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薛晴雨的问题,连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她当真可以毫无芥蒂的和武悔相守吗?这一刻,季如悠的心里尽是茫茫然。
***
一路上,果然正如薛晴雨所言,只见五位佳丽极尽所有泪绸之本事,一再对武悔做最后努力,每个人都想把握这最后机会。
对于这些人的行为举止,季如您看在眼里,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她没有权力阻挡她们追求幸福,更没有立场做任何表示。
不过她不去招惹其他佳丽,不代表她们肯给她一个人平静的时间,依然大摇大摆的找上正在客房休息的她。
“你们想做什么?”薛晴雨一见她们又闯进季姐姐休息的房间,忙不迭小跑步赶了过来。
“晴儿妹子,你不要误会,我们不是来找季姑娘的麻烦。大家都是好姐妹,当然要好好相处嘛!”带头的佳丽千媚和善地面带微笑。
“我才不相信你们!快说出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别以为我和季姐姐好欺负。”薛晴雨挺直背脊,挡在季如悠的前面。
“晴儿,不要这样,我相信她们没恶意,你就坐下来听听她们想说什么嘛!”季如悠充当和事老,将薛晴雨拉坐在自己身边。
“还是季姑娘明理,难怪木护法会在我们这些人之中选中你。”千媚呵呵笑道。
“就是说嘛,所以我们这些姐妹都得要向李姑娘看齐,还望你多多指教。”娇儿跟着附议道,紧接着亲密地往季如悠身旁坐下,勾起她的手臂撒娇道:“季姑娘,哦!不,娇儿唤你一声季姐姐好了。”
季如悠谈笑不语。这一声季姐姐,令她很快的了解这些佳丽这样巴结她的用意何在。
倒是一旁的薛晴雨看不出个所以然,兀自哇哇大叫着:“你别说笑了好不好?你看起来可不比季姐姐小,还好意思自称妹妹。”
“晴儿妹子,这你就不懂了,季姑娘想必是木护法的正室,而娇儿若是成为偏房,自然得唤季姑娘一声姐姐啊!这和年龄可一点关系也没有。”娇儿理所当然地分析道。
闻言,薛晴雨一双眼珠子挣得老大,看着娇儿的表情仿佛是见鬼了一般。
“你想要给武大哥收做偏房,也要看武大哥同不同意吧?”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来求求季姑娘替我们在木护法面前美言几句,再怎么说,咱们也都是长途跋涉来到了这里,现下又要被送回去,这面子可要往哪儿摆!”千媚终于拉下脸来,央求地看向季如悠。
“就是,光想到回去肯定会让村民笑话,我就不想活了。”
“对啊哦也是。”
“我也有同感。”
“所以我们只好求求季姑娘,好心收留我们,就算是沦为小妾,我们都不会有埋怨。”无论是小妾、偏房,她们都如愿以偿的成为木护法的人,可以得到荣华富贵及终生的保障,名份为何根本不重要,木护法的心属于何人更是其次。
“各位,我想这件事我恐怕无能为力。”季如悠一脸遗憾地看着她们。
“你怎么无能为力?”
“依我看,你根本是不想和我们分享木护法,你想一个人独占木护法。”
“一定是这样错不了!像她这样自私的人,我们干嘛好声好气的求她,直接给她一顿教训,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有人再也忍不住的出言恐吓。
“没错!我老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姐妹们,咱们一块上!”
“你们休想欺负季姐姐!”薛晴雨见场面逐渐失控,连忙站起来。
“臭丫头,你给我闪开2”千媚一手推开她。
薛晴雨被推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很快的红了眼眶,泪水立刻在眼眶里打转。
“晴儿。”季如悠立即上前扶起她,十分生气的怒视着五位佳丽。“她只是一个孩子,你居然动手推她,我要你道歉。”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动手伤害别人。”季如悠定神看着千媚,那坚定的眼神非要她道歉不可。
“笑话,我不仅要伤害她,我连你也一块教训!各位姐妹,还在等什么?既然她不肯收我们做偏房,我们也犯不着对她客气了。”千媚呦喝着,要众人一起上前给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一顿好打。
眼见她们朝自己和薛晴雨一再逼近,季如悠将薛晴雨护在自己怀里,此时此刻,就算她会被打得遍体鳞伤,她也不会让薛晴雨受到丝毫损伤。
“武大哥,你在哪里?”薛晴雨却掩不任心中的害怕,大声尖叫出声。
“我在这儿,晴儿。”武悔慢条斯理的回应道,接着从房间门口走进来。
“啊!是木护法。”像做错事的小孩被当场逮住似的,众佳丽脸上一片惨白。
原以为木护法出去办事,许久才会回客栈来,不料她们全打错了算盘。
不过更令她们感到难堪的是,在武悔进来不久,紧跟着他一起出现的一群人里,居然是她们久未见面的双亲。
见她们的双亲一个个皆露出失望及惊骇的表情,像是说明了对自己女儿的行径感到十分失望,及难以相信眼见是事实。
五位佳丽见到双亲各有不同的反应,季如悠却无心顾及她们,她的眼里此时只看见跟着众人一块出现的李发、发婶。
“干爹、干娘,悠儿好想你们!”放开了薛晴雨,季如悠起身跑向站在门口的李发夫妇。
却在投人发婶的怀抱之前,武悔已抢先一步将她揽腰抱至怀里。
“对不起,在下有话想和两位长辈谈一谈,不知可否给我一些时间?”他不顾挣扎的季如悠,慎重地说。
李发和发婶面面相觑一番,心里不免感到十分不解。不是已发出通告,要他们夫妇赶到客栈领回落选的于女儿吗?
何以这会儿这外表看来英姿翩翩的男子会捉着悠儿不放,还向他们表示有要事相谈?
现下是怎么一个状况?
即使向来精明的发婶,也被眼前怪异的一幕搞得一头雾水。
第九章
见干爹、干娘被安置在另一间客房里,等候武悔过去和他们商谈,季如悠却被绑在椅子上,被迫换上凤冠霞被,一副新嫁娘的装扮,她简直难以相信他居然是这种打算?
“季姐姐,你好美哦!”薛晴雨在一旁帮忙准备待会儿婚礼要用的东西,一面发出赞美声。
季如悠瞪着眼,在椅子上挣扎着,并渐渐暖晤的想说话。
“武大哥,你让季姐姐说话嘛!”薛晴雨见状,连忙向武悔求情。武悔这才走向她,并伸手解下她口中的布巾,一得到自由,季如悠立即抗议道:
“你不可以这样做。”
“何以我不可以这么做?”武悔反问,俯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在一旁的薛晴雨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看得两眼发直、双颊上泛起红晕。
“你……我没答应要和你成亲。”季如悠则差得无地自容。他……居然在晴儿面前对她做出如此行径?
“这怎么可以?季姐姐,你和武大哥都有过肌肤之亲,你不可以不嫁给他。”薛晴雨则一副她不可以违背礼法的表情,在一旁提醒道。
“晴儿,你看不出我是被迫的吗?”季如您只好求助于一向站在她这一方的薛晴雨。
“有吗?季姐姐,我只看见武大哥对你的用心,你不嫁给他,肯定是你的损失。”薛晴雨一胜无辜的眨眨眼。
“晴儿。”她简直无法相信连薛晴雨也这样对她。
“季姐姐,你不要生气,晴儿是真的好希望看见你和武大哥成亲。”吐吐舌头,薛晴雨说出她的心声。所以这会儿就算惹季姐姐生气,她也认了。
季如悠一时语塞。她当然知道晴儿有多希望自己能和武悔成亲,问题是……在她心里的疑惑尚未解开前,她就是不愿嫁给他。她不像其他佳丽一样,只贪求荣华富贵,她寄望得到的是他的真心,是以,她不愿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嫁给他。
“晴儿,你现在到另一间客房,替我向悠儿的干爹、干娘说明待会儿要请他们为我和悠儿主婚的喜讯,这里交给我就好。”武悔说着,以眼神暗示薛晴雨离开。
向来机灵的薛晴雨立即意会他的意思,遂点头跑出客房,并为他们带上门。
“晴儿。”季如悠叫着,她知道薛晴雨这一离去,就没人能阻止武悔接下来想做的事。
“放心,我不会在这一刻侵犯你,咱们有许多时间可以一起度过洞房花烛夜,不急于这一时。”武悔拉过一张椅子,对着她坐下来。
“不会有洞房花烛夜!木护法,你如果是个君子,就赶快放开我,你这样绑着我,我也不会和你拜堂。”坚决地迎上他自若的微笑,她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我从没说过自己是个君子吧?再者,你在拒绝我的同时,是否想过你干爹、干娘的处境?”他眨眨眼,一语双关地。
身子一僵,季如悠表情有点心虚,无法不坦承自己的确从未想过如果拒绝婚事月6么一心希望她嫁给木护法的干爹、于娘他们会有多失望。
她是否太自私了?
“你一定不知道我是从哪里将李发夫妇带来客栈,你想了解吗?”武悔微挑一眉,静候她的反应。
“你快说清楚,不要再卖弄关子了。”季如悠着急地追问,一张小脸又慌又乱。
“李发夫妇由于日前向人借贷许多银两未还,被人告进官府,所以困在大牢里,等着他们一心信任的干女儿带着好消息回来救他们,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武悔一五一十地描述道。这些就够了!光是这些,就足以令季如悠难过得掩面痛哭。她好恨自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当她一心一意计较武悔的心意,又怕自己步上柳玉仙的后尘之际,她居然将干爹、干娘对她的寄望以及思情,全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是说过她还不起吗?不是说过她不能辜负于爹、干娘的一片苦心?这些话她还牢牢记在心,却让柳玉灿的死给磨掉了她的决心及坚强。
就算武悔看上的只是她这张脸,这又如何?只要他们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美好,继而爱上她这个人,而非她这张肖似他心上人的脸。
季如悠瞬时茅塞顿开,整个人也轻松了起来。
没错!她没必要自怨自文,更没必要因为柳玉他的死而封闭自己,害怕把自己的心交给武悔。这一路上她的怯弱,其实只是在折磨武梅,也折磨自己罢了。
望着季如悠的脸上转换着各种表情,武悔环抱着胸,任由她去细细思量,他看得出她逐渐由柳玉仙之死的梏中,慢慢跳脱出来。
她需要时间,他愿意给她,但绝不容她一再因柳玉仙之死,而将他自她身边推开。
无论柳玉仙曾对她灌输何种观念,他会花上多久时间方能一一化解开来,这些都不打紧,重要的是他绝不会让柳玉仙的死,成为他们在一起的诅咒。
泪水洗刷过季如悠的脸,也使她感到焕然一新,看出自己所犯的错,她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有不同以往的轻松自在。
再次迎上他的目光,有一丝柔情用过他深通的眼眸,季如悠从泪眼中绽放出眩人的笑意。
“你想就这样绑着我和我拜堂吗?木护法。”她故作轻松地说。
“原来只要拿出你干爹、干娘受囚的事,就能得到你的屈服。早在行宫时,我就该请人将两位老人家五花大绑,以逼你就范。”武悔也不忘挪扬她一番。
季如悠又羞又气,却又拿爱捉弄自己的他没辙,只好吸着红唇汽呼呼地瞪着他。
见他凝视自己的眼神已然有了明显的变化,眼里带着强烈的饥渴,一副像是要将她生吃活吞的模样。顿时一个危险的警讯自背脊窜起,季如悠谨慎地盯着他,以防他会突然扑上来。“呢……你是不是先将我松绑才对,木——晤!”当红唇沦陷于他欺身上来的热吻里;季如悠娇呼一声,心里免不了一阵哺咕。
果然,她的预感没有错。
明明说他们有许多时间可以一起度过洞房花烛夜,他怎么才说过就忘了?
***
当晚,客栈里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在客栈中休想的各方人马,个个脸上皆是欢喜,因为他们有幸参加一场临时决定的婚礼。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各方人马当下决定来个不醉不归,客栈里的气氛登时热闹非凡。
“季姐姐,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和武大哥成亲了。”薛晴雨待在临时布置的新房里,喜滋滋的又叫又跳。
好开心哪!季姐姐当真嫁给了武大哥,将来就不用再过恐惧不安的日子了。
“我这不都和木护法拜过堂了,还由得你不信吗?晴儿,谢谢你一直为我的事操心。”季如悠双须始终泛红着,从未褪去。
“季姐姐,我觉得你好美耶!为什么你的脸从出客房到现在都桃腮微晕,好神奇哦!”薛晴雨托着香腮,一再打量着。
薛晴雨的话令季如悠脸上更是一片烧红,她如何对晴儿提起,自己在未拜堂前,在客房里和情欲一时失控的武悔提前度过洞房花烛夜呢!
想起那撼动人心的悸动情潮,季如悠但觉身子一阵酥软,许久难以回复。
“季姐姐?”“哎呀!晴儿,这种事好羞人,不要再追问了。”抚着自己烫人的双颊,季如悠害臊得面红耳赤。
“什么事好羞人?”这种话题武悔自然不肯放过,走进房,一双眼就紧盯着娇羞答答的季如悠。
“武大哥,是季姐姐说——”
“晴儿。”生怕薛晴雨乱说话,季如悠连忙大叫。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啊?”发婶也跟着走进来,对着干女儿直笑。
瞧!她的干女儿多美啊!难怪木护法说什么也要娶悠儿为妻。
“岳母,你们都整理好了吗?我们即刻就要起程离开,恐怕要到明日正午方能好好休息。”武悔请示道,并一把将季如悠拉进怀里,低头正想偷香。
季如悠及时推开他,连忙走向发婶身边,一面以眼神警告他——在她干娘面前,不许如此放肆。
“木护法,这样好吗?你们才新婚,不必急着送我们两老到大宅院,再等一些时日不要紧,这种苦日子我和老伴都过了大半辈子,不急一时。倒是你和悠儿先去好好玩玩,我们可以在草皮屋等着你们。”发婶拍拍季如悠的手,笑得满足。
当时会收留这可怜的悠儿,纯粹是想利用悠儿的美色,后来得知悠儿的遭遇,她便真心希望悠儿能得到幸福,对于是否能跟着一起享福,已经不再重要。
所以,知道木护法要接他们夫妻俩先到大宅院过好日子,等他和季如悠出游回来,再一起回行宫的打算,令李发夫妇宛如做梦一场,实在不敢相信他们当真要摆脱以往的苦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