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木护法。倘若你不想让教主夫人替你的终身大事作主,我愿意帮你想办法。”柳玉仙将纤纤玉手放在心口,以示她的忠诚。
扯动唇角,武悔深途的黑眼在柳玉仙脸上搜寻一遍,他的视线却令柳玉仙忍不住一阵怦怦然。
“你要怎么帮我?柳总管。”武悔表面未动声色,平静的提出反问。
“我们可以先——”
“希望你不是提议要我假装和你情投意合,有意要在年底完婚。”武悔索性先她一步,将早料到她的打算说出来。
先发制人向来是他拿手本领,这柳玉仙想算计他,恐怕犹成不了气候。
柳玉仙一时语塞,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要说的话,会教木护法抢先开了口。
是巧合吧?否则木护法如何得知她心里的这些打算?
这会儿她又该如何是好?想假装和他情投意合、以达到日久生情的如意算盘已毁在他的手里,她得赶紧想个更好的应对方式交差啊!
“柳总管?”
“我……我在想,如果木护法前答应让我全权负责这次前来行官招亲的女子的管理权,我一定有办法将她们全部送走。”柳玉仙灵机一动,立即想出另一套解决方式。
闻言,武悔眼里闪过税利之光,但稍纵即逝。在柳玉仙注意到以前,他的表情又一如往常。
“柳总管,你该知道分寸吧?这着坏了行宫的安宁,你当心会被逐出官去。”他在意的是行官的行规戒条,不容他人破坏。
但听在柳玉仙耳里,却宛如天籁暖和了她思慕的心,她的一番计软总算没有白费。
若不是身为行宫的总管,自是不能说出.不利行宫的言语,她真想大声说出:她根本不在乎是否会破坏行官的秩序,她在乎的是他,就算为了他而被逐出官,她也心甘情愿。
“我了解自己的身份,我知道该怎么做。”柳玉仙的一颗心有如小庙乱拉的,飞扬的心情更令她的双颊嫣红似火,好不迷人。
可惜眼前的美景武悔仍然视若无睹,一双眼直盯着柳玉灿的心花怒放、难以自持。
“那么一切就有劳你了,柳总管。”武悔轻轻颔首。既然有人担出面替他解决麻烦,他自是不会拒绝,只要柳玉仙凡事不要太过火,他倒是乐见其成。
“你不必向我道说,木护法,凡是你的事,我都乐意替你代劳。”柳玉仙娇羞答答的国道。
“是吗?柳总管,独孤教里有你这种忠诚不二的下属,当真是教主的福气。”武悔满意的称赞道,朗笑着大步走开。
“不,我不是——”
柳玉仙抬起羞赧的脸,正想解释她的一切作为皆是为了他木护法。
然而曲廊上哪里还有武悔的身影,整个回廊就只剩下她一人。
第三章
傍晚时分,太阳西下,天气也转凉了,季如悠纤细的身子位立在草皮屋门口,等候她的干爹、干娘收摊回来。
人生的际通瞬息万变,让人不得不感叹,就如同她原是由居深闺、不识人间疾苦的千金小姐,在父亲逝世后,命运却有极大的转变,不仅差点被卖进妓院,还流落街头当小乞儿,为了填饱肚于,甚至当起扒手,险些被送进官府。
幸好的的干爹、干娘是一对心地很好的夫妻,他们非但设将的送官,还认她当干女儿,每天供她吃住不打紧,干娘还说她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不希望她随着他们夫妻俩到街上抛头露面。
就这样,她镇日待在屋里,面对着斑驳的墙壁兀自发呆,饿了以取出干娘细心为她做的粥填饱肚子。
住在这里几日下来,季如悠发现这对夫妻的生活并不好过,实包于所赚的钱也只够糊口,其它的日常用品几乎是破烂不全。
如今又多添了她这只会吃饭、不会做事的米虫,他们的生活更是竭据,却不见干爹、干娘有任何怨言。
这夫妻俩待她愈好,季如悠愈是愧疚,心里不免有个念头想好好报答他们,却不知她该用什么方式报答。
暗暗叹口气,季如悠抬起头,就见干爹、干娘正推着摊子一回亲,她连忙跑上前打算帮忙。
“干爹、干娘,我来帮你们。”季如悠的手才伸上前,随即被发婶给拨了开。
“去去去,我说过多少遍了,你是女孩子家,细皮嫩肉的,这粗重的活儿你不需要帮忙,快到一边去。”发婶一副舍不得她做事的口气。
“干娘,我没有那么脆弱。”季如悠不希望被当成千金小姐对待。以往她的确是季府的千金小姐,但自从逃出那里,她就不再是不知人心险恶的千金大小姐。她在逃亡的路上早学会了凡事靠自己,而不是靠老天赏一口饭吃。
“悠儿,你就听你干娘的话,乖乖站在一旁,阿花是心疼你。”李发配合着妻子行事。
这丫头打从住下来;他们不但没让她做事,还将她当珍贵花朵小心伺候着,终于阿花表示今天就要进行第二步计划了,能否成功就看这一回。
“我知道干爹、干娘待我宛如亲生子女,若有机会,悠儿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季如悠真情流露的红着眼眶,道出肺腑之言。
“呵!你要报答不——”李发一时得意忘形,险些将计划脱口而出,还是一旁的发婶不着痕迹的狠狠踢了他一脚,他才急忙补救道:“不用了,悠儿,我们可是真心疼爱你,还提什么报答呢!”
“就是啊!悠儿,你尽管安心住下来。”发婶拍拍她的脸,笑得和蔼又可亲。“我有了你这个女儿后,看谁以后还敢笑老娘是不会孵蛋的母鸡。”说完,发婶自顾自的呵呵直笑。
不会孵蛋的母鸡?
季如悠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跟上李发夫妻俩的脚步,此时在她脑中不时涌上那一天她在街上所听见的交谈。
——这么说可不得了,听说只要是独孤教的一份子,将终生受其保护。那么若能嫁给独孤教的护法,这一生就不用发愁了。
——我在想这会儿凡是有女儿的人家,肯定都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自然想尽各种方法地要攀上独孤教这门好姻缘。想想有独孤教当后盾,将来就不愁吃穿了。
嫁给独孤教的护法,将来就不愁吃穿?
季如悠双眼突地一亮。这也许不失是个报恩的好机会。
***
晚上用餐时刻,季如悠开始缠着发婶,不停追问有关独孤教的种种传闻。
“干娘,何为独孤教?”季如悠追问着,暗自期盼这独孤教不是什么邪门歪教。
“独孤教?”发婶停顿了下,和站在季如悠身后的李发交换着只有他们夫妻俩才知道其中奥妙的眼神,接着才继续说:“论起独孤教,它可是人人皆知的神秘派系,即使早已隐退江湖多年,仍具有呼风唤雨、威震八方、不可忽视的势力;总之很厉害就是了。不过你怎么会忽然想知道独孤教的事?”
季如悠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吐实道:
“这是因为我听见那天你们在街上交谈的话,所以我想若是干娘认为我的姿色可以去报名参加独孤教招亲的活动;那么我愿意去试试看。”为了让干爹干娘能过好日子,她愿意去参加招亲。
“悠儿,你是说你要去参加招亲?”李发沉不住气的冲回桌前问。
季如悠羞涩的轻轻颔首。她是个黄花大闺女,还主动提议要去参加招亲,难免感到有些难为情。
发婶再一次狠狼的踢丈夫一脚,提醒他不要事未成,就先露出马脚。
“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发婶看来是演戏的高手;表面看来未动声色。
“我老实告诉干娘,其实我一路逃亡至此,会成为小乞儿地是情势所逼,若不是你们不但不计较我偷你们的包子;还好心收留我,我根本不会有这种三餐温饱的日子好过。所以干爹、干娘,你们等于是悠儿的救命恩人,你们的大恩大德,悠儿无以回报。实在想不出其它方法报答,现下有这个机会,我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把握。“季如悠把一部份的事实道出,而这一说完,又令她回想起自己一路上的悲惨遭遇,禁不住泪如雨下。
她的话令两夫妻沉默许久,片刻后,发婶才上前紧紧抱住这可怜的小姑娘,她的际遇已经打动发婶的侧隐之心。
“原来你的遭遇这么可怜!你放心,从今以后有干娘我来保护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悠儿。”发婶慷慨激昂的忿忿说着。
“阿花。”李发见此状,只能在旁干着急。
他着实不明白阿花这会儿又在演出什么戏码,就怕她把他们的计划毁了。什么从今以后由她来保护悠儿、不会让人欺负她?悠儿倘若能教独孤教的护法选上,将来自然有独孤教替悠儿出头,根本用不着阿花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妇道人家。
想到这里,李发眼睛一亮,他知道该如何挽回局势了,嘿嘿!“悠儿,你不用害怕,干爹告诉你,只要你嫁给独孤教的护法,你就是独孤教的一份子,届时根本没有人敢动你一根寒毛,你还可以反过来要你的丈夫替你过去所受的苦讨回公道。”李发眉飞色舞的说出这一举两得的好方法。
“干爹,你是说?”
“对幄!我怎么没有想到可以让独孤教保护悠儿?”发婶发出惊呼,接着用力拍向丈夫的后背。“阿发,没想到你居然可以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
“咳!咳!阿花,你就不能小力一点吗?”李发差点岔了气,一边咳一边抱怨。“把我打死了,你可要守寡了。”
“谁要守寡?你放心,你一死,老娘马上改嫁。”
“想改嫁也要有人愿意娶你!告诉你,阿花,这辈子你恐怕找不到第二个像我一样没眼光的人了。”李发话一说完,随即满惊天动地子跑给气呼呼的发婶追。
“你给我站住,别跑!”
“不跑的人是傻瓜!”
季如悠笑望着绕着屋子跑的干爹、干娘,突然觉得她并非是不幸之人,至少她遇见了这对好心的夫妻。
“死鬼,叫你别跑你没听见吗?”
“有本事你追上来——啊!”李发说着便发出痛叫声,阿花又在扯他耳朵了,痛啊!
“干爹、干娘,我决定了,我要去参加招亲。”季如悠语气坚定的对着仍打闹的李发夫妇二人表示。
没错!她既要干爹、干娘过好日子,也要借丈夫之力夺回家产,她没有别的选择,非要在这次的招亲活动中拔得头筹。
***
这天夜里李发因情绪太兴奋,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仍然无法入睡,最后他干脆放弃睡觉的念头,坐起身小声唤着身旁的发相。
“阿花,你睡了吗?”心情太好,还是找老伴聊聊天吧。
“你大半夜不睡觉,起来发疯啊?”发婶掀开被子,跟着起身。“你今天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突然心地变好了呢!”李发想到晚上用膳时,阿花抱着悠儿激动得为她忿忿不平的表现,实在很不习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心地变好了?”发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由得大动肝火。
她这丈夫什么本事没有,就是很会惹她生气。
“你今天抱住悠儿的那个样子,让我以为你是真心在为悠儿的遭遇难过。真有你的,阿花,连我都差点被你唬住。”李发实在佩服妻子的演戏天份,真怀疑阿花是不是戏班出身的。
闻言,发婶脸色青白交替,那既像愤怒,又像羞辱的眼光直直射向李发,盯得他心里直发毛。
不会吧?他又哪里说错话了?
“老娘的心肠是黑的不成?怎么我就不能为悠儿的遭遇感到同情及难过?”发婶一副想亲手掐死丈夫似的,连话都说得咬牙切齿。
“你是真心的?不是想借此得到悠儿的信任及感激?”李发还是很难相信。
他并不是说阿花心肠毒辣,但她也不是活菩萨啊!
“老娘决定了,我现在就掐死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死鬼。”发婶气火攻心,一个翻身动作就将李发压在身下,两只圆滚滚的肥手开始繁哩啪啦的打向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的李发。
“啊!哎……阿花,不要打了,明明是你说要给悠儿家的温暖,让她更感激我们吗?我又哪里说错了?”李发被压在妻子身下,语气讨好的说,依旧没有推开妻子。
当年的确是他骗阿花说他是个富家大少,才将阿花拐进门跟着他吃苦,是以凡事他都顺着她,因为她甘心跟着他过苦日子,却从未埋怨过。
婚后的阿花变得借金如命,那是因为她所嫁的丈夫一贫如洗。但这不代表阿花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同情别人、关怀别人,这会儿却被自己的丈夫形容成黑心肠的妇人,也难怪阿花要生气了。唉!都怪他这个老糊涂,不但不争气,还经常搞不清状况,难怪阿花都被他气哭了。
“阿花,唉!老伴,我的心肝,是我错,我老是处在状况外,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李发软言软语的哄妻子开心。
发婶没叽声,离开他身上,没再使用暴力,将被子重新盖好便躺回床上。
“阿花?”发婶毫无回应,翻过身背对他。
“阿花,我想其实这样也好,咱们有悠儿这么个标致的女儿,带出门可是我们夫妻的荣耀。倘若悠儿有幸教那护法选上,咱们就当嫁女儿般,把悠儿欢欢喜喜嫁出去;若不幸悠儿没被选上,这也不打紧,我们就让悠儿陪我们过日子,日子虽苦,还不至于会饿死悠儿。”李发跟着躺在妻子身边,头枕在两手之间,有感而发地说。
其实撇开悠儿能带给他们的好处不谈,他发现这丫头当真有让人将她疼人心坎的特质。
不但懂事又乖巧,要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疼爱,其实很容易。
“你说什么话!咱们的女儿悠儿可是出尘脱俗的大美人,她肯定会教独孤教的护法看上,不准你诅咒悠儿。”
“阿花?”见妻子肯理他了,李发不住的直附和:“是,你说的是。明儿我就到街上替悠儿买几件漂亮的衣裳,将悠儿打扮得宛如天仙下凡。阿花,你可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他就怕阿花对他不理不睬。
“死鬼,睡觉了,当心把悠儿吵醒。”发婶始终背向丈夫,但她的唇角悄悄露出一抹笑容。她这丈夫的确是既糊涂又不争气,但他对她的好,却令她觉得很幸福,即使日子过得再苦也甘之如始。
“是,阿花。真好,这么多年了,我们总算有女儿了,我就知道老天爷一定会公平对待世人,虽然我只是个卖包子的小贩,但是老天却让我娶了你,现在又有了悠儿,我很满足。”幸好他和妻子没有因贪婪而毁了美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