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留下来,不要跟我唱反调。”南·雷恩岂会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她不想只因为看见他的真面目就嫁给他,他到底懂不懂?
南·雷恩知道她又要说让他生气的话,于是决定吻住她的嘴,不让她开口。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令他眯起眼睛、眼神锐利了起来。
“你待在这里,娉如,我去去就来。”说完,他立刻快速跑开。
“怎么回事?”她在他背后问道。
可他根本没理她,一溜烟就消失无踪。
蓝娉如只好努努嘴,径自站在拱桥上欣赏眼前的美景。真是不虚此行,太美了。
“你是蓝娉如,对吧?”一位陌生女子来到她的身后。
她很快地转过身,看向来人。她并不认识这位中文说得很破的女人。
“你是?”
“不要恨我,是右护卫大人命令我这么做的。”陌生女子一步一步靠近她。
“你说什么?”蓝娉如并没有退后,因为她还搞不清状况。
右护卫大人?是南·雷恩?
“不要恨我,是右护卫大人命令我这么做的,要恨就恨他吧!”陌生女子依旧如此说着,脚步也没停。
“你说南·雷恩要你做什么?”是意外惊喜吗?所以他才藉故跑开?
“做这个!”陌生女子话一说完,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蓝娉如从拱桥上推下。
蓝娉如咚一声掉落拱桥下的池塘。她因惊讶而差点岔了气,也因此而喝了几口水。
就在她极力想挣出水面,突然有人从下方抓住她的脚,拼命将她往下拉,存心要让她溺死在水里。
她立即挣扎起来,却看见那人在水中抽出小刀,直直朝她的方向刺来。
她一惊往旁躲开,却仍是不够快,右手臂因此被划出一道血痕,鲜血在水里很快扩散开来。
痛楚僵硬了她的反应,蓝娉如感觉到自己愈来愈往下沉。
就在意识即将陷入昏迷之际,她依然隐约听见对方口中不停告诉她——不要恨我,是右护卫大人要我这么做的,是右护卫大人要我这么做的,要怪就怪他吧!是右护卫大人……
*** *** ***
皇宫里一片闹烘烘。台湾来的贵宾在福洛格纳公园遇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上下,也惊动了国王波西·席曼。
波西·席曼带着王后卫筠庭以及宫里最好的医生,走进蓝娉如住的寝室。
“听说台湾来的女孩遭人刺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波西·席曼走至床边。
一堆人见国王陛下来到,全部自动行礼后让开位子。
“父王,你不是正和母后在卑尔根度假吗?”卫昊骥讶异于父王的来到。
卑尔根是挪威的第二大都市,父王最喜欢在这个季节带母后至卑尔根一游,欣赏那里下雨时的唯美。
虽然从奥斯陆至卑尔根只要五十分钟即可到达,但是为了蓝娉如受伤就特地回来,实在是很教人吃惊的一件事。
“我听说右护卫找到未来新娘,老早就决定回来看个究竟。现在又听闻有刺客,这么大的事我不回来行吗?你们是怎么保护她的?她的情况怎么样?”波西·席曼走至床边,倾前看向躺在床上的沉睡女孩。
“回陛下的话,蓝小姐并无性命危险,手臂的伤已做了处理。”在一旁回答的是宫里另外一名医生。
“很好。南,这女孩长得倒是娟秀可人,等她伤势好转,就举行隆重婚礼吧。”波西·席曼迳自对南·雷恩下达命令。“你们就负责医好她,这是我的命令。”他指示两位医生。
“臣等绝对会医好蓝小姐的伤势。”
“陛下,请容臣说句话。”南·雷恩守在蓝娉如的床旁已有一天的时间,脸上仍无任何倦容。
波西·席曼回头看他,点头说道:
“说吧。”
“我想让娉如诈死。”
“诈死?!”一堆人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是的,只要娉如死亡的消息一传开,我想要抓到凶手也不是难事。我想凶手是因为我要娶她,才下这个毒手。”他深信蓝娉如在这里根本没有树立任何敌人,只除了他要娶她这一点最可疑。
“你有把握?”
“是的。只有这个理由足以解释为什么有人三番两次想谋害娉如的性命。”
“三番两次?你是说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件?”骆冰闻言大为震惊。
“在法国巴黎时,侍女贝姬曾毒害她。”事到如今,不说清楚不行。
“侍女?贝姬?她现在人呢?”
“我今天就是为了追捕她,才会害娉如出事。”说到此,南·雷恩抿起嘴巴。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应该在从法国回来后就告诉我的。我可以叫人保护她,今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骆冰激动地站起来,坐在她身旁的吴忆萍也同样愤慨地瞪着他。
“我自会保护她。”南·雷恩阴沉地说。
“你怎么保护她?你连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都不知道,你——”
“够了,冰,不要再说这种话,南无心犯这种错误。”卫昊骥阻止她再说下去。
今天大家心情都不好,尤其南更是阴郁到极点,卫昊骥不希望再有火爆的场面出现。
“可是——”骆冰实在气疯了。
“王子妃,请放心,我会抓到凶手,以示负责。”南·雷恩表情是平板的。
“南,就照你的计划行事。你可以全权处理,至于这女孩死亡的消息,就由侍卫四处散布消息吧。”波西·席曼看着身后的两位侍卫,以手势示意他们上前,指示道:“这件事就只有你们和两位太医知情,等一切安排就序以后,就由你们散布消息。若是诈死的消息走漏,你们等着提头来见。”
两位侍卫以及两位医生立即恭恭敬敬地一致回道:
“遵命,陛下。”
*** *** ***
趁着夜里宫中的人差不多都熟睡之际,左护卫迪克·霍尔和右护卫南·雷恩将服下安眠药而沉睡的蓝娉如悄然移出宫,送至南·雷恩母亲的住处。
这僻静的地方很少人知道,也从来没有人想过堂堂右护卫大人的母亲会居住在这么偏僻的地带。
连迪克·霍尔也是第一次见到南·雷恩美丽的母亲。初见面时,迪克·霍尔还一时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母亲,因为事情机密所以没有带侍女过来,请你好好照顾她。”将蓝娉如放置在木屋里唯一的一张床,南·雷恩看了四周一眼,很后悔当初没有坚决反对让母亲住在这里。
“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南·雷恩的母亲费琳·雷恩替床上的女孩盖上被子。
“没什么事,母亲。只是目前不宜让她出现在皇宫,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不要让她从这里逃走,以免你找不到她,对不对,儿子?”身为母亲,费琳·雷恩岂会不了解儿子的心思。
“母亲……”
从来就只有母亲能猜中他的心情,南·雷恩一点也不意外。
倒是迪克·霍尔感到奇怪了,原来南·雷恩也有这一面。
“她是你的女人吧?”
“她叫蓝娉如,是个台湾人,听不懂我们的语文,不过英文好像还可以,你可以试着以英文和她交谈。如果沟通不良,直接打昏她算了,我每天夜里会过来。”南·雷恩交代着,就怕她醒来后会因害怕而逃跑。
“你怎么看上一个台湾人?国王陛下的妻子也是台湾人,你的王子殿下也买个台湾新娘,就连你也是。这种事难道也会遗传?”费琳·雷恩突然这么说。
“母亲!”
“我是说传染,对,就是传染。”费琳·雷恩明白自己差点说溜嘴,立即改口。
“母亲,趁这段时间你好好帮她补补身子。最近发生很多事,我怕她的身子吃不消。”他的眼神落在她消瘦的脸上。的确,这些日子她的确是受够了;经过这些事她还能活下来,算是命大。
昨天他一度以为来不及救她了,还好又把她的性命给捡了回来。
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了,他绝不能再失去她。好几次将她从鬼门关救回来,她的命是他的,谁也拿不走。
“这种事我最在行,放心吧。包在你母亲身上,你会有个白白胖胖的新娘的。”
“那就拜托你了,母亲。”
“你这孩子为了一个女人跟我这么客气,岂不让左护卫看笑话了。”费琳·雷恩笑道。
“没的事,夫人。”迪克·霍尔立即回答。
“好吧,我们走了,母亲。”南·雷恩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
“知道了,不会让她不见的。走了,走了。”费琳·雷恩受不了,干脆把儿子推出门。
*** *** ***
“真不像平日的你。南,你这会儿真的陷入了。”迪克·霍尔很难得地开口糗他。
“你还是少开口的好。”
“你怎么会让你母亲住在那种地方,而你自己却住在皇宫里享受?”迪克·霍尔是个孤儿。
“她不愿意住在皇宫,我说不动她。”
“没想到你母亲是个大美人。”
“迪克,这些话最好别再教我听到。还有,别跟任何人提起我有个母亲住在那里,连陛下也不行。”如果不是情非得巳,他不会带任何人前往他母亲的住处。
“我不会说,放心吧,南。”迪克·霍尔给他保证。
南·雷恩没有回话,因为他的心思全在想蓝娉如的事。
不知她醒来的反应会如何……
第八章
“你醒了?”费琳·雷恩刚从外面买食物回来,正好看见蓝娉如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
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蓝娉如立即转头看向来人。注意到对方是以英文和她交谈,她愣了下。
“我……你是谁?”她也尝试以破英文献丑。第一次试音,情况还不错,只希望对方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我是南的母亲。”
一听见南·雷恩的名字,蓝娉如脑中立即浮起一段话——是右护卫大人要我这么做的,要怪就怪他吧!
是南·雷恩要人杀了她?
这怎么可能?
那个经常在她危险时替她解围的人,怎么会派人来杀她?
可是他为什么在那时急急走开?而他一走开为何就有人来杀害她?
难道真的是南·雷恩所设的布局?
可他为什么要杀她?难道是因为真面目的缘故?
“蓝小姐?蓝小姐?”费琳·雷恩把她摇醒。
“对不起,我在想事情。呃……伯母,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吗?”她想这件事问他母亲是最清楚的。
“你问吧。”
“那个……南,你的儿子如果被人看见真面目会怎样?”
“就要娶她。”与其泄漏秘密,不如娶她为妻,这是儿子告诉她的。敢情眼前这女孩看过了儿子的真面目?
“如果不嫁给他?”果然真的有这回事。
“就死路一条。”费琳·雷恩纯粹是吓唬她,目的是为了不让她再抗拒。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女孩不想嫁给她儿子。
这怎么行?儿子都把她带回来了。
蓝娉如脸色苍白地看着她。“不嫁给他,他就会杀了她?”所以他要杀了她?因为当时在拱桥上她并没有答应要留下来?
“你不用担心,你会嫁给他,不是吗?”费琳·雷恩看得出她吓坏了,玩笑肯定开大了。
这不会是真的,不会是;::她睁大了眼。
“不,不!”她大叫着跳下床,冲出木屋。
“别跑,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孩子!”费琳·雷恩随后追了上去。
蓝娉如的心就像要撕裂了一般,难过南·雷恩是这种人。
这段日子他一直守在她身边,即使有时候不说不笑,冷酷了点,但仍是在她最危急的时候赶来救她。
教她怎么能够相信他竟然是这种人?
如果要杀害她,当初何必要救她许多次?
他更可以干脆让她在法国因为肚子痛死了算了,为什么还要一路抱她去找库伦王子?
一路跑着,最后终于还是让费琳·雷恩追上。她立即被抓住双手,并往回走。
“放开我!”力气向来不大,再加上手臂上的伤更让她使不出力气来。
费琳·雷恩将她拉回小木屋,不理会她的挣扎便拿起绳索绑住她的手脚。
“你不能逃走,女孩。我儿子过来若是找不到人,他大概会一辈子不和我说话,你就忍耐点。”
蓝娉如掉下伤痛的泪水,不只是手臂上的伤口正在发痛,还有她的心也隐隐刺痛了起来。
*** *** ***
夜里,南·雷恩独自一人来到母亲居住的小屋。今天国王陛下已令侍卫把消息散布出去,相信过一、两天真相就会大白。
走进小木屋,他立即发现被绑在床上的蓝娉如。他大吃一惊,急着走向她。
蓝娉如一见到他,立即翻滚到另一头,远远地避开他。
“娉如?”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嫁给你的……”她哭喊着,以为泪已流干,没想到见到他本人,她又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母亲,你对她做了什么?”怎么她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我的错,我跟她开个小玩笑,她就当真了……”费琳·雷恩叹着气,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儿子。
南·雷恩还真不知该拿他美丽的母亲如何是好。念及母亲的本意不过是想让蓝娉如留下来,他更是无从责怪母亲。
南·雷恩只好转向蓝娉如,试图向她解释。她会这么轻易相信他母亲的话,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娉如。”
“不要过来!”她叫道。
“你怎么会相信我母亲说的话?我不可能因为你不嫁给我就打算杀了你,你不觉得这太荒唐吗?”他慢慢靠近她。
“我亲耳听见的!我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可是我就是听见了。”
“你说什么?”事情另有蹊跷,他明白了。
“那个人是你派来的,是你!”她不愿这么指控他,可她又分不清事实如何。
“你指的是谁?”
“那个把我从桥上推下去的人,那个在水里拿刀行刺我的人,就是你派来杀我的。”
“为什么你认为是我?”她竟然敢这么想,他真想现在就掐死她。
“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我听得一清二楚。难道会是假的?”她多么希望是假的。
“而你选择相信她说的话?”
“因为你母亲也——”
“我问你的是——你相信她说的话?是我派人来杀你的?”他虽然仍是保持平静的语气,但眼神巳失去温暖。
“我……”
“你相信了,所以你才会在我一进来就远远地避开我?娉如,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难道不是吗?你告诉我。”她坐起来,被绑住的双手伸向他。
看了她十分期盼的神色,南·雷恩撇开脸,走向小木屋的大门。
“南·雷恩。”
“娉如,等事情结束后,你会明白真相如何。现在就请你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跑,事情结束后我会送你回台湾。”说完,南·雷恩走出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