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青鸟……
呵呵,幸福的人就得多分劳一些,以平衡不幸之人的心情咯。
与黄雀同身为不幸之人,青鸟一个人那么幸福才是没道理,既然青鸟不能分点幸福给他们,那么多分担一点他们的辛劳也不为过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嘛。
**************************************************************
这几天以来,黄雀总觉得自己从保镖变成了司机。
朱亭兰毫不客气地指使着他开车载她刭处跑、到处见朋友,还常常让几个朋友挤上车,嘻笑玩耍闹成一团,完全当他是空气一般。
黄雀自嘲地想,他或许是最称职的“空气”吧。
“去哪儿?”等她一上车坐好,他就按照惯例询问。
托她的福,他这几天几乎忘了自己是个影子,当起专职司机还颇有模有样的。
每天张眼是她、闭眼也是她,他已经有一阵子没关心一下影子组织里的事,只是暂时将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责任抛诸脑后,日子过得格外简单。
就连年少时,他被派去当影子保镖也没这么轻松过。
虽然他也瞀觉自己松懈了不少,而且若再这么继续下去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但他仍无法否认自己已有多久不曾过着如此放松身心的日子。
毕竟对他而言,保护她根本算不上是在工作,顶多只能说是无聊的消遣罢了。
所以当初虽是迫于无奈才忍受这种无聊的安静,但日子一久他也渐渐习惯了,反正他又不能去做别的事。
但黄雀一想起惟恐天下不乱、最怕无聊的主子,还是忍不住猜想若是换做唐傲雨,他会如何从这份无聊的消遣中获得乐趣自娱?
因为既然没别的事可做,有机会效仿一下主子似乎也不错。
虽然他从不知何谓乐趣。
一早起来,还有些意兴阑珊的朱亭兰打着呵欠,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的挡风玻璃,不是很热中地道:“就先到路上兜兜风好了。”
最近可能是太容易意识到他的存在,所以她每天睡也睡不好。
既然睡不好,她近来就早早起床,偏偏起床以后又精神不佳,老是呵欠连连。
但就算是是困意十足,为了争一口气的她还是照例出门。
既然他爱抢她驾驶车子的乐趣,若没把他累坏她是不会罢休。
“不知道要去哪里,你还是要出门?”黄雀边发热引擎,边瞧了她爱困的神态一眼,同时纳闷她既然想睡觉而且又没约会,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习惯使然,他是个睡眠浅的人,所以一天通常只睡四个小时。
而她若只要没睡足八个小时,不但会一脸倦意,还会不断打呵欠,甚至眼下还会冒出类似熊猫特征的黑眼圈来。
所以她硬撑着要出门的用意让他不解。
“我不想待在家里不行吗?”整个人瘫在座椅上,她懒洋洋地回答。
考虑了几秒,黄雀就着现实考量说:“就一个被恐吓者而言,待在家里对你来说比较安全,如果不是非得出门,你实在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保护她虽是很无聊的工作,但在他的观察之下,她的确正被人盯梢着。
或许是顾忌他的存在,所以那些人不敢冒冒失失对她付出行动。
但她把自己暴露在危险的环境之下,老是出入人多复杂的场合,的确是很愚蠢的一件事。
纵使他不断暗示她已被人盯梢一事,她依旧一点紧张感和自觉性都没有。
该说她太信任他的保护了吗?
朱亭兰挑了挑眉,突然转向正望着自己的黄雀,对他露出灿烂无比且近乎让人觉得甜美又调皮的笑容道:“你会用生命保护我不是吗?”
认命吧,谁教他是她的保镖。
****************************************************************
他,会用生命去保护她吗?
望着跟朋友在舞池里热情摆动身躯、像个小孩一样天真快乐的朱亭兰,隐身于角落的黄雀不禁因思忖而陷入短暂的迷惘思绪里。
除了主子和蓝凰,他不认为自己会用生命去保护别人。
从年幼起,他就比谁都深刻体会人性大多是自私与污秽,而且世界上能保护自己的人只有自己,所以他不信任任何人,更嘲笑为他人牺牲的笨蛋。
太天真的想法在他的世界里是不可行的。
而他也从不被允许天真。
可是,他会用生命去保护她吗?这回他竟没有对自己干脆地说不,更没有在心底嘲笑她自视甚高的说法。
这让他对自己感到疑惑。
他是哪里不对劲了?
她脱口而出的玩笑话的确在他心湖泛起涟漪效应,也让他突然思索起从来不曾思考的问题——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何在?是否有点重要?
敏锐的目光随着她的身躯移动,他内心也正受到一些不明的情绪冲击。
一种他从没意料过自己会受到的冲击。
她悄悄地进驻他的心底,毫不客气地占去亠席之地了?
不可能的,这一点道理也没有,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他不可能去在意一个女人。
除了蓝凰,他不该信任任何人,不该去在意任任人,他不能!
对他而言,背叛往往跟随在信任一个人之后。
他被童年的阴影纠缠着,不愿再忍受被背叛的感觉。
想着想着,观察中的娇俏面容冷不防地在8I孔里放大扩散,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
黄雀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嘿,我朋友说你很正点,想约你去跳舞,一起来玩好不好?”跟朋友一起冲到他面前的朱亭兰,因为狂舞而两颊通红,显然仍处于兴奋状态。
跟朋友交换一个眼神,达两个女人伸手就想把他拉进舞池里。
可惜他躲避“狼手”的动作倒是挺利落的,完全没让她们碰着。
说实话,朱亭兰不明白朋友怎么会从坐上她的车以后,就偷偷觉得黄雀那张根本不会笑,像人家欠他几百万没还的臭脸很正点。
不过看在朋友知道她无聊就舍命陪君子、陪她来跳舞的份上,她也就答应替他们制造机会,尽尽朋友的“义务”。
反正她早就想试试黄雀会有什么反应。
**************************************************************
跳舞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让朱亭兰兴奋,也让她暂时忘了不愉快的回忆;她的心脏正随着强烈的音乐节奏震动着,一刻钟也安静不下来。
无疑她正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想忘掉所有的不愉快。
“我在工作,不能陪你们一起疯。”一再躲开她们不死心的“狼手”之后,黄雀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淡拒绝着两个跳舞跳得香汗淋漓的女人。
教他跳舞?何不捅他一刀算了。
朱亭兰皱起俏挺的鼻头,双手叉腰地指责起他的不识相:“我算是你的老板吧,我都教你去玩了,你干吗还这么不干脆?”
早知道他会拒绝了,但她还是觉得他这个人很不上道,不懂得及时行乐。
“若硬要这么说,那你父亲才是我的老板。”认识她朋友又不是他的职责所在,所以他才不想接受这种无聊的安排。
黄雀微眯黑眸,望着想替他介绍女人,似乎想当月老帮他们牵线的朱亭兰;他感到莫名不快而冷漠地表明立场: “可以的话,请你们不要为难我,我这保镖要是因为不尽职,让你因为我的分心而出事,那我不但无法跟朱先生交代,连当保镖的尊严也将扫地。”
他没明说自己的生命里只会有主子,而不会有老板。
所以即使他现在的老板是她的父亲,她父亲也没权力返他做任何事。
“你很顽固耶!”朱亭兰没好气的啐骂。
从被他保护以来,她每天还不是过着跟以往差不多的生活,从来也不觉得或遇见过什么危险事件,所以就算他一时半刻不保护她,她也肯定不会有事的。
因此是她的保镖又如何,他老在担心没发生的事也不嫌累呀。
“兰,别这样啦,有话好说嘛。″葛希亚匆忙拉住好友的手,不希望黄雀认为都是因为她,他才会被朱亭兰责难。
葛希亚颇喜欢黄雀这一型的男人,所以难得遇到符合自己胃口的男人,她可不想在还没半点进展前就已经让他对她没了好印象。
这年头要遇到自己喜欢类型的男人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依照今晚的观察,葛希亚觉得黄雀是个外冷内热型的男人;她相信只要能够得到他的心,自己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已经忍不住开始幻想,若有个这么酷的保镖男友会是多么美好的事。
“有什么好说的,既然他这人那么不识相,我们就别理他了!这里到处都是比他好的男人,我们不用浪费力气在他身上,更毋需遭受他不领情的奚落。”白了黄雀一眼,朱亭兰没好气的对他皱鼻又吐舌头后,立即拉起葛希亚的手转身离开。
葛希亚愣头愣脑地被她抱着走,只好不舍地频频回头望着黄雀。
哎,兰也真是的,要走也别拖着她一起走,害她不好意思说要留下来陪他了。再说朱大小姐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不知道她就是喜欢他这种调调的酷男人,就算要拿热脸去贴他冷屁股也是她心甘情愿的啊!
从他们开车去接她以后,她就一直想跟他多说一些一话呢。
可借他这个保镖兼司机只管开车,不管她在车子后座怎样引他说话,他都不曾从后照镜正视她一眼;因为就算跟她们说话,他也只直视朱亭兰的双眼,仿佛眼中只看得见朱亭兰一个人,简直要令她怀疑自自己的女性魅力了。
现下好不容易朱亭兰说要帮她了,却又是这种糟糕的状况。
“你们要去哪儿?”见她们往舞池的反方向走,黄雀在后头问了一句,正评估着是不是要跟上她们,好近距离保护她们。
因为他已经瞄见蠢蠢欲动的可疑分子了。
朱亭兰没好气的回头,对他做了一个鬼脸,而后远远地丢下一句话:“保镖先生,我们上厕所行不行?”
第七章
化妆室
在朱亭兰气呼呼照着镜子时,发现自己因为热舞而糊了妆的葛希亚倒是急忙拿出化妆品补妆,努力恢复自己迷人美丽的外貌。
她心想,黄雀刚才是不是被她糊了妆的脸吓到,所以才不愿意跟她们跳舞。
愈想她愈觉得是这样,不禁有些懊恼了起来。
补妆的同时,她从镜子中皆见好友并未上妆却依旧美丽的红润脸庞,因此手中往脸上扑的粉饼也不由得停顿了下来,并且感慨老天爷真的不公平。
难怪黄雀只看着朱亭兰一个人。
朱亭兰这丽质天生的美人胚子就在眼前,谁还看得见她这朵人造花啊?葛希亚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可是一跟朱亭兰站在一起,不化妆的她可就逊色多了。
她简直是朱亭兰活生生的陪衬品。
瞥见妤友从镜中呆滞地望着自己,朱亭兰不由得露出不解的神情问道:“希亚,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长花啦?”
葛希亚的眼神好怪,让她有点适应不良。
“你的脸上没长花,是充满了对男人的致命吸引力。”葛希亚叹了口气,实话实说: “我在看什么,我是在哀怨老天爷的不公平。”
和朱亭兰认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还在学着平衡自己的心态。
其实她打从心底知道,就算心里再不平衡,她也抢不了好友天生的美貌,所以嫉妒好友根本是件蠢事。
何况朱亭兰是个很真诚的朋友,从来不曾亏待过她。
与其嫉妒,她还是羡慕她就好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朱亭兰听得一愣一愣。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也喜欢黄雀的话,我要钓上他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葛希亚继续对着镜子补妆,却有意无意,状似感慨地旁敲侧击;虽然朱亭兰答应替她和黄雀制造机会,但她总觉得朱亭兰不是那么乐意她和他苯近。
她隐隐约约嗅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暧昧了。
猛然一惊,朱亭兰微微红了脸,极力撇清般地猛摇脑袋,更仓皇否认:“你胡说八道的病征愈来愈严重了,我为什么要喜欢那张死人脸?”
对啊,她怎么可能喜欢那个老跟她作对的家伙嘛!
“真的没有?”葛希亚狐疑地挑了一下眉,总觉得她的话有点欲盖弥彰。
“当然没有了。”朱亭兰大声否认,仿佛在加强自己的信心。
“这么说,你还是会帮我咯?”听见她这么说,葛希亚总算放下心中大石,猜想自己的感觉可能错了,因而不由得欣喜地问道。
只要有朱亭兰从旁协助,她要亲近黄雀自然是容易了许多。
“当、当然咯,如果你的嗜好那么奇怪,那我也没话说了。”朱亭兰望着镜中的好友,有些僵硬地承诺,但胸口却好似有个地方开始纠结了起来。
不知是哪里怪怪的?
“有、有个恐怖的男人从窗户爬进厕所,以为希亚是我,希亚、希亚被他抓住了!里面没有别人,快,你快进去救她啊!”从洗手间冲出来的朱亭兰一脸慌乱貌,上气不接下气地抓着黄雀,像是快要哭出来而大叫着。
虽然她惊慌的声音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但黄雀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黄雀突然捧住她的脸,见她楞住才快速保证:“别紧张,我不会让你的朋友出事,你待在这儿别乱跑0K?”
若对方的目标是她又以为葛希亚是她的话,葛希亚暂时不会有危险才对。
朱亭兰望着地,愣楞地点头,一颗心也怦怦然跳着。
见她点头,黄雀深深地看她一眼,而后摸了她的头一下,便闪身进入洗手间。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就这么看他消失在门内。
缓缓抚着他刚摸过的脸颊,朱亭兰的心口不禁起伏不定。她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不该做的事?黄雀不知道,这是她跟葛希亚串通好的恶作剧。
本来等他被骗进洗手间后,她就该在洗手间的门外挂上打扫中的牌子,且在外把风,替葛希亚制造出和他独处的机会。
一想到葛希亚会使尽媚功去勾引他,她突然隐约觉得不是滋味。
天晓得,她怎么会有种浑身不对劲的感觉?
啊,她是不是做了傻事?
怎么搞的,当朱亭兰正被不解的情绪所困扰时,一块充满异味的溪布冷不防地从后头蒙上她的口鼻,不一会儿就让挣扎不停的她意识模糊,逐渐失去抵抗的能力。
唔——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