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怒火攻心的关盼盼,真想一把撕下那张可恶的脸,可一想到自己的人正受制于他的窘境,她只好忍气吞声,降低声调开口:“请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乡野鄙妇的无礼与冒犯。现下能否请你开个尊口,说清楚我的人在何处?”
看她明明气得想杀人,却为了手下不得不低头的模样,朱胤席更觉有趣。“就在这庄园内。只要你有办法找出他们,并救他们脱困,随时随地都可以离开。”他不打算强留住她的人,却用更卑劣的手段牵制她的行动。
“你当真以为我救不了自己的人吗?”要寻出哑婆三人现今所在的地方,对她来说绝不是难事。
只因她与光镜有种心有灵犀的默契,而光镜现下正在小青手上,只要寻着那种感觉,要找出他们绝非难事。
当然,这点她是绝对不可能对任何人坦白的。
“不!朱某从不这么认为,也早说过只要你行,在下绝不为难。”
是吗?当然不是。他朱胤席是何许人也,岂容人从他手中逃脱。
他会这么说,不过是逗着这女人玩玩,顺便想试试她的能耐。
“好!这句话可是阁下自己说的,还请阁下能谨守诺言。”话落,关盼盼也无心在意自己衣冠不整,转身寻着心里的目标前进。
看她走得如此自信,朱胤席不由得好奇起来。她当真寻得到人吗?
这庄园占地甚广,平常人的脚程兜个三、五天也兜不完,她一个不懂武功的娇弱女子,真能在这偌大的庄园中找到那三个人?
“管他的!”他剑眉潇洒的一挑。
朱胤席决定跟在她后头,寻出真正的答案。
※ ※ ※
本以为刚才那间房间的摆设已然够奢华了,走出房间后,关盼盼才知原来那奢华不过是这偌大庄园中的九牛一毛,根本不足挂齿。
照着心里所感应的方向,关盼盼走过曲折如迷宫般的回廊,细瞧这四周环境,屋舍、池塘、竹木花树比比皆是,更有所谓池东栗廪、池北书库、池西琴亭,中又点缀奇石、仙鹤、白莲无数。
这铺张的建筑,绝非寻常人家所有。
关盼盼边行边在心里忖疑那男人的真实身分。
他说他姓朱,朱乃日月王朝之皇姓,难道那人是……
倘若真是如此,那这个地方更是不容她久处,她得赶紧救出哑婆三人,快快离开才是。
毋需多走冤枉路,关盼盼照着光镜的指示,很快地找到自己要找的地方;可地方虽然找到了,房门却被人从外头落了道锁,她身上又没有钥匙,该怎么办?
“小青,回答我,你在里头吗?”关盼盼尝试呼唤,等着里边的人给予回应。
“小姐!小青在这里,赶紧救我出去!”
真是在此!听到小青的声音,关盼盼欣喜的趴在门边急问:“哑婆跟聋叔是否也跟你一起?”
“是的,小姐。”
太好了!三个人全都在,这倒省事多了。“小青,我身上没带钥匙,无法打开这道锁,你请聋叔用内力试试,看是否能震开这道锁,好吗?”
“不行啊!小姐。”小青焦急的回答。若能的话,他们三人又怎会甘心乖乖受困于此,“刚刚聋叔已经试过了。”
那现下应该如何是好?关盼盼束手无策。
找人!
对!找那姓朱的。方才他已给过承诺,现在人被她找着了,他应该没理由再继续刁难她才是。
心里有了主意,关盼盼立即转身就想寻人,意外的竟撞人一副早等着她的怀抱。
抬头一睨,正是那承诺之人。“人我已经找到了,现下请阁下照我俩方才的约定,放了他们。”
“放?”哼哼,这可能吗?“姑娘恐怕是把在下的话听错了吧!方才我们约定的条件是——你找到人,并自己救出他们,我就放你们离开,不是吗?”
娥眉紧蹙,关盼盼拉下了脸,“你打算不遵守承诺,是吗?”
“错!”朱胤席大声否决,更理直气壮,“并非我不守承诺,而是姑娘你听错了话、会错了意。”
“你……”这人简直是狂妄过头,当真可恶至极,“好!若阁下囚禁我主仆四人的目的在于光镜,我关盼盼可以给,条件就是放了我的人,放我们离开此地。”人与光镜,她选择要人。
对光镜,她从不依恋,如今能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甩脱它,她当然要懂得把握。
“小姐!”
朱胤席还未来得及开口,房间里的人喊得比他更急。
呵呵!这情况让朱胤席看了更感有趣。他万万也没想到,光镜的主人竟亟欲摆脱这块人人觊觎的瑰宝,这情况还真引人发噱。
“光镜我要,人我也要,两者缺一不可。”他回答的慢条斯里,慵懒的语气依旧,邪佞的神色不改。
“倘若你真执意两者皆要,盼盼保证会让你得不偿失,什么也得不到。”他要的,她未必肯给。
谈判既然破裂,再留在此地,也只会气坏自己。把话说狠了后,关盼盼立即拂袖转身离去。
她要走,朱胤席也不多加阻拦,只是在后头凉凉地加了一句:“姑娘只要敢踏离这庄园的大门一步,他们三人中就会有一人人头落地;踏两步,两人没命;踏三步,我朱胤席保证让你悔恨终身。”
他的要挟,让关盼盼全身霎时冰冷无比,更让她气愤难平。
她本想只要她人不在这里,他拘禁哑婆三人也失去了意义,到时就算他不想放人也得放;但他这一威胁,让关盼盼没了自信跟他赌上这局,只因她知道他绝对是个言行如一的人。
※ ※ ※
那日之后,又过了几日,想不出救人的法子,关盼盼只好用自己的性命跟他赌上。
以最拙劣愚蠢的拒食方式,跟他抗争到底。
“听人说你这几日来滴水未沾、粒米未进,是吗?”
慵懒的语气再现,霸道邪肆的朱胤席消失几日后,再度出现于关盼盼眼前,狂狷的姿态不变,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同样让人读不出他的心思。
对于他的问题,关盼盼是连回都懒得回,直接甩头不肯理睬人。
看她态度如此无礼,朱胤席不怒反笑,笑得邪恶,更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没想到你这女人看似娇弱,性子倒是挺倔的嘛!”她愈是拗,他就愈要强逼,就不相信折服不了她,“好!既然你执意跟我抗争到底,那我又怎好让你失望呢?来人,把那三人全给我杀了!”
“不厂一听他要挟要杀小青三人,关盼盼心急如焚,不顾一切的开口喝止,更软下姿态向他恳求:“求你,别杀他们,我乖乖听话就是,求求你。”
“哈哈哈——”得意的大笑,朱胤席只手一抬,手下立即听命不动,“你只要肯乖乖听话,我便不杀那三人;反之,后果如何,不用我说,你自当晓得才是。”
“是的。”她心里好恨,恨这男人的狂狷与霸道,恨他总以杀人的手段胁迫她就范,可她就是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很好。”看她回答的有气无力,看她心里有恨却不敢说,朱胤席更是自得,“来人,将小姐好好打扮妥当。”
第三章
“做什么?”一听到打扮二字,关盼盼脸色惨白万分,就怕听到女人最不愿面对的情景。
“我……”看她脸色苍白似雪,朱胤席笑得更是邪佞。他硬是顿了会儿,直逼她更现惶恐才缓缓的道出:“我要你打扮好之后,到前厅见几个人。”
“见人?”原来只是要她见人而已,并非……太好了!关盼盼总算是松了口气。
可她还放松不到几个眨眼的时间,朱胤席却猛然再加了句:“今晚也许就会是了。”
今晚?“不!”
才刚放下的紧张心情,再次提得半天高,关盼盼以一双惊若寒蝉的水眸直瞅着他,就希望他能改变心意饶了她。
“不?”这女人竟然敢毫不考虑就拒绝他!
朱胤席眸光一凛,对她的拒绝心生不悦,伸手一攫,狠掐她的下颚不放,霸道的唇瓣随即席卷了她,紧紧压迫着,不留半丝空隙。
关盼盼愈是不想要,他就非要得到她不可,不只身,还要她的心。
想他贵为一个王爷,且还是未来的王储,哪个女人不对他趋之若骛,何曾像她这般拒他于千里之外,执意不肯屈月艮。
狂肆的掠夺着,他吸吮得更用力,不只贪得她檀口的香甜,更觊觎她内在的心魂,将她的挣扎完全忽略,以一双铁臂紧锁着她不放,定要她今生只属于他;就算他唾弃、厌恶了她,也不许她琵琶别抱。
狂肆掠夺的力量太过惊人,关盼盼努力的挣扎,双手奋力的槌着地,可任她使尽所有力气还是挣不开他。
粗鲁蛮横的力道几乎将她的身子给拧断,疯狂的侵略让她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整个脑袋涨得晕眩,渐渐地,她没了反抗的力量,晕沉沉的随他摆弄。
好不容易,他终于肯放了她,关盼盼直觉想做的就是——怒掴他一掌。
不及眨眼的短暂,啪听的一声再次响起。
朱胤席毫不客气的回她一掌,力道与她相比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男一女,两双怒眼冷冷对峙。
关盼盼不肯示弱,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咬紧牙根,说什么也不肯先移开目光,执意认定自己的那一巴掌没错。
这是他罪有应得,他不该反击。
朱胤席同样也不肯轻饶。
想他身分尊贵,从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今日没赐这女人死罪,已算是客气,再要过分,就别怪他下手不留情。
“来人,一刻钟的时间,把小姐打扮妥当,带到前厅。”命令一下,他人随即悻然离去。
“不要,我不要!”怒气腾腾的关盼盼当然不可能乖乖听话,她奋力挣扎,死也不肯让侍女帮她打扮。
可她一个弱小女子,怎抵得过众多侍女的力道。最后,她终究还是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随朱胤席摆布。
※ ※ ※
“启禀王爷,关姑娘带到。”
“很好。”慵懒的抬手一挥,挥退下人后,朱胤席才抬起头,以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直瞅着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不放。
经过一番打扮后,关盼盼看起来更美了!
鬓发如云、眉细若柳,水眸大而有神,挺直的玉鼻微翘有形,红艳的樱唇勾勒得更是出色,唯一可惜的就是她脸上无丝毫笑意,让他不由得恶心再起,伸手一抓,用力的将倔强的关盼盼抓往自己怀里。
“啊!”随着这声逸出口的惊呼,关盼盼以非常不雅的姿态跌入他怀中;努力挣扎好不容易才坐稳身子,她脸色自然绷得更紧了。
谁教他要让她当众出丑,害得她连头都不敢抬。
“笑一笑,要不就别怪我当着众人的面对你使坏。”他在关盼盼耳旁威胁道。
不肯屈服,却怕他真要当众放肆,关盼盼只好扯开唇,勉强的笑了笑。
笑完后,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是王爷?”这是方才听婢女提起,她才知晓。
“我是不是王爷,在你眼中有差吗?”朱胤席并非存心隐瞒,只是懒得提起罢了,更知道自己的身分对这女人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是没啥差别。”反正在她的眼中,已然把他当成一个坏人,而且还是一个大坏人,是不是王爷,都不能改变他在她心里的印象。
“这不就得了。”虽说心里早已料到,可真听她说出口,朱胤席心里还是免不了有点在乎就是。“来,喝了它。”带点报复的心态,他逼她喝下自己杯中的烈酒。
“我不会喝酒。”向来滴酒不沾的关盼盼,一闻到那股呛味,就已经头晕目眩,难受得很,怎喝得下口。
“不会喝也得喝,除非你能不管那三个人的死活。”就是知道她不会喝酒,他才会故意逼她、为难她,目的在于报复她对他身分的不敬。
“你……”关盼盼怒瞅着身旁的他,更看不起他老是用这方法来逼她就范,“好,我喝。”受制于人,无法可想,她只好洒脱的抢过他手中的不子,屏住气息一口喝光它。
“咳、咳,我已经喝光了,这样可以了吧!”那种辛辣呛鼻的味道还真是让人难受,可性子倔拗的关盼盼依旧强装一脸的平静,坚持不让他有看轻她的机会。
“你这女人真笨。”不会撒娇、不会使嗲,老是用强硬的态度跟他硬拼,何必呢?自讨苦吃罢了!
就算她再倔,也成不了英雄好汉,真是愚蠢!
“是,我是笨,笨得可笑,更笨得可耻。”对他的辱骂,关盼盼毫不在意,更大方的承认。“既然我这么笨,王爷又何必坚持留我这个笨人在您身边,这岂不是降低了您看女人的眼光吗?”这招叫以退为进,目的就是要他放她自由。
“哈哈哈……本王真没想到你口才如此好,竟懂得利用本王的话,反将本王一军,佩服、佩服!哈哈哈!”朱胤席万万没想到,跟这女人斗嘴还有这乐趣可寻,真是让人愉快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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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吧!最好笑死你,
看他笑得如此猖狂,关盼盼心里更怒,恨不得一刀宰了他算了!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放肆,只好暗自生闷气。
朱胤席瞧她发怒的脸色,无半点怒火,相反的还有点心动,只因她因为薄怒而配红的双颊看来更是诱人,他忍不住低下头轻咬一口她粉嫩的双颊,见她红晕更甚,他笑得更是畅意。
她强逼自己忍住怒气,被他轻咬的那一口虽不至于感到疼痛,可一颗心却控制不住的枰枰直跳。
关盼盼对他的狂狷之态着实无可奈何,只好握紧一双小拳强忍激荡不定的心情。
关盼盼直在心里叮咛自己毋需过于在意,可她就是无法不注意他霸住自己柳腰不放的热掌,那炽热的温度就像照铁一般,镶嵌了她的身、扰乱了她的心,让她无暇欣赏堂上所奏的丝竹之乐,无心观看露庭中舞妓所跳之妖娆媚舞,更无心去注意在场还有哪些宾客,大意的忽视一道投注在她身上的猥琐邪光。
关盼盼无心注意,可不代表未胤席也未发觉。
“敢问叔父,您对小王的女人有何意见吗?”敢觊觎他的女人,朱胤席就要他面上无光。 .
“不!身为你的叔父,怎可能跟你抢女人呢?”
在大势未定前,秦王纵然对那女人真有邪心,也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就怕得罪眼前这位血统纯正的世子。
关盼盼眼观员、鼻观心,一心做个旁观者,就算他们此时所争的目标是她,她也懒得理睬;可当听到对方回话的声音时,她心一拧,抬头一望——
竟然是他!
他是她杀父弑母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