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还个梦好有真实感喔!
她挣扎地撑起半个身子,伸了个大懒腰,身上的被子滑了下来。
怪了,怎么凉飕飕的?
呆住!
应採宓一动也不动,怔怔地瞪着床边的镜子。
这……一定是她眼花了……
不可能的!花容失色的脸蛋微微抽搐着。
她不明白,映照在镜子里的自己,怎会一丝不挂……
除非……除非……
「风──彻──」
她要宰了他!一定要宰了他!
就算他是天皇老子,她也要讨回公道!应採宓怒气沖沖地冲进他的卧房里,才一进门,未料就被满地的杂物给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被她的声音给吵醒的风彻,睁开一只眼,欣赏那倒栽葱塞在衣服堆里的屁股,和那两只在半空中挣扎的细緻小腿。
就标准而言,她下半身的身材玲珑有致,腰是腰、臀是臀,修长纤细的大腿引人遐思,只可惜幼稚的小碎花裤,破坏了性感的遐想。
他侧卧着,单手撑着头支起半个身子,懒懒地开口。
「用毛巾毯把自己包得像粽子,还用倒立的方式跳艳舞,你应该有资格列入金氏世界纪录里的奇人了。」
好不容易从满地的凌乱杂物堆里狼狈爬出,她气羞地摇着拳头抗议。
「谁跳艳舞给你看了!少臭美!要不是我衣服不见了,何必包成这样?还有,你干么在脸上画黑眼圈,别以为扮彊屍我就会怕你!」
风彻拉下一张脸,这个死女人,也不想想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这不是画的。」他沈沈地开口。
「不是画的?」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摇头叹气道:「熬夜熬成这样,真有你的。」
奇怪,她有说错吗?他干么瞪人啊?
「被某个笨女人踢的。」
她目光瞬间一亮。是哪个女人这么厉害,竟能够在大名鼎鼎的风彻脸上留下这么辉煌的纪录?不能放过这条祕辛!
「那个女人是谁呀?可不可以说来听听呢?」一改先前怒气沖沖的态度,这会儿,她的语气可真是谄媚到家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是谁?」危脸的眸子里闪着锐利之光,熊熊射向她,令她一脸莫名,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正是那个凶手。
「不说就不说嘛,干么迁怒给人家?」
「混帐!踢我的人就是你!」
如雷的暴吼震耳欲聋,她无辜地捣着耳朵抗议。「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踢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敢说?今天早上我好心帮你脱衣服,却被你踢成这副德行!」
「喔,原来如此──什么?!」这回换她吼了出来。「你真的脱我衣服?老天……你对我做了什么!」
「脱衣服就是脱衣服,还能做什么?」
他竟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个可恶的色狼!
「你怎么可以对我……对我……」竟然迷迷糊糊就失身了,她又气又羞,下面的话实在难以启齿。
「对你如何?」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意。
噢──他还敢故意问她,真是轻浮可恨的傢伙!
「你明知故问!」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非礼我!」她跺着脚,这已是她想得出唯一能歇齿的字眼了。
他邪邪一笑。「如何非礼?」
「你趁我熟睡时脱我衣服,然后就──就──」「就」了半天,下文一直出不来,风彻乾脆替她回答。
「就对你上下其手,亲你的嘴、摸你的胸部,顺便让我的小弟去你小妹家里坐坐,是不?」
她倒抽了气。「你……你……你……真的对我……」
「骗你的。」
「啊?」她杏眼圆瞪,整个人又呆住。
「我累得要死,哪来的精力跟你嘿咻?」
「可是……你脱我衣服……」
「你衣服湿了,穿着睡觉会着凉,我可是一片好心,谁知有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振振有词,一脸正经八百的模样,活似她的指控是无理取闹。来兴师问罪的人反倒被人怪罪,令她高涨的气焰一时消了一半,连说话声都降低不少。
应採宓仔细想想,难怪她连一点翻云覆雨的印象都没有,除了没穿衣服外,身体没有任何异样。
暗暗庆幸的同时,还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她失望个什么劲儿啊?
为了找回一点自尊,她不服气地质问:「你有没有偷看?」
「什么?」
「就是……脱我衣服的时候。」
是不是她想太多了?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火热得诡异。
「闭着眼,我什么也没看到。」
「真的?」
「我没这么小人。」
被他正气凛然的目光盯得有丝愧疚,她忍不住别开了眼,想不到此时他却坏坏地接了一句。「但更不是君子。」
哎呀这个臭男人,简直无耻到极点了!她张大眼,瞪着他邪气的表情,忍不住气急败坏地问:「你到底有没有对我「那个」?」
「真要做,我也会找个性感一点的女人来做,而不是穿着卡通内裤,睡得跟死鱼一样的女人。」
「你……好可恶!」
他扬着眉,语气轻佻。「你是气我没碰你?」
这男人真是她见过最恶劣的傢伙了,她脚一跺,嗔斥。「不理你了!」早知道就不该对这低级的男人还存有最后一丝希望,她真是笨蛋!
「等等。」他叫住她。
她转过身,双手插腰,不可一世地睨他。
「要道歉太迟了,我不接受!」
「谁说我要道歉?肚子饿了,煮东西给我吃。」
「你──」才要骂出口,他又接了一句。
「我看我还是接受别人的访问好了。」
「我煮。」凶悍的母老虎霎时变成友善的小绵羊。
她垂下头往厨房走去。为了一圆主播梦,不得不向现实屈服,只有任重道远地按捺下怒气。
死风彻!臭风彻!她在心中大骂着,唯今之计,只有效法勾践卧薪尝胆的精神,这点委屈算什么!
她在冰箱前站定,深深做了个吐纳后将冰箱打开,只是才刚舒缓的眉头,这会儿又皱成了一直线。
一股难以忍受的怪味扑鼻而来,害她差点又想逃了。
昨儿个整理了一整夜,倒是冰箱里还没检查过,她一一检视里头的东西。
水饺,过期了;麵包,发霉了,鸡蛋,是黑的,葱和薑,腐烂了,猪肉,变化石了。
这不太像是冰箱,倒像是个食物停屍间,几乎没一样能吃的。
应採宓不禁冒起冷汗,这男人可以活到现在也真是奇蹟。
冷不防地,在冰箱的最角落,她瞥见了一团黑黑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东东,不像牛肉,也不像鸡肉,她拿在手上仔细研究,突然觉得好眼熟……
「我是叫你煮饭,不是叫你研究东西。」站在厨房门口的风彻,双臂横在胸前斜倚着门板,慢条斯理地开口,搞不懂这女人拿个东西看半天做舍?
这人是饿到不耐烦了吗?她才不管他咧,当记者有着天生好奇的本性,她不死心地问:「这是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
「我想知道。」她语气坚定,有关风彻的事她都想了解,追根究柢是记者的义务,她这未来的女主播怎么可以马虎呢?
「告诉我嘛 」她谄媚地央求,为了得到真相,牺牲一个微笑不算什么。
他扬了扬眉,这可是她自找的。
「一只冻死的老鼠。」
冷!
东西从她僵硬的手中掉落,她整个人也冻成一尊快要碎裂的雕像。
风彻捡起那团乌漆抹黑的东西仔细研究,一手揉搓着下巴,困惑地想着一个他好奇已久的问题。
「我还是不明白牠是怎么跑进去的,你认为呢?」吊在他手中的老鼠化石,在她眼前晃呀晃的。
噁 一阵胃液翻搅!
应採宓再也忍不住,冲进厕所抱着马桶乱吐一通!
噁心!好噁心!太噁心了啦──
※ ※ ※
餐桌上的五菜一汤几乎快被扫光,锅里的米饭也差不多见底,风彻大口大口地吞着,他已经很久没吃得这般痛快了!
这妞儿的厨艺不错,一盘咕姥肉炒得香喷喷、辣中带劲,白米饭的软硬度刚好,不像外头店里卖的白饭,粒粒皆「清楚」,又硬又难吃。
开门声让风彻不经意地抬了下眼,正好瞥见应採宓刚从浴室走出来,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微怔。
沐浴过后的她,洗去一身的泥汙及厨烟味,因为没有可以换洗的衣物,所以暂借他的衬衫穿,过长的衣摆正好盖住了俏臀。
他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穿着宽大罩衫的她自有一股出水芙蓉般的美艳,在白色衬衫下依然可看出曲线窈窕的身段。他的目光缓缓往下移,衣摆下是一双白皙的美腿,当她拿着毛巾擦拭湿清渍的短发时,衣摆波动,底下的春光忽隐忽现,更增添了无限遐想的空间。
这般撩人美景,令他的眸色更加幽黑难测。
她这一面,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清新气息。
风彻静静地嚼着饭,两只眼睛不避讳地盯着她,用着兴味盎然的眼神,品味眼前又香又甜的冰淇淋。
对应採宓而言,炎炎夏日洗个冷水澡实在令人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她发出满足的叹息声,洗完澡后,心情真是舒服多了!
丝毫不知自己这般性感风情令人惊艳,她用毛巾将头发擦乾,短发的好处就是容易整理,她甩甩头,八分乾的短发,微乱中更显俏丽迷人。
在甩头的同时,她发现了他的注视。
「谢谢你的浴室啦!」她嘿嘿笑道。能在高级别墅的大浴池里洗澡,真是舒畅啊!不但有整片风景可欣赏,还可以顺道游泳哩!
「不客气。」他缓缓开口,眼中闪烁着不为人察觉的闇火。
她奇怪地瞄了他一眼,不解他为何一直盯着自己?
「我没有多余的衣服,所以只好先擅自借你的来穿喽,你不介意吧?」
他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吃了一块红烧肉后间道:「你不吃?」
「我吃不下。」
试问,有谁在看过那只被冻成化石的老鼠后还会有胃口的?大概也只有他了,怪物一个!
没两三下,五菜一汤像蝗虫过境,被扫得精光。
「你的胃口真大。」应採宓啧啧称奇,记起在夜市时,亲眼目睹他将十碗鲁肉饭全吃光,这人饭量之大,真不是盖的。
「味道如何?」她问的是菜色。
「很可口。」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的下半身,意有所指。
应採宓顺着他的目光,视线也跟着好奇地往下移,不一会儿立刻了悟。
「我有穿安全裤啦,笨蛋!」她将上衣下摆撩起来,秀给他瞧。
风彻皱起眉头,对她多了那层「保护」表示不满,性感的女人就该有性感的样子,一件安全裤完全破坏了旖旎遐想。
「色狼!」忍不住指控他一句。哪有人把不悦表现得这么直接明白的,好像她没穿性感的蕾丝三角裤就是她的不对似的。
对於她的斥责,他一点也不以为意。
「男人不色就不是男人。」
「哼,找理由。」
「会引起男人色心,表示这女人有魅力。」
耶?这是在讚美她吗?粉扑扑的红云爬上她两颊。讨厌,说得这么明白,害她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你要是胸部再大点会更好。」
她睁大眼瞪着这失礼的男人,双腮气鼓鼓地抗议。「我胸部大不大,不关你的事!而且──」
「茶。」
他闲适地开口,对她激烈的反应完全无动於衷,害得她才要开始挞伐这个满脑子色情思想的臭男人时,骂了一半的话一时之间却接不下去。
她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然后继续后半段的抗议。
「而且我的胸部哪里小了?穿着衣服你怎么知道,再说我──」
「牙籤。」
她顿了下,拿起靠近自己手边的牙籤盒倒出一根递给这位大老爷后,不死心地接下去。
「再说我的胸部以比例来说不算小好不好,对东方女性而言刚刚好,就算──」
「胸围多少?」他问。
「32D。」
「腰围?」
「25。」
「臀围呢?」
「36。」
「不错嘛!」他轻佻的目光扫过她全身。
「岂止不错,简直就是完美得──」她蓦地顿住,窘红的臊热浮上两颊,跺脚控诉。「你怎么可以问人家三围!讨厌啦!」
她摸着羞烫的脸,气他的狡猾,更气自己的后知后觉!
「回答的是你,怎能怪我?」
「你不问,我又怎么会回答!」
「你的反应挺钝的。」
他了悟地扬起邪气笑容,被说中痛处的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这该死的男人!
风彻站起身,凉凉地叼着牙籤,迳自结束谈话。
「喂,你别走呀!我话还没讲完!」
「32D、25、36,放心,我记住了。」
「谁跟你说这个!」
他笑得越张狂,她越不服气,跟在他后面非讨回个公道不可。
「你怎么可以这么狡猾!太不尊重我了,好歹我也是名电视台的记者,虽然还不是主播,但总有一天一定能坐上主播台,你不可以随便批评我的胸部!还有,给我把那三个数字忘掉!别忘记我是记者,别惹我不高兴,否则我──」
「如何?」
他突然转身,靠得她好近、好近,近到她不得不闭上嘴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直到背抵住身后的墙,再也没有退路。
她被他困住,哪儿也去不了。瞄了瞄各置在左右两边墙上的手,再瞄向他不容置疑的威严神情,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的脸,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呼出的温热鼻息吹在她的脸上,十分迫人。
「否则你就要把我的祕密报导出去是吗?」他语气很轻,眼睛危险地瞇起,目光锐利,浑身森冷的气息令人寒到骨子里,让她连发言的勇气都没有。
应採宓此时终於体认到一件事,就是──千万别惹火这男人。倘若她说个「是」字,恐怕就别想走出大门一步,他浑身上下蓄满了危险气势,警告她别触碰他的禁忌,「否则」二字是他说的,可轮不到她来威胁。
她困难地吞嚥着口水,深刻体会到这人不但讨厌接受访问,还不是普通的注重隐私。光是一个凌厉的眼神就教她腿软了,她哪里还敢在虎口下捊虎鬚。
「那个……我是开玩笑的……」她瞄瞄左,瞧瞧下,看看右,眼珠子转了一圈又瑟缩地回到他峻冷的脸上,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在他强大的气势笼罩下,她感到自己好渺小。
他会不会打她?那愤怒的眼神恍如要吞噬了她一般,好骇人喔……
风彻威胁的目光扫过她怯懦的表情后,缓缓往下游移,从他的角度正好瞧见了微开的领口内粉嫩细緻的酥胸,透露了一个讯息──她没穿内衣。
凛冽眸子里的厉气顿时消失得不留痕迹,由一种昂藏的灼热所取代。