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法兰丝欲罢不能地尖叫着。
老女仆见苗头不对,赶紧拉着小姐一起逃命。
「有┅┅有人┅┅看见了我们!」小舞把脸埋进华洛夫的颈窝里,不敢回视。
华洛夫清楚的看见那个发疯的女人正是法兰丝,她穿得单薄又擅自闯入,显然居心叵测!
「是不是┅┅那位法兰丝小姐?」小舞心慌地问。
「是又如何?」他的大掌定在她背上,无形地给她安定的力量。
「你不担心她┅┅吃醋吗?」
「我为何要担心?」
「她是┅┅你未来的夫人不是吗?」
「奶┅┅担心她成为未来的夫人吗?」
小舞抬起小脸,悠悠地瞅着他,轻轻摇头。「如果你真的不爱我,那我也只能┅┅试着不爱你。」
他眯起眼,思忖着她的话。
「要我┅┅走了吗?」小舞问。
「奶刚刚说的那句话再说一遍。」他严厉地命令。
「我会试着不爱你,那就不会痛苦了!」她讷讷地说。
华洛夫勃然大怒地推开她。「奶滚,立刻滚!」
她委屈的跌在地上,弄不懂他为何要大发雷霆,也许是为了法兰丝小姐,因被她撞见了而羞恼。
她红着眼睛,拉着自己凌乱的衣襟,很快地爬起来,飞奔出他的视线。
华洛夫别开脸,不去看她!
她竟敢说不爱他,才不会痛苦没良心的女人!
鸿沟在他们之间扩大,看来这段恋情很可能就要走到尽头。
※※※
「她竟然捷足先登,太过分了!」
「小姐,不哭哦,那种放荡的女人哪能跟奶千金之躯比。」
整晚老女仆都忙着收拾残局,法兰丝已经撕咬碎了十来条手绢,弄得满地裂帛!
「她凭什麽整天霸占着他,还跟他┅┅简直太无耻了!」法兰丝一想到他们亲密的画面,就恨得拚命咬碎手绢,以破坏来发泄情绪。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老女仆也料想不到。
「我根本连单独见华洛夫的机会都没有!」法兰丝酸到心坎底了。
「看来那女孩真是个障碍物!」老女仆皱皱的脸皮因沈思而显得沈重。
「奶得给我想个法子,让那女孩滚蛋┅┅」法兰丝不甘心地道。
「这┅┅」老女仆一双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来回踱步,突然心生一计。「有了!」
「谁有了?」
「小姐我有了。」
「奶这麽老了怎麽会『有了』?」法兰丝上下打量老女仆。
「噢!小姐,我是说我有了计谋!」老女仆差点口吐白沫「咚」一声倒地。
「那就快说给我听啊!」法兰丝下令。
老女仆赶紧附在法兰丝的耳畔,说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超完美」计划,法兰丝一听不禁喜从中来,立刻扔了手绢。
「到时奶只要一根银钿就能将她治罪,华老爷疼奶一定会站在奶这边,将那女孩扫地出门,华洛夫就是奶的了。」
「奶真有一套!这下那女孩不只得滚蛋,就连华洛夫那双放电的眼睛也一定会对我照过来,华夫人的位置非我莫属了,太好了,就这麽办。」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对这个「计划」很有把握及信心。
※※※
翌日
小舞拎着小袋子装着信纸出了房门,她不想成天待在房里,而正巧华洛夫也走出他的房门。
两人在走道上相遇了,他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她看见他提着行李像是准备出远门。
她原已支离破碎的心又漾出阵阵酸痛。
「去哪儿?」他开口问她。
「你去哪儿?」她也问他。
「奶管不着。」
「那┅┅你也管不着我去哪儿!」她说完低下头去。
而他没有伫足,立即离去。她惊讶的抬眼,瞥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住想朝他飞奔而去的冲动,直到他消失在楼梯口,她的泪滚落了下来。
他要永远的离开她了吗?
她沮丧地揉揉泪眼,缓缓地从另一道楼梯下了楼,朝院子里走去,进了凉亭,草原上风动的波纹像时光的流动,令她的心抽痛不已。
她伏在桌上,痛苦的抽泣,不停流泪,直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呼唤了她。
「羽裳。」
小舞抬起悲伤的小脸,发现是华洛夫的母亲。「伯母。」
「怎麽了,和洛夫吵架了?」华母慈爱地笑着,坐了下来。
小舞失神的摇头,取出手帕拭泪。
「奶深爱着他吗?」华母心疼地瞥着她。
「是的。」小舞点点头。
「他去了达拉那,过两天才回来。」华母主动告诉她这个讯息。
原来,他仍是会回来的!「他去达拉那做什麽?」
「他对我说是去看一位朋友。」华母和善地笑着,没有透露洛夫托她这两天「盯」着她。
她知道有许多外来的因素干扰着他们,考验着他们的爱情,但无论如何她很看好他们,也打心底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
她含蓄、婉约、谈吐不俗,她不认为她有什麽值得人怀疑的;倒是那个法兰丝总是令人难以接受,昨晚她也不知在鬼叫什麽,今早听女仆说从她房里清出了不少破破烂烂的手绢。
难道她除了令人贻笑大方的举止,还有撕碎东西的恶癖?
唉,不提也罢!
「奶一个人会不会孤单?」华母问。
「孤单的时候,我就来这亭子里写信。」小舞说道,发现伯母一直关爱的盯着她,她感到有些害羞。
「写给谁?」
「写给我的姊姊,梦寒和安琪。」
华母看见小舞手中那小袋子已塞了好多封信。「奶可以差仆役出去帮奶寄。」
小舞摇头。「不知要寄哪儿!」
华母没有追问,她眼底的孤单令她怜爱且同情,她不禁想起自己年轻时远嫁异乡的心情。「奶的神情真像年轻时的我!我也深爱过一个男人,但父母却逼我嫁给洛夫的父亲。」华母情不自禁地对小舞说起了往事。
小舞当个安静的听众,随着她的故事心情起伏,说到伤心处,两人纷纷落泪,言谈间一份新的友谊就这麽建立了。
就在她们贴心的交谈之时,一个身着小西装、长相十分漂亮的小男孩,从草原跑来。「奶奶┅┅奶奶┅┅」
「哦!我的宝贝尔沙,你什麽时候来的?」华母展开双臂将小男孩抱个满怀。
「刚到呢,爸说奶和爷爷回来了,就带我过来探望你们啊,我好想奶哦!」小男孩撒娇地倚偎着她。
「你怎麽知道我在这儿?」华母开怀地问。
「我问了女仆,说奶在亭子里┅┅」小男孩的眼珠子活灵灵,说话的模样聪慧可爱,他好奇的看了小舞一眼,问道:「她是谁?」
「你洛夫叔父的未婚妻。」华母这麽介绍小舞。
小舞惊悸的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小男孩,刚刚伯母叫他尔沙,难道他是姊夫!
小男孩离开奶奶的怀抱,立直了身子,相当有礼貌的打招呼。「阿姨奶好,我叫华尔沙,奶呢?」
这声阿姨令小舞有点怔住了,突然不知如何面对他。「我┅┅叫┅┅羽裳。」
「奶好漂亮哦!」华尔沙像个小大人似的赞美,好奇地问:「奶在这亭子里做什麽呢?」
「我┅┅我本来是要写信给姊姊┅┅」小舞忽然哽咽,说不出话来,许多的感触在心底滋生。
华尔沙侧着小脸瞥她,发现她的紫珠珠。「奶脖子上的项炼好特别哦,是紫色的。」
「你喜欢吗?」小舞问。
「嗯!」华尔沙点了点头。
「那┅┅就送你吧!」小舞解开项炼,将紫珠珠取下,放在他的小手上。「如果你将来遇到一个叫安琪的女孩,请好好珍惜她!」
「安琪?」华尔沙喃喃地念着。
华母笑了笑,并没有特别去问小舞为何这麽说,她抚了抚爱孙的头,提醒道:「别忘了说谢谢。」
「谢谢阿姨。」华尔沙像个小绅士道谢,转而对华母说:「奶奶,我得去找爷爷了,爸爸说喝了下午茶就走了呢,我要把握时间才行。」
「去吧,宝贝,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华尔沙向两人行个礼,一溜烟地离去。
「这孩子真是可爱。」华母望着他的背影,慈蔼她笑着。
「他为什麽不住在这里?」小舞问。
「他和他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大儿子华雷恩住在市郊,自从他的母亲前年去世,他们就搬出去了,我那大儿子不想住这儿,怕触景伤情。」华母感慨地说道。
「原来如此。」小舞点了点头。
「好了,我该走了,咱们下次再聊天。」华母说着从座位上起身。
「好的,伯母。」小舞欣然的回应,正要起身送她,没想到这一站立,却忽然头晕,禁不住想呕吐。
「怎麽了,怎麽了?」华母扶住小舞,神情紧张。
「我没事,最近常常这样。」小舞站都站不稳了。
「快坐下来!孩子。」华母的心底冒出一个想法,她温柔地问:「会不会是有了身孕?」
小舞自己相当震惊,她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以为自己只是生病了。」
「洛夫知道吗?」华母十分关心。
小舞摇头,请求道:「请不要告诉他!他对我仍存疑,我不希望用这个理由牵绊住他;何况,我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身孕。」
「这┅┅」华母思虑着,迟疑地道:「我会尊重奶的想法。」
第八章
两天后
华洛夫从达拉那归来了,他亲自走访安德烈的家乡印证管家的调查属实。
「大人,老夫人在房里等你呢!」一个仆役接下他的行李,向他禀告。
华洛夫卸下外套,前往母亲的卧房。
「洛夫,你回来了。」华母正在房里织毛线,从棒针上已可看出小袜子的雏形。
华洛夫倾身亲吻母亲,发现了那只小袜子。「奶织这个给谁啊?」
「给未来的孙子啊!」华母笑说。
华洛夫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妈,奶有没有帮我盯着她?」他比较在意的是这件事。
「有,你的羽裳一直都很乖,不是待在房里,就是在亭子里写信。」
「写信?」华洛夫相当惊讶。「写给谁?」
「她的姊姊们。」
「哦?」很可疑。
华母看见儿子不信任的眼神,她放下手中的织物,语重心长地道:「洛夫,你坐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是。」华洛夫坐到母亲身畔的椅子。
「爱一个人无须任何特殊的理由,只要对方值得爱,就勇於付出,何必钻牛角尖。」
「奶觉得我在钻牛角尖吗?」
「我是这麽觉得,难道你感觉不出她深爱着你吗?你该珍惜她给你的感情,那是人间最单纯的、难能可贵的爱。」
「她给奶灌了什麽迷汤?」
华母摇摇头。「我只是感受到她对你的深情,如果你也爱她,那就不要辜负了她,你自己好好想想。」
离开了母亲的卧房,华洛夫直接往小舞的房间走去,他没有敲门直接入内,但她并不在,房里只有一名女仆正在更换床单。
「小姐呢?」华洛夫问。
「小姐去澡堂梳洗了,她刚刚吐得一塌糊涂。」女仆抱着脏污的床单离开,旋即取了乾净的床单进来。
「她为什麽吐?」
「我也不知道,她最近经常这样。」女仆开始换上新的床单。
「哦。」华洛夫若有所思。
「大人,您要在这儿等小姐回来吗?」女仆问。
「嗯。」他是有这个打算,他走向座椅正要坐下,不经心的发现茶几上一个斜放的蕾丝手提袋,有几张信封露在外面。
他信手翻看,发现有好多封信。真是可疑到了极点,也许这正是「呈堂证物」,他毫不考虑一并没收。
他没坐下,把手提袋整个拿走了。
「大人,您不等小姐了吗?」女仆问,但他没回答迳自回到自己的房里,上锁。
他将她所有的信摊在书桌上,开始一一检视,信并未封缄,他任意取出一封读阅
安琪,梦寒:
奶们一定不相信,藉着紫珠珠的力量,我回到了一九六八年的华家和华洛夫相遇。
还记得奶们都曾问我是否在恋爱,其实我只是在梦里单相思。
他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呼唤我,而我相信他一定在某个时空等着我,而我也非常渴望见他一面,如今终於如愿以偿。
奶们一定疯狂地在找我,但我永远回不去二○○一年了,只能将对奶们的思念寄托在这信纸上,希望奶们别为我挂心,我深爱着华洛夫,他也对我很好,我相信自己会过得很幸福。
她真的是来自二○○一年!她曾这麽跟他说过,华洛夫心底恍若被投进一颗巨石!
他手指微颤的再度拆阅了另一封
安琪,梦寒:
怎麽办?
我被人们说成了来路不明的女人,但我却只能保持沈默。人们绝不会相信我是一场梦的牵系,来自未来的二○○一年!
噢!这使我好困扰。幸好华洛夫从来不追问我这个问题!其实我告诉过他,虽然他不相信,却始终以包容来看待此事,但他会包容我一辈子吗?
安琪,梦寒:
奶们现在在做什麽呢?我好孤单,也好害怕。华洛夫的父亲很不喜欢我,华洛夫也开始怀疑我是否另有「目的」。
而我┅┅也许已怀了华洛夫的孩子┅┅
该怎麽办?我好无助,真想一死了之!
华洛夫将所有的信一一读完,跌坐在椅子上,这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这一刻他的脑子是一片纷乱!
忽然案头的专线电话响起,他猛然回过神。
「喂!」他烦心地按下通话键。
「洛夫,我查过了。」是杰西!
「结果呢?」
「全瑞典没有人叫羽裳,也没有人叫小舞。」杰西确定地道。
「哦!」
「你要如何处置她呢?」杰西好奇地问。
「还不知道,千万别向外界透露这件事。」华洛夫特别向好友交代。
「我知道,还用你提醒吗?」
「那就先谢了。」
「谢什麽,有需要再跟我连络。」
华洛夫才挂上电话,就有人敲门。「谁?」
「是我。」是父亲!
华洛夫将桌上散乱的信收进原来的手提袋里,前去应门。「什麽事?」
「法兰丝今天生日,今晚大家一起为她庆生,她真是大方还邀请那个叫羽裳的女孩也叁加呢!」华父神情间有种施舍的意味。
「我不去,羽裳也不会去。」华洛夫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真是的,我千方百计拉拢你们,现在也给足了你面子,你竟还这麽忤逆我!」华父被激怒了!
「我有选择的权利,不需要你为我做什麽!」华洛夫也动怒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呀?伯父您别激动啊!他不喜欢我就算了,反正我很快就要打道回府了。」法兰丝装腔作势的从房里跑出来搅和,其实她知道华父一定会来找华洛夫,老早就躲在门里偷听,等候时机好接近华洛夫了。
「瞧人家法兰丝小姐,心胸多麽宽大,你该好好反省!」华父赞美法兰丝。
华洛夫冷冷地昂起下颚,不以为然。
法兰丝难得这麽「接近」他,猛对他抛媚眼。「你就给个面子嘛!礼物就免了,人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