧拥抱住他。「我不会再问了。」
之后,与冷泽同居一年多,张微雨真的没再问过他,是否爱她。但从一开始,她就隐忧地发觉,自己并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白天,他携着她的手时,她并不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他。而夜里,高潮只席卷他,她从没有达到高潮的至喜至悦。
不论白天或黑夜,对她,他都是冷酷地不发一句赘词。她完全接受他沉默、也深沉的爱意。因为,爱情是自私的。她要霸占他;霸占他俊美、冷酷的脸庞,霸占他完美、热情的身躯。
希望,他永远不会发觉她的缺陷--她,并没有使他快乐的能力。而她,自私地霸占他的快乐。
经过长途的行驶,他们终于回到新竹的家,结束最后一场累人的校园演唱。
冷泽跳下车,绕到她的车门。
张微雨发现他揉着额头。她按下车窗,告诉他,「泽,你先进去,我去药房帮你买止痛药。」
「不用了。」他皱着眉拒绝。「要买,我自己会去买。」可是他今天真的累了,连赶三场校园演唱会。此刻,他只想睡觉。
他有偏头痛,这种痛在演唱会结束后最剧。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何况只是帮他买盒药而已。
张微雨在车内仰起美丽的脸庞。「泽,让我去帮你买药。」看见他皱眉,她温柔地说。「药房不过在三条街外而已。」
「好吧,你小心点。」他退开,让她倒车。他万万没想到的,那竟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她。
他后悔告诉小雨,别再问他是否爱她。而他,再也没机会告诉她--他爱她。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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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泽的手紧抓着方向盘,脚紧踩着油门,莲花跑车以最强的马力在大楼地下停车场回旋的车道狂啸。
他不该让小雨去买药。如果他没让她去,她就不会死。四年来,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希望死的人是自己。
男儿的泪,滴落在方向盘上。
莲花跑车以高速冲出地下停车场,滑入毫无星光的马路上,咆哮而去。
罗缦以不可思议的眼力,在黑暗中攫住莲花跑车内男子的容貌。
「冷泽!」她惊喜地大呼。但莲花跑车车速仍然不减,一溜烟消失在她眼前,徒留她在原地气得跳脚。
秋天的山区微凉,她失望地抱着发冷的身子转身踱回PUB,但里头传出的吵闹使她止步。
「阿武,快点,我看到那小贱人一个人出去。」叫阿潘的女子,一身风尘女子的打扮,她尖细的嗓音十分独特,不容人错认。
罗缦听了一、两句,挑高眉、快速闪进门旁的树丛躲起来。
「我要去把那个穿黑衣服、吱吱多嘴的小乌鸦揍一揍,竟敢打扰老子的好事。」叫阿武的男子及阿潘在罗缦刚闪身时就冲了出来。
「咦,人呢?」他们四处张望。
「一定让她跑了。」阿潘生气地叫道。
「没关系。」阿武搂着阿潘的肩膀走回PUB,安慰她。「下次要让我们再遇到,我一定揍她,帮你出气。」
「嗯。」三八的阿潘倚在阿武的胸怀走回PUB。
罗缦从暗处现身,惊讶地喃喃道
「有没有搞错?只不过为了抢厕所也能引起杀机,这是个什么年代啊?」
「倒霉。」PUB是回不了了,她只好徒步往山下走。因失望而垮下的嘴角,神经质地连连喃语。
「失去了这次接近冷泽的机会,下次别说上床了,要能遇见冷泽、和他说话,要等到何时呢?」
夜空突然下起凄凉的小雨,打在她失意的小脸上,她的心更为凄凉。她不时搓揉着赤裸、冰冷的双臂,频仰头指责老天,「老天啊,我真的好爱冷泽。您怎么可以给了我希望--让我遇见他;又给我失望--让我失去他呢?」
回答她的,是一声轰天巨雷。
又走了许久,走得腿都快断了。她不死心,仰头哀求老天。「观世音菩萨、耶稣基督、阿拉真主啊,求求您们,再给我一次机会见到冷泽,好吗?」再见到他,她死也要缠住他。
仿佛得到老天的指示,她猛一抬头,看见了远远高高如黑的树海中「城堡旅馆」尖尖、璀璨如星的塔顶,心肺狂跳了起来。
她的手坚定地一握,握紧了掌中「城堡旅馆」的钥匙。性感的唇角扬起,双眸重燃希望的光辉,她可以再度见到冷泽了。感谢老天。她不顾驶近的骄车,冲到对街「城堡旅馆」大门,与警卫交涉。
「这是总统套房的钥匙!」一位警卫拿着钥匙研究一番,怀疑地看着她。「您是冷泽先生的朋友?」
「嗯,我是他很要好的朋友。」罗缦说的一点也不心虚,从警卫手中拿回钥匙,欲朝里走。
「小姐,你不能进入。」警卫阻止她。
「为什么?」罗缦防备地问。
「因为冷先生他……」难道她不知道冷泽先生已经退房了吗?警卫不敢告诉她,因为为客人保密是旅馆的责任之一。何况,这位小姐虽然美丽,但很可疑--有点像……淘金女郎。
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罗缦骄蛮道:「我不管,我要进去!」
「不行一一」警卫拉住她。
看见罗缦的骄蛮,另一名警卫也出来劝挡。
一声喇叭声惊扰差点打起来的他们,警卫松口气,高兴地喊:「是冷先生。」
一名警卫从警卫室的窗户抓起一包东西,跑到雨中从车窗恭敬地递给冷泽。「冷先生,这是您遗忘的东西。」
冷泽按下车窗,探出头对警卫说:「谢谢,麻烦你们了。」
「冷泽!」雨变大了,罗缦站在警卫室的屋檐下朝他挥手,开心地大喊。
「冷先生,您的朋友……」警卫指着旁边的女孩。
「朋友?」冷泽的行动电话响起,他先接电话。
罗缦冒雨冲到莲花跑车的另一边,才发现他的车门是锁着的。她敲着车窗,「冷泽,开门。」
讲着电话的冷泽看着车窗外湿漉漉的她,支过身子先打开旁座的门让她进来。
「谢谢。」罗缦迅速钻进车里。
冷泽没理她,把脸转到另一边说话。
能再见到他,是罗缦作梦也想不到的事,因此,她的声音格外响亮,清楚地传到冷泽电话的另一端。
冷泽的女友在电话的另一端抗议。「冷泽!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我才离开你不到一天,你就有了新欢吗?!」
冷泽耐着性子解释,「Honey别误会,她不是我的新欢……」他的眼睛瞥到她,她浑身颤抖地打了个大喷嚏。他往后拉直身体,伸长手臂从后座扔了一条毛巾给身旁的女人。
「谢谢。」罗缦小小声地道谢。然后,顽皮地朝他的话筒大喊:「亲爱的,上床亲亲啰。」
冷泽被她突然冒出的话吓了一跳,急于向电话中的女友解释,但却被女友高八度的怨骂阻断。
「你还骗我!难道我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真的和外界传闻一样,是个无情无爱的冰人,难怪你再也写不出情歌,因为你根本是一个无法爱人的废人!」喀啦一声,他的女友在另一个国度狠狠地摔上电话。
「哇?有人的女朋友气得冒烟啰。」罗缦有些得意,因为,那是她的杰作。
冷泽挂掉电话,抬起手爬梳一下头发,才转过脸面对她。
她发现他终于正视他,立刻给他一个最灿烂的笑容,举高手晃晃金光闪闪的钥匙提醒他。「没关系,还有我。」
冷泽耐着性子容忍她的胡闹,冷漠地开口,「我刚被女朋友甩了,而她指控我是一个无情无爱、无法爱人的废人。的确,我不要谈恋爱,我要的只是肉体的关系。基于这样,你还愿意代替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